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来。 “……” 时小念痛苦地挣扎着,一言不发地蹬着双腿。 慕千初低眸盯着她,“小念,别逼我把你的双腿也捆起来,我不想那么对待你。” 时小念瞪向慕千初,眼中有着怒意和恨意。 眉疤医生走过去替她埋针,针尖刺入她皮肤的时候,那种疼痛让时小念想缩,但整只手臂被固定得无法动弹。 渐渐的,她停止了挣扎,就这么躺在床上。 绝食只挂营养水的话能撑多少天呢,无非就是被折磨的时间长一点而已。 “这就乖了。” 慕千初见她平静下来,满意地勾唇,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时小念偏过头。 慕千初拉过一张椅子在她床边坐下来,低眸凝视着她,声音温柔地道,“你知道么,今天外面又举行大游行了,这座城市每年都要为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举行大游行。” “……” 时小念沉默不语。 “今年这边没有下雪,我还挺想看下雪的。”慕千初像和她拉家常一样说着,视线扫过时小念的手指,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套剪指甲工具。 他从里边拿起一把指甲刀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替她剪指甲。 她的每个手指关节都被用黑胶带粘住,连弯曲都不能弯曲,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意大利的新年没什么氛围,还是国内好。”慕千初一边替她剪指甲一边说道,“那时候我看不见,挂灯笼都是你指挥我,你知道么,虽然后来丧失了记忆,但我第一次见到红灯笼的时候,我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灯笼和我有什么宿命似的。” “……” 时小念仍是一句话都没有,她让自已变成一个哑巴。 这几天慕千初总是和她说着一些平常的话,追忆着过去的种种事情,她始终无动于衷。 “很快就是元宵了,小念,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去挂灯笼,我买了很多,能把整座岛都挂满。” 慕千初替她剪完指甲说道。 “……” 时小念置若罔闻,她垂眸看向自已的手。 慕千初的目光凝向她,以为她是在看自已,眼中的温度变暖,但很快,那温度就冷了下来。 她不是在看他。 她是在看自已手上的戒指。 慕千初的脸色顿时变得冰冷非常,撕开她无名指上的胶布,强行取下上面的戒指。 “……” 时小念痛恨地瞪向他,疯狂地挣扎。 把戒指还给她。 把戒指还给她! 那是她的。 她的身体不断扭动,两只手臂却被固定得牢牢的。 慕千初站起来,打开窗户,就将戒指往外扔去,他回头,就看到时小念眼中的绝望。 死灰一般的绝望。 他把她最后的留恋都给扔了。 他垂眸,当没看到,重新走到她床边坐下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淡地道,“饭快凉了,我喂给你吃。” 说着,慕千初端起饭碗,拿起勺子,半勺饭半勺菜组成一勺,然后递到她唇边。 时小念闭上眼睛,紧紧闭着唇。 “你不喜欢吃饭,那先喝口汤吧。”慕千初耐心极好地说道,将饭放到一旁,端起一碗汤,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不是说我煮的骨汤好喝么,虽然你是为了去我房间查探蛛丝蚂迹才会恭维我,但你也喝了不少,这证明你对这汤没那么厌恶。” “……” 时小念睁开眼睛。 原来他知道,怪不得封德什么都查不到,也不知道宫欧被慕千初在哪里处置,现在尸首在哪。 “来,小念,喝口汤。” 慕千初说道,用勺子盛起一口汤递到她唇边。 时小念闭着嘴唇。 “小念,你最好听话一些,别激怒我。”慕千初道,握着勺子说道。 “……” 时小念一声不发,眼睛甚至不看他一眼,将他当成如无物的存在。 慕千初的脸色幽冷,握着勺子就喝下汤,将骨汤含在嘴里,站起来弯下腰就往她嘴上吻去,牢牢地吻住,将嘴中的骨汤喂进她的嘴里。 时小念愤恨地睁大眼瞪着他。 他真将她当成掌中的一只鸟了,随他怎么蹂躏。 时小念死死地闭紧嘴唇,慕千初压着她,企图撬开她的嘴唇,透明的液体从两人的嘴角淌下来。 他瞪着她,猛地伸手就掐住她的下巴。 