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魅惑 > 第150章

第150章

―― (�s�F□′)�s�喋擤ォ� 你小子职场晋升还挺顺利哈! 是不是想暗示她什么??? 沈棠绷着腮帮子,喜怒不形于色,无人知晓她此刻内心活动之丰富。这时,信使的故事也到了高潮――万万没想到,那名年轻武者居然就是此次送信任务的收件人。 岷凤郡守,荀定。 信使内心有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等等,这说不通,荀定好歹是一郡之长……你方才又说自己是被另一个郡县征兵……没听说这俩郡是上下从属关系……”自从知道荀贞好大儿在岷凤郡,她就花了点功夫去打探,才知人家并非郡都尉,而是郡守。如此一来,信使这话就有些说不通了。 在不是从属关系的前提下,一郡之长给另外一郡的兵马当先锋将军,这有些奇怪。 若是合作,也该是平等对话。 “没错的。” 信使很肯定自己没有搞错。 因为,荀定是拿了钱帮人打仗的。 荀定不管其他破事儿,只负责打仗,打了胜仗再拿钱。其他兵马需要雇佣一方出,他就出自己这个人。正因为是临时雇佣,仅末流公士实力的信使才有机会被提拔。 沈棠震惊得险些结巴。 “拿、拿钱……帮人打仗?” 信使点头:“是啊。” 沈棠冷静下来,摩挲下巴。 “他怎么收费?” 居然还能这么操作?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信使跟着说出自己所知的情报。 荀定打仗的出场费按照出阵次数结算,倘若打了大胜仗还要拿些分红――银货两讫,公平公正。此人性格豪爽,若非信使心心念念着沈君的好,他说不定真会倒戈。 沈棠:“……” 尽管没有确切报价格,但沈棠有预感,那身价应该是她请不起的外援。打从来到这个世界,接触那么多文心文士/武胆武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出租打仗这样的操作。 仔细一想,确实是个财富密码。 能赚钱还能保持自由身。 怪不得会放飞自我。 但,荀贞这位老父亲知道吗? 沈棠实在忍不住问了句。 “荀定的经济……是不是非常拮据?” 她最穷的时候也没想过当代打。 信使:“……应该、没有吧……” 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想知道,只是当时没顾上问。他骤然得知“新上司”就是送信目标,他喜不自胜,终于找了个机会,私下表明身份,送出那封“字字千斤重”的信函。 荀定颇为意外。 他不记得自己跟陇舞郡有什么交情,无缘无故,哪里值得信使不惧千难万险送信?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拆开火漆封印,取出皱巴巴的信纸,十行俱下。信纸上的内容篇幅很短,这么短时间,他脸色变了又变,问: 信使来之前经过简单培训。 祈善模拟荀定可能提的问题,让信使一一背了下来,这个问题恰好就是题目之一。 信使回答得滴水不漏,还打起了父子感情牌,若能将荀定拐到陇舞郡,那更妙。 谁知―― 荀定面上并无情绪波澜。 挥手打发了信使,只说自己知道了,并且在第二日给信使一封回信,让他好交差。 信使的运气总算没有太差,再加上堪堪突破至二等上造,回程比来时顺利。只是一路餐风饮露,没有功夫打理,使得胡须稠密杂乱,形容憔悴狼狈,活似个乞儿。 “一路劳累,你先下去歇息。”见信使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沈棠便让他下去,再耍酷打了个响指――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以青鸟传信荀贞过来。 主公传召,荀贞不敢怠慢。 _(:з)∠?)_ 对沈棠,他始终有些心虚。 寥嘉这厮跟自己熟悉后,还会晃晃那只眼熟的钱袋,笑得猥琐怪异,仿佛在提醒荀贞――瞧,这就是主公的全部家当。 明明那么努力,却过得如此清贫。 