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枝没有再说话,手间收紧,紧紧抱着他的腰,他身上的檀木清新气息缓缓传来,叫她莫名平静几许。 仙魔大战前,事发突然,她那时连和他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且上一刻还在林中等着他,下一刻便被师父接走。 她被师父送到凡间,划山围圈,阻断一切消息修炼,叮嘱她不许联系任何人。 她知道那时仙魔两界关系不太好,师父要保她,她是魔,虽然是修仙的魔,也并没有参与魔界动乱,但被发现也依旧不安全。 且一个神仙教导一个魔修,若被发现必会连累师父,她自不可能连累师父。 是以,她没有联系任何人,便是连他也不联系。 凡间日子长,她静心修炼,进步极快,有了凡间时间加持,更加事半功倍。 且在魔界时,她不是受师父指点,就是受他指点。 他们二人修行虽不同路数,但皆是天才,有他们两个人教,她本就天赋异禀,如此简直是突飞猛进,进步神速。 否则,她也绝无可能,在这么多天兵天将手中全身而退。 如今想来,她现下唤他一声师父也是担得起的,毕竟他昔日年少,却已经能指点她许多了。 可惜她从凡间再回来时,已是物是人非。 他们自那日分离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 师父仙魔大战被害,四处逃亡躲藏。 而他也过重重关卡,被天帝挑选,进了虚无之境。 他们再也没了见面的机会,昔日情谊早已被漫长的时间冲淡,如烟云而散。 她对天界只有绵延无尽的恨。 她当初有多么向往,有多么期盼成仙,如今就有多么痛恨。 她设下此局,就没顾及任何,包括自己和他的性命。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棋子,连她自己都不例外。 他那般年轻便能被天帝选中进入虚无之境,还修成了无情道,又岂是好对付的人? 他是天帝亲手培养,亲自挑选的储君,天帝是何许人,这么多上古遗族之中,他力排众议,登上天帝之位,他挑中的人怎会有错? 他能修此道,又怎会将那段萍水相逢的昔日之情放在心上。 而她为了师父也亦然,自然要诸多布局,事事谋划。 只她没想到会有这般深的纠葛,她只算到了司命会成为他的弟子,便提前千年暗中篡改命簿,将那位凡间老者的命线牵到自己身上,一步步安排,一步步救他,叫他弥足深陷。 有了凡间这一层关系,再加之他们往日相识,她不信旁人害她时,他会袖手旁观。 他亦不知道她的师父是谁,她往日在魔界修的便是仙,如今剔去魔骨修成仙,意外做了他的司命,也并非不可以。 他再见到她,便是想起往日种种,也不会有所怀疑。 且她要的就是他能认出自己,认出他们往日在魔界的那一段交情。 她不信在魔界,在凡间,他们这般交好,他还能不帮她。 天界那群人不可能不害能力出众的凡间仙,他这样性子,也不可能容忍其弟子被害,自然会费心去救,如今仙力尽失,比她设想的还要顺利。 她步步都算到了,只是,她没算到……会成为他的妻子,与他这般亲密无间…… 夭枝被他领进屋里歇着,他自去吩咐吃食。 她做的东西着实不好吃,下点毒说不定还能调味。 他阳春白雪,自也不会这些,虽说烧出来的比她好吃些,但他惯来挑剔,自是吃不惯的。 夭枝倒还好些,毕竟她漫山遍野间长大,没那般金贵,自是吃饱就行。 宋听檐便雇小魔物给他们做饭,他告诉它有哪些菜可以做,这小魔物还挺有一手,做起菜来有模有样,色香味俱全。 且又是个勤快乖巧的,这种物理意义上的雇佣,竟比凡间雇人给铜板还要有用。 宋听檐这人真是到哪处都能精准拿捏人,才下魔界没多久,就掌握了魔界爱讨打的属性特质。 夭枝坐在屋里,看向手里一直拿着的种子。 原来她和魔王也是认识的,她曾经因为魔王穿得花里胡哨,审美太差影响到她,和他大打出手过。 如今过了千年,这厮竟还穿得这么五颜六色,真是半点没长进…… 她记得,她离开之时将自己的剑送给了他,毕竟连骨头都得剔了不要,剑留着也没甚用。 不曾想,他留到如今,又还给了她。 她昔日最爱摆弄这柄剑,这种子里应当就是她的剑。 她剔骨修仙,就是为了上九重天布四方阵,此阵只有她上古虎族知晓,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旁人不得而知。 此阵法威力极大,集四方之气,有毁天之力。 升仙大试的幻境之处,乃是仙力最纯净的地方。 妖界十层门妖气最甚,而人间乌古族那处林子,便是人间怨气汇聚之地,是以连山都能成精。 人间会有神仙来往,难免会被发现,以保万全,她便让魔蛟前去压制底下阵法。 凡间,仙界,妖界,如今只剩魔界这最后一阵…… 她特地在自己身上设下幻象,算到了指定的时辰地方会出现在其中,才有幻象中引她布阵的声音。 那些声音其实全都是她自己。 