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会死的,不可能死的。 蓦地,有动静传来。 伤痕累累的几个保镖转头,只见地上的一具尸首被人给翻开。 封德正要出去,就见石壁暗门上多出一只鲜血淋淋的手,指尖颤栗而用劲地按在上面。 下一秒,宫欧的身影就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他站在那里,背弯得很厉害,头低垂着,一头短发完全湿了,一张脸上憔悴极了,双眼似充血一般腥红,看了叫人害怕。 他身上的一件黑色衬衫上被血映得湿透,一只手牢牢地按在暗门上面,才没有让自已倒下来。 宫欧竟然一直都在外面,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少爷!” 封德惊呼出声。 宫欧吃力地站在那里,慢慢抬起头,一张脸上挂着血痕,嘴角淌着血,汗水渗出,脸色苍白,他看向封德,眼里聚拢怒意,咬着牙低吼出来,“为什么不开门?我在外面喊了多久你知不知道!” “……” 封德呆在那里,少爷真的喊开门了? 不等他回答,宫欧就朝他扑出去,双手一把攥住他的衣领,眼睛瞠大,一根根血丝几乎要从眼球中崩裂出来,“时小念呢?时小念在哪?” 很快,宫欧就看到了封德身后的白布,五官完全拧住了,他一把推开封德,整个人吃力地往前走去,跌跌撞撞的冲进去,白布从他的脸上滑开,留下一片血色印迹。 “时小念!” 宫欧冲过去,血淋淋的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整个人跪到地上,背挺得直直的,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起来,用尽了力气。 时小念安静地躺在推床上,对于发生了什么事一无所知,她闭着眼睛回忆到了和宫欧在伯格岛的日子。 那边的日出日落也很美。 她正开心地回忆着,就有些不太美妙的声音传来,时小念皱了皱眉,没有睁开眼睛,继续看着那一片日落。 日落昏黄,折射出无数的霞彩,那么美好的画面,总有一个声音在吵她。 “时小念,你给我醒过来!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敢死在我面前我恨你一辈子!” 怒到极致的声音,充满了恨意。 时小念听得难受极了,她慢慢睁开眼睛,视线涣散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她是疯了么,不止听到宫欧的声音,还看到宫欧了。 好开心。 时小念露出笑容,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朝宫欧的脸上抚摸过去,果然是假的,明明摸到脸了,却摸不到一点真实的触感。 宫欧跪在那里,双眼恐惧地看着她的手离自已的脸很远,很远地抚摸着。 “时小念,不准死!”宫欧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薄唇贴着她的手低吼出来,“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不要让我恨你!听到没有?” 他喊得声嘶力竭。 时小念抚摸着他的“脸庞”,气息弱得厉害,“不要恨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想违背承诺,她也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他,可是……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我不管,你敢死我就恨你,恨你一辈子!” 宫欧吼着说道,完全没有任何善解人意的意思。 时小念躺在那里,一颗本慢慢平静的心难过起来,她无奈地道,“可是你恨我也没有用了啊,我做不到。” 她做不到了,为什么要让她带着他对她的恨离开呢,他总是这么专制霸道,她对他总是太无奈了,不知道怎么平复他的情绪。 闻言,宫欧跪在她的旁边突然笑了,笑得异常苦涩,他伸手抓过她虚摸着的手,抓到自已的脸上贴着,“跟你开玩笑的,你要是走了,我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哪来得及恨你。” 第1035章 又笑又哭的宫大总裁 她做不到,他来不及。 正好,谁也不要怨谁。 时小念摸到了温热的湿意,她呆呆地睁着眼,想看清楚眼前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楚,她有些急了,喃喃地重复着,“胡说,胡说。” 不要胡说,千万不要胡说。 “好,你说我胡说就是胡说。”宫欧抓着她的手说道,薄唇紧紧贴着她冰凉的手背。 他忽然又不霸道了。 时小念用力地看着他的脸庞,指尖摸到的那抹湿意让她心疼而绝望,“我对不起你。” 她违背了承诺。 