为何如此? 因为都被他“千金散尽”了。 荀贞初时不在意,但跟主公接触时间久了,愈发明白她的难能可贵――身无分文,仍敢许诺他千金万两。骤发横财,依旧公私分明,对自身私欲的克制称得上苛刻。 光这点,世上能有几人做到? 发迹便猖狂纵欲,才是人世常态。 寥嘉私下说得没错。 她不似个俗人,倒像个小圣人。 “见过主公。” “不用多礼了,这会儿匆匆找你不是为了别的,你看看这个。”她将荀定回信完好无损地转交出去。这是荀贞期盼多年的回音,第一个拆开并且看到的人应该是他。 荀贞初时不解其意。 待看到上火漆的印章,浑身一颤。一向镇定自若的他慌了神,手指小幅度快速哆嗦,几次没拿稳回信。终于,荀贞小心翼翼揭开,取出信纸,上面仅有几个字―― 下方还有枚虎符印记。 荀贞一下子便红了眼眶,水光盈盈,沈棠抿唇,犹豫着要不要避一避,让出空间给这位老父亲好好哭哭――现在不哭,待会儿知道好大儿操作,估计就哭不出了。 “这是他的笔迹……” 荀贞没一会儿便调整好情绪。 “他如今在何处?” 沈棠:“……” 见主公沉默不语,荀贞心下咯噔。 难道―― 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颊逐渐煞白。 沈棠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他现在好得很,只是、只是,稍稍有些放荡不羁……” “怎么个放荡不羁?” 沈棠只得如实坦白。 果不其然―― 荀贞脸色在红青白黑无缝切换,腮帮子肌肉微动,看得出来后槽牙正在用力摩擦。 “他、他这是……” “他――” “我――” 愣是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沈棠出言安抚:“依我看,令郎脑瓜还是挺灵活的。择一主而终,好比一棵树上吊死。但他出租自己帮人打仗,等同于整片树林,他每一棵树都试了试上吊的脖感?” 荀贞:“……” 他无法想象自己好大儿拎着一根白绫,一棵树一棵树轮着上吊的画面……主公就不能找个靠谱的譬喻吗?他以手扶额,试图将这个诡异画面驱逐出脑海。但,沈棠这番插科打诨,也让他情绪迅速冷静下来。叹气:“贞管不了他了,只盼着他能善始善终。” 沈棠赞同。 “确实,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尽管好大儿不太靠谱,但得知对方还活蹦乱跳,并未如他担心那般曝尸荒野,荀贞着实松了口气,放下一份沉重负担。他冲沈棠作揖致谢,感谢对方的细心体贴。 待荀贞离开,沈棠第二个便通知了祈善,不过不是让青鸟传信,而是亲自登门。因为他今天请了一天事假。 理由是他闺女(划掉)要生了。 沈棠知道素商对于祈善的意义,很爽快得准了事假,允许他回家陪产。 “素商这两年未免太高产,一窝接着一窝,一直生也不是个事儿……” 产房就布置在祈善卧房角落。 他用上好的布料当产褥垫,素商就大着肚子趴那儿,肚子一次次宫缩,莫名有些吃力,祈善正细心喂它吃自制猫饭补充体力,东厨那边还炖着一锅奶白鱼汤。 神色认真,眉宇却不住地深锁。 “不生,也难受。” “不劁素商,就要劁了治所附近的公猫,如此方能永绝后患。”沈棠在他身边坐下,道,“好消息,刚刚含章的好大儿回了封家书,以后你见着他不用心虚气短了。” 祈善笑了笑。 “谁见了他荀含章心虚气短?” 是他祈元良吗? 肯定不是。 沈棠嘀咕道:“这时候还傲娇……” 果然,文士浑身上下就嘴巴硬。 祈善目光始终落在素商身上,一瞬不瞬,耳朵却注意倾听沈棠的话。待祈善得知荀定的骚操作,道:“上位者最忌讳不忠之人。以他当年的志向追求,应该干不来这般无耻的事儿,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沈棠道:“人总是会变的。” “但也总有人会固执不变。” 事实证明―― 这事儿还真不是荀定愿意干的。 罪魁祸首,沈棠也认识。 正是她那位高山流水难觅的知音! 公西仇! 说起公西仇,荀定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脑袋拧下来。