时小念吃痛,条件反射地张开唇,慕千初见机将汤喂进去,带着属于他的气息,他温热的舌一卷,试图逼她咽下。 察觉到他要做什么,时小念想都不想地直接将嘴里的汤吐出去。 汤汁喷了慕千初一脸。 他俊美阴柔的脸上顿时满是狼狈,水滴顺着他下巴的弧度淌落下来,他低眸盯着时小念,眼中泛出怒意,伸手将抹了一把自已的脸,“小念,你就一定要这么对我?” “……” 时小念不理他,闭上了眼。 “小念,这是你逼我的!我今天就要了你!” 慕千初瞪着她低吼出来,伸手就将她输液管从中间扣节拔开,拿起胶布将埋针的地方贴好,然后低头就吻上她的唇,疯狂地吻下去,唇上还带着骨汤的味道,一手往她身上抚上,没有一点章法地抚摸着,将她的衣服卷起来。 时小念被固定在床上挣扎不开,她一口咬住慕千初的嘴,死死地咬住。 血腥味很快在两个人的唇间化开来。 慕千初移开她的唇,沾着血的嘴唇开始疯狂地吻她的脸、吻她的脖子,吮吸出点点印记,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印记。 她衣服上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皮肤接触到空气充满凉意。 阳光温暖。 透明的输液管子里在往下一滴滴落下水珠,在地板上聚成一团。 床上一片凌乱。 被子被掀到一旁,时小念蹬着双腿,却伤不到慕千初分毫,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像利器在她的皮肤上一刀刀划着,划到鲜血肆意流淌。 慕千初像只疯了的野兽,已经失去他所有的耐性。 “……” 时小念满嘴的血,挣扎到满头大汗却没有任何用处,她昂起的头倒了回去。 算了。 她已经绝食两天,体力上根本挣扎不过。 宫欧,不许用你狭隘的嫉妒心理来怨恨我的今天。时小念放弃抵抗的时候,这么想着。 她怕她到了天堂,宫欧还是会向她质问。 不知道去了天堂宫欧的偏执型人格障碍还在不在,要是在的话,她应该又要解释好久吧。 真是讨厌呢。 时小念暗暗想着,她想小葵的笑声,她想宫欧吃东西时的样子,她想母亲给她洗头时的温柔,这样,她就忽略了慕千初的吻在她身上游走的感觉。 忽然,伏在她身上的慕千初僵得像块石头一样。 她看着他,慕千初猛地直起身体,手捂住了自已的眼睛。 “……” 时小念沉默地看着他。 慕千初突然往外走去,走得跌跌撞撞的,伸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一出门,时小念就听到一声狠狠的摔地声。 时小念有些愕然,但很快,她就什么都不想了。 躲过一劫,她躺在床上,转眸望向窗外,有一只白色的鸟飞过,落在她的窗台。 …… 慕千初跌跌撞撞地走出门,手捂住一只眼睛。 他眼睛里的光突然弱了,越来越弱。 所有的东西都在他视线里全都蒙上一层虚影,还有了重影。 “慕少!” 眉疤医生从一旁走过来,上前扶住差点摔在沙发旁的慕千初,扶着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我看不清了,快帮我看看!” 慕千初有些激动地说道。 “是,慕少。”眉疤医生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医用灯,往慕千初的眼睛里照了下。 慕千初坐在沙发上,眼中被强烈的光芒刺到。 刺得他眼睛疼。 他皱眉,急切地问道,“我看东西看不清了,还有重影,快点,给我药!把药量给我再加重!” “慕少,你的药加得已经够重了。”眉疤医生看着他说道,眉头蹙成一个川字,“慕少,我和你说过,虽然是眼疾,但你的情绪太过波动也会影响,从而恶化。” 每次慕少一进时小念的房间,情绪必然受影响。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有一年么?” 慕千初捂住自已的眼睛说道。 “这个一年只是个预估,是要在保养得宜的前提下。”眉疤医生说道,“可是慕少你……” 他欲言又止。 “你是说我等不到一年期限到?” 慕千初问道。 第491章:我们去挂灯笼吧 “恐怕是这样。”眉疤医生说道,“慕少,你需要好好静养。” “我不能现在就失明,给我开药,马上开药。” 慕千初捂着自已的眼睛说道,语气有些激动。 他不能现在就变成一个瞎子。 “把药开重了对慕少你没有任何的好处,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养。”