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的印信,一点没给崔浩面子地开了口。 拓跋圭在这里,她可能还能收敛着一些,崔浩就免了。 “你不会觉得我说的是一句气话吧?在永安那里我可以做将军做朝臣,在这里我却只能做王后。在她那里我可以听到前线必然的胜利和意外收获,在这里我却只能担心受怕……” “但您只能属于魏国。”崔浩在片刻的怔愣后,开口回驳。 刘夫人自嘲地笑:“是,我只能属于魏国。当年我父亲为人谋害,兄长带着我奔逃千里,投效在大王麾下,至今已有十多年了。遥想昔日,我父亲也只是匈奴的北部大人,可在大王麾下,我兄长是平定刘显叛乱后敕封的南部大人,是击退慕容氏后的永安郡公,是现在还在北方草原征战的定州刺史!我儿拓跋嗣,是陛下属意的太子,如今唯一的一位继承人!而我,是替他执掌宫中内政的夫人,是如今铸金人得成的王后。救命之恩,提携之情,都让我只能属于魏国!” 在这一番话出口的时候,她也分不清楚,她是在说服周围的人相信她,愿意随同她出征,还是在说服崔浩,让他们清河崔氏但凡有点绝地反击的觉悟,就再拿出些东西来支持于她,又或者,她只是想要说服自己而已。 “……我是魏国的王后。” 崔浩确实被这一番话给镇住了。 刘夫人的话何止是在说明她和魏国之间根深蒂固的联系,也是在告诉他,莫要小看她这个匈奴将门之女,不要小看她这个擅自决定做王后的疯女人。 王后金冠之下的那张脸笑意淡漠,好似那神容寡淡的金人雕塑。 “崔先生——” “你现在已知道我的态度了,可否以谋主的身份认真回答我,我等要如何抗击敌军?” 崔浩伏地,向这位新王后行礼,答道:“请王后率领精锐,自滏口陉直抵邺城,先于邺城整兵,随后发兵北上,拦截燕军。” 刘夫人追问:“理由?” “敌军已取中山,若从平城直接越山而过,拦截敌军,我军无阵地可依,敌军却携大胜之势,优势只在彼方!我军先向邺城,再图谋北上,却可避其锋芒,取其侧翼。” “二来,邺城有重兵把守,可提防应军渡河,支持燕兵。中枢之地仍在我等手中,便未到胜负分晓的时候。” “就算局势真已到了危亡之时,也可暂时退守邺城,等待大王自关中撤回。” 崔浩被关押于监牢中,先前不知会面对何种结局,以至于一。夜未眠,看起来正是神色惨淡、头发蓬乱的模样,可在说出这一番解释时,仍可称道一句条理分明。就算刘夫人向来有些看不惯此人,也免不得在此时高看他一眼。 “那就如崔先生所说。先抵邺城,随后,发兵北上。” 她举起了手中的印信:“我将以王后身份亲征,请诸位相助!” 平城之中,刘夫人铸金人占卜天命为吉的消息,还未传递到各处,紧随其后的第二道发兵出征的指令,就已抵达军营各处,促使士卒整装备战。 这位新上台的王后小心地将年幼的儿子交到了留守平城的大臣手中,自己则身姿敏捷地翻上了马背,勒住了手中的缰绳。 崔浩眼尖地看到,因新王后上台,她的身边名正言顺地多出了一批匈奴出身的亲卫,不只是护佑在王后的身边,也像是一把——悬于他头顶的利刃。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王后开口:“崔先生,我希望你已经吸取了去岁战败于洛阳的教训,能知道何为征战之中的随机应变。” 崔浩已将头发重新梳理到了头顶,语气恭敬,却又暗藏锋芒:“我也希望王后在前线能与我冰释前嫌,通力合作。此外,我还有一句话想问您。” “您就真的不怕这种先斩后奏,会——” “会让大王觉得我有心夺权,重现旧事吗?”王后冷笑,“那我正好送给他一个子贵母死的理由,就看他敢不敢在天幕说了这样多后,继续我行我素地执行此道了!” “走!” 这一声号令,被亲随传至四方。 平城之外兵马云集,随后向东南而去。 而与此同时,还有另外的一路骑兵带着一封由刘夫人亲手所写的请罪书,和一封由崔浩写成的战报,向着西南疾驰而去,要将这一连串的惊变和应变汇报到拓跋圭的面前。 幸而有拓跋圭在沿途进军之中留下的信号,才让这一路报信之人轻而易举地寻到了拓跋圭的军营,将这两封信呈递到了拓跋圭的面前。 …… “皇叔觉得,这封军情急报中会说些什么?”姚兴枕靠在马车中,听着窗外的风声,闭目凝神沉思了片刻,开口问道。 说来也巧,这封急报送到拓跋圭面前的时候,他恰好在与拓跋圭商榷随后的动兵方略。 那谯纵突如其来遇袭身死,让他们的计划变量甚多,偏偏永安又在此时太沉得住气,还在有条不紊地主持春耕…… 此种情形,怎能不让人怀疑永安另有诡计,需要多加提防,也要小心地商榷一番,看看各自的想法有无冲突之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应在了魏王收到的那封战报当中。 