但非常可惜,两人真正交手,被拧下脑袋的人一定是荀定自己。打又打不过,甩又甩不掉,惹又惹不起。 想他堂堂岷凤郡霸王,境内土匪闻风丧胆的混世魔,何时这般憋屈过? 公西仇带着义妹公西来,以及杨英,在族地安安稳稳过了一个来月,闲着无聊就玩玩荀定。某日,他不知抽了哪门子风,突然说要寻找他唯一的血亲哥哥! 荀定每日鼻青脸肿,印记难消。 哼道:“人海茫茫,你怎么找?” 指不定已经死哪儿了。 公西仇被他一句话问倒。 他运转聪明的小脑袋瓜。 换了个思路。 他可以让兄长来找自己啊。 若能到处扬名,西北大陆都知道公西仇的名讳,兄长听说了,肯定会过来找他的。若不来找,待公西仇功成名就了,派人去找兄长也容易。换而言之,他要出山。 荀定嚼着骨头翻白眼:“出山?纵观西北,鱼龙混杂,虾蟹争雄,势力大的,不过郑乔之流……你莫非要给郑乔当阍犬?给人干,不如自己干……至少自由自在……” 580:公西仇的选择 退下,让朕来 “郑乔?他也配?” 公西仇这话带着浓浓的轻蔑。 他还嫌弃说:“单干?不要。” “不要?”公西仇这个回答出乎荀定预料,他不由得坐直了上身,追问,“为何?” “因为麻烦。” “……麻、麻烦?”荀定险些结巴。 “自己当主公还不麻烦啊?”公西仇一脸的“你还是太年轻”,“我对功名利禄没兴趣,想扬名也只为找寻大哥,顺便吸引更多更强的武者上门挑战,让日子不那么无聊。” 公西仇的目的一直很单纯。 所以―― 单干是不可能单干的。 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单干的。 他太明白管理一个班底有多麻烦。 不仅要耗费无数精力、人力、物力,还要招募人马,跟人勾心斗角,平衡帐下僚属矛盾和人际关系。势力越大,需要顾虑的就越多,他还想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 简直是在做梦。 这些东西,光是想想他就脑袋大。 公西仇很了解自己:“我是天生的武者,我舅舅也说我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我这一生注定为战斗而生而不是为战场而生。不是势均力敌,不过是单方面屠杀。”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点儿不脸红。 完美诠释什么叫凡尔赛。 他沉迷力量与力量碰撞轰炸时的感觉,留恋生死徘徊时的无上畅快。跟它们相比较,生死胜负都是可以舍弃的累赘。倘若当了主公,还能如此任性不在意胜负生死? 帐下僚属怕是要心梗。 再者,他真心不耐那些文绉绉又繁琐的文书工作。宁愿抄着武气在战场杀��七进七出、战个七天七夜,也不想坐在桌案前处理文书七刻钟,还不如直接杀他来得痛快。 荀定:“……” 公西仇问他:“冲他们举起武器,很无趣。你能在一场一面倒的屠杀中获得快感?” 太弱了,没意思。 荀定:“……” 他皱眉:“……自然不能。” 但打仗也不是图这个啊。 他真没见过公西仇这样的。 明明有单干的条件,偏偏不想。 更没想到公西仇还有如此单纯的一面:“你若不想自己干,那就得听命与人,你这破脾气能忍得了旁人对你指手画脚?来日功高震主,将你卸磨杀驴,你如何自保?” 公西仇道:“找到阿兄就行了。” 荀定一时没反应过来。 “找到阿兄就可以急流勇退啦。以后手痒想找人干仗,谁有名我就去打谁。没事儿就待在族地……带带阿来以后的孩子,逗逗阿兄的孩子……这不比勾心斗角有意思?” 按照公西族习俗,舅舅要抚养姐妹孩子,而舅舅的孩子则由孩子母亲的兄弟抚养。他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能武学大成,未来会不会有女郎相伴,大概率打光棍儿。 养阿来的孩子玩玩儿就够了。 说完,发现荀定愣怔的模样蠢得可以,他爽朗大笑:“公西一族本就是隐世一族,喜欢隐居有甚奇怪的?倘若不是族中变故,谁喜欢跑到外面?外头哪里比得上族地清净舒服?