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施然拍开青蛇,不咸不淡地说:“这蠢物与我一同孤寂千年,从未见过外人。许是好不容易见到别的人类,一时好奇罢!再说,你与我不同,正如日方升,生机勃勃,黑暗追逐光亮,青蛇痴缠你不奇怪。” 说着,走近身前,晦暗的眼神落在冷芳携颈侧,那里被蛇信扰过,犹泛着淡淡的光泽。指腹压在上面,轻飘飘地挪动:“就连我,有时也忍不住想亲近你呢。” 随着手指动作,一股阴冷灵力浸入冷芳携身体,片刻后,他肌肤上的濡湿一扫而空。 “好了。”习青衣邀功似地说。 冷芳携闭目静神,不理会他。 他却也不离开,即使闭着眼睛,冷芳携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在身体四处扫动,像是穿透外衣肌肤直指内里血肉。 习青衣把他关在这里,除了让青蛇打扰他,其余什么都没做,既未要求冷芳携说出九宸宗门诸多秘闻,也未探查他修习的功法,只偶尔出现看看他,说上几句话,或是在他身边哼几句戏词,目的不明,态度耐人寻味。 看起来真如他所说,只是缺少一个说话的人。 冷芳携却一点也没相信习青衣的鬼话。千年老鬼要真是寂寞孤独了,每次秘境开启,大把青春盎然的新生修士进入时,他要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男女老少任君挑选,还缺人? 只怕对方的目的远远超过他想象。 “你每天总是想其他事。”习青衣冷不丁开口,“为何不好好看看我与它呢?你知道我是谁,难道对我、对那个时代的道法一点也不好奇?我何等天骄,如何沦落到这个境地,也不感兴趣吗?” 冷芳携淡淡说:“以你的行事,除了身死道消外难有第二种结局。能在秘境中苟延残喘已是此生最大的好运,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习青衣又道:“那你瞧头上的暗珠。你此前说想寻一帮助悟道的宝物,想必不假。此物名为混元珠,正是无上灵物,被数位道尊养过,每隔一日,便有一次悟道的机会。” 冷芳携睁开眼睛,却没露出半点感兴趣的神色。 “你想要吗?”习青衣笑眯眯地说。 冷芳携:“尊驾不放我出去,我要那摆设有何用?” “唉——”习青衣缓缓摇头,看起来很是苦恼,“真是难伺候。不过,你值得我用心。我现在出去看看有什么能讨你欢心的,便由这头蠢物继续陪你吧。” 被按在一旁躁动难忍的青蛇再度蹿上床榻,迫不及待将蛇躯贴近他温热的身体。 冷芳携再不习惯,也要习惯了。他思索习青衣谈话间透露出的信息,忽然发现大腿前一阵滚烫炽意。 什么东西? 习惯了森冷蛇鳞,忽然遇到热意令他有些难以忍受。冷芳携撑起身子低头看去,双目蓦地放大。 只见青蛇尾基部位鳞片大开,热意勃发。 “……你这畜生!” 察觉到人类难以置信的视线,嘶嘶出声的青蛇更加激动,蛇尾缠绕着冷芳携双腿,一连串炽热清液溅在他的大腿上,蜿蜒直下。 第15章 “怎么叫我这时才遇到你呢?” 滚烫清液缓缓流淌,带来真正灼热发痒之意。 冷芳携双眸微暗,裹满杀意,脸色阴沉沉的,正是他此前对邪魔大开杀戒时会有的脸色。 青蛇犹自不觉,或者说感知到杀意也不当回事,难耐地舔着人类的侧颊,将狰狞邪恶的丑物在白雪一般的肌肤上剐蹭,动作越来越嚣张放肆,甚至直奔大腿内侧而去。 冷芳携再无法忍耐,养精蓄锐数日积攒下的力气全数砸到青蛇身上。即便如此,青蛇也只是滑到床榻下,并未因他的举动受伤,好似还觉得人类正与它玩耍,歪歪丑陋蛇头,又欲上床。 扯出一段柔软云锦,神经质地擦拭腿部的古怪液体。空气中漫出淡淡的,令冷芳携杀意愈盛的味道。 他扬声喊道:“习青衣,滚出来!” “嗯?终于愿意主动找我了。”前一刻说去其他地方搜寻宝物的修士几乎是瞬间来到榻前,他看到形容狼狈、神色冷硬的冷芳携,又瞥了眼妄图攀上的青蛇,愉快地笑开,“啊,这畜生发情了。” 分明是他的心魔,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他身体的变化,习青衣却毫不留情地辱骂青蛇。 他看着冷芳携擦拭身体,目光在那一段灼人的肌肤上流连,假模假样地道歉:“真是抱歉,这头蠢物只知道遵循本能行事,无法控制欲望。不过从前发情时,它向来独自忍耐,今回这样对你,说明它很喜欢你。” 