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的第一天,范易迟把在家闷了好久的江与绵约出来了。 江与绵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范易迟带他去打电玩,在双人探险机舱里,他居然在枪林弹雨中睡着了,气得范易迟猛晃他:“与绵!” 江与绵一定要再睡一会儿,范易迟只好一直投币,单打独斗,外边想玩探险机的人敲了好几次舱门,江与绵才睁开了眼睛。 范易迟怕他一会儿吃饭也睡觉,拉着他去喝咖啡。 江与绵几乎不喝咖啡,他对咖啡因很敏感,喝完一个中杯,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范易迟,”江与绵神采熠熠,看上去有雄心壮志,“我现在能背出10000个单词你相信吗?” 范易迟头痛地看江与绵,这突然之间也太精神了:“我信。” 江与绵对他咧开嘴,虎牙又露了出来:“傻呀你,我可不信。” 范易迟看着江与绵,也说不出别的话来,江与绵问他脸怎么红了,他说热的。 “我不热,”江与绵说,“我穿的正好,你穿的太多了。” 范易迟连连说是,还脱了夹克放在一旁:“对。” 江与绵满意地冲着他点点头,又说:“我们要不要来背一会儿单词?” 范易迟看他真的想学习,只好陪他在咖啡厅里毫无情趣地背单词。 背着背着,江与绵背到“Affection”,突然停了。 范易迟心里一紧,面上又不敢表露出来,假意与江与绵聊天,旁敲侧击了一会儿,江与绵中了他的圈套,认同他的观点:“喜欢人是很难。” 范易迟便装作随便地问江与绵:“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江与绵诚实地点头了。 “我认识吗?”范易迟当然不会以为是自己,且他隐隐有个猜测。 江与绵盯着单词书看了一会儿,说:“嗯。但他可能不喜欢我。” 范易迟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他停了很久,久到江与绵都背了两页单词,才说:“你要是喜欢,就去追啊,咱们高三生谈恋爱,都不能算是早恋了。” 江与绵迟疑地说:“追啊?” 范易迟已经后悔自己说了那个追字了,就不继续教江与绵了,但江与绵听进了心里,他晚饭都不吃就跑秦衡学校去了。 江与绵站在秦衡宿舍楼下,打他电话还是没人应答,突然想起来以前秦衡给过他寝室座机号,就翻出来常识着打了一个。 响了几声,被人接起来,粗声粗气地喂了一声。 江与绵说他找秦衡。 “秦衡?你是哪位?”对面的男声一听他找秦衡,就不大客气地问。 江与绵害怕这种语气,他声音都变小了,说自己是秦衡家教的学生。 “他回老家了。”李崇正在游戏的关键时刻,说完就挂了。 江与绵醉咖啡因的劲儿还没过去,他想到范易迟说的“去追”,回家拿了些东西,打了个车就去了火车站。江与绵就是娇气,不是痴呆,他在买票窗口的长队那儿张望了会儿,排了进去,也没碰到有插队的,半小时后就顺利的见到了售票员的面。 由于有点紧张,江与绵买票的时候还结巴了一下:“我要,要,买到沥城的票,最近的一班。” 售票员跟他确认了时间,有一班车还剩张站票,就是要凌晨一点半发车,早上八点半到,江与绵点点头,她就麻利地把票打给江与绵了,看江与绵傻乎乎的样子,她还好心地告诉江与绵,可以去餐车找找位置。 江与绵头一回坐火车的经历很顺利,他在餐车找到一个空位,买了一桌吃的,到了早上快六点,才终于有了点儿困意,把闹钟调到了八点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江与绵睡了两个小时,他晕咖啡的劲还没过,醒过来又是精力旺盛,他下了车,跟着出站的人往外走,一抬头就看见秦衡抱着手臂站在出站口。秦衡也看着他,表情有些意外。 秦衡是帮他哥来火车站接大专同学,谁知道还没等到同学,等到了一个江与绵。江与绵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可他竟然跑到沥城来了,让秦衡质疑自己的做法是太不委婉了还是太过委婉。 