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内宅的桓夫人都能有此奋力一击的觉悟,你觉得,天幕中提过,被陛下器重委任为宰相的谢夫人,和被委任为户部尚书的刘穆之,会是只知道粉饰太平,手段保守的人吗?” 一定不是! 不仅不是…… …… 天刚入夜,一道并不太分明的敲门声响起在了庾宅的后门。守门的侍从猛地惊醒了过来,打开了一条门缝。 有白日发生的种种,有王愉的授意,盯梢着庾鸿这边的耳目都撤离了不少,竟是未曾察觉到这一道灰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无人的后巷,扣响了门扉。 “你是——”门房疑惑发问。 就见这到访之人忽然揭下了斗篷,露出了一张鬓发如银下沉静非常的面容,“告知你的主家,谢道韫到访。” 庾鸿匆匆抵达会客之地的时候,面露骇然之色,望着已然落座的谢道韫,竟有一瞬的失语,“您……不怕我怀有异心吗?” 谢道韫温和一笑:“那麽我这一边就师出有名了,不是吗?” 庾鸿答不上来。 只听到了屋中回荡着谢道韫的声音:“我洞察局面多时,也有这个自信,我选了一个最合适的造访时间。比起由你来寻我,我想还是应该由我,来替陛下接应一位潜伏的忠臣。” 第74章 我是信使,不是斥候 “忠……忠臣?”庾鸿真要被这一个词给吓得跳起来,“我不明白谢内史的意思。我如今为父守孝,闭门在家,与朝政已无关联,何来忠臣一说。” “那难道你父亲真是因为听了天幕所说,自知前路无望,才选择自裁的吗?”谢道韫回问道。 庾鸿默然。 “我顺了有些人的心意,暂时压下了你父亲的死讯,只让你谨慎行事,在家闭门,不得在此关头,让建康中人人议论你父亲之死,你是如何回应的?” 谢道韫的语气不疾不徐:“若是按照你早先的脾气,姑且不提随后如何,骤然闻听死讯必然又惊又怒,非要闹出些动静来。” 庾鸿本能反驳:“我是这麽做了!” “可你太容易被劝服了!”谢道韫一点都没给他留下情面,直截了当地点明了他的破绽。 放在一众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里,庾鸿的表现说不上有太多的破绽,但在她这种长辈的面前,庾鸿给出的答复只有一个可能:庾楷死的时候,他在现场。 所以,他的惊讶里才有了表演的痕迹。 谢道韫继续说道:“还有,我令有司官员登门造访,向你做出慰问,你在提到自己父亲的时候是何语气?” “我……” “很有意思,你对他感怀、感谢或者说是崇敬。一个应当目睹父亲死亡的人,对父亲是这样的态度,他的父亲生前到底说了些什么呢?起码,他的死一定是有意义的,也一定给你带来了好结果。” 庾鸿觉得面前谢道韫的这双眼睛,简直像是一面镜子,直接将他潜藏的所有想法,都给一并照了出来,也让他紧张地又吞咽了一下:“可是,我也有可能是与其他人合作,准备拿着我父亲的死讯,向朝廷问责,声讨永安陛下。” “那你就不应该联系刘毅。” 庾鸿的话等同于是承认了自己的立场选择,但谢道韫没用他的这句“承认”作为给他的答复,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庾氏能联系到的人,并不是只有刘毅一个,不仅不止有他,他所能造成的影响也不是最大的。若庾楷死前给你留下的话,是让你与陛下为敌,为他报仇,你的选择就太让你父亲失望了。” 谢道韫给出了结论:“我只能这样判断,你父亲用自己的死来为你铺路,而你选择了遵照你父亲生前的意思,将这个任务执行下去。世家的出身让你可以很好地融入到那一批反贼当中,也为你随后的行动做准备。”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其他的事情了吗?” 庾鸿答道:“……可以。” 他以为自己的表现已很合格了,王愉那边也对他满意有加,谁知道原来在谢道韫这里,他还有这样多的破绽。 但他又突然觉得分外庆幸,他不需要在配合王愉行动的时候,来上这样的一出—— 王愉让他将父亲的死算作是一个向永安发难的理由,然后他突然改口,倒戈一击…… 万一稍有操作不当,谢道韫这边没分清楚他的敌我,他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还真是一点也不好说。 他也不需要解释那麽多的话,将他父亲毅然赴死之前的每一句话都说出来,来换取对面的信任。 谢道韫的一句“忠臣”,从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永安陛下的态度,在他终于得到了解释的一瞬间,竟觉自己因熬过了先前的忐忑,忽感一阵热泪盈眶。 相比于王愉那边的情形,从面前这位谢夫人身上,庾鸿也已隐约看到了,到底什么才能叫做同伴。 能不能谈一谈接下来的事情?当然能! “请稍等片刻。”庾鸿掉头匆匆折返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将王愉让人送来的那封信递到了谢道韫的面前,“这是我收到的名单,只是才收到不久,尚未来得及逐一校对……” “无妨。”