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机。” 姚兴叹了口气:“此路虽好,却不是我现在就该做的事情。” 他的目光游荡在眼前的青烟间,有片刻的怔愣走神,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法师说得没错,起码现在,我应该做的,是抓稳关中的民心,是走是留,都需要此物。” 他并不打算在此地多留,转头即走,在猛地拉开塔门的瞬间,门外站着的姚崇差点脚下一歪,摔倒进来。 姚兴因得到了解惑,这会儿也有了向他看去的心情,好笑地摇了摇头,像是在笑他的不稳重,便径直离开了。 倒是姚崇在站稳之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重新迈开脚步。 可就是在他即将追随姚兴离开的那一刻,他竟忽然听到,有一个轻淡缥缈的声音撞入了他的耳中。 “大司马何不效景元旧事?” 姚崇猛地回头,向着支妙音看去,却见她正徐徐收拾着眼前的佛器,仿佛根本不曾说出刚才的那句话。 但姚崇可以确定,那句话绝不是他的幻听。 何不效景元旧事? 景元不是别人,正是他和姚兴的祖父姚弋仲。 姚弋仲的父亲,是曹魏的镇西将军,而姚弋仲则在永嘉之乱前,是晋朝的臣子,但永嘉南渡后,他就率领部曲向东迁移,自领了雍州刺史的官职,先投靠了前赵的皇帝刘曜,得到了平西将军的封号,后投靠了后赵皇帝石勒,得到了冠军将军的名号。后赵完蛋了之后,他又向东晋投降,成为了车骑大将军,充分诠释了何为身段立场的灵活。 因他实力出众,这些将军名号还大多是各方势力为了拉拢他而给出的,于是在北方的一片混乱中,他竟然能够得到善终,享年七十三岁。 直到死去后多年,他也一直是羌人之中的信仰,这才让先王姚苌有崛起的机会。 对姓姚的说,你怎麽不学姚弋仲,绝对是一句很寻常的话。 可说出在这个时候,却极不寻常! 姚崇眼神不定,死死地盯着支妙音的背影:“你……” 你什么意思? 他无法不去想,这一句效景元旧事,到底是要他学姚弋仲的本事,还是要他—— 向大应投降! 第119章 关中有变 佛塔中的明光已随着姚兴的离去,一点点熄灭了下去,仅剩一灯如豆,被举在支妙音的手中。 也恰恰是这一点明火,将她依然平静的脸色,清清楚楚地映照在了姚崇的眼中。 眼见支妙音要走,姚崇立刻上前一步:“别走,你先把话说清楚!” 支妙音缓缓转过头来,但只瞥了姚崇一眼,便像是看到了一个顽皮的孩子,包容的目光迅速转开,随后举着那一盏油灯信步离开。 姚崇面色复杂地站在原地:“……” 支妙音的反应,让他更加茫然了。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在今日朝臣的反应中受到了刺激,才产生了幻觉吗? 可他知道,如果是幻觉的话,他是不会用“景元”这个称呼来形容祖父的。那又分明更像是,有别人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 慧果望着姚崇失神离开的背影,有些好奇地问道:“您是打算利用他做些文章?” 支妙音装出来的淡定,直接就从脸上垮了下去,一把就将手中的油灯搁在了边上:“你问我,我问谁去?方才听到姚兴说,陛下已经亲征铲除了拓跋圭,眼看就要覆灭魏国了,我都差点破功。看他刚才愣在那里没走,干脆多试探了一句,不过……” 她说到这里,又忽然笑了:“看起来也不算全无收获。” 如今魏国树倒猢狲散,能掀起的反抗微乎其微,应军兵刃所指,下一个就是秦国。 若是姚兴真的有心出手,这个时候就应该进攻洛阳了,偏偏他没有。 若是他愿意舍弃此地的一切,亡命奔走,就如支妙音所说的那样,向西迁移,这个时候也该动身了,偏偏他也没有! 那他还能干什么? 天幕早就说了,一个没眼界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所以他的结局,其实在这个时候已经注定了。只能是被困死在关中这座孤岛上,直到陛下攻破长安。 “他已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姚兴再如何挣扎,这也是事实,只有快慢的区别而已。 “那我们是否需要联系仇池?”慧果问道,“他们之前因姚兴和拓跋圭的联手,惨败而回,不得不向姚兴投降,但这一支羌族的心气仍在,一旦得知魏国倒台,拓跋圭身死,姚兴也乱了阵脚,倒是他们反击的好机会。” “不,这件事如果他们想做的话,自己就会去做的,用不着我们来联系。既然姚兴的结局已有定论,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就好。”