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间一变,沉下脸看她片刻,便不再多言,转身便要走。 夜越发黑沉,天边反而泛起了白,天光湛蓝,只余月色如水,清晨的风缓缓拂来,却越带几分凉意。 夭枝默不作声看着他离开,若说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是不可能的。 这嫪贳进族之前根本没有灭族之心,为何进族之后短短几日就改变了主意? 这期间若是没有人拿捏他的心思推着他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开始就想要乌古族灭族的,从来都不是嫪贳。 而是宋听檐。 是她所了解的自幼修心,常年陪着祖母礼佛参道,慈悲心肠的宋听檐。 这叫她如何不心惊! 虽然乌古族最终的命运便是被灭族,可此事乃是那老者知晓了其中的下作实验及富可敌国的宝藏,回京之后向圣上提议,征兵讨伐,才得以灭其族。 虽结局大同小异,可这事若是宋听檐主导,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多少会让她心生一丝不同。 这等帝王谋术若是用于善处也就罢了,但若是用于别的地方,那可就深不可测了。 命簿里的宋听檐绝不是这样的,他绝对没有这般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手段。 那么乌古族的宝藏…… 天边微微亮起鱼肚白,那一抹白色在晦暗的蓝色的掺杂下越显透亮。 夭枝自来习惯眼见为实,从不听旁人如何说,她眼眸微沉,几步上前追上嫪贳,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强行带回,“走这边。” 嫪贳不防备她这么一招,被拽了回来,怒上心头却像没了牙的老虎,又恨又恼,“你们这些中原人到底想干什么?!” 夭枝拽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话间是告知,而非商量,“跟我去个地方,证明你说的不是假话。” 嫪贳怒起几招过去,却都被她逗猫似的轻巧接去,怎么也挣脱不了,一时怒极,威胁叫骂而去。 安静的小巷只余他们渐行渐远,叫骂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在小巷末尾。 巷口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人疑惑至极,“夭先生怎么会和嫪贳碰上?”他看向前面的人,“常哥,这可如何是好,殿下吩咐嫪贳做的事还未去做,夭先生这是要带嫪贳去哪?” “这是要离开京都?”常坻看着他们前往城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可夭先生离开京都能去哪里? 她和嫪贳这刺头唯一的交集就是乌古族…… 她要证明嫪贳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怕得去乌古族,若是真去那就说明她已疑心殿下…… “不好!”常坻想到这骤然一惊,他一把抓住身旁的人,“快,回去告知殿下,夭先生已起疑心,抓了嫪贳去乌古族探看宝藏下落!” - 天边慢慢泛起鱼肚白,不过转眼之间天便全亮了,偶尔湖上清风徐徐拂来,初春将至。 屋中朝湖的门一扇扇皆开着,宋听檐站在屋前,看着屋外湖面,清风拂过他的衣摆,却是入骨寒意。 身后侍从半跪着继续道,“常坻如今已经追去,却不敢跟得太近,恐被夭先生发现。” 侍从说到这处,却见殿下未言半字,一时不敢再开口。 宋听檐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前面波澜不断的湖面,手中的佛珠依旧拿在手上,佛珠底下的红线流苏被风吹着轻轻摇晃。 他看了半晌收回视线,面容平静走到桌案前坐下,“确定离开京都了?” 侍从连忙应是,“属下不敢胡言,夭先生确实连夜出了城。” 宋听檐视线落在桌前,也不知是看桌上翻开的书,还是在勉力平稳心绪。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手中的佛珠,细微的玉珠碰撞声响让屋中的气氛越来越静谧。 侍从下意识低下头,呼吸压低。 忽然,好好串着佛珠的线崩然断开,佛珠从指间错落而下,掉落衣上,从衣摆滑落坠地,些许直接砸落在地,玉石坠落清脆悦耳,七零八落。 宋听檐手间微顿,眉间微不可见一敛,他慢慢闭上眼睛,似因为怒极,气息都有些不稳。 他不过是轻轻抛了个钩子,她便真的去了,如此急不可耐! 屋中静得只余玉珠滚动的细微声响。 侍从胸口如压重石不敢呼吸,见自家殿下久久未语,只能颤着声音轻声问,“殿下,夭先生去了乌古族且真知道了什么,可如何是好?” 屋外忽然有一老者掷地有声道,“殿下如今最该做的就是杀了此子!” 第57章 也罢……(中秋快乐,加更二合一) 宋听檐闻声看去, 却没有表态。 侍从转头看去,便见老者踏进屋里,眉间深皱, “殿下也应当已知道她献上去的分布图是确有其事, 又已告捷几战? 夭大人确实是个有用处的人, 只可惜……” 只可惜这样的人若是只关在牢中, 倒叫人安心些。 那分布图里粮草兵马分布皆有标记,如亲眼所见。这样的人放出去, 难保她不会去帮别人…… “殿下,如今局势已然是十拿九稳, 不会再有任何变数。唯一的变数便是此人!”