眉疤医生说道,“慕少,你现在眼睛不舒服,我扶你回去躺一会儿。” “你懂什么!” 慕千初将他的手狠狠打开,一双眼睛狠狠地瞪向他,“我现在还不能瞎!我还要多看几眼小念,我还要等她接受我!” 他不能瞎。 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瞎。 “那你就该告诉大小姐你为什么夺席家,为什么要把宫欧整下来,因为你能看见的时间不多了,因为你还想最后搏一次和她在一起的机会!”眉疤医生皱着眉道,“慕少,你应该告诉大小姐,大小姐说不定会明白。” “我这辈子最讨厌用弱者的姿态站在她面前!” 慕千初站起来,声嘶力竭。 她说,宫欧用自已的命向她索取了婚姻,她以为他不懂么,不懂用软弱去博取她的一点点关注?他只是不愿意而已。 “……” 眉疤医生看到慕千初发怒,不禁低下了头。 “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寄养在时家,那些年都是她在照顾我,我在她面前像个弱者一样像够了!我不要她的同情,我要她的心!”慕千初吼了出来。 吼完,他的眼前更加浑浊不清,虚影更加严重。 那虚影让他感到头晕,他用力地晃了晃头。 “慕少,你没事吧?” 眉疤医生错愕地看着他,伸手扶住他。 慕千初伸手按住自已的头,咬牙,“给我开药,快去开。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我们天天在一起,我相信她会接受我。” 再一点时间。 再多一点时间就够了。 “是,慕少,我去开药。” 眉疤医生无奈地妥协。 时间一天天过去,慕千初没再对她施暴,好像那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还是会将她固定在床上,强行给她输营养水,来延长她的生命。 但时小念知道,照这样下去,她支撑不了太多天。 她也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她靠在床上,拿着一本书随意地翻着,慕千初坐在她的身旁做着事情,做着一份份文件,打理整个席家的事情。 他偶尔抬一下头,凝视着她,和她说一下今天外面又发生了什么。 世界某个角落火山爆发了。 街上又有大游行。 电视上有几个她应该会感兴趣的电视剧。 时小念全当没有听到,她低眸看向自已的手,无名指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小念,你知道么,这段时间是我恢复记忆以后过得最踏实的日子。”慕千初优雅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翻着手上的文件忽然说道。 “……” “你就坐在我面前,我不用像以前一样担惊受怕你随时会离开,这种感觉很踏实。” 慕千初收起手中的文件放到一旁,双眼深深地看向她。 “……” 时小念一直看着自已的无名指,仿佛那里还有钻石在闪耀。 她越来越瘦,人已经瘦到脱形,双眼深凹,连时笛看到她有时候都会露出一抹同情。 她瘦,慕千初就拼命给她加衣服,让她看起来不是只剩下骨头。 “你不是说,你还要去见你的双胞胎么?你真这么甘心就死在这座岛上?” 慕千初看着她这样,眼中一片黯淡。 他要挑起时小念的求生欲望,他要让她渐渐习惯他的存在。 他不要她能陪着他的时间只有短短一段时日,以她的过世告终,可是,一心求死的人最难留。 “……” 时小念沉默,一句话都没有。 慕千初看着她,“小念,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等我让席家变得更强大一些,我就帮你把双胞胎夺回来,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会把他们当自已的孩子一样照顾。” 不必了。 她暗暗地说。 她宁愿双胞胎留在宫家生活,都不愿意两个孩子跟着他们的杀父仇人,那太可悲了。 时小念低眸看着自已的无名指,耳边响起慕千初的声音,“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 时小念安静地坐着。 “小念,为什么要一心求死,死亡是很可怕的,就当不是为了双胞胎,那宫欧呢,难道你就不想从我这里知道宫欧尸首的下落?”慕千初问道。 闻言,时小念坐在床上,长睫轻轻一颤,有所动容,但很快,她的目光便黯然下去,发不出任何声音。 知道了又怎么样。 为一具遗体的下落而求全,她怕宫欧会骂她。 “千初,姐。”