我只想跟阿兄隐居……诚然,它是很广阔,但依旧没我公西仇的容身之处……” 最后一句莫名伤感。 公西仇跟他爹即墨璨不同。 即墨璨心中装着天下,看不惯外界的纷乱,积极入世,将自己闹得一身狼狈。可公西仇不一样,他只想平安待在族地,陪着族人。苍生黎民的死活,跟他有关系吗? 他只在意亲人。 他也只有这么几个亲人了。 荀定见状,也不再劝。因为他很清楚,公西仇的目的性很强,他此次再入世,不为其他,只为扬名找哥哥,再劝也无用。荀定在心中过了一遍耳熟能详的几个目标。 “那你打算找谁扬名?” 若是其他人,扬名不是件易事。 但公西仇年纪轻轻便是十五等少上造,这个年纪的十五等少上造是一个什么概念? 需知,自贼星降世后的两百余年,有史记载的二十等彻侯就三人,而十五等或以上有名有姓者,仅千余人。若算上没记载或者记载遗失的,这个群体顶天两千多人。 公西仇已经入围。 他还在实力高速增长的黄金时期。 只要他愿意,他能被橄榄枝淹没。 公西仇摇了摇头:“暂时没目标。” 荀定:“谷仁?” 公西仇:“嘴碎,吵。” 谷仁最小的结拜义弟还是蛊虫受害者,公西仇见了他就容易想起灭族的痛苦…… 荀定又问:“吴贤?” 公西仇掏掏耳朵:“耳根软,烦。” 他跟吴贤帐下的武胆武者交过手,似乎叫赵奉来着?公西仇跟他们结了仇,跑过去会有些尴尬。听说吴贤耳根软,身边一堆眼高手低的高傲士族子弟,跑去找没趣? 荀定:“章贺?” 公西仇吹了下小指:“不喜欢。” 要不是章贺,族中圣物早就找到了,哪会到现在还没有丁点儿头绪呢?哼! 荀定:“黄烈?” 不待公西仇回答,他道:“听闻黄烈帐下有规模不小的重盾力士,战力不容小觑。” 公西仇听到这名字,不知想起什么,露出一抹冷笑来:“这东西迟早不得好死。” 荀定又问了几个人。 公西仇都不喜欢。 唯一一个喜欢的人―― 荀定:“沈棠?” 公西仇先是翘起唇角,荀定还以为有戏,谁知他开口就是:“玛玛自然是好,却也是最不能选的。碰上实力强的对手,她会跟我抢,我这怎么扬名?再者,她最近两年无仗可打……武胆武者没仗打,可不只剩下练兵?再被她抓着干杂活,那日子多无趣?” 其实,他最先排除的就是沈棠。 跟他的需求完全冲突。 谷仁几个都比她合适一些。 荀定嫌弃:“……你可真难伺候……” 公西仇选择性忽略他的吐槽,托腮绞尽脑汁,突然来灵感:“要找,就找那些势力小的,不稳定的,处于风雨飘摇边缘的。越是如此弱势,越能体现咱的实力。” 荀定瞠目:“……堂堂十五等少上造主动上门投靠,也不怕将人吓出个好歹?” “谁说投靠?不过是帮对方站稳脚跟、扩展势力,达到目标就拿钱走人。” “拿、拿钱???”荀定声音高扬。 公西仇:“不然呢?白给人打仗?重修族地要真金白银的,以后养阿来的孩子也要钱的!灭族之后,族地产业丢得差不多了,未来的子子孙孙没有祖产怎么吃饭?” 要给以后的族人攒祖产啊。 公西仇没想到荀定如此天真,问:“难道你爹是靠西北风将你养这么大的吗?” 穷文富武,正常情况下,武胆武者身上每一寸肌肉都是无数钱粮堆出来的。 荀定张了张口,反驳不能。 他可算明白公西仇的打算了。 “你的意思……你收钱帮人打仗,达到目的就换一家收钱继续打仗,靠、靠着这手段扬名?你不怕自己被外界诟病多姓家奴?” 他想将公西仇脑子里的水摇出来。 脑子清醒点!!! 公西仇不悦:“银货两讫的事儿,怎么扯到家奴头上了?收钱替人消灾,又不是卖身。文士武者效忠一主,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拿钱糊口。他们吃一家饭,我也只是多吃了几家,试试咸淡,不高兴还能换换胃口,就成多姓家奴了?哪有这个道理……” 荀定:“……” 公西仇问:“只吃一家不腻嘴么?” 荀定:“……” 这哪里是腻嘴不腻嘴的问题? 他算是看明白了,公西仇毫无节操。 本以为这只是公西仇一个人发疯,但荀定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的事儿。 强买强卖,不讲道理。 荀定反抗:“堂堂岷凤郡混世魔……岂可为金银俗物,贱卖己身……我可是……” 他是花钱就能获得的男人吗??? 