她说过不在他前面走的。 “你要好好的,我们有三个孩子,你还有整个宫家。”时小念一点一点说话,吃力到了极致。 “如果我不要呢?”宫欧反问,鼻尖全是浓烈的血腥气。 他第一次觉得,血腥味是那么恐怖的一种味道,让他全身打颤。 不要,不要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什么都做不到了,宫欧,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愧疚地说着,她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了。 “你活下来!”宫欧张嘴就咬上她的手,咬得有些用力,含糊不清地道,“我求你活下来,我求你了,时小念,我不恨你,我也不胡说,只要你活下来!” 只要?说得好像是个很简单的请求呢,好像她抬抬手就能做到一样。 时小念躺在那里,睫毛颤了颤,眼皮往一处阖去,“宫欧,可是我好累了,很想睡一会。”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宫欧腥红的眼里一片绝望,本来紧绷的肩膀在刹那间瘫软下去,牙齿微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一直吵我,吵得我都睡不着。”时小念喃喃地说道,她真的很想睡了。 宫欧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他笑了一声,“我不吵你,我还能吵谁?” “那让我睡一会再吵好不好?你好好的,要好好的。” 时小念商量着问道。 “……” 宫欧跪在她的身旁,苍白的薄唇抖得不像话,一抹血迹一直延到下巴。 时小念无意识地闭上眼睛,睫毛颤动中宫欧模糊的一张脸在她眼中慢慢消失,真的好累啊,她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游离之际,她听到一个哽咽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好。”有人这么笑着在她耳边说话,每个字都是哽着,“时小念,这么多年了,别人总说你在忍让我,可我怎么觉得每一次都是我在让步?为什么到这一步,还是要我让步?你怎么对得起我?” 她违背承诺,他来承担所有的后果。 “……”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时小念想道歉,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累了就睡吧,我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他这么说着,用尽了温柔,受尽了委屈。 时小念闭着眼睛,忽然很想再看他一眼,却怎么都睁不开眼,一滴泪从眼角淌下,滑过太阳穴,落进发间,陷入深眠。 冰凉的一只手从宫欧的手中慢慢滑下,落在推床边上。 宫欧跪在那里,双眼呆滞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只手从自已眼前落下,整个人都变了,他猛地站起来冲着床上的人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时小念!” 这一声,若平地惊雷。 白布外的人听到这一句都惊住了,互相呆呆地看着彼此,比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妇人站在一旁想扶他一把没有扶到。 封德的眼眶红了,连忙掀开白布往里走去,只见医生们还站在推床床尾,时小念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宫欧激动地抓住推床两边,像个疯子一般大声吼着,“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要让步!时小念,你给我起来!你给我活过来!我什么都不要管,什么宫家什么孩子我都不要,我就是个浑蛋我不会管他们,你不起来我谁都不管!” 见状,封德控制不了自已,眼眶里一片湿润。 就这么走了。 宫家还没太平下来,她就走了,一天真真正正少奶奶的日子都没有过过。 封德走上前,拉住宫欧,“少爷你别这样,小念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宫欧一把推开他,死死地按着推床,随后又去抓时小念的双臂,死死地盯着那一张苍白的脸,“给我醒过来!时小念!我求你,我求你醒过来!我以后天天陪着你,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一分一秒!我求你醒过来!醒过来!” 他怒骂着、哀求着,可躺在那里的人无动于衷,她躺着,一动不动。 