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夫人房里丫头多,都是十五六的姑娘,不适宜闻。 掌柜:“......”他拿出收藏的宝贝:“您看看,喜欢哪个?” 我看了半天,挑了一只朝阳五凤挂珠钗:“世子,您看这个好看吗?” 世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芍儿懂得多,芍儿挑。” “我不懂。”我有些不自在,轻轻放下发钗。平日里,我跟他的话不多,今天不知道为何说这些。 这时头上一紧。 我下意识伸手摸。 世子拿了一支素钗插到我发髻上:“这支珠钗适合你。” 我摸着发髻照镜子。 乌发间,一抹白似茉莉花,清新淡雅。 他的眼光真好。 我抬头对着他笑了一下:“谢世子。” 离开珍宝阁,我遇到了姚清雪和姚老夫人。 姚清雪瘦了很多,衣着华贵,妆容精致。 但遮不住她的憔悴。 她张了半天嘴,看到世子在,没敢说话。 姚老夫人威严的点了一下手杖:“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几个月不见,我差点没认出来。削肩膀,水蛇腰。从前那般伪装,就是为了等待机会攀高枝儿,我倒是小看你了。” 我如今是良民,还有世子做靠山,已经不再怕姚老夫人。 正要回怼,便听世子道:“芍儿身为女子,藏拙有何不妥?难不成都要向您孙女一般,成婚前便与人勾搭成奸么? 姚老夫人不会不知道我朝男子好细腰。您担心挑个十全的女子,会夺去您孙女的宠。难看的国公府有意见,所以挑了个脸好粗腰的叫魏府无法言说,明明带着私心,却把自己摘个干净,魏某今日算长了见识了。” 世子仅用三言两语,便讥讽了姚清雪的不知羞耻,揭穿了老夫人的意图。 我暗暗给他点了个赞,说了我想说的。 姚老夫人气一个仰倒。 姚清雪脸红,毒蛇似的眼神定在我身上。 挑起了我复仇的心。 回到府邸,我托人寻找路野。 终于在翻过年的正月底,找到了对方。 他说受姚清雪连累,已经家破人亡。 我问他想不想报仇。 他肯定的回答我。 我写了一封信让身边伺候的婢女托信使送到尚书府。 不到两天,府里爱八卦的下人便传,尚书府的千金被人夺舍才会与人私通。 尚书请了道士和高僧轮流做法事驱邪。 忽然那个道士挥剑将姚清雪的头砍了下来,后来大家才知道,那人便是她的奸夫。 我大仇得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经营商铺上。 三月春闱,世子中了进士。 让英国公府由功勋世家,转型到书香门第。 说亲的人,快把门槛踏破了。 不过世子都拒绝了,国公和夫人一劝,他便拿出木鱼换上僧服边敲边要剃度出家。 两口子不敢再提。 加之我有时候会因为生意上的事去府外的铺子里住,他们担心世子身边没有一个可心的女人真的会想不开当和尚,寻了一个日子,让我做了侧室。 夫人隔三差五问我有没有怀上。 第二年初,我生了一个女儿。 隔年又生了一对龙凤胎。 国公和夫人每天忙着逗弄小孩,渐渐不再管府邸的事。 掌家大权,竟都慢慢交到我手上。 世子顺势将我扶正。 此去经年。 一晃眼,已经成为侯爷的世子八十岁了,寿终正寝。 临别前拉着我的手,许诺如果有来世,他定补一个像样的婚礼给我。 我亦允诺他来世,在他离开后,随他而去。 第一章 “沈小姐成为植物人已经三年了,始终没有恢复的迹象,连沈家都劝傅总放弃,傅总还是痴心不改。” “傅总真的爱惨了沈小姐啊。” “而且他们还是青梅竹马。沈小姐太幸运了,从小就得到了傅总明目张胆的偏爱。” “听说傅总一直在筹办婚礼,想让沈小姐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沈小姐醒来后该多感动呀?” 病房外,护士们的交谈声渐渐远去。 病床上,沈云阶的泪水浸透了枕巾。 下一瞬,系统机械电子音难得染上的惊讶被更大的震惊覆盖。 它目瞪口呆地望着病房沙发上赤条条的男女。 沈云阶认得出他的声音和气息。 六年前,婚礼前夕,傅宴辞遭遇车祸昏迷不醒,她衣不解带悉心照料他整整三年。他伤势过重、日渐虚弱,她日夜哭求上天放过他。 生命垂危之际,系统出现了。系统告知她,只要赚取积分,就可以救下他。 可她等不了,为了救活傅宴辞,她毫不犹豫地向系统赊欠积分。 傅宴辞醒来后,她替代他成了植物人。 这三年里,为了尽快偿还高额积分,回到现代与他团聚,她不要命地接下一个又一个sss+任务。 她受尽了非人的折磨,靠着对他的牵挂硬撑下来。 