他说着, 越发掷地有声,步步紧逼, “此子能掐会算, 上知天象, 下通地理,能料算千里之外的事, 这样的人便再是再有用, 也难保不会是一把双刃剑,若是留着她,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正是好时候, 还请殿下早做定夺。” 宋听檐未言, 似渐显心烦意乱, 他开口却依旧平稳, “入乌古族的路凶险异常,她未必能安然无恙回来。” 老者浮沉官场数十载, 又岂是这般好糊弄,“殿下,当初您出乌古族,此人也在内,她既能安然无恙出来一次,又怎么可能没有第二次?” 宋听檐闻言未语,自然也是默认此种结果。 老者见他不说话,重重呼出一口气,肃着脸开口,“我知此人雪日求百家救过殿下。殿下为难,此事便交给老朽来办,我已派人前去,务必将此人诛杀于外族,好让殿下不必再为此为难。” 此话一出,屋中安静几许,连外头风拂湖面的水声都清晰可闻。 侍从听到这话微微低下头,呼吸都压轻许多。 宋听檐看向老者,似才听清他说的话,片刻,他脸色一变,当即起身往外走去。 老者却快一步挡在门口,生生堵住了他的去路,“殿下,您万不可在这时候糊涂啊!” 宋听檐心下生急,伸手开路,老者却死命拦着门不放,大有从他尸体上踏过去的架势。 宋听檐一时控制不住生怒,“不杀她,我也一样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殿下,陛下是信您,还是信她?!” 宋听檐一顿。 老者继续道,“陛下自然不会信你…… 前太子犯了此等大错,他却还能活命,这是陛下爱子不舍,可陛下爱你吗? 您并不是陛下所喜爱的孩子啊,您能仰仗谁人护你? 此人若是知道了蛛丝马迹,难保不会泄露,若是再告知陛下,那您就是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老者猛然跪到在地,死死抱着他的腿,掷地有声道,“殿下,老朽知晓您从来心中有主意,自来不敢干涉一二,可如今这般情形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犯糊涂,你韬光养晦等了这么久,怎能功亏一篑? 殿下今日便是杀了老朽,老朽也要拦着你,我岂能看着你与江山失之交臂,追悔莫及!” 宋听檐呼吸微窒,显然两难解。 老者苦口婆心,“殿下您应该很清楚此人绝非常人,朝堂之上只分她愿意和不愿意管的事,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 她愿意管的就没有管不了;她不愿意管的便屡献毒策推拒,谁也奈何不了她,便是陛下也拿捏不了她一丝一毫,这样的人岂能久留啊! 她如今对您起了疑心,去了乌古族,早晚会猜到真相,她是太子的老师,她教导的是太子!她可没有教过你啊! 她若是想要帮太子!殿下,陛下只会信她,根本不会信你! 您就听老朽一句,如今这般关头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错一步,便是步步错,便是步步受阻!” 宋听檐看着依旧平静,可话间还是已失理智,“太子又如何,他早晚会死,我不会让他活到……!” 他话还未说完,老者便扬声打断,他一语中的,“殿下,此人若真是亲近于你,看重于你,为何还执意去乌古族? 她不是为了前太子,是为了什么? 倘若她真的亲近于你,如此危及你性命的事便该装聋作哑,佯装不知,何需要这般亲自去探查,不是为了前太子,又是为了什么?” 老者字字句句,叫人无一处可反驳。 宋听檐就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才会如此生气。 她这般,他如何还不知道她看重宋衷君远胜过他? 他礼佛诵经,自问性静心冷,行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般局面该做何抉择,他其实早该杀了夭枝,她就是个变数。 万物万人皆能料算,唯有她是变数,杀了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可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老者大急,疾声道,“殿下,你大业将成岂能因为区区一人毁了这十几年的谋划! 难道你还没有尝够生死拿捏在旁人手里的滋味吗?你难道还想当年雪日,四处跪求无门再显眼前吗? 你自幼而来,步步为营,怎甘心屈居人下,如今退一步可便是死路啊! 她是救过你,可如今她要救的是太子!你今日放过她,他日后悔的必定也是你!” 宋听檐手慢慢握紧,猛地闭上眼。 “殿下,让她去罢,你要坐的位置就注定留不住任何人……” 屋外的清晨极静,远处有鸟直越上空而起,鸟啼划破天际。 宋听檐沉默许久,慢慢闭开眼,终是还是没有全失了理智。 大业在即,岂能因为一个人而乱了谋划,此事决不容许任何人毁之。 他薄唇微启,吐了极淡的字眼,心狠至极,“……也罢。” … 夜间官道上两匹马飞驰而过,一路跑着马渐渐慢下来。 马背上的嫪贳跑也跑不脱她,骂也骂不死她,一时忿然作色,“狗东西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去乌古族一趟。”夭枝一边辨认方向,一边平静回答,她看了眼身后的路,对他的叫骂充
相关推荐:
重生之霸婚军门冷妻
沦陷的蓝调[SP 1V1]
赘婿
将军夫夫闹离婚
生存文男配[快穿]
《腹黑哥哥。霸道爱》
好你个负心汉_御书屋
军师威武
铁血兵王都市纵横
小怂包重生记(1v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