宫欧疯狂地吼着,几乎要将整个推床给拆了,医生不得不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宫欧一把推到墙上。 好久,宫欧站在那里,低眸呆呆地看着时小念,像个傻子一样低声道,“封德,她不醒,她不肯醒,她不肯为我活下来。”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宫欧慢慢俯下身,整个人趴到时小念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搂住她,贴着她冰凉的脸颊,“你这个违背承诺的骗子,大、骗、子、时、小、念。”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骂她。 “不,你是最好的,我爱你,小念,我永远都爱你,你说的我都会听,你不要不安,我都听你的,我会照顾好每一个人。” 宫欧忽然贴着她的脸又这么说道,一双眼睛红得可怕,水光在波动,“我都听你的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为什么?” 封德看着宫欧忽骂忽求又自言自语的样子难受极了,少爷这个样子要怎么撑过这一关?怕是没等把时小念送回宫家,少爷的精神就要出问题了。 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封德看着时小念落在推床边上的手,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放回去,目光愣了愣。 宫欧还是抱着时小念自言自语着,句句透着疯狂和绝望,忽笑忽泪,封德忍不住道,“少爷,你把小念放开吧。”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宫欧趴在时小念的身上吼道,“一个都不准留在这里!” 他要和时小念呆一会,就两个人,一直呆着。 “不是,少爷。”封德有些无奈地道,“少爷你一直压着时小念,对她很不好,而且医生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进行手术了。” “我让你滚……” 宫欧抬起脸瞪向封德,一张脸上是阴鸷的愤怒,以及一塌糊涂的湿意,吼到一半他静止了。 手术? 封德微微抬了抬时小念的手腕,“小念还有脉博呢。” “脉博是什么?”宫欧一脸认真地问。 “……” 封德无语了。 宫欧呆呆地站在那里,好久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抹了一把脸,血色被抹得更开,他慢慢转过身看向那几个医生。 医生们慑于他的眼神,恭恭敬敬地低了低头,“二少爷,宫太太的血已经止住了,手术进展很好。” 止住? 不会死了? “砰。” 宫欧整个人跌倒下来,重重地摔在潮湿的地上,手捂住了腰间,封德连忙去扶他,只见鲜血从宫欧的指缝间溢了起来。 封德急忙拉开他的手,是枪伤。 宫欧的腰中了枪,居然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声。 “少爷!”封德蹲下来惊呆地看向他,宫欧坐在地上一把抓住封德的衣襟,双眼死死地瞪着他,“还有脉博?是不是真的有?” 没等他回答,宫欧就倒了下来,头重重地砸到地上,昏倒在那里。 …… 梦的进度是漫长的。 时小念一脚踩进光怪陆离的梦里,用尽了力气走出来,她缓缓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的灯,模模糊糊、虚虚幻幻的。 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想动一下身体,疼痛从身下传来,她皱起眉。 视线一点一点变得清楚,随后她看到输液袋,记忆一下子倒回她的脑袋里,时小念怔怔地睁大眼。 她……没死么? 那么差的环境里连番波动,她早产又大出血,居然没死么?她是不是还在梦境里?不,那样的话她就见到父亲母亲和席钰了。 发现自已并没有死,时小念的心跳得特别快,激动地出声,“宫欧、宫欧……” 虚弱不堪的声音,像蚊子叫一样,只有她自已听得到。 一张孩子气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比特站在那里冲她笑得特别开心,“你醒啦?你昏睡了整整三天,终于醒了!” 她真的还活着。 时小念扯了扯唇角,“我没死。” 她没死,她没违背对宫欧的承诺,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你当然没死,医生们的本事好,不过给你做完手术当下就累瘫了两个。”比特笑着说道,“你都不知道你出了多少血,我都不敢去看。” “宫欧呢?” 时小念有些急切地问道,她想见宫欧,她要告诉他她没有违背承诺,她守下来了。 “他……”比特咬住下唇,有些欲言又止。 时小念的脸色本来就苍白,这下更是毫无血色,“他怎么了?” 