冷芳携紧咬的齿关泄出一声冷笑。他本就貌美惊人,从前高高在上、姿态凛然时就美得不可方物,令人心折;此时境遇淫靡困窘,面带怒色,脖颈连带侧颊染上淡淡的粉意,双眸杀意盎然,眼波流转间更是惊心动魄,令人横生摧折欲望。 习青衣施术清除掉那些液体,慢悠悠说:“好啦,我将这蠢物带走。别再生气了。” 果然说到做到,留空间给冷芳携一人平心静气。 他与青蛇消失后,冷芳携面庞上惊心动魄的怒意一瞬间没了踪影,只余下淡淡之色。无视腿间残留的热意,冷芳携重新睡下,望着满室符文。 刚才的愤怒当然是真,却也没那么真。自被俘虏时,他就有恐怕会遭受一些淫靡对待的觉悟,青蛇的举动尚在忍受范围内,突然发怒只是为了让习青衣带走青蛇——他需要大量时间破解符文,青蛇的存在到底扰乱他的思绪。 果然只不过面露怒意,随意说几句话,接下来的发展便如冷芳携所愿。 习青衣这么顺着他,想必是将他当成取乐的宠物了,时好时坏的逗弄。 没关系。冷芳携面无表情地想。 很快,他会让习青衣看到他真正发怒时的模样。 此后几日难得清静。 冷芳携很快破解大半符文,只在一些关键处难有进展。不过那也足够了,他要的不是完全破开符文阵的束缚,只需符文阵有一瞬的失灵即可。 他算着时间,等待出手的时刻到来。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 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 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 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习青衣前日搬来一套月光石制的桌椅,此刻靠在椅上,双目微闭,缓缓唱着词句。声音虽然沙哑,仍能听出词句间流畅悠扬的语调。 青蛇盘在对面,难得安静。 “唱得好。若我在外面,定会给你赏钱。”冷芳携讽道。 习青衣悠然地以指点桌:“这厢谢过客官的赏钱。” 冷芳携冷哼一声,再不说话,隔一阵听见习青衣又咿咿呀呀唱起来。 他凝神闭目,作休憩状,实则养精蓄锐、蓄势待发。 习青衣虽有习青衣之名,其实不完全是千年前拔山倒海的合体大能,这些天来看,最多也只化神。加上终日困在秘境之中,修为更要大打折扣。他被困住一是未能察觉到习青衣的暗算手段,二是星枢宫内复杂精妙的符文阵。 即便不能破开符文阵的束缚,但只要能令其失效半刻,他就能破开修为禁制重回元婴巅峰,纵然不能一击毙命,也有余力逃走。虽然恢复修为会引来秘境规则的反噬,那也是之后才需考虑的事情。 有把握令符文失灵后,冷芳携便蛰伏等待。 他本命灵剑为霞光,顾名思义,日出日落之际剑意最为强悍。星枢宫内不分日月,不代表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白日灵机浩荡,呈上升状;夜晚灵机沉静,下沉九幽。只需观测天地灵机的变动就能掌握时间变化。 秘境也是一方天地,当然有灵机变动。冷芳携凝神观察,沉到底部的灵机已渐渐飘起,往上拔升。 此刻正是日升月落之际! 冷芳携骤然睁眼,经络中仅存的微弱灵力全数榨出,分为四道奔向四面墙壁上符文关键处。在灵机阻隔下,符文阵失灵片刻。 气力和灵气灌入体内,久违地重获掌控天地的力量。浩荡灵波冲开修为禁制,这一瞬间,秘境震荡,一位正值巅峰期的元婴修士令天地为之侧目。 这样大的动静,习青衣就是死了也能当场起尸。他正转身看来,见到冷芳携不复之前柔弱姿态也不惊讶,琥珀色的眼瞳安静地看着他。 看他伸手冷喝:“霞光!” 星枢宫本在黑暗星光中游荡,终日不见日光,此刻,一束淡淡的霞光忽然劈开天地,直直垂落。那光并不炽热,反而非常温和。但就是这样安静柔和的霞光,落于冷芳携掌内后一瞬洞穿了习青衣的胸膛。 这一回,强大的自愈能力不再眷顾习青衣,符文阵因主人的危机不攻自破,头顶悬挂的混元珠跌落,被冷芳携掌心接住。 “你为何不躲?”冷芳携难得疑惑。 他对这赫然一击不抱太多希望,习青衣何等人物,怎会察觉不到异状?这声势浩大的霞光本只为吸引习青衣的注意,阻乱手脚,为冷芳携留出更多遁逃的空间。 他未料到习青衣竟不躲不避,任由霞光在要害处留下狰狞伤口。 霞光全力一击留下的伤口,就算习青衣有再多手段也非死即伤。