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之间_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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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命跟了上去。看来在找到新身体前，只能当个阿飘了…… 此番回程，路远山遥。至于为何会在君谣身边苏醒，在环视灵府，看见自己元神中铭刻的金色妖力时，倒也明白过来。你体内，本就融入了小龙的护心鳞。沉睡之时，魂体自会寻个最为安全之处，循着冥冥中的感应，来到他身边，借妖力自我修复。一路上，修士云集，都在谈论十六仙宗即将联合举行的伏魔大会。人人都想分一杯羹，扬名立万。这群混蛋、竟敢妄想拿你的快乐老家当垫脚石…… 等教训过司无涯，定要使唤他打上门去，给他们好看！你愤愤想着，直至飘入结界之内，精神随之一振，才忽觉自己已入了天衍宗。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陈设依旧如旧时那般。在你记忆中，自己随同前往深渊秘境的飞艇法器离开，的确也才过去不久。可百年逝去，又的确清冷孤寂许多，不再似从前弟子满门，喧闹吵杂。你思忖片刻，正准备去议事殿看看，却见不远处白玉台阶上，一人青丝如雪，缓缓走来。想来、应是师兄—— 你忽而呆住，那人身上血腥气太浓，深色衣角已被液体浸透，血珠连成线滴落，在他身后蜿蜒成小溪。竟不是师兄。你该是认得这人的。可一切却又如此陌生。从前被天道所钟之人，怎么如今竟却形销骨立，一夜白头。你愣在原地，怔怔许久，才轻声开口。 “……夫君。” 司无涯却听不见你的声音。他身上天道气运已然散尽，满身浴血，伤痕累累，唯独苍白五指仍紧握着手中灯盏，不让它被血污沾染。你无言跟随着他，穿过重重禁制，来到一间藏得极深的密室。看男子将蕴魂灯摆在祭台之上，解开衣服，露出赤裸的胸膛。他没有拿剑。耳畔却响起血肉骨腔撕裂之声。司无涯神色漠然，生生剖开自己的胸膛。心头血滴落，凝魂灯短暂地亮了一瞬，映出莹澈明光。他猛地抬头，瞳孔紧缩，狂喜的神色还来不及绽开，光芒却便又随之黯淡。那表情便就这样僵在脸上，他猛地扑上去，颤抖着手又伸入自己胸腔，几乎要扯出跳动着的心脏。淋漓鲜血染满魂灯，司无涯双目通红，紧攥着灯盏妄图再次令之亮起，直至浑身血液似要流尽，依旧是毫无动静。他怔怔看着，整个人僵在原地，忽而猛地将魂灯扫落祭台，抓着自己的头发，伏在地上，身体发抖，发出野兽一般绝望的嘶吼。似乎此生，你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你总记得，司无涯极爱干净，无论何时，哪怕欢好过后，身上绳索捆痕未消，也不肯单使个净尘诀，定要抱着你到暖浴池清洗干净。可怎么会有一天，他就这样满身的血污，趴伏在冰冷地板上，痛苦得就快要死去一样。蕴魂灯拼凑不出你。蕴魂灯当然拼凑不出你——作为“恶毒师娘”的那一部分，已走完天道之书谱写好的内容，如命定的那般，彻底消散。而现在的你，完全摆脱了这一层身份，在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你。但是司无涯不知道。他不知道你来自现代，不知道你从未消散，也不知道你近在咫尺。他只知，寻遍九州八荒，海外仙山，耗尽术法秘宝，都找不回你。满地的鲜血仍在蔓延。那头如雪的白发也浸在血里。司无涯却始终一动不动，任由生机流逝，仿佛真的已经死去一般。你实在着急，也不知怎的终于凝聚起一点灵力，借以化形，虽身体还有些透明：“——夫君！” 连喊几声，趴伏着的男子才抬起头。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却有些失焦，过了许久，冷定的目光才略微动了动，慢慢将你看清。司无涯脸色灰败，明明看见了你，却不见多少喜悦，灰蒙蒙的视线落在身上，有如火焰燃尽的余灰。