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路。 先前他也不是没瞧见这情况,只是朝堂上官职空缺不少,迟早还有他们的机会。可这天下取士的消息一出,又要强行扭转过习性来,着实是难呐! 还不如看看家中女儿有无这个机会。 他刚叮嘱完了前来探问的仆从,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讥诮的冷笑。 被人逮住想要走不寻常的门路,本是让人有些赧然的。 可这男子回头就见,发出这声冷笑的不是别人,正是同在此地守墓的谢重,他刚有片刻尴尬的神色,顿时又变成了还回去的冷嘲。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有五子一女,可以各方下注的谢景重。”他拱了拱手,“您是不必如我这般叮嘱,令嫒都已在陛下身边了。” “……你!”谢重顿时额角一跳,面色难看了下去。 在这里的谁人不知,他和谢月镜眼下到底是何关系!就算谢月镜得势,也与他和他的那几个儿子没什么关系。 偏偏那先前说话之人无心同他纠缠,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向着天幕看去,继续听着这神迹阐述。 …… “五十亩?” 洛阳的民众望着天幕,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别看先前洛阳没有明确的秩序划定,官员还早早跑回了建康,让此地简直像是一片由百姓自己治理的三不管地带,但每家每户种植的田地还是有限的。 他们会被其他的东西牵绊住手脚,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土地的耕作之中。 耕田的条件有限,工具也有限,让他们就算已将手脚并用,也至多在十亩田地上讨生活。 这个“五十亩”的提出,显然不仅仅是要将女子的待遇拉高上来,也释放着一个信号,那就是他们真能种这麽多的地。 “这就是永安陛下的本事吗……” …… 王神爱唇角动了动,心中暗忖,这个“不明来历”的说法,是不是有点太过直白了一些。 身在建康的那些人或许还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刚刚经历过洛阳保卫战的这些人,却一定会将它联想到某些地方。 “……你在想什么?”王神爱状似无意地转头,向着发愣的陈希问去。 她又怔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陛下这话是对她说的。 她连忙回道:“我是在想,原来我们不是因为天幕的宣传,坚定了陛下会赢的信念,才选择向敌军发起反抗的。就算只是天幕上所说的那个时候,我们也敢响应募招,拿起自己的武器来。” 所以让她愣住的,不是那个五十亩的数值,和勾勒出的吃饱饭的前景,而是她又比先前更进一步地了解了,何为人民的力量,何为人定胜天。 天幕也说,洛阳的旱灾蝗灾还有寒霜灾害,不是因为他们被神明所抛弃,被天子弃之不顾,而是因受到了历史小冰期的影响,好像在突然之间,又揭去了心头的一层阴霾。 哪怕前线的战事才刚刚结束,正值冬日,陛下很难在洛阳展开什么大刀阔斧的改变,她依然觉得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希望,即将降临在洛阳。 真好啊。 …… “嘶——”建康的官宅之间,顿时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何止是天幕上的那些建康官员忘记了孙恩孙泰等人的这一路,完全没发现,这些“叛军”已经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在海外夷洲驻扎,还经由两年的时间成了气候。 中原的战乱恰恰给了他们一个全无打扰的环境,让他们可以筹措新的军粮,发展新的兵力。 就连他们这些人,也要忘记这一路人了! 明明距离天幕提起那句“天街踏尽公卿骨”,距离他们被匹夫之怒所震慑,才只过去了短短两三个月,可就是因为陛下弑君立国之后的种种行动都过于骇人,竟让他们将这一点给忘了。 他们不该忘记的! 天幕在这个时候将这群人提起,显然不是要说,他们已因军师的感化,变得循规蹈矩,也愿意听从朝廷的号令。 而是要说,永安在发起了那场考核取士之后的“后手”。 更可怕的是,他们之中终于有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先前东南方向吴郡、会稽叛乱,在刘牢之奉诏讨贼的同时,张定姜不知为何,与某位“孙将军”一起,聚集了一众天师道信徒,向不愿臣服新朝的豪强发起了进攻,甚至在此之前,还得到了另一批信徒的投奔,收到了由这些人带来的王凝之的人头。 他们本该为自己的擅作主张回朝请罪,却在得到陛下的回应后消失无踪,现在也不知往何处去了。再结合这天幕所说,便宛然是一把尖刀近在咫尺,不知在何时便会向他们砍来。 而那天幕之上呢? 永安的势力在京口、在洛阳,在姑且能算后勤运送信道的荆州,唯独不在吴会,也没有扎根在建康。