江与绵看到秦衡,惊喜地跑过去,在秦衡面前站定了:“你怎么在啊?” “我接别人,”秦衡问他,“你来干什么。” 江与绵听秦衡这么冷淡,心一下冷下来,见到秦衡的高兴也过兴了,奄了吧唧的不说话。秦衡又问了一次他来做什么,江与绵小声说:“我来旅游。” “沥城有什么好游的,”秦衡皱皱眉头,他手机突然响了。是他哥打过来的,在那头跟他道歉,说记错时间了,他同学是晚上八点才到。秦衡听他哥说完,看了站在一旁的江与绵一眼,说知道了。 江与绵等他打完电话,就要跟他再见了,弄得跟真是来旅游的一样。 秦衡让他可得了吧,拽着他的书包带子拉着他往外走。江与绵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秦衡就又走慢了些,问他:“你来旅游,旅馆订了吗?” 江与绵摇头。 “那你晚上住哪儿?”秦衡说。 江与绵还说不知道,秦衡把他脸抬起来,果然咬着嘴唇闷闷不乐的。秦衡就放软了语气,问他:“你想跟着我住啊?” 江与绵半晌才“嗯”了一声。他不想再骗秦衡什么旅游了,他抬头跟秦衡说:“我来找你,我想跟你住。” 秦衡甚至不敢去看江与绵的眼睛,他告诉江与绵:“你跟着我,就要吃苦。” 江与绵说不要紧。他并不怕吃苦头,不然也不会来找秦衡了。 秦衡告诫着江与绵,手却握紧了他,两个男孩子牵手走路并不常见,但他不想放开。他想他是无耻的,配不上江与绵千里迢迢来找他,也配不上江与绵坦坦白白贴在他心口上的真心。 秦衡快两个月不见江与绵了,不见的时候觉得也不过如此,过些日子也就忘了。但真的见到了,就像偷到了什么宝贝似的,江与绵被他捏在手里,柔软的头发和眼神,江与绵依赖他,就像他也离不开江与绵一样。 可这都是偷来的。 外头太阳烈,秦衡带江与绵上了没空调的公交车,他有意要江与绵看清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带他去了他回沥城常住的那个大通铺旅店。这旅店是个老楼,一个房间百来平,放了十几张上下铺的铁床,一个床位,十五块管一天,三百包一个月。 秦衡叔叔家不大,住不下他一个大男孩儿,他小时候在叔叔家地板上打地铺,后来出了沥城回来,除了过年,都住在这里。他这次回来,他叔叔倒是给他在家里边上的旅馆里开了房间,和他哥的一个朋友一间。不过江与绵来了,他叔叔的好意他也只能心领了。 秦衡熟门熟路地带着江与绵下了车,走街穿巷到了旅店,前台只有一张小桌子。正巧有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大声喧哗着从里边走出来,江与绵想到被勒索的那回,吓得贴紧了秦衡,秦衡没管他,自顾跟老板娘说要两个床位,付了钱带江与绵走进去。 去他们的房间要经过一条细长的走廊再上楼,江与绵没见过这样的地方,他左顾右盼走得慢,秦衡拉了他一把,让他快点走。 进了房间,里面零零散散躺了几个人,秦衡低头看江与绵,江与绵也没什么表情,平静地问秦衡他们睡哪里。秦衡对着床号找到了他们的床位,江与绵用手扒了一下爬到上铺的铁梯,转头对秦衡说:“我想睡上铺。” 秦衡说好,江与绵又问他,哪里能洗澡。 这旅店上午和晚上都开一个小时热水,秦衡看时间,正好有热水,就带着江与绵到楼下公共浴室去。 送到浴室门口,江与绵拉住秦衡,说:“你不洗吗?” 秦衡犹豫了一下,心里转过了不少个念头,还是陪他走了进去。 浴室里面有两排用浴帘隔住的洗浴格子,外面是更衣间,两张长椅和几个破烂的柜子,江与绵把书包放在椅子上,脱起衣服来,秦衡有些不敢看他,也迅速把衣服脱了走进去,随便挑了个隔间洗起澡。 秦衡洗得快,在外面穿了衣服,等了一会儿,江与绵才出来,他穿着浴室里的塑胶拖鞋,腰上围了块浴巾,裹着又白又长的腿,脸洗的有些薄红,头发湿湿地垂在脸边上,他咬着嘴唇看秦衡:“外面好冷啊。” 换衣间里还有两个人,听到江与绵说话,都把眼睛转向他,秦衡恨不得把江与绵从头到脚给兜好了不给人瞧,他给江与绵套了衣服,擦干头发,带回了房间里。江与绵到床边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昨晚睡了吗?”