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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腹的薄茧犹在,“雁书,我看到你偷偷写在我笔记本上的字了。” 雨声嘈杂,闻雁书不知雨势有否减少,只看见窗玻璃外的水痕在急急滑落时又定在了某个点。 撑在窗上的五指微蜷,闻雁书庆幸乌灯黑火的环境为自己留足了面子:“两个没有感情起伏的字就让你难受了?” “当时秘书在向我汇报工作,那俩字闯我眼里我还得装冷静,一个九十分钟的会议开下来,我要拿上比平时多十倍的专注力才能不肖想种种画面,我怎么可能不难受?”郑乘衍将白天承受过的压抑通过另一种方式传递给闻雁书让他体会,“雁书,亲口喊给我听。” 闻雁书咬紧牙关,怕一松懈冲出嘴边的不是完整或零碎的称呼。 可郑乘衍诚心欺负他,单手扳过他的脸和他接吻,让他隔窗也能品尝藏在唇舌间的雨夜潮湿,轻碰他的嘴唇使着坏温声哄:“你乖。” 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闻雁书借着室外投进的模糊光色分辨郑乘衍面容的轮廓:“这是用来哄摩卡的。” “摩卡一听这一句就听话了。”郑乘衍堵着他,“你呢?” 面料柔软的裤子自膝弯滑落,闻雁书受不了了,用气音极轻地说了两个字,上半身伏在落地窗上寻求依靠。 郑乘衍好不知足:“听不到。” 闻雁书几番犹豫,右手快把郑乘衍也沾上温度的婚戒给抠坏,自我催眠让大雨屏蔽自己的听力:“老公。” 感官混入一瞬间的空白,闻雁书感觉自己像被郑乘衍搂进了怀里,也像彼此双双坠入了雨里。 过往的几年,闻雁书靠国内外的书籍中几笔带过的描写、靠电影里运转深沉的镜头、靠毛片中没有美感的互动,去遐想情欲所能散发的气息,以此来撰写与爱欲有关的香评。 但他始终缺乏真切的体会,直到郑乘衍在他熏醉时亲吻他鼻尖,在家里的大床上道尽喜欢,在格拉斯带他感受海浪翻涌,在城市夜空下哄慰他放弃自持。 那股熟悉的气息在告诉他,爱是甘愿沉沦。 衣衫落在地上被鞋子踩脏,雨势渐小时夜景开始变得分明,闻雁书便被郑乘衍勾着腿弯撤离落地窗旁。 办公桌原本用来放未阅文件的空位被闻雁书填上,他怕自己扒拉掉空餐盒或是任意一本郑乘衍认真批阅过的文件,所以双臂全程挂在对方肩颈上。 “下班前……记得把窗玻璃擦干净。”闻雁书被欺负也不忘瞎操心,“不要麻烦秘书来弄。” 郑乘衍闷笑着应答:“好。” “衣服你帮我捡回去,脏了穿不了。” “好。” “……可我没有衣服穿了。” “好。” 闻雁书倏然收紧,代价是被郑乘衍掐红了膝盖:“雁书,你忘了吗,你还有件格纹大衣在我这里。” “上次我穿着它,在公司里招摇了好久。” 第44章 不敢妄动 次日早晨送进调香室的冷风仍裹挟前一晚雨水的味道,闻雁书挨在窗旁,翻看手机相册里多出来的照片。 命名为“灵感来源”的相册内容日渐丰富,从水迹游走的玻璃窗前觑见的潮湿城市、电脑显示屏右上方的备忘标签、横躺床褥的角度下观察的极简吊灯、站在床尾弯身折叠衣服的郑乘衍。 对于闻雁书来说,它们都代表着不同的香气。 门锁轻响,姜尔回来了,将收起的雨具插进门后的伞架,抬头问了声“早”。 闻雁书看他精神状态一般,没问缘由,只侧面提醒:“去洗把脸醒醒神。” 姜尔纯粹是没睡够,他昨晚守着手机等闻雁书向他公布考核结果,到九点多还没收到消息的时候濒临绝望,时钟踏准十一点时已然灰心丧气,今天早上顶着两眼乌青醒来依旧没等到对话框的动静,他基本认清了自己的不合格。 洗完脸出来,姜尔坐在桌边良久,决定单刀直入:“闻组长,我是不是没戏了?” 闻雁书诧异抬眼,大脑当机半晌才恍然想起被自己遗忘一整夜的事——昨晚被郑乘衍困在办公室里弄到模糊不清,他竟将考核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深感抱歉,一贯的性子却让他做不出好声宽慰的举动,摁灭手机思索片刻,最后还是用了最直接的告知方式:“第一轮考核通过了,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联合活动。” 