看他现在灵波寸寸衰落的状态,离死不远。 所以冷芳携才这样疑惑。 习青衣活得不耐烦了? 习青衣看他,神情很安静,既没有总是挂在嘴边轻浮的笑容,也没有之前展露真面目时的阴邪。他双眸里笑意淡淡,惊艳之意溢于言表,久久未出声。 直到青蛇垂死,他淡淡开口:“好一把霞光。惊艳至极。” 强自忍耐一股又一股反噬,冷芳携看他的眼神转为不耐,以为他此时是在拖延时机,留待后手。 可心魔的衰败骗不了人,他……是真的要死了。 孰为真?孰为假? 习青衣也看出他的纠结,了当地说:“别担心,我真的要死了。” “苟延残喘千年之久,修为低微更无寸进,死了才正常。” “我只是遗憾……”他凝神描绘冷芳携的容颜,“怎么叫我这时才遇到你呢?要是早一点,再早一点……我现在带不走你了。” 习青衣安静的状态只维持片刻,很快露出不怀好意的恶意笑容。 “你如此在意心魔邪魔之事,想必是你在意的人有了心魔罢!我应当没猜错。有一点事我未告诉你——” 习青衣直直盯着冷芳携的双眼:“世间邪魔并非一一与心魔对应的。越强大的心魔越能诞生源源不断的邪魔。” 听到后一句,冷芳携心底微沉。 “我当时合体近乎渡劫,由此生的邪魔差点演变为浩荡灾劫,被当时三宗道尊合力出手击杀,杀也不绝,那几个道尊别无他法,只能将我的残魂封印在秘境中,避免祸乱苍生。” 他看到对面之人再控制不了表情,瞳仁微微放大,淡淡道:“我都如此。你在意的人如何呢?” 窗外沉郁的黑暗退散,日光占据其本该有的位置。星枢宫簌簌作响,要不了多久便成齑粉。 习青衣感到体内最后一抹灵机逐渐消失,无比遗憾。 “唉……这混元珠予你了,不要弄丢了。” 这是习青衣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刚落,原地已无青衣,只有几抹淡绿色的灵光浮沉,漂浮几瞬,没入冷芳携体内。 那是大量、凝练的灵光,足以令他一举冲破元婴的束缚。 轰然雷鸣自秘境外响起,天地雷劫酝酿之中。 冷芳携站在原地,尚为习青衣之前的话而心神震荡。感到雷劫即将到来,收回混元珠,强自平静,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秘境反噬越来越强,他必须立即脱离。如若不然,化神期的天地雷劫加上秘境反噬,足以令他当场身死! 他自乾坤袋内拿出几颗疗伤丹药,只能缓解疼痛片刻,聊胜于无。 齿间溢出鲜血,将薄唇染得鲜红,触目惊心。 冷芳携艰难地喘息几声,准备动身,却忽然见到星枢宫外立着一位黑衣修士。 对方有一张冷芳携异常熟悉的脸。 “师尊……”怔愣之下他喊道,下一秒立刻转为警惕。 不,他不是浮蘅。 黑衣修士双目赤红,神情邪佞,即便浮蘅内里再不堪,也从未露出这样的神色。 冷芳携冷静道:“你是他的心魔。” 第16章 “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伤害你?” “竟真起效了。”看了眼施展灵术的手指,心魔露出惊讶神色,缓缓笑开,“这秘境真不错。难怪习青衣赖在里面不走。” 显然他在外界时只能作浮蘅身旁的幽魂,青山秘境的特殊性却令心魔显形,进而有通天彻地之能。 心魔修为与本体相同,眼前的一位正是举世罕见的渡劫大能。 修士逆天而行,元婴期就可操纵一地风雨、改天换象,不少勉强跨入元婴难有更进一步希望的修士便会去人间寻一地守护,更不用说比之更近好几步的渡劫。离大乘飞升只一步之遥,只要愿意,徒手摘星也轻而易举。 一位邪魔有了这样的修为会做出什么? 冷芳携相信,要是心魔能在秘境外显形,定会搅得扶元界满界风雨、再无宁日。 可他现在只能在秘境中。 什么也做不了。 扶元界暂时转危为安,可心魔面前还有他一个冷芳携。 “这么警惕做什么?我怎么会伤你?你可是我与浮蘅最心爱的弟子。”心魔笑吟吟地说,“你看——” 他纤长的手指再度一点,冷芳携浑身痛楚无影无踪。 “我替你抹了反噬,知晓你被人抓走,万里迢迢是来帮你,你怎么反而怀疑我呢?”他转而颓丧委屈,这种神情出现在浮蘅那张脸上,令冷芳携大倒胃口。 只是他的话有些耐人寻味。从前他以为浮蘅与心魔天生敌对,是因对他的妄念才心魔丛生、难以自拔,可现在听心魔的话,好似两人的关系不似他想象中剑拔弩张。 思及习青衣和他的心魔青蛇,也是相处良好,青蛇如同宠物听从他的指令。 