难道宫欧又出事了? 对了,她昏过去之前有听到过宫欧的声音,他回来了?他怎么回来的?他们和兰开斯特的人悬殊那么多,他们怎么能回来,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第1036章 他……好像有点问题 可她明明听到宫欧的声音,好像还见到了,是她的幻想么?他到底有没有事。 “他……好像有点问题。”比特琢磨着字眼说道,无比纠结,然后指了指自已的脑袋。 时小念躺在那里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有问题?脑袋?宫欧? 是她昏太久了么,她怎么一点都不明白比特的意思。 比特弯下了腰靠近她,用手指着自已的头说悄声说道,“我感觉他这里可能有点问题,其实那个震憾世界的科技天才是不是宫家找的枪手?你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说出去。” 宫欧那个样子怎么看也不是个天才吧,居然被捧成那样。 “啊?” 时小念一脸茫然。 “那天你在手术,他又哭又笑又闹,跟失心疯一样。”比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他真的有点问题,之前媒体曝光过他有偏执性人格障碍,这病这么可怕吗?这是精神病的一种吧?好像程度已经很严重了,会不会遗传给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可以起诉离婚了?” 比特越说越认真,然后陷入替时小念孩子未来的深深担忧中。 离、离婚? 时小念想自已可能还是病得太重,怎么就扯到离婚了?她刚要说话,就感觉到一股凉风冷飕飕地灌进来,让躺在那里的她每根骨头都在疼。 “没想到比特小少爷这么关心我们夫妻的婚事。” 一个冰凉的声音传来,冷冽入骨。 宫欧? 听到他的声音,时小念有些激动地要坐起来,身体传来撕裂的疼痛,她皱住眉又躺了回去。 宫欧高大的身影没有落入她的视线,时小念在床上转了转头,却见身穿烟灰色家居服的宫欧坐在轮椅上,修长的手指按下键控制着轮椅朝她而来。 他怎么了? 时小念脸色一白,嘴巴张了张,又是来不及说话宫欧已经停到比特的身旁,两个人四目相对。 比特一脸尴尬难堪地站到旁边,假装清嗓子地咳了一声。 “小小年纪就肺不好?”宫欧坐在轮椅上轻蔑地瞥他一眼,抬起手随意地在他胸前拍了两下,“宫家的好医生很多,肺没用了换一个!” 宫欧看着不用劲,比特却被打得连退好几步,连连咳嗽,“咳咳咳。” 比特按住自已的胸膛,有些生气地瞪向宫欧那样自以为是的脸,硬生生地把气憋了下来,只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现在是在宫家手上,虽然宫家目前是以礼相待,但谁知道他哪天就倒大霉了呢,这个宫欧十分阴阳怪气、莫名其妙。 闻言,宫欧冷笑一声,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道,“哦?满3岁了?怪不得都懂什么是离婚了。” “你……” 比特被堵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话来反驳,只能干瞪眼。 时小念躺在床上看不下去了,道,“宫欧……” 宫欧转过脸看向她,脸上的冷笑立刻化冬为春,温柔极了,一双漆黑的瞳深深地注视着她,“我在,你说。” 面对这样一张笑得春风暖暖的俊庞,时小念突然间责怪不出什么来了,只好有些抱歉地看向比特。 比特见状有些别扭地摸摸鼻子,道,“那我先出去了。” “自已会走么?我这边可以给你请保姆。” 宫欧头也不回地说道。 “……” 比特憋得脸都紫了,一言不发地往外跑去。 “你和他较劲干什么?”时小念有些虚弱地说道,宫欧的脸沉下来,冷冷地道,“他都怂恿你离婚了,我要不是看在他对你还可以的份上,早把他扔出去喂狗了。” “他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有些好奇罢了。”时小念其实明白比特的心理,想当初她认识宫欧的时候,她的心理活动比比特还丰富得多。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时小念你什么意思?” 宫欧狠狠地瞪向她,满脸不悦。 时小念还来不及想些安抚的词,宫欧的眸子忽然一转,脸色一变,又冲她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春暖花天,连颧骨上的一抹乌黑都透着温柔…… “……”时小念默默地看着他,被吓到了,“你突然笑什么?” 看来比特说得没错,宫欧真的有点问题。 闻言,宫欧伸出手抓过她的手,黑眸深深地盯着她,“我发过誓,以后我再也不会凶你,要对你好,要对你笑,时时刻刻陪着你。” 因为他怕一转身,她就没机会看到他的笑容了。 时小念怔住,注视着他眼睛里的几根血丝和脸上的一处乌黑,很是心疼难受,“宫欧……” “我没事。” 