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召唤天帝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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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当时的她也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下意识地就抓住了身旁谢江河的手。谢江河对这千年寒冰的融化很是惊喜，便开心地搂住她的腰身。而下一刻，她就看见了马路对面，许麓州那张失去了色彩的脸。非常奇妙。隔着人群和车辆，她仍清楚的看见了他眼里的泪水。第39章这好似是上天对她逞强的惩罚。迟璇霏心慌一瞬，可到底还是没追出去。 “怎么了，璇霏？” 一旁的谢江河问她。 “没什么。”她平静的说，“看见了一只差点被车撞的猫。” 谢江河在一旁吃惊地四处张望。迟璇霏没再说话，将他拉走。之后几次迟璇霏从军校回许家，总能看见许麓州闷闷不乐的。两人相当有默契，很久没说过一句话。吃饭时，许麓州总是会率先吃完，然后一言不发地上楼。仍然坐在餐桌上的迟璇霏就会听见许母和许父的交流。 “麓州那孩子，每天从学校回来之后就把自己闷在房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许父呵呵一笑：“男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心思，你个当娘的，就别操心了。” 许母嗔怪地瞪她一眼。又转过头来问迟璇霏：“璇霏啊，你从小就和麓州亲，你知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迟璇霏状似无意地吃着饭，抬眼回道：“我也不知道。” 其实只有迟璇霏知道，这和自己有关。她一直知道许麓州对自己的心意。她也知道自己对许麓州的心思，根本算不上清白。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二十一岁的许麓州好像终于接受了自己的璇霏姐有了其他重要的男人。可以与她正常的交谈，不再回避。迟璇霏却有些怅然若失。就在这不久后，谢江河找到了她。男人一脸歉疚看着她。 “璇霏，我感觉你其实根本不喜欢我。” 他说得没错，迟璇霏只能沉默。谢江河有些不甘地咬着牙关：“既然如此，你也不能怪我喜欢上别人。” 迟璇霏也没有挽留，沉默片刻，又点了点头。遗憾多少是有点，但更多是无法面对自己的不堪。她利用别的男人来让自己转移对许麓州的感情，这太可耻了。后来，她就听说了谢江河和自己战友在一起的消息。半年之后，战友说，自己要摆脱家里带给自己的条件，更要着证明自己的能力，决定去援疆，从基层做起。谢江河和战友的婚姻并没有影响她和战友之间的感情。迟璇霏拍了拍战友的肩膀，说：“在边疆等我。” 那时的迟璇霏，也想迅速地摆脱许家带给她的荣光。她不想总活在“许司令的继女”的光芒下，所有的一切都被归功于这个身份。所以她在一月一次回家的假期里，向许父提了援疆的事情。许父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一定想待在海市。” 迟璇霏惊讶于许父知道自己所想，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谢谢您，父亲。” 那是去援疆的半年前。许家也只有许父一人知晓。迟璇霏有时候会想起许麓州那张暗含期望的脸，和那张欲语还休的唇。相安无事的半年后，迟璇霏却在部队接到了来自边疆的电话。她的战友身子骨太弱，到边疆后得了重病，不治身亡。战友的丈夫谢江河，带着他们的孩子，独自在边疆生活。第40章她不知作何感想，只觉得，这消息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在一次任务完成后，放松了警惕，没有注意到屋中的煤气罐。当时，许麓州已经在海市师范学校就职。而那次的任务地点，正是海市师范职工宿舍下的保安室。爆炸发生的前一刻，迟璇霏被冲过来的许麓州救了一条命。代价，是他的一条腿。爆炸的冲击很大，迟璇霏昏迷了快一日。可是醒来之后，她便守在了许麓州的病床前。好消息是没有生命危险，坏消息是他以后没有办法正常行走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残废。她垂眸看着病床上许麓州苍白的脸。终身的残疾，为了她。许麓州醒来后，第一反应是问她怎么样了。看见迟璇霏在自己旁边，放心地勾起了一个清浅的笑。这笑实在令她心碎。而后，他又呆呆地看着自己受伤的腿流泪。那时的许麓州，好像对自己的状况已经有了预见。可心痛之余，迟璇霏发现自己终于有了与他正大光明结婚的理由。她想清楚后，许母找到她。这个向来平和的司令夫人头发白了一半，满面的愁容。 “麓州他这一辈子，腿都是那个样子了……” 迟璇霏难得打断许母说话。 “母亲，我可以嫁给麓州。” 许母抬起脸来看她，已经是泪流满面：“璇霏，不是我想逼你，只是我实在担心麓州的以后。” 迟璇霏面上一派沉静，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也是真心实意想嫁给麓州。这句话她没说。许父知道这个决定后也没有意见，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又重重地按上迟璇霏的肩膀。 “璇霏，麓州这辈子，也要拜托你多照顾了。” 于是她在许麓州出院那天，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迟璇霏声音有些颤抖，她说：“麓州，以后我来照顾你。” 比迟璇霏自己当年部队内的第一次考核还要紧张几分。许麓州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年少时的梦想成真了的震惊与喜悦之中。他答应自己，也在迟璇霏的意料之中。迟璇霏和许麓州举办了一场浪漫的中式婚礼。中式婚服，精心选办的场地。以及彻夜燃放的花烛、生的饺子、布置椒房、旧时的撒帐一个不曾落下。年少时的那抹月光，好像终于落到他的怀里。不久后，是部队里援疆证发了下来。一年前迟璇霏作出的决定，如今成了正中她眉心的一颗子弹。也让她又一次看清了自己到底有多卑劣。已经成为她丈夫的许麓州看着军队下发的决议良久。沉默中，迟璇霏心里有个疯狂的念头，一直在和她说。 “把许麓州带上吧，把他带在自己身边，把他带到人生地不熟的边疆去，身边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你——迟璇霏。” 可她什么没说，只是看着他。但是在迟璇霏看起来平静的目光中，许麓州垂着眼说道：“璇霏姐，我同你一块去边疆吧，我不想离你太远。” 第41章这话一出，两人都默契的如释重负。迟璇霏难得笑了，说：“好的。” 屋里还点着喜庆的花烛，燃着暖融融的火光，在眼眸里跳跃。两人一同睡下了，迟璇霏看着许麓州安稳的睡颜，心中难得忐忑。外头有风吹进来，将烛火吹得摇摇晃晃，细影照在墙上，也是一阵晃漾。望久了，便有一阵恍惚之感。再定睛一看，那烛台上的红烛虽还存着，但已烧得只剩一截。而原本挂着两人婚纱照的地方，换成了一个高柜子。迟璇霏回过神，二十一岁的许麓州，已变成了如今二十五岁的模样。与那时不过快五年，他已不复原来的模样。皮肤不再白皙，眉目间倒是依然平和，却又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的什么。许麓州比以往更鲜活。她想，许麓州从前对她而言，责任与愧疚比爱意更多。而许多愧疚，许多责任，沉沉地压在她心里，全是她自己自讨苦吃。她因为那点自尊犯下的那些糊涂账，最后也成了横在两人之间的高山。许麓州不知何时醒了，看见迟璇霏在床边，有几分意外。原来之前她来自己房里，不是自己在做梦。他垂了下眼睛，复又抬起，声音已清明。 “你怎么在这儿？你已经同阿爸谈完了吗？” “是。”迟璇霏也看着他，目光没有离开过他的脸，“阿爸说，证件还你，但不许离婚，你同我一块回边疆。” 许麓州蹙起眉头，有些恼了。许麓州其实没抱多少许父许母能松口让自己一个人回边疆去的希望。也没觉得两人回一趟海市，就能把这段对他来说有名无实的婚姻给离了。但他就是看见迟璇霏有些莫名的生气。年少时的一些事，都叫他生气。 “你和我结婚，都是因为我的腿，要对我负责，但是我不需要了，你也别用这段婚姻捆着你自己。” 迟璇霏辩解道：“这么久了，我的心意你也都知道，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和你离婚。” “以前是我错了，也是我没有把握好对谢江河的‘照顾’的界限。” “少骗我，你和谢江河处过对象，你去边疆是为了谢江河去的。” “我是为了我牺牲的战友……” 许麓州瞪她：“少拿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狡辩。” “好吧，我和谢江河的妻子，从前在部队里是很好的战友，我和谢江河谈朋友时，带他见过她几面谢江河和我提分手之后，就火速娶了她，后来两人一道去了新疆。” 许麓州睨她一眼，又火速移开视线。 “然后你也申请去边疆，自发地照顾谢江河。” 情急之下，迟璇霏握住了许麓州的手。 “不是，我知道我战友要去援疆的时候，就已经申请了，但是军队的决议一年后才下来。” 说着，她别开头，不太自然地说道：“她说自己要摆脱家里对自己的帮助，我也是这样想。” “于我而言，到边疆去就是为了建设。” 第42章许麓州一怔，倏地抬眼，正眼看她。他发现自己从前好像也只是爱她，从没细究她的想法是什么。上辈子的三十余年，他自己也没做过什么经营婚姻的事情。可许麓州转念一想，这些都不是她最后真的变心了、甩给他一纸离婚书的理由。但是，上一世的迟璇霏，又不是这一世的她。许麓州脑中一团乱麻。他不知道如何想清楚时间造成的沟壑了，更不知道该怎么越过上一世的高山。这时，他们的婚姻尚未走过五个年头。面前的迟璇霏仍然年轻，他也与上一世的自己大不相同。是不是，一切都还来得及？迟璇霏笑得无奈：“从前，我总想着摆脱许家带给我的身份和荣光，想要证明自己个体的能力，但是这些，我全都在找你的那两年想明白了。” “身份高低不重要，闲言碎语也不重要，如何用自己的力量为国家做实事，才是最重要的，我也终于能直面从年少时，就对你萌生的感情。” “你的理想抱负，我可以同你一起实现，别把我排除在外。” 迟璇霏这番真情流露，让许麓州在脑内的天人交战中陷得更深。这些混乱又复杂的情感，真的像一个巨大的浪头，朝他打来。叫他从身到心都湿漉漉的。他该松口吗？许麓州知道一切都是事在人为，不管是建设，还是感情。可他仍对那些伤害耿耿于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有些恍惚地说，“我再想想吧，迟璇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