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下,雨水顺着伞落下,沾不到皇帝身上半分。 老太监拉长着嗓子缓声说,“你们就是这样对殿下无礼的吗?” 侍卫们连忙松手,纷纷跪下,“臣等参见陛下,臣等万万不敢,乃是殿下要闯宫打扰太后娘娘静养,臣等才贸然如此。” 宋听檐没有说话,他既不跪拜,也没有看向皇帝。 夭枝心中不安,身旁太监已然跪下,见她站着不动,连忙低声提醒,“夭大人快跪下!” 夭枝这才跪下,低着头才不那么显眼。 皇帝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看来贤王殿下眼里已没有我这个父皇了?” 夭枝心瞬间提起。 宋听檐沉默片刻才起身,跪下行礼,开口声音亦是哑然,“父皇为何不让儿臣见皇祖母?” 皇帝喜怒不形于色,也不正面回答,叫人越发心惊太后踪迹,“你这是责怪朕的意思?” 宋听檐跪着,却直白开口,“儿臣绝无此意,只是恳请父皇允许儿臣去看皇祖母一眼,皇祖母病中,儿臣岂能不在跟前尽孝。” 皇帝看着他在雨中淋着,没有丝毫怜悯,也没有让他起来,只缓缓提醒,“母后需要静养,朕的旨意不会变,你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事让你祖母忧心了,你皇祖母年事已高,有些事情不宜太过操劳。” 大雨而下,雨水早已湿透宋听檐的衣衫,模糊了他的视线,自然知道瞒不住。 他却硬是半分也不透露,“皇祖母有何担心的事情,儿臣并不知晓,所以更该问一问皇祖母。” 自古伴君如伴虎,皇帝闻言瞬间沉下脸,周围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偌大的雨声都打不散这压抑的气氛。 “你不知晓?” 皇帝淡淡反问,开口却已是怒意,“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倘若不是你和你皇祖母说了乌古族的事,你祖母怎会病倒,说起缘由也全都是因为你! 你祖母年事已高,你万不该什么事都烦劳你皇祖母,倘若这一次你皇祖母有什么闪失,你也不必做这个皇子了,朕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身旁的大太监连忙开口劝,“贤王殿下,您就听劝罢,若有什么知道的事也可告知陛下呀,您从禹州千里迢迢回来,这般舟车劳顿,陛下可全都看在眼里,如今陛下也是为了太后娘娘凤体才不让人打扰慈宁宫,您可万不能叫陛下心寒啊。” 宋听檐闻言不予理会,依然执着开口,“儿臣不知何处有错,也未曾和皇祖母说过乌古族,此族已灭,儿臣亦不知那偏远之地还有何事能叫皇祖母忧心。” 皇帝神色瞬间阴沉下来,久居上位者,身上的威压自然不轻,若起了杀意,便更甚。 “朕的旨意已下,你若是还是不懂,可知是什么后果?” 宋听檐跪着,背脊却不曾弯下,“儿臣当真不知想要看望祖母何处不妥,还请父皇教训。” 雨越来越大,风势携雨倾斜,站在再大的伞下,斜风雨水也能打湿半截衣摆。 凉意透骨,雨声大得越添烦躁。 “铮!”雨中一声刀出鞘的清脆声响。 皇帝直接拔出了身旁侍卫手中的刀,指向宋听檐,话中隐怒,“不尊君,不尊父,妄图打扰太后养病,如此忤逆不敬之子,朕倒不如赐死,也免得天下人说朕养子不教!” 身旁人吓得连忙跪下,“陛下息怒!” 夭枝心下一跳,怕皇帝听不到乌古族宝藏的踪迹,会真动了杀意。 毕竟宋听檐不说,那太后拿到宝藏的几率就越高。 皇帝心思太深,她当真看不出来,这刀究竟会不会真落下? 皇帝杀子不是没有,皇帝皇子之间与平常父子不同,既是父子,又是君臣。 既是君臣,便有猜忌。 宋听檐本就不得圣心,又不是太子人选,还屡屡偏向太后一党,皇帝怎么可能不起杀心。 又或是说,皇帝这一次本就打算若逼问不出宝藏所在,便找个由头杀了他,逼太后一党加快动作,露出把柄。 夭枝想着,却在众人连声息怒中越发紧张。 宋听檐不躲不闭,话里亦如孩童时无助,话间哽咽,“父皇,儿臣求您,祖母她老人家也曾将你一手带大。” “放肆!”皇帝盛怒,磅礴的雨声都挡不住他的怒意。 她紧紧盯着,却发现皇帝手中的刀高高抬起,是真的打算砍向宋听檐的脖颈! 凛冽的刀风袭近,宋听檐闭上眼,根本不打算躲避。 刀下落,夭枝心神惧惊,当即疾步冲上去,扑跪在地生生抓住刀背,“陛下三思!” 远处慈宁宫有人出来,见状瞬间顿住脚步。 宋听檐闻身睁开眼,却见夭枝挡在面前。 夭枝徒手握住刀,很快感觉到了疼意,鲜红的血自手掌滑落而下,染红了衣袖,滴滴落下由着雨水染红了大片青石板。 宋听檐看着她握着刀的手,那滴滴落下的血,竟似反应不过来。 皇帝见状厉声喝道,“大胆,还不将此人拖出去斩了!” 侍卫当即上前来,夭枝顾不得疼,急声开口,“陛下,殿下归来只为看太后一眼,并无任何错处,古言有之,斩杀朝臣会失人心,斩杀亲子失的可不只是人心啊!” “不等通传,从赈灾之处私自回来;不遵旨意,强闯慈宁宫,件件都是死罪,有何不可杀!”