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现在还要被人当庭再度宣传一次,他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王神爱揉了揉额角,一副战报不堪卒读的样子,将它丢给了一旁的宫人。“念给他们听听。” 她都懒得说。 只听战报上说道,谢琰刚到历阳,就在兵权交接上闹出了不少矛盾。也就是靠着他姓谢,又有右将军的官职,才将部分争端给压了下来。 这还不算最大的问题。反正历阳守军这麽多年间,已有了自己的一套守城巡防的秩序,谢琰在那头当好主心骨就行。 他别的没有,当将领的底气和自信是肯定有的。 结果,谢琰非要再闹出点其他的动静来。 他眼见桓玄陈兵江上,却似乎因为天幕所说犹豫不决,不知该当前进还是后退,导致战船军容不整,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看看吧,桓玄那边,一派刚刚出兵就要撤回荆州的士气不振,怎能怪他有心进取。 谢琰他要趁着桓玄小儿掌兵不久,心神不定,给他一个真正的教训! 只能说,想法很美好——如果谢琰手下的兵将全是他的人,或者桓玄真如他看到的那样,是个举棋不定的将领。 现实很残忍。 历阳守军对谢琰的决定多次劝阻无果,还是被他以右将军的身份勒令出征,结果就这样掉进了桓玄谋划的陷阱当中。 在水战上,荆州兵的优势太大了。他们还配上了一位懂得如何领兵的将军。 结果不必多说了。桓玄一战得手。 谢琰和与他同行的儿子谢肇都被桓玄俘虏。与他同行的士卒死伤不少,余下的也被战船所俘。 “那桓玄逆贼现在是何意思?”有人问道。 王神爱冷然:“逆贼?他可不觉得自己是逆贼!他竟对外说,他屯兵荆州以东,几乎越境,并不是对朝廷存有异心,而是忠臣的进退两难。” 这人真是个人才!她送过去的那封信里,可不是这麽跟他说的。 被桓玄一通修改,反而让他更多了些“大义凛然”。 “他说,他想做晋朝的忠臣,若非如此,天幕中也不会接到那封衣带血书。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到,永安更有明君之相,于是转投,做了那新朝的忠臣,只是因为君臣决裂,才被后世史书误解。” “他不知道到底该做谁的忠臣,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在天幕告知他原委之前,他要以荆州兵重建牵制北方的防线,伺机在北方乱斗中谋求北伐的机会。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谢琰打来了。” 好委屈好无辜的一个桓大将军啊…… 王珣听到这里,哪还顾得上计较谢道韫是不是破格出现在朝堂上,只觉得自己像是因为桓玄的这句话吞了一只苍蝇,吐不得咽不得。 桓玄和谢琰的交手,若不是前者的诱敌之策,他今天就把头搁这里了! “……那现在他想和朝廷谈什么条件?” 王神爱叹了口气:“他说,他不打算和朝廷撕破脸皮,谢琰落到他的手里,他不会杀人的。但若直接将人放了,他怕和永安那头没法交代。” 王珣:“……” “他还说,我们能以谢琰为将,可见朝堂上有多少尸位素餐之人,也难怪要被永安推翻。若不图谋变革,现在只是他俘虏了谢琰,将来如何就不好说了。” 王神爱说起这些来毫无心理负担,甚至很想知道,等将来他知道了谁是永安大帝后,再看这封信,会是什么感受。 但此时此刻,先郁闷的肯定不是桓玄,而是眼前这些家夥。堂上众人都活像是挨了一记狠狠的巴掌。 先前谢琰请战的时候,他们可从没想过,会带来这样的一个结果。 王神爱接着说道:“他说,放了谢琰可以,但他有心北伐,兴复旧都,驱逐胡虏,光靠着荆州一地的支持绝不够用。临近荆州的蜀地虽归附晋朝,可氐人大多有自立之心,也靠不住。所以——” “他要用谢琰,换米粮三十万石,盐一万石。用谢肇换米粮十万石,盐三千石。” “他疯了!”庾鸿脱口而出。 四十万石的军粮和一万多石的盐,足够万人精兵吃五年! 荆州驻兵名义上有三四万之多,实际上也就在万人上下。 五年的口粮,换回谢琰谢肇父子,简直是个天大的亏本买卖。 偏偏,话还被桓玄说得体面。 他反晋朝了吗?没有。是谢琰觉得他领兵在外,有谋反之心,率先对他动了手。先前荆州刺史殷仲堪被他杀死,也完全可以说是对方治理不当,激起民怨,由他暂代。 有王凝之的先例在前,这种说法完全说得通。死人也没有这个本事开口辩驳。 他因为那句“忠臣”的调侃,和永安敌对了吗?好像也没有。永安有北伐之心,他已预备先行探路去了。 若是把这封战报上的消息传至民间,早已入土的桓温估计都要被洗白一点名声。 