可就在满怀着喜悦回来的这天,她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在病床前与别的女人抵死缠绵。 正沉沦在肉体欢愉中的傅宴辞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随着一声低吼,他那动情的面容恢复清冷漠然,没有半分留恋地从女人身上爬了起来。 身体骤然空虚,庄晚柠眼神哀怨。 “宴辞,我们要永远这样偷偷摸摸的吗?” 傅宴辞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西装外套上的皱褶,好像方才在沙发上野兽般发狂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跟着我,你就得做见不得光的情妇。不乐意,随时可以终止。” “傅太太的位置只属于云阶。” 庄晚柠眸光含泪,咬唇道:“我不敢奢求做你的妻子,只要能在你心里占据一个小角落就满足了。” 傅宴辞淡淡地瞥了眼女人曼妙的酮体,眼神晦暗。 随后,他将避孕药递给她,冰冷的语气染上怜惜。 “你跟了我三年了,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不会亏待你的。等云阶生下傅氏继承人,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孩子。” 意识海中,沈云阶泣不成声, 系统本该巴不得沈云阶一辈子为主神打工赚积分的。 此刻却不忍心了。 沈云阶心存死志,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滴——” “云阶!” 傅宴辞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爱人死寂的脸让他心脏骤沉,拼命地按呼叫铃,对着房门口嘶喊:“来人啊!” 沈云阶的意识即将归于虚无。 系统急声道: 沈云阶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第二章 抢救室的灯久久不灭。 傅宴辞攥着好几张病危通知书,彻夜跪在冰冷的走廊上,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骤然被丢进深渊,周遭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医护人员杂乱的脚步声和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他的神经绷到了极致。 直到听闻沈云阶不仅保住了性命,还奇迹般地醒了过来,傅宴辞终于喜极而泣。 他一路哭着跟着推车回病房,抱着失而复得的至宝,脑袋深埋在她的颈部,泪水混杂着温热的气息一同落在肌肤上。 “云阶,我差点以为就要失去你了。”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三年了。我找遍了全世界的医生,都查不出你昏睡的原因。他们说可能是你太累了。” “云阶,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别再丢下我了,云阶。” 傅宴辞抱了她一会儿,又放开来看看她,再牢牢地抱住她,反反复复,生怕她不见般。他不断诉说着对她的爱意。 “这三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会失去你。” “没有你,我会死的。” 在那三千个小世界里,沈云阶不断设想重逢场景,每次他都会像现在这样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她满心欢喜以为即将收获幸福。 从未想过会面对血淋淋的背叛。 这曾让她无限眷恋的怀抱,此刻如冰冷滑腻的蟒蛇将她狠狠勒住,恶心又喘不过气来。 他身上甚至还染着庄晚柠最爱的茉莉花香,这气味勾出了昨夜两人情动时的污言秽语。 脏,太脏了。 沈云阶禁不住猛地推开他侧身呕吐。 “呕——” 傅宴辞吓得忙前忙后地端茶倒水,细致地帮她擦拭嘴角,不时小心翼翼地望向她,几度欲言又止。 最终没忍住试探着开口。 “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 沈云阶抬首望去,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心虚和慌乱。 他也会怕吗? 那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在她的病床前追求刺激呢?是笃定她不会苏醒?还是坚信她不会离开? 半个月吗? 再过半个月,她将更换新身份。 沈云阶直直地望着眼前这个早已恢复健康的男人。他哪还有三年前的瘦骨嶙峋、死气沉沉呢? 沈云阶神色微顿。 系统好奇询问: 她绑定系统、穿越异世,就是为了治愈他,和他长相厮守。 如今,她亲手收回为他赊欠的积分,而他将和三年前一样,成为随时会悄无声息死去的植物人。 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眼眶泛起热意,沈云阶忙低垂下头,强忍泪意。 系统宽慰道: 迟迟没等到沈云阶的回复,傅宴辞的心直往下坠,不由得懊恼自己昨晚没忍住诱惑在病房里胡来。 偏偏就在她醒来的前一天。 不会的!不会那么巧听到。 眼下,傅宴辞只想尽快将她娶回家,好驱散这莫名的不安。他神情无比郑重:“云阶,无论如何,我认定的妻子只有你。” “我这就回傅家准备聘礼,等你出院那天,我立马上门提亲。我们的婚礼已经耽搁整整六年了。” “我等不及了,云阶。” 说着,不等沈云阶反应,他起身步履匆匆地离开病房。 病房门关上还没一会儿,沈父沈母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确认沈云阶恢复清醒,沈父松了口气。 “醒了好,醒了好。” 沈云阶心微微松动,再次回忆起五岁前父亲对她的宠爱。她也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啊。 却只听沈父继续低声嘟囔。 “柠柠28岁了,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 柠柠,庄晚柠。 果然又是她啊。 沈云阶苦涩一笑,又要她为庄晚柠做什么?父母哥哥都让了出去,还当了二十年的血库,不够吗? 她都要死了啊。 沈云阶不想问父母还记不记得谁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每当她抗议,换来的只有“不知感恩、骄纵跋扈”。 就因为在她五岁那年的车祸中,司机庄父重伤身亡。他们都说庄父是为了救她才会死,说庄晚柠可怜,说她欠庄晚柠一条命。 可她何罪之有呢? 如果可以,她宁愿死在二十三年前。 沈母见女儿低垂着头不作声,不满地出声斥责:“见到爸妈都不懂得叫人吗?亏得我们第一时间跑来找你,真是不像话!躺床上几年,还是改不了顽劣性子。” 早就不再期盼所谓的母爱了,心还是会抽痛。 沈云阶压下翻涌的情绪。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沈母不考虑刚苏醒的女儿能不能承受得住,直奔主题:“云阶,妈不怕告诉你,柠柠和宴辞在一起了。” “你前几年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害得宴辞都不敢公开。” “现在你醒了,就成全他们吧。” 这些话字字句句宛若重锤般将沈云阶的心击打粉碎。 原来他们都知道庄晚柠和傅宴辞的事。 沈云阶嗓子沙哑刺耳,声声泣血:“被背叛、被伤害的明明是我,如今倒是怪我耽误了他们?” “你昏迷三年,难道还要人家等你三年?” 沈母一脸不赞成地望着她,脸上写满失望。 “柠柠跟你不一样,她不是沈家亲生的,高不成低不就,错过了宴辞,你让柠柠怎么办?” “柠柠已经在宴辞身上浪费太多青春了。” “云阶,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说到最后,沈母丢下一句:“这本来就是你欠柠柠的。” 第三章 沈云阶抬眸望着自己所谓的双亲。 “死了,就不欠她了吧?” “好啊!你这是打算以死相逼啊!” 沈父怒极,劈头盖脸一顿贬低指责:“三年了,你以为宴辞还会喜欢你吗?娶你不过是出于责任!” “从小到大没一件事让人省心,为什么不能学学柠柠的乖巧懂事?” “逆女!” 沈云阶悲从中来:“你们要我怎么成全他们?” 沈母总算露出笑:“爸妈已经帮你挑好联姻对象了,就是容城王家的大少爷!