谢道韫接了过来,粗略地翻阅了一遍,沉静的目光中闪过了一抹讥诮,“人名比我想的要少,应当还有缺漏,但能顺藤摸瓜地查下去,有这些人足够了!” 这些世家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早在建康城中构成了一张罗织的网。 但到底是这张网先一步抓住了自己的猎物,还是这张网先在重压之下破裂开来,就看接下来的交锋了。 庾鸿忐忑问道:“以谢内史看来,我应当在何时倒戈?” “这不重要,在陛下归来之前,你的安全更为重要。”谢道韫答道,“你也不必急于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起码在当下,他们的目标,是我,以及代表陛下威望的宫城。” “那我……” “你放心吧,你有心向陛下表态,我不会让你能够闲着。”谢道韫安抚道,“就如现在,有一件事,由你来做,要比我去做更为方便。我也只能将这份重任交托给你。” 庾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请您尽管吩咐。” “对了,”他想到了什么,又连忙说道,“还有一件事,需要谢内史来定夺。” “是关于桓夫人……” …… 在建康的城门重新开启的时候,一支起先还并不起眼的小队被人流夹带着分散,带出了城去,又很快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由王愉和庾鸿各自派出的心腹组成了这支队伍,向着京口方向而去。 行船迅疾,以极快的速度抵达,又很快通报了信物,被接入了北府军中。 庾鸿的亲信还未坐定,就已朝着等候在此的刘毅问道:“行动的人手准备得如何了?” 那刘毅早有准备,当即答道:“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即刻动兵。” 北府军中鱼龙混杂,又因先前陛下支持洛阳,从此地调走了太多的人手,十方营盘空缺了六方,更让他调度人手的行动变得异常顺遂。 来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中暗呼了一声,这大概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不过这只猴子总算要比王愉联系的那只猴子要更像猴王一些,是该多费一些口舌。 但想到他之前竟还以为刘毅是配合庾鸿来表演的,他又开始看人有些不太顺眼了。 不过幸好,这种情绪并没有被他表现在自己的脸上,而是说道:“我代表谁而来,你应该心中清楚。家主说,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来多说了,毕竟有领兵经验的人是你而不是他,只有两件事还需要向你确认一二。” 刘毅正色:“您请说吧。” 亲信道:“先前有无北府军自会稽、吴郡方向折返,告知那边的情况,对你们发出调令?” 刘毅想了想,摇头:“并无。不瞒使者,先前应允令家主的请托,准备一同举事后,我就担心刘牢之会从吴会折返,一直让斥候向那边探查,时至今日也未有发现异常。” 亲信的心中微微有些发沉,在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只继续说道:“另一件事,不必由您回答,只是家主想在人情世故上提醒您两句。” “此次带兵从京口突袭建康,是由您和诸葛校尉一并行动,虽说连我这样的跑腿小卒也知道,究竟更适合由谁来指挥全军,但在诸葛校尉的背后还有其他人,总归要给几分薄面。在真正夺取建康前,千万不得与对方起什么冲突,反而耽误了大事。” “……哈哈,要这麽说,也未免小看了我的心胸吧。” 庾鸿的亲信循声回头,就见王愉的使者会同诸葛长民一并掀帘而入。说话的诸葛长民似乎早与刘毅有过交谈,彼此相顾一笑。 他顿时心中一阵后怕,庆幸自己因为谢道韫的提醒,没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来,暴露了他们的算盘。 “原来……你们认识?” “都是北府军中的人,不认识才奇怪。不过若不是因为这一遭,还不知道,原来我们也算志同道合之人。” 刘毅并没过多解释自己是如何与诸葛长民搭上的话,只顿了顿,又问道:“不知道庾家主还有什么其他的叮嘱?” “非要说有的话,还真有一句。”亲信轻叹了一口气,答道,“有些话说出来并不好听却是一句事实,因天幕的影响,建康民心在何处无需多言。若要速胜,便须自北面进攻,直逼宫城,万不能让谢道韫有机会临机招募建康百姓,前来阻挡我们的兵马。西北、东北二门,也都会有内应在接到信号后尝试提前夺关,与你等里应外合,万万不可贸然分兵,耽误了进程。” “从南面杀入建康,是最容易引发混乱的……”刘毅沉吟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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