第8章
所以我只能慢悠悠地晃荡着往家走,结果恰好在路过一个偏僻的小巷口时,看到顾屿被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黄毛混混给堵住了。 “妄哥,就是他!嫂子最近天天往七中跑,就是为了来看他打篮球!”一个小弟指着顾屿说。 “敢跟我们妄哥抢女人,胆子不小啊,兄弟们,削他!” 那个被称为“妄哥”的黄毛,吊儿郎当地走上前,用手拍了拍顾屿清秀的脸:“哥们儿,你挺狂啊!” 顾屿活像一个古代被恶霸当街调戏的良家少女,紧紧抿着嘴唇,倔强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了姐妹们说的那句话:“年级第一虽然不是我的,但年级第一的人,是我的。” 我默默地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了苏妈强行塞给我的,那个号称能把十里八乡的狗都给招来的高分贝报警器。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划破了巷口的宁静,那群黄毛显然被吓了一跳:“他妈的,谁报的警?” 然后,他们作鸟兽散,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我走上前,用手指点了点顾屿那件洁白衬衫上的鞋印:“行啊你小子,小小年纪就到处勾三搭四,现在好了,苦主找上门了吧?” 顾屿皱着眉头,一脸的无辜:“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我咧嘴一笑:“让你天天嘴巴那么毒,遭报应了吧,该!还能走吗?” 顾屿勉强站直身体,但刚迈出一步,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吧,原来还是个筋骨松软的小白脸。 看在他为了我的物理和数学愁得快要头秃的份上,我只好大发慈悲地搀扶着他,把他送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是个健谈的大叔,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我们:“哟,七中的小朋友现在都开始早恋啦?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尖子生每天只知道学习呢。” 顾屿抿着嘴唇看了我一眼,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 不是吧哥们,你那毒舌的劲儿呢?被那群黄毛打傻了? “大叔,您误会了,这是我同桌,他受伤了,我送他回家。”我赶紧解释。 出租车司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车里的音乐,换成了经典老歌《同桌的你》。 我懒得再听他脑补,戴上耳机开始听英语听力。 我们的英语老师,人称“灭绝师太”,已经放话了,明天早上的单词听写,谁要是再错三个以上,就罚抄二十遍。 为什么顾屿只需要随便看几眼就能全部默写出来? 为什么江驰可以直接免考? 这世间的可怜人,唯有我一个。 我好恨! 但第二天,比听写来得更快的,是一个画着烟熏妆,顶着一头爆炸卷的太妹。 她“啪”的一声,把我昨晚搀扶顾屿上出租车的照片摔在我桌子上,气势汹汹地质问我:“就是你这个丑八怪,跟我抢顾屿?” 顾屿还没到学校。 陆清羽立刻见缝插针地添油加醋:“妹妹,爸妈费了那么大的心血才让你转到精英班,你怎么能谈恋爱,让爸妈为你操心呢?” 那个太妹目测身高至少一米七五,那蒲扇大的手掌看起来比我的脸都要大。 我要是被她扇上几巴掌,估计当场就得变成猪头。 我下意识地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的江驰。 太妹被我的举动气乐了:“行啊你,不仅长得丑,玩得还挺花!这位帅哥,你该不会也跟顾屿一样眼瞎,看上这个丑八怪了吧?” 江驰慢悠悠地从桌洞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直接怼到那个太妹的眼前:“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你哪来的自信好意思骂别人丑的?还有,我们一班什么时候变成菜市场了?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我提醒你一下,我们学校的保卫科每十分钟就会巡逻一次,你要是不想被抓去教导处喝茶,就赶紧走。” 太妹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我激动得两眼放光:“江驰,你好厉害!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学校保卫科十分钟就巡逻一次?” 江驰嫌弃地瞥了我一眼,弯腰捡起地上那张照片,端详了半天,才抬头看我。 “你……” 我立刻摆手,疯狂澄清:“打住!打住!我发誓,虽然我昨晚英勇神武地救了顾屿,但我对他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话音刚落,顾屿就踩着上课铃声走进了教室。 