冷芳携的心愈发沉重。 又听心魔絮絮叨叨抱怨,说习青衣难对付,他在秘境外与习青衣周旋良久,又夸冷芳携机敏聪慧、应对得宜,与他里应外合才得以灭掉举世大魔云云。 最后,心魔冷不丁抛出一句:“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伤害你?” 说完,便往前迈了一步。 浮蘅平日爱着素衣,不管何时都带淡淡的笑意,对任何人都平常看待,从无傲然,若非高居天际,没人看得出是位有通天彻地之能的道尊,是以众多修士对其推崇备至,认为圣尊心系苍生。久而久之,浮蘅更像一个彰显太平的符号。 但他在圣尊的名头之下,也曾一身转战三千里,越级挑战,凶悍难当,只是平日的温和掩盖了底下的凶意。 现在换了身玄黑衣袍,眉宇五官萦绕邪气,那点凶戾之气如火遇油,瞬间蓬发,威慑意味十足,更带给冷芳携巨大的压迫感。 尤其刚刚那句话,更令冷芳携心惊。 心魔可不像浮蘅,还有自控的余地。他独自出现,在星枢宫与冷芳携聊些有的没的这么久,恐怕意在其他。 可惜心魔选错了时间。冷芳携在心底冷笑。 他冷冷瞥了心魔一眼,指着穹顶愈来愈大的雷鸣,道:“天地雷劫即现,尔邪魔之辈,也想试试天劫威力不成?” 心魔老实摇头,却没走,停在原地接受冷芳携锐利如刀的眼神,好似乐在其中。 “天劫还奈何不了我呢。何况我走了,你怎么活呢?你可是我们最重要的人,你死了,浮蘅也活不了。” 言罢,冷芳携再度软倒榻上,眼睁睁看心魔靠近,坐在榻边,轻手轻脚将他楼起,抱在怀中。好像从前浮蘅做的那样。可心魔周身灰暗,阴沉气息密密匝匝,冷芳携如仙鹤入泥沼,很不舒服。 心魔应该瞧见他脸上嫌恶,冷芳携听到头顶转来一声极重的“啧”声。片刻后,那股阴潮冷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月姬香。 冷芳携从前喜爱其颜色皎洁,剑峰上种满了月姬,每到金乌西沉,霞色万千的黄昏时节,空气中便氤氲一股恰到好处的淡香。 穹顶处数十道龙状闪电翻滚,伴随轰轰雷鸣,好似话本中天兵开战时擂响的战鼓。 扶元界修士破关须经天雷洗炼,得到天地认可,否则修为不稳固,更无更进一步的可能。 天资越好,修为越强的修士,所经受的天雷也越强大。据说浮蘅入渡劫的那一夜扶元界大半天空雷云滚滚,凡人人心惶惶,以为世界要毁灭了。 以冷芳携的天资和修为,雷劫也不会简单,需要慎重对待。 可他现在被心魔挟在怀里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雷鸣电闪,天劫威力越来越强盛。 心魔充耳未闻,捉起冷芳携的右手仔细瞧,从圆润饱满的指甲到纤长有力的手指,再到手掌上持剑留下的薄薄一层茧子,无论是哪一处心魔都非常感兴趣,指腹揉过一次又一次。 此时第一道雷落下,携着毁天灭地的态势,却在星枢宫上方戛然而止。一刻钟后,冷芳携感到一阵细微电流没入体内,为他改造躯体。 心魔解释道:“邪魔为天地不容,像习青衣那样的大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引发天地雷劫,这星枢宫乃他专为此做,有减弱雷劫威力之能。加上我用了点手段,那几根紫龙便只能在头顶肆虐,无法落到你身上,好处却是照给的。” 天道无神智,不似修士满腹计策,古往今来想方设法规避雷劫的修士不在少数,可像今天这样轻松又无后患的从未有过。 “但你雷劫强盛,只此一次星枢宫就毁了。” “所以不必担心。”心魔捧起他的脸,眼里满是爱怜之意,他痴痴地看着冷芳携,说,“像今日我与你独处的时间少有。” 冷芳携偏头,不想看他。 心魔执着地用指节将他扭回来,正面相对,俯身时乌发尽散,丝丝缕缕垂落在冷芳携身旁。 心魔的瞳仁像血红的鸽宝石,冷芳携从前在一些好颜色的修士身上见过,品质不凡、耀眼夺目。那样的珠宝放在一个人的眼睛里,却显得狰狞可怕,邪气森森。 那双有神的凤眼眨了眨,一道湿热的吻落在冷芳携的眉心处,一触即分。 “真想把你按在床上捣/弄。”一吻显然不足以平息心魔眼中澎湃的□□,他言辞粗鄙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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