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 “不过我是没小师叔那本事了,只能理一理这些宗门琐事了。”他叹了一口气,毕竟宗门里,就他一个正常人。 杜芍也不管他想什么,只道,“济世救人是一条道,你的经世之才,难道就不是一条道?哪有高低之分,外人都知道晏青真人的威名,你们无上宗,哪个没有下山救世,当年那些轰轰烈烈的壮举,早有世人传唱。” 晏青只是摇头笑,“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一个普通人,轰轰烈烈的故事落幕,平平淡淡才是真。 “那你,就没有别的志向了?”两人走到宗门前。 晏青想了想,“也有些。” 他从前的志向,又何尝不是家中父母加诸自己的,比如进无上宗,比如修得大道,比如成为万中无一的翘楚人才。 可他其实,最早,想做个书写一切的看客。 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 两人就此作别,杜芍下山,晏青倏然喊住了她。 山石背后,忙碌了一天的任真悄悄探出了脑袋,身前是她费尽心思拉来当挡箭牌的元烨师兄。 “师兄,你说,他们都聊到人生志向了,那也算个知己吧?” 元烨抱着胳膊,直觉晏青这会儿说的话不会让任真这个被话本和戏曲荼毒的小孩儿满意,但热闹嘛,谁不喜欢看。 “那个,你们济世宗下个对接人是谁,之后我可不给这个价格了嗷。” 毕竟杜芍杀价还挺狠的,他心疼。 杜芍笑了笑,“回头让他们去钧定府寻您,我不会多话的。” 晏青放了心,“好嘞,祝你悬壶济世,光耀人间!” 杜芍挥手,有缘再会。 她才不是他人堂前芍药,是离离原上草,晚春芍药,春谢有夏来,就算春日凋零,她会带你走入繁盛的夏日,所以莫要惋惜,莫要害怕。[注1] 任真很失望,任真太失望了,“晏青师兄就这么放人走了?” 元烨抱着胳膊,回头睨他,“你以为?” “我以为会有一场荡气回肠的表白!离别的不舍!表明心意。”任真很认真,“话本儿上都这么写的,‘直到离别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心中对她的不舍,又喊住了她……’” “少看点吧,脑子都看坏了,”元烨一把灵力封住了她的嘴,“再不走你又要挨罚。” “可是,晏青师兄看起来又错失一段缘分诶。” “大道之上,哪来的情情爱爱,道不同,能短暂相逢已经成就了彼此一段缘,人活一世间,何处不逍遥,何必困顿在一人一事上呢?”元烨拍拍任真的肩膀,“别逼我也罚你去砍竹子。” 任真丧了个脸,“我叫瑾萱师姐!你每年都给她做东西!做坏了才给我们玩,你嘴上说得好!实际上不还是绑在一件事上?” 元烨嘿了一声,扬起手,指向后山竹林,“我数十个数,你什么时候到那儿就砍几千根竹子。” 任真尖叫着窜了出去。 留元烨一个人原地抱着胳膊笑笑。 再逍遥的人,也有甘心停留的支点啊。 那不叫困顿,那叫归处。 晏青转过头,一眼锁定了元烨所在之处,“我就知道你带着孩子又在捣鬼。” 元烨走出来,摊开手,“他们都觉得你和杜芍有说法,就连掌门都有些怀疑。” 晏青摇头,“哪来那些事,她志在四方。” “得教教这孩子,这世上不是一男一女有接触就只有发展伴侣一种可能,小师叔写的话本还是没让她们警醒。这脑子不好,得掰过来,人是独立的,感情也不是必需的啊。” 他碎碎念着,后苍是真不靠谱,真不会教孩子啊。 晏青表示很担忧。 “那你呢?”元烨闲闲抻着胳膊。 “我嘛,志在桌上纸笔。”晏青掏出记事小本,豪情万丈,“我想好了,我要为小师叔和你们,都立传!让你们名留青史,而我,就是青史的执笔人!” 轰轰烈烈的故事收场,归于平静时,哪怕是故事中人,也会觉得寥落迷惘。 繁华散尽,路在何方? 路在脚下,志在心中,纸笔有限,意向无边。 在钧定府和宗门事务打转了许久的晏青,道心在今日与杜芍一遇,终于彻底有了突破。 谁说平凡之中不能缔造波澜壮阔呢。 人与人的缘分,哪怕短暂相逢,和鸣之时,亦成全了这段缘分的圆满。 多年以后,《洞明史·无上渡世篇》流传出来,被称为洞明界最伟大的纪传体史书,篆书人晏青,却是个刀器双修,叫人震撼。 