我立马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凑了上去:“顾屿,看在我救了你一命,还因为你差点被太妹暴揍的份上,快把你我的物理试卷换一下。” “就算你不交作业,‘物理鬼见愁’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我就不一样了,她绝对会罚我站一整节课,然后再抄十遍试卷的!” 顾屿的表情看起来还有点没睡醒,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和控诉:“所以,你对我好,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写作业?” 如果不是“鬼见愁”已经拿着三角尺走上了讲台,我真想摸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被那群黄毛打傻了。 我理所当然地从他手里拿过那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物理试卷,并把我的空白卷子塞给他:“不然呢?” 放着一个现成的学霸同桌,不好好利用,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我虽然脑子笨,但我可一点都不蠢。自从那次“英雄救美”之后,我和顾屿、江驰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比如这天,我趁着课间操的时间,偷偷溜到教职工楼前喂小野猫,结果恰好被正在巡查的纪律委员抓了个正着。 他明明长得那么帅,笑起来那么好看,可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冷酷无情:“同学,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我们班主任对于我们这种差生的纪律问题,向来抓得特别严。 更可怕的是,他是个叫家长的狂魔。 如果是苏爸苏妈来,我倒也无所谓。 但现在是陆家那位在财经频道上侃侃而谈的商业巨霸。 你能想象那样一个大人物,被我们班主任训得像个小学生一样,连头都抬不起来的画面吗?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于是,我眼珠一转,果断签上了顾屿的大名。 上课的时候,班主任果然皱着眉头点名:“顾屿,你要是不想做课间操,可以在教室里休息,但不要到处乱跑,去喂什么小野猫。” 顾屿愣了一下,随即瞥了我一眼。 我立刻从桌洞里掏出我珍藏的猫条,双手奉上,并用手指做了一个跪地求饶的动作。 他抿了抿嘴唇,淡淡地回答:“好的,老师。” 耶! 又过一关。 可惜,我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在精英班这个地方,真的是关关难过,关关都过不去。 班主任居然宣布,这周五要开家长会。 我看着月考成绩榜上,我那个明晃晃、红彤彤的倒数第二名。 再看看我那张姹紫嫣红、热闹非凡的试卷,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所以,晚餐的时候,陆清羽又开始她那套梨花带雨的表演:“爸妈,你们还是去给妹妹开家长会吧,我……大不了就去求苏家爸妈来。” “虽然同学们可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虽然大家可能都会知道,我其实只是个冒牌货……但我知道,我向来都没有妹妹重要的。” 爸爸点了点桌子,沉声道:“我明天一早有个紧急会议,要去国外出差。” 妈妈则是一脸的左右为难。 我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 “妈,妈,您就去给姐姐开会吧!姐姐现在肯定很难接受身份上的落差,我们作为家人,一定要照顾她那颗脆弱敏感的心灵。” 爸爸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不然,我让我的秘书去给你姐开会?” 姐姐立刻泫然欲泣:“秘书也可以的,爸妈,我最怕的就是给你们造成困扰。” 开什么玩笑。 我那惨不忍睹的成绩,我都不好意思让他们知道。 他们去给我开家长会,难道是什么很光荣、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我立刻摆手:“不必了,不必了!姐姐在这个班待了那么久,班主任早就认识你们了。现在你们要是大大咧咧地去给我开家长会,让姐姐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爸爸欣慰地笑了。 “我们家念念就是大气,不愧是我的女儿。这样吧,爸爸这次出国,给你拍一颗粉钻回来,就当是给你的奖励。” 不愧是身价后面跟着一串零的老爸,出手就是这么阔绰。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家长会当天,班主任看着我旁边空荡荡的座位,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顾屿竟然直接坐了上去。 