宫欧打断她的话,不让她烦心,他温柔地凝视着她,抓起她的手贴到自已的脸上,享受这一刻的被关心。 “真的没事?”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都这样了少为我担心,但如果你非要担心我,我就允许你……” “那小南瓜呢?他好不好?”既然他不肯说,时小念便转了话锋。 “啪。” 宫欧忽然放开她的手,时小念的手无力地落下来,对上了一张五官近乎狰狞扭曲的脸。 “时小念,你刚从死亡中挣扎过来,多关心一下我会死?” 又是比特又是小南瓜,她重点放在他身上了么? “……” 时小念默默地看着他,不是他说的少为他担心么?而且他现在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可小南瓜不是,她关心下不是很正常么? “干什么?跟我玩沉默是金?无言以对?” 宫欧冷冷地道。 “笑容,要对我笑。”时小念躺在那里,费力地抬起手指指自已苍白的嘴唇。 宫欧这才记起自已刚刚说的话,立刻给她扯出一个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他还活在保温箱里,很好很安全!比我都安全!”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绷得皮笑肉不笑的,看起来特别瘆人。 “……” 时小念觉得自已作为一个重病初醒的病人受到了一万点的精神伤害,她转了转眼珠,轻声地道,“抱一下。” “不抱!” 没心情。 “抱一下。” “……” “就一下。” “你好啰嗦!” 宫欧低眸瞪了她一眼,而后靠近她的床边,稍稍俯下身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身体,隔着柔软的被子,俊庞贴着她的脸,薄唇落在她的嘴角。 时小念被他抱着,他的呼吸温热地拂过她的脸庞,她闻到药水的味道,不知道是他身上的还是她的。 不过这种感觉好安心。 在她以为自已快死了的时候,她也好想他抱着她,不用刻意的笑,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抱着。 真好,她没死,她还能得到他的拥抱。 时小念暗暗发誓,以后她会更加珍惜。 蓦地,宫欧放开她,腾出手去按自已的腰部,眉头拧得紧紧的,牙关也闭紧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时小念顾不上自已的身体就要坐起来,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打那三岁孩子打得手疼。”宫欧的额上沁出汗珠。 “你手疼捂腰?”时小念自然不相信他,坐起来伸手去拉他,“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坐着轮椅?你快告诉我……呃。” 时小念手上一使力,身体上的痛感立刻传来,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下来,宫欧伸出手捞住她,不满地道,“你刚早产又做了大手术,才刚从病危下降了一个档次,你想干什么?马上下地种田?” 时小念黑线,枕在他的手臂上无语地看着他,“我还不是担心你。” 有他这么说话的么。 “你担心我就不会放弃求救的机会,来保一个敌对儿子的命。”宫欧沉声说道,有些吃力地将她放平在床上,腰间又开始隐隐作痛。 时小念躺在那里,人还很虚弱,但意识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知道他说的是网络求救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时小念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我还知道你本来可以逃掉,但你为了救那个三岁孩子又回去了,你拿自已的命换他的!”宫欧冷冷地道,已经笑不出来了。 时小念闭上嘴巴,比特连这个都说了啊,在宫欧眼里她这种举动算得上是惹是生非了吧?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他算什么,他的命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宫欧脸色越来越差,变得十分阴郁。 就这么生气么? 时小念躺在那里,知道自已这个时候借病装弱宫欧就舍不得说她了,但她还是决定坦诚自已,“我确实很喜欢比特,但其实我并不伟大,那个情况下我知道他们不会杀我,所以我想的是两个人活总比死一个要好,更何况那人在用自已的命救我。” 比特对她的好,她不忍辜负,她以为他们两个都能安全活下来,没有想到会发生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所以你就这么喜欢保别人?”