支妙音懒懒打了个哈欠,“我年岁大了,还想有活着见到陛下的那一天,并不想在胜利将至的当口冒这样的风险。” 慧果:“……” 其实她觉得,支妙音不是想要有活着见到陛下的那一天,是怕回不到建康,之前攒的钱就要全被名正言顺充入国库了。 但究竟是因为哪个理由,好像也不必过多深究,反正现在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听支妙音继续说道:“正如先前我们对姚兴的影响一样,现在最合适的做法,就是极尽所能地稳定关中局势,直到陛下前来接手的一天。姚兴越是拖着不走,他为了维系民心,就需要付出比之前更多的努力,也越是需要抽调秦国贵族富户的血来养民。他在加速自己的死亡,却觉得自己还在求生,于我们而言没有坏处。”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问姚崇的那一句呢?” 支妙音意味深长:“你觉得现在的姚兴和姚崇像谁呢?像不像——” “司马曜和司马道子?” 姚兴觉得,自己把那群没用且目前还年轻的儿子,全部剔除出了继承人的候选行列,把姚崇立为太子,是在安朝臣的心,但这种做法是有风险的。晋朝就已经给出了一个反面的教训。 喏,看看司马曜和司马道子吧。 当政见一致的时候,他们会是共享权力的同胞兄弟,但当居于下位的那一个越界的时候,司马曜会选择钳制司马道子,进而更相信对他来说无害的人,比如说执掌简静寺的支妙音,姚兴呢? 他比司马曜还要信佛,现在更是将她提议的策略视若救赎,能不能,让他再信一点,让关中再进一步地,听到永安陛下派来卧底的声音呢? 她又不剥削民脂民膏,还在帮着姚兴出主意种田挖渠呢! 而且,当姚崇被那颗种子所折磨,希望姚兴尽快做出改变的时候,难免要起冲突的,当秦国上层的裂隙扩大,便是永安陛下的机会了。 支妙音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现在只希望一件事。陛下别再给我额外的惊吓了,这次算是糊弄过去了,下次呢?” 慧果嘀咕:“……拓跋圭都死了,可能也没什么下次了吧。” …… 在拓跋圭身死之后,唯独能称得上是有效反击的,也就只有夷则在河北的那一出了。 崔宏抱着年幼的拓跋嗣,原本想要重新动员士气,却以格外潦草的方式死去,让魏国失去了自己的继承人。 刘夷则的兄长刘罗辰原本驻守在北方,但在惊闻这几条噩耗,又听到了刘裕进军北上的消息后,直接带着剩下的人马逃窜向北,却一个不慎撞上了柔然部落。 双方一场鏖战后,这路兵马彻底湮没在了黄沙之中。 这是王神爱大致清扫完了河北的战局,带兵折返洛阳时,还未入城,就从前线收到的消息。 按照刘裕所说,刘罗辰本事不差,柔然的社仑虽然勉强得胜,但也已是强弩之末。他原本就因天幕的影响,遭到了魏国的打击,现在更是只剩了残兵败将,一路溃逃,直至被刘裕围堵在了弹汗山,彻底剿灭只是时间问题。 “说得好听叫除恶务尽,说得难听叫没做好计划,现在来跟陛下申请再多出征半月,那万一陛下就需要这一路兵马呢?”刘义明一本正经地往刘裕身上抹黑。 王神爱都要看乐了:“你要真觉得他动作慢,要不去北方接替他?弹汗山在阴山边界上,又没进入漠南,你走不丢。” 刘义明拼命摇头:“我不去,万一他又来一个真假刘将军,光用我的名头设伏,还不分我战功,那我不是又亏大了!” 王神爱这次是真的要笑了:“哈哈哈哈哈你还在记仇呢。” 刘义明气得鼓起了腮帮子:“这怎麽能叫记仇,这叫提醒刘将军,请不要随便败坏同僚的名声。您给评评理吧,他做的那都叫什么事,把那谁,那个李栗,当风筝给放了,还要让拓跋圭以为是我骄纵脾性,干出了这种事情???” 有这麽当爹坑女儿,当同僚坑其他将军的吗? “行了,能击溃拓跋圭的主力,迫使他逃窜在外,这功劳记你一份。” 刘义明扯着嘴角,嘿嘿一笑:“那没事了,要守函谷关吗,反正那位刘将军还在弹汗山没回来,我去代劳,大不了这功劳也分他一部分。” 王神爱扶额:“……你还真是挺懂变通的啊?” “不不不,其实原先是不懂的,但陛下既然对我寄予厚望,我总不能输给其他人,多多少少要学一些。孙将军还说,既然将来要建军校,我这个出谋划策过的人,就不能太容易被骗,传授了我几招糊弄人的经验。” 刘义明目光锃亮,也忍不住骄傲地挺起了胸膛:“现在看起来,他也没骗我。” 褚灵媛在旁噗嗤一笑:“我怀疑他只教会了你厚脸皮,没有教会你如何防止被骗。也就是陛下向来一碗水端平,给各方将领机会,要不然哪有你这麽请功的。” 刘义明抓了抓头发,狡辩道:“那反正我这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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