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全保去前头顺当多了。 有时这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以前可能觉得养心殿就是规矩森严,今天突然就像倒了一瓶的润滑油一样,到处都畅通无阻。 她本以为四爷让她进养心殿,已经够荣宠了。可是,爱宠与爱重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吧? 这让她也爱上了赏菜这一手,不但赏了刚来没几天,可能还站不稳脚跟的马佳氏,还赏了远在南三所的额尔赫她们。 虽然住得还算近,她几乎每天都去看她们一次。但宫里的环境还是跟府里不一样的,奴大欺主在这里简直就是常态。 上午看过账册,下午她带着人去了翊坤宫。 她需要让人把她圈好的要送人的礼物都一样样找出来亲自过目。这个是因为她以前听田氏说过一个笑话,这说的是三爷。 据说,三爷曾经有一次想找一块好墨出来送人。这墨还是先帝赏他的,拿回来后一直没舍得用就收在库房里。然后等看库房的太监把这墨送来后,三爷掂在手上半天,总觉得这重量不大对。 可看来看去好像都没问题? 他就先把这墨放在身边,暂时没送人。 后来是他的伴读陈梦雷拿着赏的时候看出来了,说里面已经叫人掏空了。把墨锭放在白面里滚,找到一条缝,沿缝把墨锭切开,发现里面被掏了花生那么大的一个洞。 田氏说得都快笑死了,说完恨道:“天天稀罕他的那笔墨砚台,十几年前摸过的一块墨,再上手都能知道轻了,我天天在他眼前,他都不知道我轻了重了!” 后续就是三爷把看库房的太监从上到下都打了一顿,不了了之。 李薇听了之后跟四爷学了,她也是被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太监给吓住了。试想先帝赏给三爷的东西,还不是三爷不待见的,那是喜欢得舍不得用的,他们都敢捣鬼,那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她可不想照账册送人一根金钗,送到人家手里是根铜钗? 还是先看一遍保险。 正在这时,赵全保身后跟着陈福匆匆过来,她抬头一看就叫人先把东西收起来。 赵全保道:“主子,万岁有口谕。” 他退下,陈福上前把事情说了。李薇听愣了。 昨天四爷登基后封了四个养女公主,虽然说是要她们三天内进宫,但四爷跟她私底下说只要今年颁金节前进宫就可以了。 “毕竟是至亲骨肉,他们要是想在家多留几日,朕也是能宽容的。”他叹道。 只要兄弟们上来求个情,他也没那么着急。 但陈福说今天诚郡王就来了,他却是来送女入宫的。 不是求情让四爷宽限几日,让女儿在家多住几天,而是今天就送进来了。 四爷说一会儿端惠公主来翊坤宫磕头。 皇后不在宫里,确实是只有她了。 李薇应了,对陈福道:“让万岁放心,一会儿我会把额尔赫她们叫来,让她们姐妹们亲近亲近。” 陈福走后,她让人先把账册什么的都搬走,赶紧准备给端惠公主的礼物。 玉瓶她们忙忙碌碌的,马佳氏建议道:“主子,公主刚进宫,想必什么都不太熟悉,咱们越是自自然然的,只怕她才能好受些。” 李薇暗暗叹了口气,点头说:“是啊。”然后就叫人去喊额尔赫她们。 这些公主说是养女,可谁不清楚她们进宫来就是替真正的‘公主’们去和亲的?在宫里住个三五年就要嫁出去了,日后生死福祸难料。 这种情况下叫人家跟他们做一家人?这也太过分了。 她只希望大家能和平友好的相处完这几年就行了。既然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她能尽力补偿,但如果她们怨恨他们,那她的补偿大概也只能停留在表面了。 李薇确实考虑过抚蒙公主的事。 就在十三爷的两个妹妹相继去世后,当时四爷能否登基还是个未知数,连她也不知道九龙夺嫡到底夺了几年,电视上万一演得不准呢? 现在看是不准,年妃还没进府呢,四爷这边已经当皇帝了。 