时笛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挂着一点笑容,“今天就是元宵了,我们去挂灯笼吧?” “挂灯笼?好啊。” 慕千初露出一抹微笑,站起来将时小念抱起。 时小念没有抗拒,她累,她乏,她也不想动,她把自已当成一具已经腐朽的尸体。 “……” 时笛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抹哀伤。 慕千初将时小念抱到一旁的轮椅上,推着她走出房门。 岛上万物茂盛,风景独好,下人们多是意大利人,几乎都没见过灯笼,一个个充满新奇,他们将灯笼挂下来,那大红的颜色冲淡席氏夫妇逝世的阴影。 可他们离世并没有过去多久。 那一幕幕时小念都记得特别清楚。 她坐在轮椅上,没有去看灯笼。 “那个像螃蟹的灯笼挂低一点,不要那么高。” 慕千初站在轮椅旁边,一手握住时小念的手,紧紧握住。 “……” 时小念没有去看,半闭着眼睛似睡未睡,睫毛极长而垂着。 “别闭上眼睛。”慕千初晃了晃她,紧紧握住她的手,“你看,这些灯漂不漂亮?等到了晚上,把灯一开,会更美。” “……” 时小念仍然垂着眼皮,静静地坐在轮椅上。 太阳很暖和很舒服。 真想就这样睡过去。 忽然,一阵匆匆的步伐声从小道上传来,有席家的属下一路狂奔冲来,满脸惊色,“慕少,不太对劲,有好几架直升机在附近盘旋,一开始我们以为只是经过,但现在离这边岛越来越近了。” 属下的话音刚落,就有直升机的噪音远远地传来。 所有人都往天上望去。 一向木然无话的时小念也仰起头往天上望去,只见几架直升飞机正往岛这边飞来,不像是经过的样子,而是来回盘旋,还不断降低高度。 慕千初的目光变冷,“警告他们,这里是私人岛屿,未经允许不得登陆。” “已经警告过好几次了,所以我们才觉得不太对劲。” 那属下立刻说道。 慕千初的脸色沉下来,“通知所有人准备好,来者不善。” “是,慕少。” 慕千初抬起脚要走,低眸看向时小念,用自已的双手搓着她的手,直到把她的手搓热,“出来这么久,你的手都凉了,进去吧。” “……” 时小念没有声音。 慕千初转眸看向时笛,“时笛,推你姐姐进去,没我吩咐不要出来。” “千初,不会有事吧?”时笛有些害怕地抓住慕千初的手臂。 “没事。” 慕千初推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时小念望着他的背影,高瘦的身影走在路上,离她越来越远。 “姐,我们进去。” 时笛推着时小念往里走去,几个仆人帮忙将她的轮椅搬上台阶。 时小念转头望着明媚的天空,那直升飞机一直在天上盘旋,来者不善,那会是谁呢? 好像,也不是很难猜。 时小念的睫毛轻颤了颤,望着慕千初的身影,他应该也预料到了吧,只是他不会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时小念被时笛推进房,时笛将她推到窗口,她就一直望着天上,看着那盘旋不走的直升飞机。 “姐,你说那是什么?” 时笛也望着天上,声音中充满胆怯。 “……” 时小念沉默地坐在那里。 复仇者。 比她狠的复仇角色。 时笛害怕地看着她,抓住骨瘦如柴的时小念,“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快告诉我啊,快点告诉我!” 随着这一声,外面响起枪响。 “啊——” 时笛吓得立刻抱头蹲到地上,瑟瑟发抖,“姐,我好怕,我们该怎么办?千初呢,千初会不会受伤,我得去找千初,我去找他!” 听着连绵不绝的枪声,时笛颤着声音说道,壮着胆子往外跑去。 “……” 时小念的眉头蹙了眉,转头看向时笛。 时笛怕归怕,但还是毅然冲了出去,嘴中尖叫连连,却没有后退。 时笛是真的爱慕千初。 如果她当初能早点明白这一点,不去纠缠在慕千初和时笛中间,会不会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结果,一切都错了。 “砰。砰。砰。” 枪声接连不断。 有玻璃窗被子弹射穿的声响在隔壁传来。 时小念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后退,人还坐在轮椅上,她等着哪一颗子弹射穿玻璃落在她的身上。 外面仆人们的尖叫声不断响起。 大家在落荒而逃,却不知道该往哪逃,时小念安静地听着那些声音。 天色在枪声中渐渐暗了下来。 第492章:席小姐,管家来了 有脚步声传来,是接近这边的。 时小念回过头,见到了眉疤医生。 “……” 他是个一等一的功夫高手,居然没留在慕千初的身边。 “大小姐,这个岛不能呆了,慕少命我马上带你转移!”眉疤医生朝着时小念走去,拉开她的轮椅。 轮椅滑过门口的时候。 时小念抬起手抓住门框,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轮椅不能往前。 眉疤医生皱眉,“大小姐,你不能再这么任性,我不想伤害你。” 现在的时小念骨瘦如柴,他蛮力一掌下去,恐怕会直接报销了她的命。 “……” 时小念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她抓着门框,就是不松手。 “大小姐!”眉疤医生气结,“慕少还在等着我们,等不到你,他不会走的!” 这座岛只是个居住的地方,席家真正的权力中心在别处,不是那么容易攻进的。 一定要离开。 “……” 闻言,时小念的眼中掠过一抹光芒,更加不愿放手了。 “你!”眉疤医生见状拿时小念无可奈何,“大小姐,你还想害死慕少吗,你知不知道慕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 时小念沉默不言。 眉疤医生抬起手就想朝她的手劈去,但一看那细得可怕的手臂,他真担心一掌下去,把她手给劈废了。 枪声不绝于耳。 “大小姐,你听听看,这座岛真的不能再呆了!” 眉疤医生烦躁地直抓头发,“我知道你心里恨慕少,但慕少心里的苦你又知道多少?这个岛不安全,你以为慕少不知道吗,可他偏说这里空气好环境好,能让你好好养身体,所以他一直不走!他都是为了照顾你!他做什么都是在奢望还有机会和你在一起!” 结果弄成今天这个地步。 “……” 时小念目光黯淡。 见她还是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眉疤医生终于还是狠了狠心,一掌劈下她的手,快速推着她离开。 每经过一道门,时小念就伸手去抓。 每经过可以抓的东西,时小念就去拿。 她不肯和他走。 时间被她一点一点耽误,她的手被眉疤医生劈红攥红,情急之下,他也找不到东西去捆绑她。 手上全是一道道摩擦出的红色伤口。 终于,还是在最后一道大门前,有十几个武装人员持抢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枪口对准眉疤医生。 在枪口之下,眉疤医生很快被擒住。 没人对时小念怎么样。 她就还是坐在轮椅上,听着外面响个不停的枪声。 外面已经是一片夜色,不知道谁碰了开关,大门前的灯亮了起来,无数的灯笼连着一盏盏亮起,染起一抹别样的颜色。 红得那么纯粹透彻。 渲染了元宵的气氛。 鱼灯笼、花灯笼每一盏都做得致,栩栩如生。 在那样的灯光中,一个身影踏声枪声而来。 一身定制的管家服饰,黑色纹络,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衣服上一点褶皱都没有,胸前佩戴着一款老旧的怀表,链子被擦得如新。 是封德。 封德从外面的小路上走过来,他仰头望着那长如海洋的灯笼,一低眸,就望见大门中央坐在轮椅上的时小念。 她被武装人员包围在中间,神色淡然,没有一点害怕。 她平静地坐在那里,腿上盖着一条毯子,一双伤痕累累的手交叠着搁在腿上。 封德呆呆地望着时小念。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时小念,她瘦得一张脸还没有手大,身形消疲,他怀疑她现在都没有80斤,也许更少。 “……” 封德站在那里望着她,眼泪一下子淌落下来,淌过脸上的皱纹。 这孩子是受了多大的苦,怎么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封德走向前,在时小念面前蹲下来,一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哽咽着道,“席小姐,管家来了,别怕。” “……” 时小念坐在轮椅上,低眸看着他脸上的泪水,目光黯然无神。 她没有声音,没有表情,甚至没有眼泪。 她就像具冰冷的尸体一般,冷漠得令人发指。 封德将时小念推进厨房里,时小念仍然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盖着毯子。 餐桌中央放着一个彩色的鲤鱼灯笼。 封德一边站在流理台忙着处理食材,一边道,“本来是想和席小姐你商量的,可突然断了你的消息,监听也听不到任何东西,我就知道坏了,绝对是出事了,所以,我就向夫人禀告少爷可能被慕千初抓走的消息。” 