姚硕德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以臣看来,魏王收到的消息应是北方有变,但这个变故又已经被暂时解决了,或者起码已经有了应付的手段。” 姚兴揉了揉额角:“为何这麽说?” 姚硕德道:“您还记得他之前和您说的话吗?他说他的手底下有一批会在此时竭尽全力的帮手,能帮他稳定住后方,才让他可以孤注一掷地前来,亲自与您结盟。近来种种都足以证明,拓跋圭对战局的评估眼光不差,不会轻易说出这句话来。既然他没在获知消息后即刻邀请我们参谋这变故,也没有做出撤军的决定,可见局势还未失控。” 不过,拓跋圭的损失应该也不小,要不然他大可以将此事当作向姚兴炫耀的资本说出来。现在却是下了逐客令。 大约拓跋圭的心里也没那麽好受。 “我看大王也不必多猜,”姚硕德补充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难道拓跋圭还能始终瞒着您吗?他那边越是出了意外,他也就越不希望和您的结盟破裂,在有些问题上隐瞒过多,没什么好处。” “或许,他也只是在想,该将这份战报用什么方式告知于您罢了。” 姚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他都没乱,我先替他着急什么。” 他还不如想想眼前的其他事情。 在卫队护持着前行的马车两侧,是农人往来的关中田野。 从微微敞开的车窗之中,飘荡而来了一股草木清香。 马车之中的交谈声停下后,外面的耕牛哞哞,人声嘈杂,飞鸟鸣啼,流水潺潺的声音,也就全部攀上了窗棂,贴到了姚兴的耳边。 他模糊地听到,远处好像传来了孩童拍着手唱起的童谣。 “二月末,三月初,桑生蓓蕾柳叶舒。” “三月末,四月初,杨灰簸土觅真珠。”① “……” 这位暂且放下心事的秦王一边听着,一边在唇角泛起了一缕笑意。 “皇叔,这童谣好像有些年头了?” 姚硕德愣了一愣,侧耳倾听了一阵,顿时会意,“几十年前好像就听过这首歌。” “何止是几十年前,都快百年了吧。”姚兴盘算了一番,回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晋惠帝时候的童谣。后面的两句怎麽唱的来着?” 姚硕德没来得及开口,姚兴已惬意地用手指在腿上打着节奏,唱道:“荆笔杨板行诏书,宫中大马几作驴。哈哈哈哈哈,笑话那傻子皇帝呢。” 晋惠帝司马衷是个傻子,被“荆”“杨”两位臣子帮着写诏书,司马氏的“大马”皇帝,就成了那个被人使唤玩弄的呆头驴。 “这麽多年了,怎麽还是这一首。” 姚硕德猜测:“许是因为对这些孩童来说,根本理解不了这麽多其中的意思,只知道荆杨乃是植物,驴马是动物,又念得顺口,就干脆这般唱下去了?” “呵呵,或许吧。”姚兴扯了扯嘴角,忽然又有些兴致缺缺。 谁让这童谣讽刺的是晋朝,甚至是南迁之前的晋朝,又不是在讽刺永安。 那永安称帝,还算是终结了晋朝,结束了这荒唐的朝代,岂不是还该有一首映射的童谣来为她歌功颂德? 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可就在他放下了对外面的关注之际,他竟听到,风中传来了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句唱词。 他猛地从斜靠的状态坐了起来,一把扶住了窗棂。 像是唯恐他方才没有听到,那远处的田垄之中传来了又一句重复的歌谣。 “二月末,三月初,桑生蓓蕾柳叶舒。” “北人作主南人客,不如大马写诏书。” “……” 姚兴的面色遽然一变。高声喝道:“来人,将那唱歌之人给我逮住!” 北人作主南人客,不如大马写诏书…… 这话唱得什么意思? 说他这个羌人出身的皇帝做了汉人的主,统御关中,甚至一度想要占据洛阳,结果还不如司马衷这个傻子皇帝吗! 谁给他们的胆子唱出这样的东西。 更让姚兴勃然变色的是,他身边的侍从还未行动起来,那歌声就已往远处飘去了,同时还有后面的两句飘到了他的耳中。 “不如大马写诏书呦——” “长安香火填沟壑,别家将军挖渠多。” “石鼓合,西击胡,春来青青秋日枯。” “秋日枯——” 唱到这一句的时候,姚兴已愤怒地跳下了马车,直接抢过了一旁士卒的马匹。 姚硕德的一句“大王且慢”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姚兴就已一抽马鞭,疾驰而出。身旁的精锐不敢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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