人家愿意娶你呢。等过些天,你跟宴辞说是你先变了心,到时候宴辞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也能看到柠柠的好了。” “王家可不比傅家差,你嫁过去就是滔天的荣华富贵。” “爸妈不会害你的。” 系统快速检索资料: 沈云阶是个只有虚名的沈氏千金,照顾傅宴辞三年,又沉睡三年,自然无从得知王氏的辛秘。 依沈家的势力,若有心探听,她不信父母不知情。 倘若没有系统,或许她会因为傅宴辞的变心而取消婚约,之后心如死灰地听从父母之命嫁入王家。 这就是她的好爸爸好妈妈啊。 “犹豫什么?整个容城除了萧孟两家,谁比得过王家?” 沈父板着张脸:“王家的姑奶奶还是萧家家主的母亲。虽说因着她的惨死,以及萧家家主的昏迷,两家关系淡漠,但萧家家主昨天也醒了。” “萧家说不准还是他的,萧家家主能不帮衬着自家舅舅?” 沈母表情夸张,喜不自胜:“哎呀,你可是攀上了王萧两家啊!” “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还说妈偏心,妈可是把好的给了你。” “不知好歹的死丫头。” 沈云阶望着母亲热切的眸子,里面没有半点迟疑和担忧。 就这么着急推她入火坑吗? 事实上,王大少是疯子,傅宴辞又何尝不是呢?只有她知道傅宴辞内心深处究竟藏着怎样偏执可怕的恶魔。 除非她死,否则,根本逃不掉这两纸荒唐的婚约。 沈云阶默认了沈父沈母的提议。 她不想在最后的十五天里还要面对父母无休止的谩骂。等死了这具身体死了以后,和傅宴辞的婚约自然就取消了。 出院这天,沈云阶见到了久违的哥哥沈临州。 面对久病初愈的妹妹,他眼底似乎只有戒备。 沈云阶心头泛起的喜悦散去。 是怕她回去让庄晚柠多想吗? 回去的路上,俊脸紧绷的沈临州果然声音冷硬地敲打道:“云阶,柠柠她自幼丧父,寄人篱下,别看她表面坚强,其实内心非常脆弱。本来她应该有个幸福的家的。” “庄叔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女儿受苦。” 沈云阶垂下眼眸:“受苦吗?” 自幼体弱的庄晚柠得到了沈家人全部的关注和宠爱。她原本的卧室、书房、衣帽间都归了庄晚柠。从小学到大学,老师同学只当被迫事事照顾庄晚柠的她是女佣、伴读。 她本可以读清北的。 再不济,也能读离庄晚柠学校近的A大。 可为了方便做血库,她只能跟着读二本。 这是受苦吗? 沈云阶还记得第一次被抓去给庄晚柠输血那晚,她疼得大哭,哥哥跟着掉眼泪,把偷偷藏起来的糖都给了她。 “妹妹不哭,哥哥在。” 那糖本该是甜的,如今回忆起来却是苦涩异常。 沈云阶强忍着不让泪水掉落,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一颗颗滑落。她只能靠在座椅上,偏着头看向车窗外。 哥哥啊...... 耳边传来沈临州冰冷的话语。 “你别欺负柠柠。” 第四章 到达沈家时,庄晚柠正好从厨房里出来,脸上扬着柔顺无害的笑。 “姐姐,为了庆祝你出院,我做了些菜。” “姐姐尝尝呗。” 沈云阶望向餐桌,鱼、虾、螃蟹、扇贝......全是海鲜。 沈父沈母满脸骄傲赞许,并不觉得这些菜有什么问题。 “姐姐不吃吗?” 庄晚柠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姐姐果然还是不肯接受柠柠,是不是柠柠哪里做得不够好?” “沈云阶!”沈父当场摔了筷子,“就算你对柠柠有再多的不满,她也是沈家的女儿,是你的妹妹!” “叫你吃你就吃!” 沈母失望摇头:“云阶,你太任性了。” 沈临州眉头皱得更紧了:“柠柠忙活一整天,你哪怕象征性吃一口,很难吗?” 是啊,很难吗? 她三岁那年就因为海鲜过敏进医院抢救过了。 他们不记得了。 “我不吃。” “沈云阶!”沈父拍桌而起。 在他那些饱含怒气的话语脱口而出之前,沈云阶先平静地说:“我海鲜过敏,吃不了这些。” 沈父神色一僵,像是终于回忆起了多年前凶险的一幕。 “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庄晚柠急得眼泪不住往下掉,哭得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姐姐别讨厌柠柠。” 沈父脸上的愧疚尽数散去,冷声斥责:“柠柠又不是故意的,你说出来让她难堪做什么?” 