秦衡问他。 江与绵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坐在上铺往下看:“睡了一会儿。” 秦衡一听就有问题,握住江与绵垂下来的脚腕,问他:“江与绵同学,请问一会儿是多久。” 江与绵手放在床边的铁栏上,无意识的摸着铁锈,说:“两三个小时。都怪范易迟,带我喝咖啡。” 秦衡一听范易迟这名字。拉着江与绵就往下使劲,像是要把他拉下来似的,江与绵吓了一跳,把腿往回缩:“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秦衡撸着袖子说。江与绵刚要开口,秦衡的手机又响了,还是他哥,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能不能顺路再带两箱爆竹。 秦衡挂了电话,问江与绵能不能自己待着,他有事儿要走了。 江与绵看自己的手,他白生生的两条腿从脏污的床单边垂下来,晃在秦衡面前,圆润的脚趾快戳到秦衡脸上去了,好半天才瓮声翁气地说:“好吧,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回来的。”秦衡硬下心肠,拎了包走到门口,刚才在楼下的几个小青年又回来了,在楼道里高谈阔论街上碰到的那个妞屁股翘。 他又停了脚步,想到刚才垂在自己眼前的江与绵白皙的脚背,想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究竟是在折磨江与绵,还是折磨他自己。 这不是江与绵应该待的地方,他这样金贵的小少爷,就是离家出走,也要住五星酒店,叫酒店送餐,把衣服丢进洗衣篮里,赤着脚在地毯上走。江与绵最娇气了,每天都要喊疼,他脚踢到块石头都想叫秦衡背他,一不留神就感冒发烧。 江与绵鼻子灵,讨厌不好闻的味道,秦衡喝了酒,他都要绕道走,可是现在却为了秦衡一句话,愿意跟他住在这么个全是烟味鬼地方,一句怨言也没有,乖乖的要等秦衡回来。 秦衡折了回去,把江与绵叫下来:“咱们不住这儿了。” “为什么?”江与绵问,“我可以住的。” 反正秦衡在哪里,他就也想跟到哪里去,吃不吃苦都是次要了。 “我住不了。”秦衡牵着他向外走,他把江与绵带出去,重新找了个干净的旅馆开了一个标间,把江与绵安置好,才回了他叔叔家帮忙。 江与绵在旅馆里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看着看着睡过去了。一觉竟然睡到了晚上九点秦衡回来。 秦衡关门的声音响了点,江与绵被他吵醒了,坐起来问:“几点了?我为什么这么饿?” 秦衡皱起眉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饿?” 江与绵看了时间,自问自答:“可能是因为一天没吃饭了。” 秦衡只好带江与绵出去吃饭,找个餐馆给他叫了份炒饭,江与绵吃了个干干净净,对秦衡羞涩地笑了一下:“饱了。” 秦衡拉了纸巾给他擦擦嘴,带他回去。 江与绵时差已经乱了,白天睡了过去,晚上就睡不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秦衡,秦衡不知怎么的,也没法入睡,就问江与绵最近忙什么。 “我报了下个月的托福考试,”江与绵说,“范易迟说,先试试水。” “你能不能别总说范易迟?”秦衡不耐烦地打断他。 江与绵的声音在黑暗里听起来有些微弱,他说:“哦。”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秦衡开了口:“绵绵,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江与绵局促地呼吸着,见到了秦衡,他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只好又说,“我想跟你一起。” 听着江与绵在不远处同他说话,秦衡心里像刀一样割着的感觉又回来了,刀口锋利,贴着他的骨骼过去,要把他的心头肉全剔出来,可能全写满了江与绵的名字。 “绵绵,我们不能这样。”秦衡说,“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嗯。”江与绵声音带着些鼻音,应该不是哭,就是鼻炎犯了。 “你这次回去,就好好学习吧。” 江与绵顿了顿,说:“我回去的票——” “——咱们,”秦衡打断了他,他抬高了一些声音,让江与绵彻底明白,这所有的事都没有希望的,“以后就别再见面了。” 江与绵仿若未闻地用口型把没说的话补全了:“——还没买呢。” 是这样的,江与绵回家的车票还没买呢,秦衡就要赶他走了,而感情也是这样的,范易迟说的没用,他追来追去也追不上秦衡,怎么都追不上。 秦衡的心硬的要命,他也没法化开了。 11. 江与绵从沥城回来,彻底和秦衡断了联系,他回到了遇到秦衡前的状态,更不喜欢说话了,唯一能跟他搭上话的也只剩下范易迟了。 范易迟也开玩笑似的问过江与绵,他说的那个人追到没有。 江与绵正在做SAT题,他们一月就要去H岛考试,他都好几次梦见自己抓瞎交白卷了。 听见范易迟的问题,江与绵头也不抬的继续做题,范易迟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江与绵翻了一页纸,开了口。 他声音轻得不仔细就听不见,他说:“算了吧。” 范易迟就没听清,问江与绵说什么。 “我说算了吧。”江与绵又说了一次,依旧看着他的试题集。 范易迟停下了手中的笔,侧过脸看江与绵,江与绵眼垂得低,面无表情,范易迟却觉得江与绵是比那些撕心裂肺在哭着的人更难受的。 范易迟岔开话题:“与绵,你生日快到了吧?就下个礼拜天?” 江与绵愣了愣,算算日子,还真的是。 “哎,那得好好庆祝了,我定个餐厅给你过生日,”范易迟拿出手机看餐厅,“你喜欢什么菜?西餐粤菜还是中餐?” 江与绵听有人要陪他过生,情绪也高了一点,说:“都好的。” 两个人不好好学习,选了半天,最终还是范易迟敲定了一个江景西餐厅。 江与绵生日那天,范易迟一大早就来敲他家的门,他穿得正式,跟个小大人一样了,扛着一盒花登门,江与绵给他开了门,范易迟把花给他:“生日快乐!” 江与绵接了过来,跟他说谢谢,又问他:“你这么早来呢,那个餐厅还有着装要求啊?” 范易迟摸摸鼻子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不然你白天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 江与绵起先觉得他说的对,但他想了想,又说:“你来了就不无聊了吗?” “你你你,”范易迟气的要捏他,江与绵很迅速地转开了脸,范易迟的手伸在虚空中,又自然地垂下来,“我带你出门啊!” 范易迟也没什么创意,他带着江与绵去吃了个早午饭,两人在商场乱走一气,江与绵总在几个不适合他的男装柜台前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去了隔壁的书店大楼。 范易迟给江与绵推荐了他喜欢的人物自传,江与绵挑了几本书买单,两个人走出书店的门,就碰见秦衡和一个女孩子要进书店。 四个人除了那个不明内情的女孩子,全是一愣。 秦衡刚把他的学姐从机场接过来。 这个学姐和秦衡的关系不错,在美国念书,帮秦衡和她们学校一个导师牵了线。说好了她回国,秦衡要请她吃饭。 她下午中午十一点飞机到S市,秦衡接了她,酒店还不能check in,就把行李放在大堂,出来溜达溜达。学姐在飞机上吃了东西,吃不下饭,就说想去逛逛酒店隔壁那家书店。 结果走到门口,就碰到了江与绵和范易迟。 一阵短暂的尴尬后,是秦衡先开口打的招呼,他客气地对江与绵笑了笑:“来买书?” 江与绵直直看着他,“嗯”了一声,一动也不动。 学姐看看江与绵,又看看秦衡,很想问他这是什么情况。秦衡却不做介绍,颌首示意之后便在一边等着,范易迟反应过来,把堵着门口的江与绵给拉开,秦衡就带着他学姐进去了。 进了书店,学姐问秦衡:“那小孩是谁呀?” 秦衡领着她走上手扶电梯,绅士地请她先行,他站在后面,耸耸肩:“就是一个小朋友。” “是吗?”