然后,宫家就攻击白沙群岛了。 时小念并不意外,宫爵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当初宫彧车祸去世,宫爵便将和宫彧有关的所有人处置了。 现下听到宫欧可能也出了意外,宫爵怎么可能饶过仇人。 慕千初估计也想到了,只是他没想到,宫家会这么快找上来,肯定以为怎么也要多一段时间才能把手伸长,所以他没有特别在白沙群岛加派太多人手。 可她知道,当初为了控制她,宫家就一直关注着席家,这么长时间了,席家更深的底宫家挖不到,攻个岛却是轻而易举。 “那慕千初真不是人,怎么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少爷看到得多心疼。” 封德看一眼时小念便是多一份心疼。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折磨得人不人的,慕千初简直就是个心理变态。 “……” 少爷。 听到这两个字,时小念的睫毛颤栗了多次。 封德草草煮了一碗粥朝时小念走过来,语重心长地道,“来,席小姐,赶紧把这碗粥喝了,让胃舒服一点。” 时小念摇头。 她不喝了。 这一切都结束了,她不用再喝任何东西。 “席小姐,你不能这样,一定要吃点东西,不然身子会垮的。”封德慈祥地劝说着她,“你就当是为我好,喝一些,少爷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不得打死我这把老骨头。” 时小念看着封德脸上的皱纹,嘴巴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她闭了太久的喉咙,开口变得异常艰难。 “席小姐,你想说什么?慢一点,没事。”封德道。 时小念转眸望向门口,那里站着两个武装人员,封德捧着粥碗站起来朝他们道,“这边不用你们护卫,去看看主屋里还有没有人。” “是,封德管家。” 两个人离开。 时小念想要说话,有些用力地咳了一声,才终于发出声音,“封管家。” 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一般。 “是,我在呢,你说。”听到她终于开口,封德有些欣慰。 时小念盯着他的几缕白发,有些艰难地动了动唇,不知道怎么把这消息说出来。 “席小姐?” 封德等待着。 “你走吧,封管家,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中国或者英国。”时小念还是说了出来,声音小得厉害。 “为什么?” 封德不解。 时小念动着干涩的嘴唇,艰难地说道,“因为这样,你就不用走宫欧哥哥的那个管家一样的路了。” 宫彧的管家在宫彧死后,被宫爵处置了。 封德是何等聪明,一听这话瞬间明白过来,手中的粥碗翻落,掉在地上。 “你是说,少爷已经……”封德说不下去,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不会,席小姐,你查清楚了吗?这不是开玩笑的!” “时笛偷听到的,慕千初亲口承认的。” 时小念说道。 封德难以接受地站在那里,嘴巴张得特别大,手扶住额头,“不、不、不,我不相信,慕千初他怎么敢?” “那他又有什么理由放过宫欧?” 时小念问,声音苍白无力。 “……” 封德答不上来,人一直推开餐桌前,手撑着桌子才没倒下。 其实来之前他也有一点这样荒唐的想法,可是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就是不相信少爷已经遇害。 “封管家,宫家抓到慕千初和他的助手肯定会进行审问,这事包不住多久,你赶紧走吧,离开这里。”时小念不想封德会被迁怒。 宫家连失两个儿子,宫爵恐怕会更疯狂,牵连更多的人。 封德是那么好的人,他不能有事。 “不,我不走。”封德摇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站在时小念面前说道,“席小姐,我是少爷的管家,我要终其一生为他服务,我得找到他,不管是活人还是遗体。” 都得找到。 “宫欧不会愿意让你这么做。”时小念说道,声音木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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