宿命般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久病在床双腿肌肉萎缩的沈云阶身体微晃。 “算了,我累了。” 她强忍着往房间走去。 推开门,客房空荡荡的,被装修成了舞蹈室的模样。 “云阶,你这些年一直躺在医院里,这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正好柠柠要学古典舞,就给她用了。” 沈母跟了过来,脸色有些尴尬。 “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沈云阶轻声问:“我醒了,该还回来了吧?” “家里又不是没有别的房间。”沈母恼羞成怒,“你看看柠柠,她什么时候跟你争过?” 沈云阶叹息:“她不用争,就什么都有了。” 沈母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后面过来的沈临州沉声道:“沈云阶,你又在闹什么?你是想让我们为难,还是故意针对柠柠?” 沈云阶久久地望着沈临州。 恍惚间,竟再也看不到那个疼她爱她的哥哥的影子。三年而已,她在哥哥心里仅存的位置也被庄晚柠占据了。 她欠庄晚柠的怎么就是还不清呢? 触及到妹妹眼底的哀伤,沈临州放缓了语气:“云阶,你对柠柠偏见太深了,她对你没有恶意。哥哥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还有,你醒得太突然了,房间以后再帮你另外准备。” “别再闹了。” “我知道了。” 沈云阶没有反驳。 争什么呢?他们从没想过让她赢。 最终,沈云阶搬进了顶楼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墙角凌乱地堆放着她原房间收拾出来的私人物品。 水晶球不知破裂多久,里面的液体都干涸了,小城堡模型滚落被踩碎。 这是哥哥送给她的礼物,沈云阶还记得哥哥说将来要给她建造一座大城堡,让她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 沈云阶捡起残破的水晶球,打开开关,已经没有音乐响起了。 她早该认清了。 在二十三年前,这个家就不属于她了。 角落里放着的还有很多用心珍藏的东西,全都是她贪恋不舍的亲情、爱情的象征。 他们都走出来了,只有她还留在过去。 该放下了。 沈云阶找来麻袋,将那些物件一一装起来拖到院子里,再搬来铁桶,放了些其中相对易燃的东西,点燃。 闻到烟火味,沈父追了出来,跳脚大骂:“换个房间而已,就放火!这是存心打沈家的脸啊!” 沈母不可置信:“云阶,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沈云阶充耳不闻,机械般地往桶里放东西。 “沈云阶,你非要闹得鸡犬不宁吗?” 沈临州上前攥住了妹妹的手。 这时,傅宴辞带着一车子聘礼上门提亲了。 傅宴辞一下车就看到了燃烧着烈火的铁桶,视线最后落在沈云阶手上的毛绒玩具上,惊诧道:“云阶,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以前都是抱着它睡的,你要把它烧了?” 沈云阶出神地望着那脏兮兮的兔子玩偶。 不知是在说它,还是他。 “脏了。” 第五章 毛绒玩具被随意丢弃太久了,原本雪白的身体沾染了大片污渍,兔耳朵甚至有老鼠撕咬的痕迹。 傅宴辞接过那兔娃娃,蹙眉。 “怎么变成了这样?” 沈云阶将此前仔细收好的校服、合影、情书等东西全都一股脑儿地扔进了铁桶里。 狰狞的火舌吞噬着过往的一切。 她发出了和傅宴辞一样的疑问。 “是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傅宴辞没看到合照和信件,只来得及捕捉校服一角,便当沈云阶是真的在烧那些老旧的东西。 他随手嫌恶地将毛绒兔子也丢了进去。 “烧了就烧了,我给你买新的。” 不等那玩偶被燃烧殆尽,傅宴辞迫不及待地拉着沈云阶去看聘礼单子。 豪宅豪车、珠宝首饰、古董字画...... 他这三年里为她添置了天价聘礼。 “云阶,等我们结婚,傅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要不是得挑选黄道吉日,我恨不能今天办婚礼。” 傅宴辞的眼眸闪烁着星光,沈云阶仿佛看到了十八岁那年,那个红着俊脸结结巴巴向她告白的男孩。 