学姐对秦衡露出一个很微妙的笑来。 秦衡反问她:“不然呢?” 到了二楼,学姐走到畅销书柜边抱着手臂看了一会儿,才头也不回地对秦衡说:“你应该去照照镜子,才会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难看了。” 秦衡不吭声,他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他见到江与绵边上站了个范易迟,脑子都快气炸了。 学姐见他怎么说都不开口,也专心挑起书来。 本以为偶遇只是个插曲,没想到吃晚餐的时候,几个人又碰上了。 江与绵和范易迟先到的餐厅,江与绵背对着门口,范易迟就眼睁睁看着秦衡和他下午带着的那个女孩子走进来,在不远处落座。秦衡跟他对面的这个江与绵一样心不在焉得没注意,那女孩子倒是很机警地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范易迟收了眼神,镇定如常地和江与绵聊天。 江与绵有些傻气,特别吃他过时冷笑话的那套,范易迟左逗右逗的,江与绵脸色就缓了过来,不再像刚从书店出来时那会儿似的,魂不守舍只剩个空壳子在了。 范易迟问江与绵:“你知道为什么一艘正在水里航行的船会凭空消失吗?” “不知道,”江与绵说,“为什么啊?” “因为老子洗完澡把它拿走了。”范易迟对他呲牙咧嘴。 这个笑话特别戳江与绵的笑点,他虎牙都笑得露出来了。 范易迟看着他,说:“与绵,你有虎牙。” 他抬手想去碰,江与绵微微把头后移了一些,但这一次,范易迟没缩回手,他还是把手停着,问江与绵:“你很讨厌身体接触吗?” 江与绵不知道范易迟为什么这么问,他说:“你摸我牙齿干嘛?” 范易迟倒被他问倒了,他还是把手放下了,端起自己的酒杯,像个大人一样,对着江与绵举起来:“生日快乐,与绵。” 江与绵看着酒杯想了想,才端起来跟范易迟碰了碰。 去年他十八岁的生日,是秦衡陪着他过的,今天秦衡也碰见了他,但秦衡早就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秦衡的祝贺像极了他的人,要百般暗示,委曲求全,他才能回头看你一眼,跟你说句生日快乐。 秦衡坐下来,盯着菜单发呆,他学姐自作主张地帮他的那套餐也点完了,在他面前叩叩桌子,叫他回神,递了一个金属大平勺给他:“你的七点钟方向,不用谢。” 秦衡疑惑地接过了勺子,正看见一张被他归类到碍眼类别里的脸,这张脸的主人伸手去碰他对面那个人的脸。 而对面坐着的,就是他的江与绵。 然后他又看着范易迟手改道端酒杯,敬江与绵酒。 秦衡的学姐看不下去了,她就是想告诉秦衡那个小朋友坐在他们后面,不是让秦衡长期视奸别人吃饭:“秦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着像刚把老婆捉奸在床?” 秦衡闻言放下了勺子,隔了两秒又拿起来看后面:“不知道。” 学姐放弃跟秦衡沟通了,拿出手机看新闻。 秦衡又看了一会儿,菜上来了,他才放下勺子,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后面响起了小提琴声,秦衡转身看后边,一个小提琴手正站在江与绵他们那桌边上拉琴,他脸色难看地转了回来,喝了口酒。 “现在的小朋友挺会玩儿的哈,”学姐还看着那头,感叹了一声,眼尖看到了放在他们桌子旁餐台上的蛋糕,“好像是你那个小朋友过生日啊?” 秦衡人都僵了,是了,江与绵是十一月底的生日。他那时候没把这事放进心里去,现在他避免自己去想一切关于江与绵的东西,就连江与绵的生日,也记不得了。 也不是不记得,他只是不上心。 江与绵上心,秦衡从未说过自己的生日,江与绵也能记得去给他挑选礼物,跑去人生地不熟的郊区大学城,等他等到大半夜,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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