宫欧冷冷地道。 “宫欧。”时小念在被子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黑白分明的眼注视着他,“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我这次让你担心了。” 第1037章 宫欧的触动 宫欧坐在轮椅上定定地看着她。 过久的沉默。 时小念有些不安起来,“如果你生气你就骂我一顿吧,骂完你就舒服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需要发泄,不该把情绪憋在心里。 好久,宫欧盯着她才开口,嗓音低沉磁性,“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也许你是对的。” “什么?”时小念不解。 “尊重生命。” 宫欧抛出了四个字,这话出自他的口中就像教体育的老师突然抛出一个伟大的哲学命题,让人懵住了。 时小念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出这四个字,“你……” 宫欧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长发,指尖刮过她的额头,黑瞳深沉,“你刚醒,多休息一会,我在这里陪着你。” “你是不是有心事?” 时小念担心地看着他。 “你是我唯一的心事,只要你以后好好活着。”宫欧盯着她,嗓音沉得厉害,咬字有些用力,“别再试图违背承诺。” 时小念躺在那里注视着他受伤的脸,然后点了点头,“好。” 她不会再让他为她伤一次了,绝对不会。 …… 时小念经历了早产、出血,生死一线中挣扎出一条命来,虽然身子格外虚弱,但养了几天恢复得很好。 她可以从床上坐起来,开始进补一些非流食的食物,脸色好了很多。 比起宫欧,她好像还恢复更速度一些,他腰间受了枪伤,又没有得到最及时的治疗,虽然不危及性命,但暂时还离不了轮椅。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有细细的声响传来,时小念转头望去,只见窗前又挂了一排一排的玻璃纸鹤。 风一吹,纸鹤轻撞,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数的色彩。 那些纸鹤做工很一般,真的很一般。 时小念露出笑容,环视了安静的房间一圈,宫欧居然不在,难得,她正好起来走走。 她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捶了捶肩,一直躺着她也躺得腰酸背痛,宫欧自已不肯卧床休息却逼着她天天躺着。 时小念伸出双腿下床,一踩到地上双腿软绵绵的,头也开始犯晕,她连忙撑住一旁的柜子。 太久没有下地走了,双脚都没有力。 时小念站了一会才感觉自已的气血上涌,人舒服了一些,她将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随手一扎,然后往外走去。 多少天了,她都没能有机会见到小南瓜。 时小念推门出去,她现在还是呆在那个满脸伤痕的妇女的家里,和兰开斯特一场恶战后,她和宫欧都不宜走动,宫家迅速派了大量人过来驻守。 兰开斯特那边也在进驻,不过一直没有大动静,可能是上一场恶战让他们元气伤了不少,没有什么土气。 时小念走出房间,慢慢地往下走去,不知道小南瓜被安排在哪个房间,她往楼下望去,就见宫欧一个人坐在大厅的中央,手上拿着一台平板电脑,空气中全是飘浮的全息信息。 原来他在大厅里,那她怎么去看小南瓜,被抓到又要被痛批一顿了。 时小念转身就想偷偷地溜回房间,继续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宫太太,楼下突然传来封德的声音,“少爷,你已经看着这份名单很久了,我把电脑拿下去吧。” 闻言,时小念在楼梯上停住脚步,低眸往下望去,只见飘浮在空中的是一张张照片,那些照片她不熟,但全部认识。 是这次跟他们来13号区的保镖们。 时小念的目光黯下来,她身体稍好一些就缠着封德问了很多,封德这才告诉她,为了能让宫欧回来看她一眼,本该已经撤走安全的保镖们集体决定返回。 兰开斯特在13号区布防了人,加上来当晚接走她这个肉票的接应人数,数量远远超过宫家,他们集体攻进地下水道。 她就是知道实力悬殊才要大家撤,可大家为了她和宫欧又强行返回,结局说出来是好听的,以少胜多,土气大振,全面歼灭了兰开斯特在13号区的人。 可结果也是悲伤的,和宫欧一起返回的活下来的人只有七个,还都受了伤。 其中战况的恶劣不是她躺在手术台上能想象的。 “……” 时小念看着楼下的宫欧,看他一个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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