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刀绞。 诚然,他无论是在凡间还是在天界,都是无需烦心钱财的公子命,自然是记不得这些蝇头小事。 想来他这样的身份,什么法器没见过,在他眼里,东海的听心镯大抵就是随手点燃的一根蜡烛,蜡烛能有多贵? 点完自然便就扔了,也自然不知道一件寻常法器,对他们山门这种省两三百年银钱,只够换扇大门的人来说,有多贵…… 也自然不知道一件法器,能让他们宣布破产…… 这叫她这种从头到脚摸不出几个子的,如何受得住打击? 难道这就是命吗? 夭枝愁得背不下书,吃不下饭,喝不了水,游不了泳。 便去寻了师兄办差的地点,下凡找他。 如今穷得只剩下铜钱,只能一分钱抠成两半花。 夭枝就近找了长街上一家豆腐花摊,好在这处乃是寻常小镇,并不似京都,物价低些,一碗豆花她还是吃得起的。 她吃完一碗豆花,师兄才姗姗来迟。 司命殿自然繁忙,师兄将她送到蓬莱仙岛做观赏鱼之后,便又下凡办差了,如今在凡间已经呆了数年。 夭枝百无聊赖拿着勺子搅空气,“师兄可算来了?” 滁皆山一来,就带来了噩耗,“镯子的事,东海知道了……”他还未说完,似乎哽咽之间说不下去了。 夭枝闻言看去,“龙王怎么说,可容宽限?” 滁皆山伸出三个指头,“他可以宽限时日,但要三倍赔偿,否则便将我们私自用听心镯的事捅出去。” 夭枝一听两眼一黑。 一个价都赔不起,竟还赔三倍。 真真是时运不济,做神仙还要为银钱愁苦。 片刻过后,她和滁皆山皆深深叹了一口气,二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直不起身。 这自然是要她来还的,可……可卖了自己都还不清啊。 她不由想起了宋听檐,不然硬着头皮和人家说一声,这银钱对他来说必然是小事。 只是他这般疏离模样……若是在凡间,她自然与他好商量,可如今她着实不知他如何做派? 宋听檐这处只有她这一个弟子,且要达到他的要求,起码也得修个千把百年。 可谓是宽进严出,天界储君本身就是最高要求选出来的,他就算对她是最低要求,那对她来说也是高不可攀的标准,或许她修到死都修不到宋听檐的要求。 做弟子是没俸禄的,只有真正从师父那处修炼出来,才有资格做仙官。 在此之前,弟子全都是靠师父养的,也就是说她得靠宋听檐养。 她连身份都还未完全调转过来,如何还掌心向上,朝他要银钱。 这简直难如登天,她也着实拉不下脸,开不了口。 她叹了口气,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滁皆山似想到什么,开口交代,“听心镯的事万不可对外人说,私用法器是犯天规,且不可让殿下知道,我听酆兄说殿下极为严苛,你如今在他门下做弟子,最好减少存在感,否则若是殿下哪一日想起镯子,恐有你苦头吃。” 确实严苛,瞧他如今不念情面的样子,这路确实也堵死了。 夭枝颇为有气无力,瞬间又想起酆惕,蓬莱仙岛少君,怎么可能缺银钱,且他在凡间都不穷,更何况在仙界。 只是这三倍,着实有些多。 怎么开口是好? 滁皆山似乎想起什么,“你有位故人,可曾在九重天见过?” “何人?”夭枝麻木开口。 “洛疏姣。” 夭枝一顿,“她亦修成仙了?” “怎么可能,如今凡人怎能修成仙?”滁皆山开口解释,“她不是凡人,亦是神仙,我后头碰着了负责她的司命,说是身份不低,原先偷偷追着殿下下凡历劫的,特地挑了命簿里的角儿,但历劫是大事,她又没有仙家记忆,难免出了岔子,她那处族人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 夭枝默了一默,也就是说不止酆惕是神仙,洛疏姣也是。 竟都是神仙下凡历劫,合着就她一个白板在里头搅和,还负债累累,这叫树怎么接受得了? 夭枝将勺子摔进了碗里,惹得一旁摊主瞅了她一眼,直白开口,“客官,勺子摔断两文,碗摔破五文。” 夭枝瞬间平息下来,她的心如止水,如死灰。 她拿起勺子端详了一番,没断,碗也没破,都是好的,不必赔钱。 果然神仙还是要修身养性,真是奇怪,她往日在山门明明是静心养气得很,果然债务摧残人啊。 … 夭枝回到九重天,用仙力丹捏成鱼食,特地背着小包裹,去了天池浅水区。 “啰啰,啰啰!” 夭枝喊了一阵,水面依旧平静,她琢磨着她应该是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她正准备变回鱼,一跃而下找鱼。 下一刻,一条小鱼从水面中钻了出来,看见她惊喜道,“杈子,你成功了?” 夭枝收回动作,有些意外,“你竟还记得我?” 仙子鱼一脸疑惑,“说的什么话,我怎会忘记你,昨日你不才刚去大试吗?” 夭枝:“……” 这都多少日了。 算了,算她没问,就这记忆力,只怕过去半年,她还在昨日。 她俯下身去,拿出小包裹里的鱼食,投喂于她,“快吃罢,早日化出人形,你就不用困在这里了。” 仙子鱼闻言点头,“杈子果然讲义气,你可夺了第一?” 