公西仇淡淡道:“是我的手下败将。” 补刀:“手下败将不值钱。” 聘请公西仇,附带一个荀定当添头。 581:偷偷摸老虎的屁股票】 退下,让朕来 乾州,渠山郡,行宫。 身着朝服的官员战战兢兢立着,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抬头与郑乔直视,宫殿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怖肃杀。上方,郑乔正以右手执着一柄金镶玉的华贵如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左手掌心,来回踱步。他的步伐很轻,但落在每人心间却似一把重锤…… 咚咚咚―― 良久,郑乔终于开口。 他轻蔑哂笑:“听说今儿又有一方势力响应黄烈号召,试图颠覆这张王座,是吗?” “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待国主帐下王师杀至,他们必然崩溃。”说这话的是��年轻官员,相貌出众,但气质却透着几分奸邪,说出来的话也是一股子谄媚味。 此人本是渠山郡的小吏,无甚本事,但架不住他软饭吃得好,入赘之后哄住了妻子,通过妻子哄得岳父母给他买了个“官”,总算不是白身。只是,他旁的本事没有,唯独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却是一等一。一次被郑乔看重,破格提拔成为朝官,原地飞升。 人发达了,腰杆子也直了。 通房丫鬟也敢染指三五个了。 唯独面对郑乔还是一脸谄媚恭敬。 郑乔闻言讥嘲。 “乌合之众?呵,若真是乌合之众,倒也还好。以利诱之,许以高官厚禄,令其富埒王侯,便可轻易招安归朝。只是,他们中间有些人图谋甚大,且手眼通天,与朝中朝臣也有首尾……这就让孤有些寝食难安了……孤是哪里对不住各位朝臣了么?” 众人仍旧鸦雀无声。 这是要命题!他们能说郑乔对不住他们的地方不可胜记?能吗?说了就人头落地! 有人暗中冒起冷汗。 因为他们就是有“首尾”的朝臣。 除了揭竿而起的黄烈,响应这次屠龙局的势力多为世家豪强。而要命的是――郑乔上位之后,他对这块就看得十分严苛。各家子弟已有官身的,直接留用为朝官,轻易不肯外放;没有官身的,封一个虚衔也给弄来放在眼皮底下。换而言之,他们都是人质。 他们中间有些人甚至是家族家长或者名正言顺的嫡系继承人,同族在外举兵…… 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这些人质还想好过? 自然不好过的。 大牢房间异常紧张,单人间早没了,后来者只能挤一挤三四五六人间……恶劣的生存环境以及不知何时落下的屠刀,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的人直接原地崩溃……几日下来便形容憔悴,面目黎黑,蹲大牢时间最久的几位更是黄皮寡瘦,看不出原来的人样。 郑乔这么问,意味着又有倒霉蛋要下大牢,众人同情看向那三四十岁,面无人色的中年朝官。对方身上的官服昭示其官职不低,但这身衣裳并不能带给他丝毫安全感。 不出意外―― 他也被丢入大牢。 大牢越往里面,视线越是漆黑,空气中泛着说不出的恶臭。犯人一切生理需求都在狭小牢房解决。若有溲溺之器还好,没有的话,只能找角落原地纾解。那气味,啧。 再加上多人牢房…… 时间一长就没下脚地方了。 生存环境恶劣,犯人时不时还要被提过去严刑拷问,或针刺,或鞭打,甚至还有水牢之刑,每次都要脱一层皮。若非郑乔不允许使用破府极刑,他们早就命丧黄泉了。 中年朝官被一把推了进去。 险些踉跄跌倒。 黑暗中,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也进来了?” 中年朝官仔细分辨才知是同僚。 后者被关已经有两三月。 