在自序之中,晏青真人说,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读书人,成为洞明界最出名的自表谦辞。 有修士比试赢了,总忍不住说一句,“其实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读书人。” 河清海晏,青史留名,足够了。 ———— 注:芍药别名离草,在最早代表爱情,亦有药用,后来唐代以后,有了离草、将离的名字,代表了离别时候的不舍与惋惜,“立夏三朝看芍药”,芍药开于晚春,代表了春日的离去,但我取这个,还有一层,就是文中,夏的来临。 番外:前世无上宗——向前走 中州定九城,北地的冬季总是来得很早,可今岁却不一样,魔气涌动,将整个无上宗都染成一片湿黏的地狱。 凤朝原本还在盘算着一年的花销,能不能给孩子们凑足年例,再好好给他们做一桌大菜,可仔细想想,宗门内也就只剩下了晏青一个孩子,一桌菜,大约吃不完。 阎野引以为傲的护山大阵被魔族攻入的那一刻,凤朝就知道有了内鬼。 没有自己人的气息牵引,这大阵在洞明界几乎可以说无人能破。 倪瑾萱和戚祯逃走已经有许多日了,不会是心思纯良的瑾萱,只能是那个新弟子戚祯。 雎渊拎着长枪,满心满肺都是悔恨,“师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个时候算什么账!!”凤朝用灵力激活了法印,阻挡着进来的魔族,金光大绽,将一片魔族都横扫干净,就算是几个魔族长老都被逼得后退了一丈。 “你把孩子们带到禁地去。” “不行,有人刻意激活了禁地的封印,这个人对我们宗门肯定很熟,可是……可是戚祯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关窍。”苍离操着琴,声音紧涩。 “不可能,不可能,这禁地的封印宗内只有历任掌门和禁地里的长老知道。”凤朝分了神,法印被中平中击回,她连忙抬手抵挡。 “他大爷的!我跟他们拼了!我的徒弟我自己杀!”雎渊咬着牙,灵力滚沸迅疾,冲向天上。 一道鲜红的血眼在他们头顶张开,魔气卷成漩涡,天地倏然变色。 无上宗的修士同时一惊,这是…… “杀我?”一道轻慢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大手撕开空间,“好歹曾经也是同门,叫我好生伤心啊。” 来人一身鲜妍华丽的锦袍,上头坠着重重宝石,闪亮繁复,看得人眼睛疼。 苍离啧了一声,眼睛有点疼,“一头没审美的苍蝇。” 千屿自然听到了这句话,却也没发怒,他和这群人从一开始就审美不一致,好好的中州第一宗,里头的人居然天天在土里刨食,用盆吃饭,衣服都素得不行,一群守着宝山不用的抠搜穷鬼。 他抬手,揭下面具,世人都传,魔尊有足以杀人的美貌,可惜来无上宗叫他灰头土脸了许久。 “怎么火气这么大?” “果然是你!戚祯!”雎渊咬牙,“你这个畜生!” 和归手上拴着一条长长的铁索,凌厉瞧着眼前的魔族长老,淡淡道,“师兄说错了,说畜生都是抬举他了。” “嗤,一群不自量力的蝼蚁,早该有今天了。” “我徒弟呢!瑾萱呢!”雎渊没忘记瑾萱,哪怕她留下一封认错书叛走出宗,可他还在责怪自己没教好,让这个心思纯善的孩子被人拐骗走了。 都是戚祯的错。 “谁?瑾萱?”千屿认真想了想,“不知道,我回去的路上顺手给扔万魔窟了,大概,早就被啃得一点不剩了吧,怎么了?” 雎渊闻言如同当头一棒,浑身都发凉,“你!!!” 倪瑾萱能为了他叛宗,是当真喜欢他。 雎渊五内俱焚,目眦欲裂,冲向了千屿,“我杀了你!!” 砰! 那道宝蓝身影刚刚冲上去就如流星般下坠,又被诡异地卷入了血红的眼中。 “不堪一击。”千屿森森笑了起来,看向了下一个目标。 “师弟!!”苍离气急,抬手祭出玉笛,试图将雎渊的魂魄勾回。 乐声在猩红昏黑的天地里响起,裂石穿云,光亮的灵力直冲上天,婉转迂回,却怎么也没能将人的魂魄勾回。 他心凉了一半,苦笑一声,祭出灵筝来。 琴声铮铮,竟似金声玉振,肃杀之声渐起,刹那之间,在血红深渊之中,生生撑开了白色的灵光,如经纬之线,纵横之间,几十个魔族的胸腔应声爆裂破碎,碎肉横飞。 凤朝抽空激活腰间的令牌,发出了最后一条全宗令。 “所有在外弟子,不要回宗。” 千万不要。 铁索被灵力操控,锁住了千屿的两只脚,一支雪色长枪突破浓重血雾,自上而下,斜地里扎入千屿的身躯。 和归眼前一亮,“三师兄!!” 没有回答。 那分明是雎渊的枪,可在穿透千屿的胸膛之后就失去了最后的灵力。 千屿只是愕然了一瞬,随即冷笑一声,胸腔诡异地扭曲起来,灵宝瞬间被浓重魔气笼罩,一点点失去了最后的光亮,快速腐蚀消熔。 “雎渊师兄!!!”和归手上一紧,知晓那是师兄生命消逝之前,留下的最后一招。 他红了眼,往日温和的面容狰狞起来,灵力震荡,用力一扯,生生将千屿往下拖拽了一丈。 金色法印急速飞向了千屿,重重一击,魔气刺啦一声,与灵气碰撞,犹如水入油锅。 凤朝是他们之中的翘楚,而掌门的玄木令牌,内里有历代掌门灌入的强大法令。 每一道金色字符的消失,都是一界掌门存入的一招法令。 一个个法令灵力磅礴,威压逼人,生生撕开了这个血渊,金光威慑着千屿,让他有些难以招架,想要回那只巨大的血眼中,却又被和归拖拽下来。 姜良迟迟赶来,他刚刚安置好他尚未将养好的弟子夏天无,此刻拂尘一甩,扫倒一片魔族,冲向了和千屿僵持的和归。 “师弟!和归!松手!” 这铁索是和归的本命灵宝,千屿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以和归这种牵制法,他的经脉就都要废了。 姜良的拂尘悬在身后制止着那群如蝗虫般的魔族的靠近,自己掀开人的衣袖,男子胳膊青筋全部突出,已变得漆黑,还泛着不祥的殷红。 他倒吸一口凉气,“松手!!!” 再这样下去不是经脉,是和归整个人,不只是死,只怕连魂魄都要被侵蚀干净了。 和归这会儿反倒平和下来,成了往日那般的温和模样,柔声道,“师兄,不必顾我,生死有命,我会禁锢这世间所有的罪孽,现在,最大的罪孽在我手上,我怎么能松手。” 他说着,用力一扯,脚下的广场青砖早已塌陷碎裂,此刻半个腿都陷入了岩石中。 “师兄,保住……保住晏青。” 第九十九代可以全军覆没,第一百代如今也只剩下晏青一个健全弟子,不能断代,要传承下去。 姜良咬着牙根,“好,好。” 他惯来不善言辞,这会儿知道劝不了和归,给他塞了一把丹药,转头冲向了守着藏书阁的晏青。 那些都是寻常魔族,晏青尚能招架,可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能扔出去的法器都扔出去了,师父给的上品防御灵器也快被魔气侵蚀了个干净,沉铁宽背大刀也已经被侵蚀出了豁口,砍得魔族尸体也堆成了小山,蓝衣书生站在尸体之中,脸上尽是魔血。 他身形踉跄了一下,下一瞬间被人扶住。 “快走!!”姜良直接将人拉走。 “可是藏书楼是我们无上宗的根!”晏青红着眼,他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宗门最强大的底蕴根本不是库房,不是藏宝阁,是藏书楼,是藏着所有功法和秘籍的书楼。 “可一百代也只剩你了!我们九十九代可以死战,你不可以!没有人,有根有什么用?” 姜良难得地嘴皮利索,“走!我有办法。” 他抬手结印,引出弟子令牌,击向藏书楼内部,“第九十九代弟子姜良,宗门大难,无以为继,请祖师爷,守山!” 晏青诧异回头,看着那道弟子令牌消失的地方,有一道白发苍苍的身影出现。 那人已经很老了,像是有几万岁那般,已经到了天人五衰之时。 “去吧,去吧。” 老人缓缓抬手,刹那之间,浩瀚的威压自书楼汹涌而出,一波波如同割麦一般将这些涌入的魔族全部切割干净,有魔族长老应声而来。 老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倏然苦笑起来,“是你啊。” 姜良带人走的动作一顿,漫天散仙之力中,一道只戴了半面面具的人出现在他们身前。 这人衣着比之魔尊要朴素许多,黑袍面具,这会儿只露出了半张脸,“原来是开山祖师爷,难怪当初总有一道神识跟着我。” 老人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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