姜尔的双眼霎时恢复神采:“真的吗?” 闻雁书立在窗旁没挪位,嘴边极其浅淡的笑容受背后昏沉的天色影响而几不可察:“嗯,多多磨炼。” 联合制香的报名截止并没有让工作按下暂停键,闻雁书电脑里加密的设计方案趋于完备,在位置上坐得久了,他便合上电脑站起来,敛上几张遍布乱线和标注的纸张跑去别的楼层。 越到年底气温越低,这种天气很容易让人犯困,郑乘衍就吩咐行政助理在会议室每个座位都放一盒薄荷糖,跟闻雁书给他买的是同一款,毕竟他含一个就能神清气爽大半天。 室内漾着清凉的薄荷香,但晨会上仍旧有人打呵欠,郑乘衍偶尔停下提问观点,揪出漏洞时都会比平日温柔一些。 二十号晚上八点,执味的圣诞主题香水正式上线,除品牌方时刻关注销量曲线外,多家香化企业也加班加点做竞品分析。 香水行业60%的销量都由第四季度做贡献,同期上架的不止执味一家,其销量成绩和数十个竞品相比名列前茅却显而易见,当中为其量身订制品牌全案的IDR功不可没。 执味主题新香上线的第二天刚好是周五,郑乘衍及IDR的项目团队受邀出席执味举办的晚宴。 郑乘衍喝了点酒,晚宴快结束时抽空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但宴会厅很吵,他没听清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只接收到一句沉沉的“嗯”。 酒店楼下停满车子,有几辆接上人后先行离开,四扫的光束将酒店大门前的道路照得白茫茫。 郑乘衍在项目团队人员的簇拥下走出来,间或与旁人谈笑两句,遥遥看见伫立在门外喷泉旁等候的人,他不可置信地定住眼,待对方也迎上他的目光,他迅速脱离了人群朝那边快步走去:“雁书,怎么是你来接我?” 闻雁书嗅觉敏锐,郑乘衍一走近,他立马辨别出对方衣服上沾染的美食调香水味。 执味发起的晚宴有几丝庆祝成分在,他不难想象主办方的每个人为拉满宣传效果而纷纷穿上这款新香,郑乘衍在宴会厅走动难免与人发生肢体摩擦,衣服被蹭上香味是正常现象。 闻雁书是坐出租车来的,下车后在冬夜的寒风里站了许久,他伸出兜里冻僵的手,说:“你在电话里把我喊成‘老谭’,我来看看你醉成什么样。” “老谭”是郑乘衍平时对司机的称呼,他怔了一下就笑了:“宴会厅里的灯光晃来晃去,我可能错眼了。” 他握上闻雁书伸过来的一只手,牵住满掌冰凉后便笑不出来了,满目笑意全成了疼惜:“在这里等了很久?” 闻雁书没明说,冲对面大型商场外墙的LED全彩大屏看一眼:“那边的所有广告轮了六遍。” 稍作计算便能估量时间,郑乘衍缠紧闻雁书的指掌往自己兜里塞,对方只挣扎了一下,他就改变主意将两人相连的手置入闻雁书的口袋里:“回家吧,给你放热水泡澡。” 恰好刚才和郑乘衍走在一起的公司员工也出来了,谁都没克制住眼神朝这边瞧,郑乘衍在一众下属面前揣爱人衣兜也落落大方:“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下周一上班不许迟到。” 闻雁书在一旁目睹全程,等那帮人走过,他没忍住咕哝:“装腔作势。” “哪有当着人面说坏话的?”郑乘衍乐得听闻雁书不咸不淡的奚落,也知对方不是真这么想,他轻拽了把兜里的手,连同抖动了闻雁书的外衣,“走吧。” “车子停哪了?”闻雁书问。 郑乘衍冲前面巷子口的树下一扬下巴:“那边。” 那边光线较暗,闻雁书刚才没留意,快到车前又道:“给我车匙。” 郑乘衍另一只手掏了掏兜,把车匙递过去的时候双目灼灼地看着闻雁书的脸。 闻雁书接过车匙:“别看我,仔细看路,脚下有台阶。” “你是不是又为我破格了?”郑乘衍说,“换别人让你来接,等那么久你得气得调头走吧。” “别自我感动,你晚一秒钟出来我也调头走了,管你趴车前盖睡到天亮。”闻雁书实在得很,却在离车子只剩几步之遥时放慢了步调。 其实郑乘衍说得没错,他也发觉自己正在为对方转变性子,更准确来说,他在为郑乘衍更大程度地打开封闭的自己,在这场原以为会寡淡如水的婚姻中破天荒地与对方磨合。 候在冷风中那么久也没揣暖的手,被郑乘衍捂了那么会儿就攀升了温度,闻雁书有些舍不得,但总不能俩人傻子似的戳车边喝西北风,他率先挤掉对方的手,拉开副驾的门:“上车。” 