当时她想起乾隆时,好像是公主和驸马在京设府邸,她就想哪怕真有那一天,额尔赫不幸被抚蒙了,她就想办法说动四爷,让额尔赫和驸马在京设府。 大清把公主嫁到蒙古,目的就是拉拢和控制蒙古。既然这样,让公主和驸马住到京里,蒙古那边派官员代管。 先帝肯定乐意。就是运作此事可能需要时间,蒙古毕竟不是傻子,把自己的族长或世子送到京城,再把部族交给皇上派来的人? 然后,突然之间四爷就登基了,她想这下肯定没人能逼额尔赫去抚蒙了,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今天端惠公主进宫,她就又想起了此事。 等有空就跟四爷提一提吧。万一能成,也算是积了一些功德,大清日后再嫁公主也不必再心惊胆战,抚蒙像送死一样了。 过了一会儿,苏培盛亲自送着端惠公主进来了。 李薇早就听人提过养女们的事,端惠公主是康熙四十年生人,今年只有十一岁。当苏培盛弯着腰扶着她跨过门槛进屋时,李薇真觉得自己像个恶人。 端惠公主穿着和硕公主吉服,头戴朝冠,繁重的华服下是个幼小的女孩。 她面容严肃,进来后冲她下跪磕头,口呼‘妃母’。 这一板一眼的,叫看到小女孩就不自觉的拿出慈母态的李薇有些尴尬,不过想想她这个年纪已经不能当小孩子看了,额尔赫在她这么大已经开始察觉到府里的紧张气氛,把福晋当成假想敌了。 端惠一定知道受封公主是什么意思,以及她将来要面对的命运。 而阿玛这么快就送她进宫,如果李薇都觉得这太过分了,她的感受只会比她更深刻。 李薇想了下,还是握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轻声问她这一路进宫累不累?穿这么多热不热? 端惠严肃又冷淡的说:“谢妃母关心,端惠不累,也不热。” 她坐在那里腰背挺得笔直。 李薇知道这种坐姿,她在非常紧张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像在福晋那里时,去永和宫和现在的宁寿宫时,她都是坐得非常直的。 她摸了几下她的背,果然手下的肌肉都紧绷得像石头一样。 她轻声问:“先把把衣服换下来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在家里不用这么紧张。” 端惠不为所动,李薇还是叫玉瓶把她带下去换衣服了。 衣服是刚才去南三所拿的。四爷要封养女公主,她们的东西早就准备好都放在南三所了。端惠进去换衣服的时候,额尔赫三人到了。 因为她事先提醒要她们都自然点儿,所以三人都是穿着平常衣服过来的。 三人每个都给端惠带了小礼物,自己绣的手帕、香扇和装了香丸的荷包。李薇看过后说很好,然后嘱咐她们:“端惠今年才十一岁,是你们中间最小的一个。你们要做大姐姐,好好照顾她好吗?” 三个女孩都点头,最小的扎喇芬说:“李额娘放心,我会陪她的。” 就连最小的扎喇芬都清楚,曾经她们的命运都一样,现在端惠的到来就是代替她们的。 所以她们对端惠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李薇让人上茶上点心,等了约有一刻钟,玉瓶才领着端惠出来。四个女孩彼此见过礼,李薇就放她们自己去熟悉了。想去御花园也可以,想在屋里玩也行。 四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大格格宜尔哈就说她们想带端惠去看看她的屋子。 李薇答应后,让她们晚上过来翊坤宫用晚膳。今天端惠刚来,于情于理都应该招待她一下。不过四爷不可能为她再开个小宴会,顶多等四个养女都到齐了再开一个。 所以只能先这么着了。 等女孩们都走了以后,玉瓶才跟她说,刚才端惠在里屋时有半天不肯换衣服,这才出来的迟了。 “那后来呢?”李薇以为她是哭了,因为换好衣服出来后,端惠明显是洗过脸了,因为她不喜欢小女孩用粉,额尔赫现在都没养成用粉的习惯,所以玉瓶没给端惠扑粉,那双红肿的眼睛就遮不住了。 “后来我们就给她把衣服换了,脱下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掉泪。不过换好后她就不哭了,也不肯再看公主吉服和朝冠。”玉瓶当时还很着急,生怕端惠公主在翊坤宫哭的事给主子惹麻烦。 李薇叹了口气,让玉瓶把端惠换下来的吉服等收拾好给她送去。 “不用给她,交给她的嬷嬷吧。”她道。 养女们进宫是可以带他们府里的人的,不过宫里也一早就给她们配齐了人手,到时看公主用着哪边习惯再行删减。 下午,李薇一边在翊坤宫里继续看库房里的东西,一面不由自主的一直想着南三所里的女孩们。她频频走神,想端惠和额尔赫她们相处得好吗?会吵架吗? 这样下去,不到五点她就迫不及待的把她们喊来了。 看她们进来时的神情,仿佛相处得还不错。端惠一直跟在宜尔哈身边,连坐都跟她坐到一起。扎喇芬就跟额尔赫坐一块了。 李薇叫人上了茶和点心,问她们都玩了什么? 四个女孩互相看了看,端惠起身恭敬道:“回李额娘的话,姐姐们在帮儿臣整理行李呢。” 李薇让她坐下,笑道:“有什么缺的少的,就去找你姐姐们。” 让端惠来找她,那就是句空话。四个女孩都住在一起,正好能互相帮助。这一下午端惠看着就好多了,可见孩子们之间还是比较单纯的。 李薇留她们用过晚膳才叫人送她们回去,临走前嘱咐三个女孩,让她们多照顾点端惠。如果端惠有时冲她们发脾气也不要介意。 三个女孩都沉默了,然后全都默默点了点头。 再怎么友好亲切,也掩盖不了下面的丑陋与现实。 对三个女孩,她是教她们对端惠更宽容。而对三个女孩的嬷嬷们,她说的就是:“要小心照顾格格们,不管是吃的用的,都要当心。不管何时何地,你们都要跟在格格身边,不能放她们单独在一起。” 嬷嬷们均肯定道:“娘娘放心,奴婢们都清楚。” 交待完这些,李薇不免深深叹了口气。她一面可怜端惠,一面希望她能不要心怀怨恨,一面却知道这不可能,所以她还要提防端惠会伤害额尔赫她们。 夜色渐深,玉瓶悄悄提醒她该回养心殿了。 从翊坤宫回养心殿的一路上,她都想一定要把抚蒙公主在京开府的事给四爷说,这不止是为了安抚她的良心,更多的还是为了遏制抚蒙公主的婚姻悲剧。 一回到东五间,玉盏就立刻迎上来小声说:“万岁已经回来了,正在更衣。” 她赶紧进去,他站在屋当中伸直手臂让人脱衣服,一边还有人捧着漱口水和洗脸的铜盆。 “回来了?”他刚才一直闭着眼睛,这会儿睁开冲她笑了下,“端惠怎么样?住得习惯吗?” “习惯,她们姐妹挺好的,一下子就玩到一起了。”她上前接过热手巾给他擦脸。 他道:“朕自己来,你也去换衣服吧。” 李薇看他现在才换衣服,问他:“万岁用过晚膳了吗?” 四爷道:“跟张廷玉他们一起用过了。”说完看看她,突然又加了一句:“不如一会儿再用碗牛肉汤吧。” 肯定跟大臣们一起用的很敷衍潦草。 她拿他没办法,干起活儿来嫌吃饭浪费时间。 她出去喊人准备牛肉汤,等她换好衣服出来,他已经喝上了,一手端碗,一手拿饽饽。可见也不是不饿,只是想不起来吃。 两碗汤一个饽饽下肚,他的神情都显得慵懒了不少。靠在榻上让人给他捶腿捏脚,问她见着端惠觉得怎么样? 一个小女孩而已。 李薇想了想,道:“就是看她那么小,十分可怜……”说到这个,她就想起诚郡王干嘛这么着急把女儿送进来啊? 她这么一问,四爷冷笑:“他?他是心虚害怕了。当年他说直郡王咒魇废太子,你还记得吧?这会儿是怕朕秋后算账了。” “确实是他诬告?”她好奇道。 “诬告不诬告,不好说。现在也不会查这个。”他枕着手臂叹道,“他是怕朕拿这个理由来再把他的爵位降下来。” 这些政治上的事她不懂,她就觉得:“因为这个,他就把端惠这么早送进来了?” 这人还是人吗? 四爷坐起一点,把她拉得近一点,笑着说:“你生什么气?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决定的。是他媳妇劝的。” 三福晋? 李薇仔细一回忆,道:“不对啊,端惠是她生的啊。”