这个时候张定姜的到访,哪里像是一场寻常的君臣会面。 这怎能不让人在听到此事的下一刻,便觉汗毛倒竖,一阵悚然。天幕上是意外陡生,天幕之下呢? 虚与委蛇不会是常态,她也不乐意让有些人从苟延残喘中恢复过来。 三方制衡之中,也最需要一把烈火,彻底烧过被犁过的土地! 第85章 天幕:天街踏尽公卿骨 天幕之上的人像依然是以剪影的形式存在,像是被旷野之上的长风,将衣袖高高地吹起,也化作了一团跳动的火焰。 在火焰之中,正是那一张泛黄的手书纸卷,暴露出依然清晰的七个大字。 …… 天幕之下的众人已经知道了答案。 从王神爱抢先一步,跳过了天幕上的各方制衡、隐忍筹划环节,直接跳到了弑君篡位,从天幕钦定了永安大帝登基的结局,都能知道这个答案。 她不满意! 非常的不满意。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注目下,天幕也是这样说的: “慕容德?”刘勃勃凝眸,眼中掠过了一抹沉思。 这不就是他先前接应的那个逃亡过黄河来的家夥? 原来在天幕的那段发展里,他也是个皇帝。 身旁的士卒听到了他的这句嘟囔,连忙凑过来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该将他杀了,好给陛下一个交代。” 听听天幕说的什么?慕容氏人人都敢称帝。从天幕提及的什么慕容冲、慕容垂、慕容宝、慕容德来看,还真是这样。这群人还真是有点登基癖…… 万一他被接过河来,还保留着家族本能,突然一下又想当皇帝了,陛下清算起来,还得连累到他们这些接应的人。这可不成! 要不还是杀了算了。 刘勃勃当即将脸一板:“这话不是你我可以议论的,交给陛下决定就好。”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绝不能让他的部将知道,他不仅来自匈奴,还有着一个天幕提及过的姓氏,叫做赫连,正是那位背叛姚兴、谋杀岳父的皇帝赫连勃勃。 否则,陛下或许有容人之心,这些听天幕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士卒,真有可能让他在睡梦中丢了脑袋! 这都叫个什么事…… …… “陛下……” “都这麽看着我做什么。”饶是王神爱自觉自己的脸皮够厚,要不然先前也没法在跳反前睁眼说瞎话,现在也觉自己有必要离开此地走走。 在她周围的一道道目光简直像是要将她给烤化了。 明明按照天幕所说,她比起当皇帝,更想做的是这个时代的领袖,也在一次次身不由己的推力中,走到了最高的位置,在场诸位倒是更将她当圣人看了。 其中最为炽烈的两道,无疑是来自于刘义明。 她又想到了自己先前耻于向陛下提起京口生活的那一幕,但现在……所有的疑虑惧怕都先经由那趟京口之行被打散,现在更是灰飞烟灭。 她没多少文化,不知道陛下这抢跑一步,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妙的改变,但她可以断言,有这句话在,如她这样的人一定会与陛下站在一起。 …… 她是如此,建康城中的百姓也已一个个目光发直。 谁曾经听过这样的事情啊,当皇帝的人自己收编起义军,向着皇 城而来,用最为坚决而激烈的手段,踩碎当下的规则。 不仅如此,她还并不打算避讳自己的所作所为,要用这种亲自布局的起义作为一个典范告知众人,若真要起义反抗暴政,该当走一条怎样的路。 没有理论,只有实战。 当时的永安一定不敢断言,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但她依然选择放出了这只扑向建康的猛兽。 天色阴沉,冬雪已至。 今岁的建康城墙被加固了不少,让寒风之中的大半,好像也已被拦截在了城外,但又好像,让他们在此刻不觉寒冷的,还是天幕之上的这句话! 这是永安的答案。 他们并未经历过全无动乱的时代,也不知道所谓的古之明君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他们知道一个道理啊。 “一个不怕被人推翻的国君,肯定是一个好皇帝啊!” “这就是咱们的陛下啊。” “也不知道洛阳那头的情况如何了,恐怕也只有陛下,会自己亲自到前线督战了……” 在天幕之上,没有群众的声音,只有伴随着原野上的剪影而响起的风声。 但好像在天幕之下的声音,也已与天幕之上会合在了一起。 …… 在这交相呼应,天幕与现实的对照里,永安原本还有些模糊的形象,被一步步地强化趋于清晰,作为对手的姚兴和拓跋圭更是怎麽都笑不出来。 对于北方各部来说,为了利益,为了己方的诉求,只要上头的人做得不满意了,他们就可以抓住机会起兵。 就连大秦天王苻坚也没法操纵住这样的一架糅合各部的战车。 所以作为后继之人,无论是拓跋圭还是姚兴,都一定会极力按死辖境之中不安分
相关推荐:
蝴蝶解碼-校園H
猛兽博物馆
女帝:夫君,你竟是魔教教主?
我的风骚情人
镇妖博物馆
乡村桃运小神医
白日烟波
交流_御书屋
旺夫
恶蛟的新娘(1v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