他绕另一边上车,没系安全带,先掀开扶手箱的盖子翻找薄荷糖:“你喝了多少?” “两三杯,不多,项目总监帮我挡着呢。”郑乘衍仰靠在副驾上,左手也爬进狭小的箱子里抓住闻雁书的手,“找什么?” “薄荷糖,上次给你买的,吃一个润润嗓子。” “早放办公室里吃完了,比咖啡还管用。”郑乘衍刚才在宴会厅里被摇头灯乱晃的光束扫得脑子晕乎,现在坐在安静的车厢里半阖着眼不想动弹,“雁书。” 闻雁书以为他不舒服,停下翻找的动作抬起脸看向他。 然而郑乘衍面色无异,侧脸的轮廓在与车窗外的光色形成的明暗对比下显得清晰,闻雁书的目光从对方的睫毛滑下来,逐渐偏移到外面那块仍在轮番放映广告的彩屏上。 郑乘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发现此刻正好是IDR制作的执味广告占据了整张大屏。 他再回头,这一秒闻雁书眼中的神色便被他轻易捕获,他说不上那是种怎样的情绪,像羡慕,像低落,更像不甘。 它们糅杂在一起看似矛盾,郑乘衍却恍若读懂什么,脑中的晕乎劲在休息片晌后消散,他放下副驾的遮光帘,让闻雁书的眼神在昏暗中藏匿。 “热吗?”闻雁书回过神,看着他脱大衣的动作问。 “怕你冷。”郑乘衍意有所指,他拧身一扬手把衣服丢到后排,身上的香气淡了,他伸过手臂,使上点力气搂住闻雁书的腰身,“过来。” 闻雁书还没系安全带,毫无防备便被郑乘衍连抱带拽捞了过去,稳稳地跨坐在对方的腿上。 “你不止喝了两三杯吧?”闻雁书探手摸摸郑乘衍的脑门。 郑乘衍顺着他的动作抬头看他,唇边泛着笑,眼里无半分醉意。 他今天早上是自己系的领带,绑的是难解开的交叉结,这样吃饭的时候哪怕嫌闷也不易扯松。 “我今天穿什么香了?”郑乘衍问。 没了那件大衣的遮掩,闻雁书轻而易举嗅到了对方领口内散发的香气,是他很久以前设计的一款水生调香水的后调。 这股后调稍被掩盖就很难察觉,但以闻雁书的嗅觉灵敏度不至于抓不到,一时忽略只能是因为留香太浅,而牵连的真相是——郑乘衍白天就喷了这支香。 “刚才觥筹交错间我就在想,如果合作对象是你,我大概会喝醉,喝醉了不止,还会跑台上抢主持人的麦,哪怕当众出丑也要对你说很多婚礼时没说过的话。”郑乘衍仰头看着闻雁书,手掌也不带任何情涩意味地在对方后背一下下抚弄,“你设计的香,我要喷洒在最明显的位置,穿着它从宴会厅这头走到那头。” 闻雁书攥皱了郑乘衍肩头的衣料:“你别犯傻。” “知道我今晚怎么会不小心把电话拨给你吗?”郑乘衍未说先笑,“因为司机的备注是‘老谭’,而你的备注是……” 闻雁书扶住了座椅靠背不敢妄动。 郑乘衍轻声告诉他:“老婆。” 第45章 浪漫售罄 冰箱里那罐搁置近俩月的蜂蜜派上了用场,闻雁书沿瓶口将封膜撕开,舀两勺用温水搅和。 郑乘衍从背后抱上来,问:“什么时候买的蜂蜜?” 瓷勺将杯子内壁碰得叮当响,闻雁书说:“你之前应酬喝了酒被司机送回来那次。” 郑乘衍想起来了:“那次怎么没用上?” 闻雁书闭紧了嘴没作声,那晚佯称喝醉的郑乘衍到了床上比他还生龙活虎,哪还用得着喝蜂蜜水解酒? 郑乘衍的玩笑开得适度,从不往惹恼闻雁书的边缘靠拢,他低头在闻雁书暴露于自己面前的后颈啄了一下,环在对方腰上的双臂也解了锁:“上去洗澡吧,给你放了热水。” 隔天不用上班,闻雁书只在周末跟郑乘衍同床的原则破了功,主要是看到郑乘衍夹着枕头倚在他卧室门边的模样时他狠不下心驱赶,下场便是他被褪去君子皮囊的郑乘衍摁在自己床上为所欲为。 室内温度不算高,闻雁书全身的潮热净是由郑乘衍点起的,他蜷在床头抱着腿看郑乘衍帮他,没话找话:“关好门了吗,别让摩卡进来。” 郑乘衍偏头看他反应,嘴边挂着笑:“反锁了,它在外面开不了。” “小心它不高兴把你床单咬破。” “你在担心摩卡还是担心床单?”郑乘衍看他一眼,“怎么就不懂担心自己。” 闻雁书能怎么担心,被欺负已成板上钉钉,他揪着一角枕头,哆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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