亲生的女儿,不是侧福晋或妾生的。 而且,端惠前头还有个大格格死得早,可以说这是三福晋失去一个女儿后,生的第二个女儿。 “她不但有女儿,还有儿子。”四爷平淡的说,喊:“苏培盛,去把桌上第三排第二本折子拿进来。” 折子从苏培盛手里到她手里,四爷示意她翻开。 “……”李薇看着手里的折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诚郡王要请封世子?” “是啊。他忠心不贰,儿子说进宫就进宫了,女儿也第一个送进宫来。这么忠心的好哥哥,好臣子,朕怎么忍心不允了他这道折子呢?”四爷冷笑道,把折子拿过来扔到桌上。 李薇只觉得这整件事像一口恶心的痰,叫人看到就堵心。她仍能清晰的用理智来分辩清楚,三福晋的意思就是:为了让她的儿子弘晟能尽快封为世子,就牺牲了女儿。 可能在她看来,这也不是牺牲。毕竟端惠已经封了公主,早进宫或晚进宫,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而已。她既然束手无策,不如早早的把女儿送进来,好给儿子争取一些好处。 但这仍然让她不舒服。她也是刽子手之一,是造成端惠的悲剧的推手之一。她没有资格来责备三福晋和诚郡王,但她还是觉得他们恶心到了极点。 等她回神时,四爷正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他微笑着对她说:“瞧你气的,为了旁人的事,不值得。” 她的背硬得像块铁板。 她慢慢放松下来,伏在他怀里把公主和驸马在京设府,族里由皇上派人管理的主意说了。 四爷慢慢嗯了声:“是个好主意。”就是太异想天开了。十年八年里是不必想了,要先把蒙古的兵都给拆得七七八八,把蒙古的王公们都给打服了,或者让他们彻底失去战意,不再像个战士一样思考,那才有可能。 不然,他这边敢下这种圣旨,那边他们就敢联合起来变成第二个葛尔丹。 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下:“这是你想的主意?” 李薇点点头,说:“当时我想额尔赫要是被指婚去蒙古了,咱们就这么做。” 他轻轻的拍着她,说:“放心,咱们的额尔赫不会抚蒙了。” 是啊,取而代之的是别人家的女儿。 更可悲的是,那些父母还有更多的考虑,也都一至决定牺牲他们的孩子。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四爷笑道:“给你说件好事吧。” 李薇支起身,他道:“朕追封五妹妹为固伦公主了。” 五妹妹是和硕温宪公主,在宫里养到二十岁,嫁到佟家后两年就死了。 李薇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宫里养公主都会养得平平安安的,嫁出去时年纪也都大了。像她十三岁嫁四爷时还担心怀孩子难产的问题,公主们出嫁是十八、九,二十的不在少数。 却偏偏没几个长寿的。 这科学吗? 追封温宪,这确实是好事。 李薇道:“太后娘娘一定会高兴的,明天我就去给娘娘请安。” “嗯。”他道,“额驸也一并追封为固伦公主额驸了,朕会重用他。” 李薇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在怀疑五公主的死因,这边四爷已经在表示会重用五公主的额驸。 他的意思是让她明天去告诉太后。 她不知道这是说明她太阴暗,还是四爷太天真(?)。 最重要的是,四爷您确定太后知道这个会高兴? ……他不是故意想气太后吧? 李薇总觉得,昨天那柄如意是太后在气四爷。 人家登基当皇帝多高兴啊,你这兜头不说浇一桶冷水吧,至少也是个不和谐音符。 所以今天这是一报还一报? 追封公主,太后肯定会高兴的。但五公主早夭,额驸又是佟家的人。所以四爷这恩施到最后还是落到佟家头上了。 …… 她要是太后,估计在高兴之前会想先把这熊孩子给打一顿出出气。 