好一位忠臣良将啊! “行了,请诸位说说自己的看法吧。”王神爱说道。 最大的问题就是,该当以何种态度对待桓玄,又要不要将谢琰赎回来。 文臣还在犹豫,或者说,他们已被谢琰的操作给气得头疼。 将人赎回来吧,总觉得太亏。不将人赎回来吧,人家好歹算是士族领袖之一呢,就这麽留在敌营里着实不妥。 倒是武将先出了声。 刘牢之一步上前,抱拳应道:“殿下无需顺着桓玄小儿的话!若要救回谢将军,还有一个办法。臣请战荆州,击退桓玄!” 有他开了个头,当即有人接上了话:“臣也请战!” “臣也可!” 打就是了。 不错,桓玄给了这个赎回的条件,他们就一定要接吗?为何不能走出一条新的路,比如—— 直接趁着桓玄在等朝廷回应的时候,快速出兵讨伐,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可在这片热烈的请战浪潮面前,也就只有那个傻子皇帝起哄一般叫嚷了两声,真正主持大局的皇后殿下仍是面沉如水。 “胡闹!荆州上流形胜,地广兵强,和王恭部众大不相同。在座诸位有谁和荆州兵真正交过手?” 没有,一个都没有!那还说什么呢? “我让你们剪除王恭逆贼,收回兵权,令朝廷有人可用,是因为王恭兵马就驻扎在京口附近,他会如何应对,诸位心知肚明。” “可荆州呢?诸位最好也别忘了,晋朝何以能抗衡北方,是因为扬越为根本,荆楚为辅佐,荆扬一体,战线方成。局势未明之时,先让荆州扬州彼此攻讦,若是能够速战速决,一战定乾坤也就算了,若是打出一场旷日持久之战,该当如何?” 近来北方有战报传来,拓跋圭已越过了太行山,向慕容宝发起了进攻,看起来是给南方收拾内乱提供了时间。 但北方又不只有拓跋圭的魏国和慕容宝的燕国,还有姚兴的秦国呢。 若给桓玄以喘息之机,他忠臣也不装了,直接和姚兴联手,又该如何? “谢琰身负世家傲慢,冲动激进,导致今日之败,你们也不动脑子吗?” 刘牢之低下了头。 他必须承认,皇后说的一点都没错。荆州军和王恭的部从不一样,真要打起来,一定是一场硬仗。 可一想到,本该能让他扬名于建康的班师典礼,就这样被谢琰和桓玄一战给打断,反而是桓玄的“条件”先于他的战果陈于朝堂,他便满肚子的不忿:“难道就这样将东西给他,只为了赎回谢将军?” 若不是谢琰出身高,让人需要讲求礼数,他连一句“谢将军”都懒得叫。 他不甘心啊! 王神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心中暗忖,这位因救命之恩而投诚的将军在性情上的弱点,同样有些明显。 不过眼下,还不是计较此事的时候。 她沉声反问:“谁说我要赎回谢琰了?” “不错!他自己做错了事,下错了军令,不因他牵连士卒,引发内乱,对他论罪重惩,以儆效尤,都是对他宽容以待了,又如何还能舍大批粮草去赎买他。”一道肃然的声音从朝臣之中传了出来。 庾鸿原本还想说,是谁人如此大胆,竟敢这样说。 皇后这麽说是皇后的事,武将这麽说也有武将的道理,但九品中正制下,世家占据朝堂大半,这里多的是能和谢琰站在同一立场说话的人,也多的是人能与他同情,怎能说不救就不救。 可一看说话之人的身份,他又即刻闭上了嘴。 因为,应和着王神爱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谢道韫。 同为谢家人,谢道韫与谢琰同辈,还比他年长,当然可以用长者的身份发出这句训斥。 这句“不救”的定论,也唯有她说出来,最能堵住一部分人的嘴。 王神爱的目光与谢道韫隔空对视,清楚地看到,她眼中满是恨其不争的情绪,这才将每一个字,都说得掷地有声! 谢道韫其实并不知道王神爱先前做了什么,但她该这麽开口。 谢琰这个人,没有倾力赎回的价值,这就是事实。 可谢氏昔日堂前芝兰玉树,如今却是人才凋敝,又让她发间的风霜之色更重,怎能不唏嘘感慨。 “谢夫人懂我。谢琰冒进,招来此败,应革职查办。”王神爱长叹一声,“但他人已落入敌手,除革职之外的其他处罚,容后再说。” 朝臣面面相觑了一阵,只觉得这句“容后再说”,说得着实不对劲。 若朝廷无心赎回谢琰的话,恐怕他是没有以后了。 王珣便忍不住问道:“那桓玄的这条件,就不管了?” 王神爱答道:“战报中不是说了吗?被桓玄俘虏的何止谢氏父子。朝廷不打算赎回那两人,但想赎回历阳被俘的士卒,请他重新开个条件。” “既有条件可谈,桓玄便不必即刻倒戈,也于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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