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楚若婷得到喘息。待最后几道天劫劈下,雁千山运转全身法力,速速抬笔绘出巨大的防护阵法。 金色大阵启动,稍阻拦住毁天灭地的雷劫。劫云散去,雁千山快步来到阵法中心,却见阵中的楚若婷,已然被劈成一副焦骨,她焦黑的掌心里,还捏着那张没来得及使用的隐雷符。 焦骨上散发着缕缕轻烟。 雁千山伫立,有瞬间迷茫。 他想到楚若婷两辈子的凄惨过往,那个坚韧聪慧的女子,竟死在这出窍期的雷劫下。沉寂清冷的心,油然生出一种久违的惆怅。 “雁前辈……” 突然,暗水渊悬崖峭壁的夹缝里,传来一声虚弱地呼喊。 雁千山倏然靠近,看见那夹缝里伸出来一只皮开肉绽的纤细手腕。 他不再迟疑,握住那只手,将女子给拽了出来。 碧羽伞被彻底毁去,楚若婷身上的红裙也劈得稀烂,衣不蔽体,露出大片肩头和腰腹。 她半躺在雁千山怀里,苍白着唇色,气息微弱。 “楚若婷?” 雁千山皱起眉头,往她嘴里塞了粒丹药,抬掌运转精纯的道气,抵住她小腹丹田处。 楚若婷颤抖着嘴唇,努力笑了笑,“没事……死不了。” 雁千山这才发现天劫落下时,她画了两个阵。一个幻阵,一防御阵。防御阵里的焦骨,是赫连幽痕炼制的机关傀儡人,傀儡人被楚若婷用血浸养,上面的气息与她一模一样。她扛了八十多道天劫,用尽了身上所有法宝,最后关头,将傀儡放在防御阵里,自己则撑着碧羽伞,躲进幻阵中。 雁千山头次见有人这般渡劫的,一时不知说什么。 他将遍体鳞伤的楚若婷打横抱起,步入昆仑墟。 又一次投机取巧躲过天雷劫,楚若婷内心小小得意。她忍着伤痛,右手轻轻拽着雁千山的衣襟,眨了眨眼,想要寻求一句夸奖:“雁前辈,我……聪不聪明?” 雁千山步履一顿,低头看向怀中女子,她脸颊苍白,唇无血色,可那双眼睛却弯起如月牙,灵动又晶莹。 他嘴角漾开清浅的笑意,颔了颔首,“聪明。” * 楚若婷的红衣法宝被天雷劫劈了个稀碎,她十分心痛。 这裙子是赫连幽痕亲手炼制,所用材料非常难得。八年来,救了她无数次性命。雁千山见状,主动道:“裙子还能补救。” 楚若婷挑眉:“雁前辈也会炼器?” 雁千山自谦,“不如赫连幽痕,但还算过得去。” 浮光界谁炼器能比得上赫连幽痕呢?雁千山修为臻化如斯,他肯定对炼器也极为精通。 楚若婷对他的水平不疑有他,正想将残破的裙子交与,却又想起一件尴尬事。 她只有这一条裙子,脱了就没得穿了…… 楚若婷窝在床榻,仰望着雁千山轮廓分明的下颌,问道:“雁前辈,你有裙子借我穿穿吗?” 雁千山:“……” 雁千山和阿竹都是男人,昆仑墟上掘地三尺也挖不出一条裙子。阿竹身量太小,无奈之下,雁千山将自己的衣袍递给楚若婷,背过身道:“无需等太久,我很快就补好。” 说完,雁千山便拿着楚若婷的裙子离去。 楚若婷抖开浅青色的素简衣袍,袖口边缘几片竹叶刺绣点缀,气息清爽,一如雁千山本人,仪范古雅,风神轩举。 她将他宽大的衣袍套在身上,盘膝在榻上打坐调息。 身处昆仑墟,楚若婷每天将丹药当饭吃,恢复迅速。修为跃至出窍期以后,元婴凝实,可以短暂离开身躯,而原本的识海领域也再次扩张,浩瀚无边。丹田之中,充沛的灵气散发着浅金色的光泽,楚若婷明显感觉到自己境界迈上了新台阶。 红衣法宝破损严重,雁千山尽力修补的同时,在夹层放置了十六张防御符箓,让这件法宝愈发坚不可摧。 他拿着修补好的红裙来到草庐外,透过竹林掩映的轩窗,远远便看见楚若婷趴在榻上,手里翻看一卷书籍。 她身躯娇小袅娜,穿着他的衣袍过于宽大了,袖口层层叠叠地堆积在手肘,一截玉臂宛如凝脂。不知看到什么内容,她粲然笑了起来,悠闲地翘起两条腿摇来晃去,布料轻盈的衣摆,顺势滑至膝盖,露出她精致的脚踝、修长的小腿。那腿纤细光滑,匀称紧致,颜色如瓷白的美玉,分外惹眼。 “师尊,你在看什么?” 阿竹见雁千山愣愣立在院外,踮起脚探头探脑。 雁千山神色一僵,飞快抬手摁住他小脑袋,冷声问:“你课业做了吗?” 阿竹得意挺胸,“我今天刚做完!” “再做一遍。” “???” 扣扣号:2302069430/梦中星穿书之欲欲仙途(NP)第六十九章 狐妖 第六十九章 狐妖 楚若婷待在昆仑墟,有雁千山照看,没几日便痊愈了。 这日,她破解了雁千山布下的几个阵法,走到檐下,看见雁千山正在摆弄棋局。 他好像特别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 楚若婷趴在床沿上问他:“雁前辈,你为什么不让阿竹跟你对弈?” 雁千山捻着棋子,淡声道:“我以棋局破劫,阿竹不懂。” 楚若婷了然,想必他在推演自己的宿命之劫。 推演过程劳心劳力,她怕他困宥于此,掏出符纸揉成一团,“啪”的扔他棋盘上。 雁千山愕然一瞬,那符纸冒出青烟,变成小雪人笨拙起舞。 许是楚若婷这次灵气注入不够,雪人跳着跳着胳膊就断了…… 楚若婷正想辩解为自己挽回尊严,就见雁千山盯着雪人,倏尔轻笑起来。他本是个稳重持成的人,这一笑,眉目间的冷清立刻消弭,风神俊秀的脸上看起来多了几分人间生气。 