308、圣恩 翊坤宫里正忙成一团,大半夜却也灯火通明。 赵全保和玉瓶两人都在,盯着众人把翊坤宫布置成主子习惯的模样。 “都小心点,可不能摔了。”赵全保看着他们打开箱子,把里头的一件件万岁特意给主子烧出来的瓷器取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圆如西瓜的花瓶叹道:“真是漂亮!” “别捧着看了,赶紧摆好,一会儿还要再擦一遍呢。”玉瓶过来催他。 赵全保轻轻摆在一个配套的浅盘子里,叹道:“瞧咱主子……”后半截话被玉瓶给踹回去了。“你这人,嘴上怎么不把门?”玉瓶白了他一眼。 扔下赵全保不理,她去书房看布置的怎么样了。主子的观音莲盆景年年都要拿去重植,观音莲长大了就不合适了,要重新换成小的。还有四爷赏的碗莲和金鱼,素馨花等等。 还有主子的戏本子,整整摆了一个书架都是。 看着丑时快过了,赵全保匆匆进来喊她:“今天先到这里吧,咱该回去了。” 两人这才赶回养心殿。 回去后,守在屋里的玉盏出来对他们摆摆手,两人知道万岁和主子都还没起来才松了口气。 早上,李薇用过早膳后看玉瓶的眼袋都是青的,撵她回去睡觉:“昨晚上又熬夜了?说过多少次了不用这么着急。等我白天去翊坤宫时你们再整理不是也一样吗?” “怎么能一样?一开箱子到处都是土。”玉瓶道,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玉盏推着她出去:“行了,赶紧回去睡吧,这一会儿你都打了十几个哈欠了。” 李薇让人不要喊她,由着她睡到自然醒。 弘?`吃过奶换过尿布后正是有精神的时候,李薇抱着他由着他在腿上跳,跳得她胳膊都酸了,他还没跳累。 她喊来奶娘把这小子给她们,“这小子可真有精神。” 弘?`冲她欢乐的吐起了口水泡泡。 “臭小子。”她笑道,昨天四爷抱他,他都把口水泡泡吐到‘万岁’的鼻子上了,还是喷上去的。喷完屋里奶娘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他还咯咯咯的笑。 四爷哭笑不得,她忍笑拿着手帕掂起脚尖去给他擦,他把弘?`抱得远点,道:“小五真是比他几个哥哥都皮。” 她把弘?`接过来,交给战战兢兢的奶娘。四爷这脸沾了口水,怎么着都要洗洗的。何况弘?`的口水还带着奶腥味。四爷虽然不嫌儿子,但叫他脸上挂着这个味儿,他也肯定不乐意。 苏培盛连三赶四的从地上爬起来去备水,送来后四爷挽起袖子,她在旁边侍候着他。洗完他却不急着擦干,湿着两只手往弘?`那边去。 ……他不会是想弹儿子吧? 李薇一个箭步上去拿手巾强迫的把他两只手都擦干了。 四爷笑道:“你以为我想干嘛?” 她轻轻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干嘛?我就知道你最近玩心特别重。跟整个人都变年轻了十岁一样。 难得今天晚上他没有再去前殿加班,用过晚膳洗漱过后就在床上逗弘?`,拿个金铃在他头顶上摇来摇去的,金铃叮当叮当的响,逗着弘?`伸手够,翻身够,就是不给他。 平时这种‘你要金铃我不给’的游戏都是她跟儿子玩,今天他倒挺有兴致。 李薇坐在另一边打着络子,看这老子逗儿子。 结果他还真把弘?`给逗到眼皮打架瞌睡了,交给奶娘抱走后才意犹未尽的过来:“你在干什么?” 闹够儿子又来闹她了吗? 她把打好的几串铜钱络子给他看。昨天他给她拿了一匣子雍正新钱,全都是黄澄澄的新铜钱,说是京城宝源局新制出来的。 四爷挺得意,特意拿给她看,说这钱铜五铅五,字是他挑的,模子都由他看过才能用,务必要‘尽善尽美’。 新铜钱确实很漂亮,像后世的一元硬币大小,外圆内方,一面是雍正通宝,另一面是满文。 李薇就拿十枚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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