他疲惫想了片刻，似乎才觉得自己这副模样不成样子，慢慢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至你面前。但很快，男子的身影再次矮了下去，虚执你手，贴上额头，喉结极轻地动了动。 “夫人……” 他的嗓音，哑得厉害，不知有多久未曾开口，尾音不稳，化作气音消散。 “经年以后，你终于……肯来我梦里……” 司无涯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开口，低着头，衣领松散，露出颈后一片魔纹蔓延，以及瘦削凸起的蝴蝶骨。他虚执你手的指尖仍在颤抖。你一时无措，蹲下身去，想捧起他脸。指尖碰触到一片湿意，才发觉司无涯在无声落泪。你： 1.心疼地摸摸他：“我回来了，你不想看看我吗？” 2.无奈又生气：“如今你连自己主人也认不得了吗？” 3.很是不满：“有时间哭哭啼啼的，还不如先去把十六仙宗解决了！” 第0091章第91回合一念成魔也不知为何，你忽而有些心疼，指尖掠过男人消瘦的下颌，捧起他脸，轻轻摩挲着那片冰冷肌肤。 “我回来了，你不想看看我吗？” 司无涯茫然仰起脸，一张脸苍白得全无血色，唯独唇瓣因为竭力忍耐着啜泣，咬出一点殷红的血珠。他呆呆抬睫看你，那双眼睛，明明本该如黑玉般湿润滑釉，明明总是看你，总是偷偷看你，如今近在咫尺，却沉沉一片，毫无生机。他竟仍不肯信你，只以为自己陷入梦里。你见男人如此，心中无奈又生气，将对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稍有些用力地捏捏耳珠，“如今你连自己主人也认不得了吗？” 司无涯喉结微微一动，似乎是感觉到指尖冰凉的触感，灰蒙蒙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神采，喃喃重复，“主人……？” “是我。”见他终于有了反应，你咬咬牙，用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勉强将元神凝实一些，终不再是半透明的形体。司无涯怔怔望着你的脸，睫羽轻颤，掩住的那双眸子仿佛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犹疑脆弱，又充满渴求。他试探着覆住你手，从指尖、手背到腕，忽然用力一拉，将你拥入怀。怀抱如雪般冰凉。司无涯跪在地上，双臂紧紧环绕着纤腰，将脸埋在你胸前，水珠一滴滴不受控制地落下。 “我想见你……想见你……” 男人声线颤抖，喃喃着回答你的问话，翻来覆去却又想不出别的词句，有几分语无伦次起来，带着哭腔，又是一声声唤着夫人，笨拙得要命。你有一搭没一搭地摸摸他头，看着掌心下的霜白，思绪渐渐有点走神。修仙界本就有传言，说是剑修容易死情缘。司无涯这人原先就极少笑，又是掌门仙尊，成日摆出副肃穆神情，白发之后、一眼看去，简直像是死过十个八个道侣般苦大仇深…… 想到这点，你忽然有种奇怪的冲动，想拽着他头发，把这头碍眼的白发薅光。 ——你还活得好好的好吗！穿过白发的五指微微收紧，正当你想悄悄付诸行动时，却见司无涯不知觉察什么，整个人忽然僵住。拥着你的双手微微发颤，他缓缓收回，再抬起脸时，眼底竟透出几分绝望的血色。他眼圈慢慢红了，拼命吸气想要忍耐泪水，但始终不见成效，掺杂着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 “果真……只是梦境……” 倏然间，你终于意识到不对。 ——元神化形没有温度，也没有心跳。你张了张口，视线落在男人唇角渗出的血丝上，正欲解释，却觉灵府一空，这几日积攒的灵力已然耗尽。身形骤然消散，余下司无涯独自面对满室空寂。他仍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喘息渐重，双目赤红。周身凌乱的剑气在密室中划出无数错乱深痕，忽然破开禁制，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 你飘于半空，跟着司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