期间他一直走动人脉试图将对方捞出来,却未奏效,最后连自己也深陷其中…… 他苦笑回道:“二弟在外举兵……” 他口中的二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因为他被过继给大房,二人在族谱上只算是堂兄弟。作为大房嫡系的他占尽了家族资源,惹来二弟的嫉妒,这导致兄弟俩关系一直不好,但没想到对方会做绝,明知他在郑乔手中为质,仍旧高调加入黄烈的队伍。 同僚闻言轻叹。 宽慰道:“亲眷无恙便好……” 他们是郑乔用来牵制各家的人质,而他们的亲眷则是牵制他们的人质。郑乔也知不能将人逼得太狠的道理,一般情况下不会对他们家眷下死手。当然,也有仁兄不信邪。 结果收到全家老小人头。 连门口养的黄犬都没放过。 朝官掩面羞惭:“是吾无用……” 不出意外,妻儿这会儿应该收到他被下了大牢的噩耗,想尽办法为捞出他奔波了。 但,他只猜对了一半。 妻儿是收到了,但并未奔波。 不是不想,而是有位客人凑巧登门。 准确来说是三人。 老,少,青。 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一袭葛布麻衣,穿着朴素,连看门的司阍都比他富贵。 但此人目光炯炯,澄澈明亮,一瞧就知道他不普通。妇人泪痕未干,看到老者险些要脱口而出称呼,却被对方打断:“秋夫人,旁的不多说,老朽今日登门有事相求。” 妇人闻言,急忙让三人进来。 司阍有眼色地关上了大门。 “您请说。” 妇人请老者上座,老者并未入座,而是拍了拍已经有他肩膀高的少年――说是少年也夸大,看他满脸稚气,像是八九岁,只是修得武胆,装扮干练,身量又接近少年。 问妇人:“你可记得他?” 妇人仔细看了看,摇头。 但又道:“似有些眼熟……” 老者提醒她:“上一代秋家家长,成婚十余年却无子嗣。有个曾经伺候过的婢女谎称自己为他诞育一子,于民间抚养。凑巧,这孩子相貌与秋家家长有几分相似,滴血验亲无误,便被带回了秋家。只是,孩子被带回养育几年却发现异于常人,生有脑疾,身量始终矮小如幼童……终是瞒不住……” 婢女恐慌无比,不得不说出实情。 那孩童是她在街上捡到的流浪儿,其相貌生得巧妙,与秋家家长有几分神似,这一发现让她萌生大胆念头,偷天换日! 但,纸始终包不住火。 最后这孩子被丢到乡下自生自灭。 取名,宴。 秋家家长年纪越来越大,但子嗣问题始终无法解决,也拖到了不得不解决的程度。他只得从亲兄弟那边过继对方的嫡长子,也就是上文那个被丢入大牢的倒霉催。 妇人这才想起来。 她嫁过来的时候见过少年。 孩童时候的他跟已故公爹还有点儿神似,如今五官稍稍长开,就一点儿不像了。两颊略有些婴儿肥,双目澄澈剔透,不沾半点儿世俗,看得出来还有些懵懂。 乖巧站在老者身边,像尊不说话的瓷娃娃,又忍不住好奇打量陌生环境。 “难、难道,他、他就是那位小郎?可、可他不是不能长大的怪……”妇人过于震惊,险些当着老者的面口出不逊,将剩下的话咽回去,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老者避而不谈:“那是有原因的,如今不便多言。此次过来,是想问他当年戴在身上的东西可还在府上?能不能找到?” 582:偷偷摸老虎的屁股票】 退下,让朕来 “这…此事恐不好办……” 妇人面露为难之色。 “并非小妇人推脱,只是现在家中生乱,一时顾不得这些……再者,小郎被送走已是多年前的事儿,那些物件还在不在,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说,故不敢轻易答应。” 说着,双目已泛红。 用帕子压下眼角的泪意。 她刚收到消息那会儿,得知家中顶梁柱被下了大牢,下的还是传闻中进去就要脱一层人皮的地方,便觉得头顶的天都塌下来。若非她是府上唯一的主子,不能乱了阵脚影响人心,真恨不得原地昏厥过去。她也有心帮助老者,奈何现实条件并不允许啊。 老者也识趣,但他不能白跑一趟,空手而归。便问:“府上遇见什么难事,可否说说,老朽或许能帮忙参谋参谋……” 妇人一听,眼前登时亮起。 面上的喜色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当真?”