夭枝点点头,不止夺了第一,还拜了师呢,“我如今拜在殿下门下做弟子。” 仙子鱼虽不甚清楚,但知道必然是好事,却不想夭枝面露困惑,“这是好事,你为何瞧着很犯愁?” 这倒是问着了。 夭枝将鱼食往下撒,话间有些失落,“我与他往日极为交好,无话不谈,可如今时日过去太久,很是生疏,我怎么都拉不近我们的关系。” 仙子鱼吃了一口鱼食,看向她,“你若想要修复关系,自然得主动些,总不好让你师父来亲近你罢。” 夭枝当即开口问,“如何主动?” “既是你师父,你自然该殷勤些,声音甜些,态度软些,时日久了,自然便好了。” 夭枝闻言连连点头,当即拿出纸笔,示意她继续说。 她记了许多法子,可英雄无用武之地,她每日都在上课,背书,看书,修炼施咒之间来回跳转。 她活了千年,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修仙,还是在考科举。 这般她倒宁愿自己是在考科举,至少考科举还有机会可以做官,还有俸禄。 可在宋听檐这处,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修出个成果来,又能不能谋得一个职位。 他简直就是严师中的严师,而她却不是高徒。 她着实是有些吃不消,她在他这处苦的,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 这简直不是鱼过的日子! … 宋听檐从殿中出来,天边日头极盛。 今日此时都没来汇报功课进度,也不知学到哪里去,脑袋这般大,却进不了半点知识。 他走进殿中,却发现寝殿之中气息不对。 他抬眼看向内殿,静默片刻,缓步往里头走去,果然见一条鱼呆在水盆里头。 尾巴小小,身子大大。 宋听檐站在桌旁,看着水盆里闭目养神,微微摇着小尾巴的鱼,薄唇微启,“何意?” 夭枝闻言当即睁开眼睛,看向他,特意甜甜地唤了句,“师父,你回来了?” 宋听檐居高临下看来,淡嗯一声,“你为何呆在这里?” 夭枝摇着小尾巴,“等你给我洗澡,你先前给我洗澡加按摩很是舒服,我如今习学功课着实是腰酸背疼,有些扛不住了。” 宋听檐沉默几许,看着她这一条小鱼,淡声道了五个字,“变回来,出去。” 夭枝一愣,尾巴都停住了,“为何,往日你不是帮我洗过澡吗? 我都已然习惯,现下自己洗澡着实是有些累。”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们要讲师徒礼节。” 夭枝不太爱听。 宋听檐伸手过来,将她的小身板往旁边推了推,在水盆里净了手,剔透的水珠划过他修长的手指,衬得他指节皙白好看。 夭枝感觉他净手的水珠溅到了她的背上,她一时感觉到和往日揉她天灵盖的感觉一模一样,叫她生出了几分舒爽。 她当即往他手旁凑了一凑,头顶上他的手指,退而求其次,“就给我揉揉罢,天灵盖那处,上次很是舒服,也不用你给我洗澡了。” 宋听檐感觉到她的脑袋顶着他的手指乱蹭。 他垂眼看了半响,收回了手,拿过放在一旁的净布擦拭着手,淡声吩咐道,“回自己殿中去,将九重天的规矩抄上三遍,明日递上来给我。” 又抄? 夭枝瞬间愣住,那天规可极多极长,每条都反常得很,抄上一遍,她也可以废了。 她来了这处什么福都没有享到,什么钱也没有赚到,每日就是抄书,读书,看书,背书,这都是什么人过的日子? 她一时间愤而怒起,“不抄,我又没有错,让你揉一揉身子都不行吗!” 宋听檐垂眼看向她,轻淡道,“不许再胡言。” 夭枝看了他一眼,闭上嘴巴,趴在水中垂下眼不理他。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还不出去?” 夭枝着实是怨气极重,办差和习学这两件事本就是让人怨气最重的事,她一条鱼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充耳不闻,当作没听见,她今日就准备在这个水盆里窝一天。 功课也不做了,书也不背了,他休想让她去抄书。 下一刻,头顶阴影传来,宋听檐伸手而来,似要将她抓出去。 夭枝跟着他修炼了这么多日,学了这么多心法,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她当即一个翻身,咬住了他的手指。 宋听檐微微一顿,看着她咬着他的食指。 夭枝咬着他的手指,见他看着自己,微微有些发虚,嘴上却没有松开。 宋听檐手往后收,连带着她的小身板都动了一动,却还没有让她松嘴。 他抬起手,夭枝瞬间被吊起,身板也随着他微微抬起的手慢慢往上升起,最后与他平视。 宋听檐高深莫测看了她片刻,道了两字,“松嘴。” 夭枝也来了脾气,咬着他的手指含糊地道,“那三遍抄书免了。” “不行。”宋听檐平静回道。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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