如果没有听到他和庄晚柠的床事,应该会觉得他爱惨了她吧? 傅宴辞,你怎么就出轨了呢? 我们本来差一点点就能圆满了啊。 傅宴辞的胸膛剧烈激动地起伏着,眸光灼灼:“云阶,我们婚期就定在这个月28号吧?” 沈云阶颔首:“好。” 28号那天,他们的婚期就是她的死期。 傅宴辞,尝尝从希望到绝望的滋味吧。 沈家人旁听了全程,。傅家的突然上门提亲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又不好公然站出来阻止。 等人走后,沈母脸冷了下来:“你怎么能答应举办婚礼?要是让王家知道了,你如何嫁过去?还有柠柠,你怎么不为她想想?” “我知道你以前很喜欢宴辞,可你得接受事实。” “他得对柠柠负起责任。” 这么想让庄晚柠嫁给傅宴辞吗? 沈云阶倒是有些期待了。 她死在了傅宴辞还爱她的时候,届时,庄晚柠会得偿所愿吗?沈家又该如何向王家交代呢? “放心,这婚约会取消的。” 沈云阶嘴角悲哀地勾起。 她竟忍不住在想,死了以后,他们会不会难过。多么可悲啊?她居然要靠死亡来换取他们的怜悯。 好在,死亡对于她来说是新生。 她很快就可以彻底脱离他们,不用再期待所谓的爱了。 “王家可是门好亲事,多少姑娘想要都求不到,你这死丫头居然不情不愿的。爸妈还不是为了你好?” 沈母一把抢过她手上的聘礼单子,转身塞到庄晚柠怀里。 “柠柠,这些是你的聘礼,你收好了。” “可是,这是宴辞给姐姐的。” 庄晚柠看着桌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宝物,本就嫉妒得发疯,再瞥了眼聘礼单上的满满当当的资产,眼睛都红了。 她跟了傅宴辞三年了啊! 怎么就比不过沈云阶啊? 还有王家!那可是顶级豪门,凭什么沈云阶这个病秧子能嫁得比她好? 庄晚柠强行压下心头喷涌的嫉恨,惶恐地推拒着:“妈,柠柠不敢跟姐姐争,这些还是给姐姐吧。” “是柠柠对不起姐姐,只求姐姐不要恨柠柠。” “傻孩子,明明受委屈的是你啊。” 沈母目光柔和地摸了摸养女的头,心中无限感慨。 “要是云阶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第六章 当天夜里,沈云阶下楼接水,路过二楼时,遇到了站在不远处小阳台上的庄晚柠。 沈云阶权当没有看见。 庄晚柠却凑了过来,那张姣好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姐姐,怎么?聘礼落到我手上,失眠了?” “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宴辞,他们本该是你的至亲至爱,你看看如今谁还在乎你呢?” “姐姐,你太失败了。” 沈云阶望着她那双遍布血丝的眸子:“你不也是彻夜难眠?是因为傅宴辞提亲的对象不是你吗?” “沈云阶!”被戳中痛处的庄晚柠脸色狰狞可怖。 沈云阶虚弱地扶着扶手,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趁着养姐卧病,爬姐姐未婚夫的床,自轻自贱、罔顾人伦。” “该感到耻辱的是你。” “得意什么!”庄晚柠咬牙切齿,“就算你是沈家亲生女儿又如何?他们都站在我这边,让你跟宴辞退婚。” 想到了什么,庄晚柠恶劣地笑了,带着几分得意。 “你醒来的前一晚,宴辞在病床前要了我整整三回。” “我的身体让他爱到发狂呢。” 傅宴辞的背叛已然勾不起任何愤怒难过的情绪,沈云阶眼眸平静得宛若一潭死水:“庄晚柠,你太可悲了。” 没能刺激到沈云阶,庄晚柠破防。 “沈云阶,你凭什么还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 “你就不该醒过来!” 恶魔般的恶意催生了心底早已压制多年的冲动,它破土而出驱使着庄晚柠猛地推了眼前人一把。 “去死吧!” 在听到前一句话时,沈云阶就察觉到了不对,身体失重的刹那,她拉住了庄晚柠,两人一同从长长的旋转楼梯上翻滚而下。 鲜血从庄晚柠的额头和沈云阶的嘴角涌出。 血色浸染了视线,沈云阶看到了庄晚柠因痛苦而扭曲的神色。 原来她也会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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