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看看。”顾念不禁有些担心,拿出医药包,准备帮他敷些止血药。 吴鸣站起身就朝井生刚才回来的方向走。 “你去干嘛?”夏初见他面色不善,连忙问道。 “你别管了,我去去就回。这个哨子你拿着,有事情的话,立刻吹哨。”吴鸣把烤到一半的野鸡塞给夏初,又摸出个半指长的骨哨,拍在他手里。 野鸡眼看着烤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背后的林子里传来了响动。 夏初还以为是吴鸣回来了,回头一看,却只看到双绿油油的眼睛,下一秒,一只吊睛白额的老虎就从林子里探出了头,一个跃身就朝他这边扑了过来。 “老虎!”夏初吓得边大叫着朝顾念和井生示警,边朝旁边的树上爬去。 “快找棵树!”顾念推了井生一把,自己朝另一个方向跑开,这种时候,只能分开才有活命的机会。 顾念正想找棵合适的树爬上去,身后一阵冷风袭来。 那只老虎追着他来了! 一只巨爪拍在顾念的肩头,登时将他扑倒在地。 老虎张开嘴巴,朝顾念的肩颈咬了下去。 腥臭的气息近在咫尺,顾念猛地想起了自己的那支暴雨梨花笔。他忍着剧痛,摸出那支笔旋开,一把怼进了老虎的嘴巴,按动机关。 老虎惨叫着从他身上退了下去,顾念捂着肩膀,慌张的逃走。 受伤的老虎被激怒了,一甩尾巴就朝他追了过来。 顾念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咬着牙朝前面飞快的狂奔,耳后是老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了。顾念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只老虎果然收住了脚步。 什么情况?顾念正在疑惑,脚下突然一空。 靠! 悬崖! 顾念摔下去的时候才明白那只老虎停住的原因! 身体疯狂下坠,失重感袭来,就在顾念以为自己这次完蛋了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抓着树藤朝他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 顾念被勒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一抬头,却看到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帅气而熟悉的脸庞。 年深!!! 顾念又疼又惊,看着眼前的人瞪大了眼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人搂着他的腰,利落而熟练的顺着那根树藤滑落到了谷底,然后轻轻将人放了下来。 “嘶!”肩膀的伤口一阵抽痛,疼得顾念面目扭曲。 “你没事吧?”对面的人表情平淡,眼底半分没有重逢之后的欣喜,只有萍水相逢的陌生和探究。 顾念:??? “年深?”顾念皱眉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眉目舒展,温和地一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吴穷。” 我还叫吴尽呢!你TM该不会是失忆了吧?顾念看着对面那人锁骨上的X 字母状的伤疤,郁闷得直想爆粗话。 第117章 眼前的年深一身制作潦草的粗布衣,脚底是破旧的草鞋,露出半截小腿,腰间别着样式朴素的镰刀和匕首,左腰挂着个藤条编制的挂篓,肚大口小,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里面大半篓的药材,一副土生土长的山间药户打扮。 总之,要不是锁骨上那道X字母状的浅疤,顾念都会怀疑下,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这些日子,他设想过无数种年深现在可能的状况,重伤昏迷,四肢残缺,被人暗自囚禁……却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狗血的失忆了。 天色半黑,夜幕四落,顾念发呆的功夫,‘吴穷’已经从挂篓里掏出根Y字形的树枝点燃,形状原始的火把照亮两人间所在的角落,松香的味道弥漫开来。 ‘吴穷’将火把移向顾念那边,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 最严重的就是左肩上的伤口,老虎那口没咬下去,但那一爪子就把顾念的肩膀连同小半截后背抓得皮开肉绽,流出的鲜血已经浸湿了半个身子,看起来颇为吓人。 “嗷~呜~~~~”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老虎的长啸。 顾念紧张的朝上面看了眼,刚才那只老虎居然还守在崖顶没有离开! “还能走吗?”火把移到了顾念腿部,‘吴穷’打量着他血迹斑驳的裤子。为了进山之后行动方便,顾念特意换了套短打,刚才一通跑,裤子和腿都被林间的灌木丛划破了。 “应该还行。”顾念试着活动了下两只脚,都是刮擦的小伤,问题不大,就是肩膀这边疼得厉害。 “那咱们先离开这儿,找个安全的地方帮你处理下伤口。” ‘吴穷’提议。天越来越黑了,顾念身上的血腥味容易引来更多的野兽。 “等我一下。” 顾念用没受伤的右手飞快地拽断几根草茎,系在旁边的树枝上,打了个简单的绳结。 考虑山林里的状况,他们事先就约定过,如果遇到特殊状况,走散之后可以用草在树枝上系环形结,给其他同伴留下标记。 