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是要将她接入府中吗?” 陆宴语气淡淡:“儿子未曾想过。” 长公主脸色有些难看,看得出来,她是气急了。 四目相对,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陆时砚,你该成家了。” 周围的雨越下越大,片刻之后,便将院子里的芭蕉叶都冲刷歪了。 长公主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你祖母在你去扬州的时候病了,高烧不退时,还梦呓着你的名字。老太太年事已高,却日日坚持吃斋念佛,除了盼着你平安顺遂,便是盼着你能早日成家。” 陆宴一言不发,目光却移到了正被风雨肆虐着的春草上。 “穆将军昨日被押到了大理寺,三皇子也被禁足,眼下朝堂波诡云谲,你的亲事还是早些定下来为好,你阿耶也是这个意思,云家和王家的姑娘我看着都不错,不过选哪个,到底还是看你的意思。”长公主顿了顿,继续道:“你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你的责任。” 镇国公世子的婚事,不求门庭显赫,但求志同道合。这也是为何长公主之前会默许孟家女住进国公府的另一层原因。 孟家女也好,云家、王家也罢,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便是纯臣之后。 说白了,靖安长公主就是要求两家的立场一致——不参与党争,只忠于皇帝。 听着母亲的话,陆宴眸色渐深,下意识地转起了手上的扳指。 “陆时砚,你便是再喜欢外面的人呢,也只能是这样。镇国公府绝不会允许你接一名歌姬回来,我亦不会允许我的儿媳平白受了这份委屈,这份羞辱,陆家不是这样的门庭。” “从明日起,你就回府住吧,莫要外宿了。上次孟家女的事,是娘思虑不周,先前也没问过你的意思。下个月英国公夫人要办一场马球赛,我已替你应下了,你若是忙,来不了,那还有下下个月。” 长公主话里意思已是十分明确了,不喜欢孟家女没关系,京城里难不成还缺贵女了不成? 她咄咄逼人的语气仿佛在同他说——今年,你的婚事,怎么都得定下来。 陆宴面色未改,但放于膝上的手,却已是青筋暴起。 这不是他头回被母亲逼婚,但却是长公主态度最为坚决的一次。 可眼下他的状况,是不可能成亲的,他成亲了,她怎么办? 几个月前他救下沈甄,无非是因为那些离奇又真实的梦境,和他无端患上的心疾,至于自己为何会碰了她,男人的那点劣根性,他认。 他大大方方的认了。 起初他只是想着,等他找到了治心疾的法子,便会将她送回到扬州去,安置好他们姐弟,将他在扬州置下的产业赠与她,她也不算白跟他一场。 他亦不会对她感到亏欠。 然而现在呢? 陆宴扪心自问:还能将她送到别处去吗? 他们的身份没变,澄苑里的她也没变,是他变了。 当他决定将白道年带到东宫替太子医治时,一切就已经变了。太子的病若是好了,坐稳了东宫之位,那云阳侯的徒刑,也根本用不上两年。 这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陆宴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随后给靖安长公主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她手中,“母亲消消气。” 靖安长公主细眉微蹙,逐字逐句道:“陆时砚,你以为我在同你说笑吗?” 陆宴解释道:“这几日儿子外宿,并不是流连与勾栏瓦舍之中。” 长公主反唇相讥:“怎么,现在想反口了?” “儿子只是怕祖母担心。”说着,陆宴故意咳了两声才道:“穆家贩卖私盐、养私兵的证据是儿子从扬州带回来的,返京的路上,受了点伤。” 话音甫落,靖安长公主手中的杯盏便直愣愣地坠在了地上。她知道,他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 “伤到何处了?” 靖安长公主的眼神微变,哪里还有方才怒气冲天的模样? 陆宴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淡淡道:“现在已是无碍了。” 听了这话,长公主哪里还有心思同他扯那些事,她拽着陆宴回了屋,燃起灯,非要看一眼他的伤口。 长公主看着那两道刺眼的伤疤,立马红了眼睛,“这怎么能叫无碍了?” 眼下时机刚好,陆宴便回头看着长公主的眼睛道:“京兆府近来事多,那蹴鞠赛,儿子便不去了,成么?” 长公主盯着他那双幽暗深邃的眉眼。 忽然觉得他可怜又可恨,伤是真的,利用她的同情心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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