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之间_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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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继续往外跑。眼看就到出口了，又是一阵摇晃，一根巨大的横梁从天而降，眼看就要砸向他们。 “澜澜，走！” 陆司沉不顾一切地用尽全身力气将苏黎推开。而他自己，却被横梁重重地压在了下面。苏黎被推倒在了外面，虽然没有被横梁砸中，但头部还是撞到了地上，一阵剧痛传来，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轰隆隆......” 余震不断，展览馆坍塌，陆司沉彻底被埋在碎石瓦砾下面。 24 苏黎被迅速送往医院，经过详细检查，她头部有轻微擦伤和脑震荡，并无大碍，但需要留院观察。而陆司沉则是在三天后才从废墟中救了出来。当时的他已经奄奄一息，浑身是血地被紧急送往医院。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他才勉强地保住了性命。但由于头部遭受重创，视神经受到损伤，导致了他永久性失明。左腿也因为肌肉、神经坏死而被截肢。陆司沉清醒后得知自己瞎了，还没了一条腿后，沉默了。他让所有人都离开了病房，独自感受着黑暗。他终于体会到了，体会到了当初苏黎被他一次次伤害时，被瓷片划伤眼睛时的无助和绝望。 “澜澜......澜澜......” 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 “当初，你是不是也这么害怕？是不是也这样痛苦？” 他突然笑了，笑容凄惨，泪水从毫无光亮的双眼流出。 “报应啊，报应......” 自己欠下的债，迟早都是要还的。接受了自己已经失明和残疾的事实后，陆司沉做了一个决定。出院后的陆司沉，不顾身体的虚弱，开始着手准备向苏黎求婚。他让助理订制了一枚钻戒，是两年前就应该戴在苏黎手上的。知道苏黎喜欢制作陶瓷，他亲手去制作一个陶瓷摆件。因为他看不见，所以造型有些笨拙，但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他坐在轮椅上，一遍遍地练习着求婚的台词，想象着苏黎看到这些时的反应。甚至幻想，苏黎会感动地流泪，然后答应他的求婚。他想着，这次他救了她，自己失明，还失去了一条腿。算是为自己过去对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了代价了。她......应该会原谅他了吧。毕竟，他已经这么惨了，她应该会心软的。他这样想着，心中升起了一丝期待。然而，当他准备好了出现在苏黎面前时，还是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 “澜澜，我......我......” 他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哽咽。 “我知道，我犯下的错不可原谅，你还在恨我，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在这次的地震中，我也得到了报应，澜澜，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弥补你，只要你肯原谅我......” “嫁给我，好吗？澜澜......” 他将戒指递向苏黎的方向，语气近乎哀求，等待着对方的回答。苏黎冷漠地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突然觉得很可笑。现在，他们两个人沟通都是问题，他竟然还想要自己嫁给他，真是可笑。苏黎拿出手机，在上面打下一行字，然后打开了手机的语音播放功能。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 “从前你伤害我，这次你救了我，我们之间的烂账，算是一笔勾销了。” 陆司沉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本以为苏黎会感动，会原谅他，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不......不是这样的......” 他慌乱地摇着头，“澜澜，我不是为了和你一笔勾销才救你的......”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失去一条腿而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是真的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求求你......原谅我，嫁给我......好不好？”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苏黎皱了皱眉，再次在手机上打下一段话，然后播放出来。 “陆司沉，你从来都没有变过。” “从前，你为了自己报复的私欲，肆意伤害我。” “后来，你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将自己的错误推到别人的头上。” “现在，你又自认为弥补了对我的伤害，就可以要求我原谅你，和你在一起。” “你一直都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从来不去考虑别人的感σσψ受。” “你以为你救了我，失明了，残疾了，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吗？” “不管你为我做了什么，都永远抵消不了你带给我的伤害，抵消不了我失去三个孩子的痛，更抵消不了你曾将我的一颗真心揉碎践踏的痛。” “这些痛苦，你永远都无法体会。” “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交集，连恨都不想再有，因为，你不值。” 语音播放完，苏黎收起手机转身离开。陆司沉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血色褪尽。这一刻他真的明白了，他与她，再永无可能！ 25 陆司沉求婚失败后，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不再与外界接触，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整日枯坐在轮椅上发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苏黎那天手机冰冷的声音，每一个字都让他心如刀绞。他不敢睡觉，好不容易消失的火海梦魇，如今变成曾经对她的种种伤害。每一次他都看到自己双手鲜血淋漓，而曾经的沐星澜浑身鲜血怨恨地看着他，质问他的声音如机械一般冰冷，毫无感情。每次噩梦中惊醒，他都要在黑暗中很久，才想起来他已经失明，成为残废。曾经一心爱他的沐星澜，他永远地失去了。正如苏黎所说，那个沐星澜被他亲手逼死了。每每想到这，他都悔恨交加，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反复的心理折磨，让陆司沉在一次噩梦中醒过来后不久，痛苦地捂住胸口，突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佣人发现后急忙将他送往医院，被医生诊断为急性肾衰竭，摘掉了一个肾，另一个肾也需要尽快做肾移植手术。讽刺的是，他曾经为了报复苏黎，说自己急速肾衰竭。而当时的沐星澜毫不犹豫地为了他引产，摘肾给他。如今，他却真的肾衰竭了，却没有了可以把肾给他的人。 “报应不爽......” 陆司沉躺在病床上，虚弱地自嘲。手术后，他只剩下一个肾，因为没有合适的肾源，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为了维持生命，只得安装了一个人工肾脏。就这样，陆司沉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半年后，当他从助理口中得知苏黎交了新男友后，再次受到刺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这一次，他被查出患了绝症，时日无多。躺在病床上，他回想起自己这荒唐的一生，为了一个谎言，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挚爱。如今，他即将带着这份悔恨离开人世。他让助理联系律师，立下遗嘱，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了给苏黎。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最后的救赎了。弥留之际，陆司沉的眼前浮现出沐星澜的笑脸。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可他却亲手毁了她的一生。 “澜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在黑暗中喃喃自语，泪水不断地滑落。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一定不会再伤害你......” “只......爱......你......一人......” 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陆司沉永远闭上了眼睛。苏黎得知陆司沉去世的消息时，正在和男友一起筹备婚礼。她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沉默了良久。曾经的爱恨纠葛，都随着陆司沉的死而烟消云散。她不禁苦笑，她的功能性失语症应该不会再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