顾念摸了摸腰间,想再用炭笔留个条子,告诉他们自己找到年深了,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炭笔刚才被他拿去射老虎了,那个笔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 “匕首能借我下么?”顾念转头看向‘吴穷’。 ‘吴穷’愣了下,摸下腰间的匕首递了过来。 顾念奋力削掉块树皮,简短的在上面刻了四个字,这样的话,如果吴鸣到时候能顺着悬崖上他摔落的痕迹找下来,就能发现他留下的消息。 “走吧。”‘吴穷’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接过匕首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朝着斜前方走去。 留消息还不是为了把你带出去!顾念气呼呼地对着年深的背影磨了磨牙,却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他现在失忆了,站在‘吴穷’的角度,就是好心的救了一个摔下来的陌生人,想尽快帮对方处理下伤口,对方却一直磨磨蹭蹭麻烦得要命。 虽然理智上完全理解年深,却不代表情绪上顾念不会生气。 他为什么来这种深山老林,为什么会受伤?还不是为了找眼前这个家伙? 后背的伤口疼得胸前都跟着抽痛起来,顾念越想越郁闷,默默跟前面高大的背影拉开了一小段距离,靠太近的话,他怕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忍不住,一脚踹上去,对‘吴穷’大发脾气。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朝斜对面的山脚走去。 不过,顾念也很快就发现,‘吴穷’虽然步伐匆匆,却左弯右绕,带他走的都是相对比较平坦的地段,显然也是顾忌到他不熟悉山路容易摔倒的问题。 骨子里,他还是那个对陌生人也充满着善意体贴的人。 夜色里的森林黑影重重,弥漫着阴冷噬人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窜出只野兽,顾念怂气地加快脚步,缩短了自己和年深之间的距离。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还是靠近点好,离得越近,安全系数越高。 他不急还好,着急却反而出了事情,脚下踩到碎石一滑,踉跄两步,撞到了旁边的树上,这下正好撞到了左肩,痛得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没事吧?”听到声音的‘吴穷’赶回来扶他。 顾念疼得面目扭曲,眼角飙泪,只顾着抽气,根本答不出话来。 ‘吴穷’略微思忖了下,矮下身体,示意顾念上来,“还是我背你吧。” 顾念这会儿也顾不得逞强了,乖乖趴到了年深的后背上,接过他手上的那支火把。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之后,顾念终于慢慢熬过那阵痛楚。 听到背后的呼吸平稳下来,‘吴穷’才再次开口,“好点了么?” “嗯。” 仗着年深看不到,顾念小兽样的在他后背上轻轻蹭了蹭。 “下次如果不行,就不要逞强。” 因为走动间的颤动,年深的后颈也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顾念瞪着那片光洁的后颈,特别想狠狠地咬这个气人的家伙一口。他落到这种境地到底是因为谁? “笨蛋!” 顾念甚至都准备张嘴了,却突然看到‘吴穷’后脑的发间那条十公分出头的伤痕。 他将手上即将烧完的火把往那边移了移,发现那是道新伤,伤口泛着刚刚脱痂的粉色,因为还没有长出头发,所以凑到近处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明显。 这是他从矿坑底下逃出来时受的伤?从这道指头粗的伤疤就知道,年深当时伤得也肯定不轻。顾念怔了怔,刚才的那股恼火顿时被这条疤痕搅散。 要说疼,年深当时应该也很疼吧? “嗯?”‘吴穷’隐约间感觉到了背上的人语气中的怒火。 “没什么,我在说我自己是笨蛋。” 手上的火把即将燃尽,顾念将它丢进旁边的山溪,泄气地趴在了年深背上,说到底,年深又做错了什么呢? 失忆又不是他的决定,只是他遭遇的一场意外。 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吴穷’似乎对这附近很熟悉,很快就带着顾念摸到了一处山洞。 他将顾念放在块石头上,手脚麻利地生了摊火。 橘红色的火光亮起,照亮了眼前的山洞。山洞并不大,整体呈瓮形,纵深大约十来米,一眼就能看到底,洞口更窄,只有两米左右。 洞里有两滩圆形的灰堆,显然是在他们之前也曾经有人来过这里。 ‘吴穷’从腰侧的那个挂篓里掏出几株药草,用一大一小两块石头凿成烂糊状,就准备往顾念的伤口上敷药。 看着那堆惨绿色的浆糊,顾念自保性的往后缩了缩身体,“这是什么?” “止血的草药。” “止血?”顾念瞪眼看着年深,满满的质疑。没消毒没清理,那堆东西直接往伤口上糊,真的不会感染吗? “放心,我就是专门采药的药户。” ‘吴穷’解释道。 顾念无语,你采药有没有半个月都两说,让我怎么放心? 他正要开口,‘吴穷’却抬腿蹬住顾念坐着的那块石头,手上一兜一拽,顾念还没反应过来,就趴在了年深的腿上。 随后,冰冰凉凉的感觉从背后的伤口弥漫开来。 顾念:………… 这个感觉,似乎的确是有消炎镇痛的效果。 ‘吴穷’大刀阔斧地将石头上的草药全抹在了顾念背上,而后又手脚利落地撕掉截衣摆,帮他包扎起来。 那些草汁虽然看起来奇怪,却的确压住了背后原本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顾念也放下心来,行吧,干一行闪耀一行,年深这个临时药户看来当得也还算不错。 “咕噜噜!” 顾念正想开口跟年深道谢,饥肠辘辘的肚子却猝不及防的传出声音。 由于那个洞穴是瓮形的,声音也因为四壁的拢音效果变得更为响亮。 正在拨弄火堆的‘吴穷’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浅淡的笑意。 “不好意思,太饿了。”顾念尴尬地捂住自己的腹部,想起了被老虎偷袭之前的那两只烤鸡,他们的晚餐现在不知道便宜了谁! 年深没说话,只是伸手在自己的颊侧点了点。 顾念:??? 饿得肚子叫是生理现象,谁能控制得了啊,至于还要手动嘲讽吗? “我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吴穷’把手上拨弄火堆的那根树枝递给他,转身走出了山洞。 顾念默默拨了两下火堆,突然想起自己的糖果袋。 连忙低下头翻找起来。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脸侧有一丝异样,似乎什么东西垂了下来。 顾念疑惑伸手去抓,半张脸的络腮胡都被拽了下来。 顾念:!!! 他这才明白,年深刚才那个手势,根本不是说他丢脸,而是在提醒他,胡子掉了! 行吧,面子里子都一起丢光了。顾念看着手上的胡子半天无语,破罐子破摔的将脸上的胡子全都扯下来,终于神清气爽。 他在身上还剩下的两个锦袋里翻找了下,总算找到了装糖果的袋子。临进山之前,他随身装了袋糖果,这些天被众人分吃得已经见底。 打开口袋看了看,一共只剩下四颗,两颗牛奶果仁的,两颗果汁的。 正好一人一半。 看年深的模样就知道,应该是在山里转悠了一天,正准备收工的时候遇到的他,肯定也没吃饭。 顾念先拿了颗果汁的,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糖果的甜味入喉,很快就暂时抚慰住了难受的胃部,也让他的心情舒缓下来。 不管怎么样,年深还活着,他也找到人了,这就是最大的幸运。 以往的那些几个月,他天天担惊受怕,夜不能寐,就担心年深真的会出事,现在已经确定人平安无事,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掉下悬崖,年深遭遇爆炸,却都幸运的死里逃生,这就是该开心的好事,至于其他的,问题,总能解决的。 不就是失忆吗?这种撞击产生的失忆,大半应该都是临时性的,肯定可以恢复的。 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养好伤,然后想办法帮年深恢复记忆,离开这里。 顾念咬着糖果,慢慢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心情也跟着晴朗起来。 他嘴里的糖果剩下半块的时候,山洞外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就知道是年深。 看到洞口出现的人手里的野鸡,顾念的眼眸不由得一亮,开心地弯了弯唇角,太好了,他的烤鸡回来了。 跳动的火光映在顾念清澈的眸子里,就像灿烂的星火。 走到近处的‘吴穷’怔了怔,眸色微动,“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巧了,我看你也觉得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顾念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年深?”‘吴穷’想起刚才在崖底,顾念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嗯。”顾念点了点头。 “你们是朋友?” ‘吴穷’在篝火旁坐下来,开始清理着鸡身上的羽毛,状似随意地开口。 “不是,我们是仇家。”顾念故意‘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不可能。”‘吴穷’笃定地道。 “为什么不可能?”顾念从口袋里摸出颗牛奶果仁的糖,剥开糖纸,见‘吴穷’双手都在忙和,便直接递到他嘴边。 ‘吴穷’:? “糖果,抵饿的。”顾念张开嘴巴,粉色的舌尖朝外一伸,向他展示了下自己还剩的半块糖果。 ‘吴穷’偏开目光,默默吃掉了那颗递到嘴边的糖。 “你当时看我的眼神,不是看仇家的眼神。”他过了会儿才开口。因为含着糖果,声音也有些含糊。 顾念:……………… 你这么敏锐的吗? “行吧,算你猜对了。” 顾念叹了口气,咔嚓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糖,半真半假的道,“其实我们本来是朋友,不过他却惹我生气了,所以我这趟到平洲来,一是过来收货,二就是找他算账。” “惹你生气?” ‘吴穷’有些意外,手上清理野鸡的动作倒是没停。 “嗯。”顾念看着他转了转眼珠,“要不你来评评理?看看我们谁对谁错?” “你说。”年深点了点头,手上依旧飞快的忙和着。 “说起来我们两个也算是生死之交了,”顾念略微思忖了下,将长安之战模糊了背景,“我们之前就一起做了很多生意,交情很好。他武功好,每次在路上对我都多有帮衬。我眼光好,会选货,都帮他挑最好的货。 上次我们一起出门收货,在半路碰到伙劫道的山匪。那些山匪极其野蛮,见人就砍,根本不打算留活口,我们只得一起奋力抵抗,好不容易打跑了那些山匪。 最后的时候,我为了掩护另外一个朋友受了伤,等我醒来,他居然已经不声不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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