江驰笑得脸都快烂了:“顾屿,我知道你站着可能有点累,但你也不能这么着急着超级加辈吧?” “苏念家长坐的位置,你坐上去算怎么回事?” 顾屿的妈妈也愣住了,她表情纠结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是,大儿子,你……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班主任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同学们,座位是留给家长坐的哈,你们站在旁边就可以了。” 顾屿却一本正经地举起了手:“老师,苏念的家长今天没空来,我是她的家庭教师。” 远在大洋彼岸的老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跟我视频通话:“念念,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正处于对异性充满朦胧好奇的时期,产生好感是很正常的……” …… 我的灵魂已经神游天外,老爹的碎碎念却还在耳边没完没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停下来喝了口水,我才苦着一张脸开口:“老爸,您能不能先认清一个基本事实?” 老爸蹙起了眉头。 我用一种超级认真的语气说:“我在班里是雷打不动的倒数第二,倒数第一那个还是保送生!而顾屿,他是个门门功课都考满分的变态怪物。您说,他图什么?图我考试不及格,图我天天被老师罚站吗?” 老爹瞬间就放松了下来,还嗔怪地瞪了老妈两眼:“你这人,每次说话都说不清楚,早点说清楚,我也不至于担心得一晚上没睡着觉了。” “就是,人家大学霸,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家这个小笨蛋女儿?” 嗯…… 我真是谢谢你们二位的“肯定”了。 可我这边才刚应付完我那对戏精父母,转头到了学校,那个上次记我名字的纪律委员,就大咧咧地站在我们班门口叫我。 我一出去,他就塞给了我一整盒花花绿绿的猫条,还递给我一封被折叠成爱心形状的信纸。 他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顾屿,我们今晚……一起去喂流浪猫好不好?” 恰好此时,顾屿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我立刻冲他招手:“顾屿,你的!他约你晚上一起去喂流浪猫。” 然后,我把信和猫条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溜回了教室。 独留顾屿和那个纪律委员在走廊上相对凌乱。 江驰笑得一脸猥琐,用手肘捅了捅我:“情书?” 我摇了摇头:“是给顾屿的告白信。” 江驰立刻兴致缺缺地趴回头睡下了:“那不稀奇了。” 也是,顾屿收情书,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只不过这次的告白者换成了男生而已。 不愧是大学霸,真是斩男又斩女啊。 谁知,这位骚包又变态的同桌,回来的时候脸色却相当难看。 “苏念,马上就要月考了,你能不能把你的精力稍微放在学习上一点?” 好在,顾屿和江驰这两个学霸的名头不是白给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似乎渐渐摸索出了我这个学渣的脑回路,这就非常难得了。 我刚回陆家的时候,我爹妈也给我请过很多身价不菲的家庭教师。 但那些老师,根本就教不了我。 在他们看来,往开水里下饺子是再简单不过的步骤了,可我却总会死死地追问:“那饺子是怎么包出来的?饺子馅又是从哪里来的?” 所以,大部分家教最后都委婉地劝我老爹,凡事不要强求。 但顾屿和江驰不一样,他们会把我当成一个小学鸡,这是他们亲口说的。 “你必须把她当成一张白纸,假设她什么都没学过,不然你根本教不下去。”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俩在给我讲题的时候,依旧会气得青筋暴起。 不过好在,我学得也算努力,在进入精英班的第五个月,我终于在一次小测中,摸到了及格的门槛。 为了表示感谢,我把我妈给我定制的一堆各种颜色的羊绒围巾里,抽出了一条沉稳的灰色和一条忧郁的蓝色,分别送给了顾屿和江驰。 我是如此真诚地想要感谢他们。 但当天晚上,顾屿却跟我说:“苏念,你上课的时候不要总是讲话,最起码要在老师面前,做出你很爱学习的样子。” 江驰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对啊,给你讲题的时候你要认真听,一遍听不懂就讲两遍,但你不能一直耽误顾屿的时间,他还要考状元呢!” 我气得在心里画个圈圈诅咒他们。 转头就在第二天的课上举起了手:“老师,顾屿和江驰说我上课打扰他们学习,我要求换座位!” 班主任的表情非常诧异:“顾屿和江驰亲口说的?” 顾屿和江驰也同时投来一脸莫名的表情。 我就说嘛,人家能当学霸,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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