届时阵法开启,便是她收回修为,上九重天报仇的最好时机,如今这剑也应当快要长出来了。 她上前将种子重新种到空空如也的盆栽里,若有所思看着。 许久,她慢慢抬眼看向窗外,青山交错,草长莺飞,春和景明。 她沉默几许,缓步出了屋,在林中捡了一堆石头,每走到一个方位,便摆下一块石头,等到布好阵法之后,林中空气慢慢静止,随着时间推移,气氛微不可见地变化。 她做完这些,额间已冒出细密汗珠,她抬手轻轻擦去,偶一阵风拂来,竟有几分凉意。 她站在原地,静默片刻,转而往山间屋中走去。 夭枝走到屋外,池塘里的鱼儿显然已经喂过,颇为乖顺在水里游者。 她迈进屋门,慢慢绕过屏风,却发现宋听檐就站在窗旁看着外头,他着一身月白衣袍干净出尘,衣冠端正,长身玉立,却与方才已然不同,周身一片冷然之意。 她动作一顿,心中慢慢发紧,“……簿辞?” 他如今仙力全无,如同凡人,不可能感知到外面的阵法,但也不排除他心思敏锐,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夭枝无法,即便她已经做得足够干净,但面对他还是会心生紧张。 她心下慌张,面色竟微微苍白,有些不知所措。 屋中片刻安静之后,他面上清冷已然消失无踪,仿佛从没有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 他收回视线,撩过衣摆在窗旁靠榻上坐下,温声道,“去了何处,怎突然没看见你?” 夭枝微微松了口气,强作镇定开口,“我瞧着日头很好,便出去走了走,午膳已然做好了?”她一边说,一边走进屋来,到了桌案旁,伸手倒茶。 宋听檐坐在靠榻上,似要打坐修行,闻言开口道,“有一味食材魔界没有,它要去凡间寻。” 如今去一趟凡间,恐怕是快不了多少。 夭枝闻言点了点头,心思自不在这上面。 她看着他平心静气打坐修行,心中微微打鼓。 他集天地之气修炼,只要天地不灭,他的仙力便无穷无尽,聚天地之力,可无限延续。 如今报仇在即,她绝不能让他静心修行,恢复仙力,否则如何困得住他? 困不住他,此事必少了胜算…… 她想到什么,眼睫微微一颤,抬手连喝了几口水,还未行动,心竟莫名其妙跳快了好几拍。 她将茶一饮而尽,又去寻来了酒,倒进杯盏里头,端着手中酒盏,小步往他那边走近,站定在他面前。 他依旧阖着眼,面容清冷端肃,叫她都有些不知如何再进一步。 哪怕他们之间已经那样亲密过,可如今他这般清冷,也依旧叫她无从下手。 她端着酒盏,想到这处,微微拉开自己的领口,露出细白滑腻的香肩来。 这一举动做完以后,她面上已经一片透红。 她颤巍巍端着手中的酒盏,伸手而去,“……簿辞,这酒极为香甜,可要尝一尝?”她说话间,故意手一歪,将手中酒盏倾倒,状似无意般倒在了他身上。 酒顺着他的衣领而下,落入他皙白的脖颈处,白色衣襟因为浸湿变透,显出底下肌理。 夭枝这一番举动做完之后颇为心虚,心跳如雷,只觉心跳声得震耳欲聋,所幸再响,也只有她自己听见。 宋听檐长睫垂下,在眼下透出一道阴影,越显眉目惊艳,他少年便好看,如今长大眉目皆是清冷禁欲之色,却也更加惑人。 夭枝想起床榻之上他那样模样,便心跳加快,身子微微发颤。 他闻言没有任何动静,许久,他慢慢睁开眼。 夭枝连忙开口,“我没有拿稳。”她连忙在他身旁坐下,伸手而去,指尖轻抚,若有似无碰到他被酒沾湿的衣领内侧,指尖皆是坚硬温热触感。 她声音微微发颤,话间微轻细声软语,颇显引诱,“我帮你擦干净,或者我帮你换身衣衫?” 他闻言视线看过来,神色清明,无悲无喜,清冷不容亵渎。 夭枝被他这般眼神看得不自在,只觉自己与他这般清冷端正相比,有些放浪形骸。 她微微坐直身子,他才有了动作。 他伸手而来,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放上自己的领口处。 夭枝只觉指间触感温热烫人。 他视线看来,抬手抚上她软嫩的唇瓣,微微用力,清冷的声线慢慢而来,带着莫名意味,声音微重,“舔干净。” 夭枝听到这直愣了一瞬,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可看着向他,他虽眉眼清冷,可这般孟浪的三个字确确实实是从他嘴里出来的。 她一瞬间从头到脚烫红。 她只觉他好似在生气,却又实在看不出来为何。 他不做声,就这样看着她,显然就是在等她。 夭枝呼吸发紧,心跳越来越快,她视线落在他浸湿变透的衣襟上,呼吸几瞬,慢慢往前,伸手攀上他的肩膀,靠向他的脖颈处,只觉他周身的男子清冽气息萦绕而来。 她靠近而上,唇瓣贴上坚硬的肌理,下一刻,便碰到了水,酒香缓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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