楚若婷撑着下巴,欢快地说:“雁前辈,你就该多笑笑,别总板着脸。” 瞧把阿竹那孩子给吓得,只知道埋头写课业。 雁千山指尖施法,将小雪人的胳膊黏好。他寂然片晌,默默取出一张符箓,在掌心揉碎。 然后,昆仑山便下起雪。 楚若婷甚喜,拽来阿竹一起打雪仗。 雁千山侧过头,隔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望向楚若婷。他下意识去看她那双修长的腿,但那里已被层叠的红裙遮掩,只能瞧见纤巧的一双脚。他上移视线,女子笑容肆意张扬,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明亮。 * 楚若婷趁机向雁千山讨教有关出窍期的瓶颈,雁千山有问必答,她自觉修为已经稳固了。 楚若婷带阿竹离开昆仑墟玩了一日,回来后,便坐在台阶上静静观雪。 这些天,昆仑墟都在下雪。 雪花簌簌飘洒,万籁俱寂,世界银装素裹。 楚若婷伸手,接住一片沁凉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成水渍。 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雁千山。 “雁前辈,你真的不离开昆仑墟吗?”楚若婷每次带阿竹出去,阿竹都高兴极了。她想,雁千山如果去人间溜达,肯定也会像阿竹一样高兴。 雁千山摇头:“我不喜与人接触。” 他甚至对生人有点厌弃。 楚若婷怀疑他是一个人闷久了,忘记如何与人交际。 “雁前辈,你莫太抵牾。其实呢,大家都是修士,虽然修炼的道法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楚若婷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抚掌而笑,“对了,山河迢迢,殊途同归嘛!” “山河迢迢,殊途同归?”雁千山看着檐前落雪,仔细咀嚼着这句话。 楚若婷眼波流转,站起身道:“雁前辈,你别动!” 雁千山:“……怎么?” 楚若婷猛然欺身靠近,她身上的木兰幽香与竹叶青苦交织,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那气味好似能冻结他的血液,浑身僵住。 只见她伸出那只如柔荑般细腻的手,朝自己抚来…… 雁千山回得神,侧头躲开。 楚若婷指尖贴着他清俊的脸庞划过,心中发出哀嚎:差点!差点就能拿到伏羲玉了! 她手悬在半空,顺便拂落雁千山肩头的几片细雪,眨了眨眼,弯起嘴角,挤出一个趋奉的笑容。 雁千山满面寒霜,飞快转身步入草庐。 楚若婷以为自己出手偷袭,惹他不高兴了。朝屋里大喊着解释:“雁前辈,你别生气啊!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摸到呢。” 雁千山坐回棋盘边,手中胡乱抓起一把棋子,俊脸染上浅浅红晕。 还敢说没摸到?明明就……摸到了! 好在雁千山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楚若婷折了个符箓雪人,在他棋盘上跳了一段舞,好言软语地哄了几句,他便不再恼了。 经此一遭,楚若婷知道自己和雁千山之间的实力差距仍如鸿沟不可越,想要立刻取得伏羲玉,不太可能。 时间宝贵,她权衡利弊,准备动身前往西江。 雁千山知她要走,立在窗前,隐含责备之意:“业精于勤荒于嬉。什么时候回来修习阵法?” “我也没有‘嬉’嘛!”楚若婷拿着蓍草在他眼前晃了晃,“忙完就过来,不用太想我。” 雁千山还没接话,旁边的阿竹就先跳起来:“谁要想你啦!快走快走!” 楚若婷便真的走了。 阿竹嘟嘟囔囔地扭头,发现雁千山沉着脸盯他。正预感不妙,就听他师尊冷冷开口:“昨天教你的《清圣咒》背熟了没有?” 阿竹:“……没。” * 西江地处陆域边缘,被三大世家共同管理。 楚若婷途径南宫家管辖的梧州地界,家家户户门口都挂起了白幡。楚若婷细问之下,才得知南宫家主南宫允,被跗骨剧毒折磨许久后,已在昨日陨落。 楚若婷颇为诧异。 怎会?《乔荞修真记》里,南宫允作为南宫轩的父亲,可是活到了结局啊!这一刻,楚若婷深切的认知到,这一世许多事都改变了,不仅仅是她的命运轨迹,还有许多不相干的配角。 过了梧州地界,往前三千里,是狐妖的地盘——秭归城。 狐妖八百年前得到了天道机缘,修为在出窍中后期,本事不小。妖比人修炼更为逆天,也更为强大,它占地称王,城中尽收纳些妖怪精魅。这些年来,狐妖聪明,不去招惹修士,只奴役凡人,并且年年向三大世家进贡丰厚的灵石和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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