皇帝冷声厉道,刀越发压下,夭枝不敢用一丝一毫的仙法,难免吃痛,再往下压,她的手掌只怕要断。 宋听檐当即上前握刀,分去了力道,“父皇要杀儿臣,儿臣不敢不从,只是儿臣当真不知是何事让皇祖母忧心,又是因何,父皇不让儿臣见皇祖母?” 皇帝见这般,他还是坦然不知,倒像是真的受了委屈并不知晓乌古族宝藏一般。 他不认为自己这个儿子能强大到在他面前,在死亡面前还坦然无惧,他做皇帝已久,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太子皇后,对于帝王之怒,皆是恐惧。 更不要说有人能在他威慑之下守住心中秘密。 难道他并不知晓乌古族宝藏,而是太后不死心,暗自派人前往? 夭枝见皇帝面上有松动,当即开口,“陛下,禹州如今天灾,太后娘娘又病重,内廷更不可见血腥。 微臣观星卜象,万物皆有说法,如今外有灾祸未清,若再加之内廷血染,此乃大忌,恐会引朝廷震荡,还请陛下饶过殿下无心之失。” “胆敢口出狂言!”皇帝居高临下看来,闻言显然已是真怒,“欺世盗名的术士也敢在朕面前卖弄?” 夭枝抬眼看去,眼含认真,丝毫不惧, “陛下若真觉得臣欺世盗名,又怎会让臣去教皇子们星象之学?” 皇帝闻言视线一顿,神色莫辨。 夭枝坦然直白开口,“陛下,臣并不只是一个简单教书先生,千里迢迢之外我亦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若只教皇子星象之学难免浪费,陛下自来惜才,也必然早已知晓,否则怎容女子入朝为官?” 皇帝听到此话,似回想起禹州的事,看着她竟有了一时停滞之色。 一旁老太监久在皇帝身边伺候,自然是了解万分,当即跪行而去,伸手去接皇帝手中的刀,“陛下,可万万不能伤着您的手啊!” 皇帝这才松了手去。 老太监连忙从皇帝手中接过刀,夭枝当即收回手跪好。 老太监自然知道皇帝并不真的打算杀贤王殿下,他连忙冲着宋听檐喊道,“殿下还不快快谢恩,您这擅闯内宫可是大罪呀?” 夭枝俯身恭敬跪着,耳旁皆是雨声,紧接着宋听檐在身旁俯身叩拜,声音传来,他声音强压情绪,如同这斗大雨珠砸落心间一般,“儿臣殿前失仪,言行无状,是儿臣之过,恳请父皇赎罪。” 皇帝冷然出声,即便在磅礴的雨声中,声音也带着帝王的冷漠,而非父亲,“贤王罚俸三年,幽居府中不得外出,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是君,什么是臣,什么时候再出来见人。” 皇帝话里话外都是君臣之道,已无半点父子情份,今日这么一遭,便是要叫宋听檐知道他的身家性命皆是捏在皇帝手中,而非太后。 即便是尊孝道,也该尊到对的地方。 皇帝扔下旨意,转身离开前看了一眼夭枝,却未开口言说任何,反倒更叫人心中不安。 老太监恭送皇帝离开之后才低声开口,“殿下请罢。” 宋听檐闻言却没有言语。 更奇怪的是,夭枝听不到他的心声,现下这般情形,他应当会思索很多,可如今却是一片空白。 想来是吓得不知所措,脑中便也空白了。 他往日再是波澜不惊的平静,可如今面对的是他父皇,是皇帝,且还是被皇帝拿刀对着,如何不惧,一时慌神空白一片也是正常。 夭枝站起身,看向宋听檐,叹息道,“殿下,我送你。” 雨势渐大,老太监连忙来扶,宋听檐慢慢站起身,视线下移落到她染血的手上,许是赶路太久没有休息,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你怎会在此?” 夭枝方才的心思全在周旋,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手掌心的痛,如今手掌心的痛处才传过来,夹带着落下的凉雨,疼得越发明显,“我随殿下而去,自随殿下而来。” 宋听檐抬眼看来,很轻地问道,“先生不怕死吗?” 她心中也没有别的想法,闻言只是笑起,“殿下从不与人一见如故,我却见殿下如故,死之一字于我本就如无物?” 确实于她无碍,她一个神仙又不是凡人,只要不上泯灭道,便能无限复活。 雨瓢泼而下,尽湿衣衫,偶有一丝风携雨而过,湿润中平添凉爽之意。 皇权面前杀人如捏死蝼蚁般简单,便是株连九族、十族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这不是寻常你来我往的相交,这是豁出命的事,试问这天下谁敢掺和? 宋听檐看着她,许久未言。 “多谢。”他的声音夹杂雨声传来,却叫人听得真切,自然是真心谢她。 夭枝只觉和他的距离瞬间近了许多,不同于乌古族禹州那般泛泛之交。 唉,她终究还是整棵树卷进来了。 皇帝又岂是好相与的,自古坐这个位置的,多疑猜疑才能长久,绝不可能轻拿轻放…… 第39章 殿下是第一个无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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