问完发现不妥,忙改口,“这、这并非质疑您的能力,只是太欢喜……” 老者淡声道:“不慌,慢慢道来。” 妇人稳了稳心神,将自己收到的消息一一道来――朝堂上发生的细节她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家那小叔子有野心,利用丈夫不在族地的机会笼络族老,高调招兵买马。 如今更是与乱贼黄烈各处呼应起义,浑然不顾亲哥一家还在郑乔手中当人质…… 妇人一脸苦涩。 “小叔怕是盼着我们一家死!听闻当年,族老都希望将小叔继嗣到公爹名下。毕竟郎主是二房嫡长,过继出去不怎么好听,但公爹却选了郎主。二房无甚积蓄,吃穿用度俱不如长房,小叔心中愤懑不满多年。只要郎主死了,他便能名正言顺继承秋氏……” 妇人面带绝望地咬牙道:“倘若郎主此番……此番不幸殒命地牢,小叔还能打着‘为兄报仇’的旗帜,在士族间博一个兄友弟恭的美名……如此好处,他如何会不心动呢?” 老者全程安静听着。 待她说完,问:“只是这么一桩事?” 妇人听到了希望:“您有解决妙策?” “算不上解决妙策,但助你们一家离开这龙潭虎穴却没有问题。横竖已经将郑乔彻底得罪死了,既然留下来是个死,逃出去或许还有条活路。”解决方案简单粗暴。 妇人诧道:“劫狱?” 以老者的能力还真能做到。 “嗯。” 只是―― “阿宴当年戴在身上的东西非常重要,夫人若是方便的话,烦请派人找一找……” 专程跑这一趟就是为了那件东西。 妇人听到这儿也懂了。 想让老者帮忙就得拿出“报酬”。 她连忙起身让下人去府库翻找。 因为当年滴血验亲过关,长相又有几分上代家长的痕迹,阿宴被带回秋府后,被当做长房继承人仔细照料,吃穿用度一律最好,随身物件也得到了妥善保存。若非他始终不长大,看着又不聪明,让人看出端倪,兴许这秘密就真正被那��婢女带进棺材了。 之后阿宴被打发去了乡下自生自灭,他的存在成了秋府禁忌,无人敢提及,他的东西自然也没被刻意处置。一众下人经过一夜的翻找,终于在积灰的角落找到盒子。 盒子不大,重量也轻,东西零碎。 “阿宴,终于找到了!” 老者一顿扒拉,神情激动地翻出一件东西。那是一截一指长的木头吊坠,灰扑扑的,瞧不出贵重之处。妇人不知此物有甚珍贵,能让见惯大风大浪的老者如此在意。 老者缓了缓情绪,冲着吃糕点垫肚子的少年招了招手:“阿宴,到老师这里来。” 少年放下美味的糕点,乖顺照做,由着老者将那截木头吊坠给自己戴上。他抬手摸了摸那截木头,语调有了些许起伏。 “老师,它是温的。”明明只是块木头,入手的触感却似光滑暖玉,让他莫名安心,连一直困扰他的仿徨情绪也跟着消失了。好似精疲力竭的溺水者,终于飘到了岸上。 “嗯,好好戴着它。” 少年闻言,将它放入衣襟内。 妇人离得近,看得清楚,发现这木头吊坠形似一副棺材。随身携带多不吉利? 但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儿。她在意的是老者何时帮她将丈夫救出大牢。而老者也没有食言,让妇人去收拾家当,安排车马。秋家家长一旦救出来,他们一家立刻离开。 妇人依言照做。 这些事儿不是一两天能搞定的。 便留了老者三人在府上暂居。 三人中的青年整理好客房。 正准备喊一老一少去休息,却见少年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失而复得的木头吊坠。 青年刚才借来看过了,翻来覆去地观察,没看出丁点儿特殊之处,他也不知道老者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图什么。但,下一瞬就打脸了――那吊坠散发出莹莹绿光。 跟着又在少年手中化为一支姿态舒展的褐色木杖,周身萦绕着朴拙而神秘的玄奥图腾。这个纹路与少年肩胛骨上的团型纹路神似,前者更加复杂,后者更像简化版。 砰得一声。 老者听到动静过来。 目光死死盯着那根木杖,腮帮紧绷。 少年没注意到他们的反应,像得到一件新奇玩意儿,掂量着耍了几下,目光突然被一抹灼眼异色吸引。指着木杖顶端那朵摇曳的小红花道:“老师,你看,是花儿。” 木头上长了一朵花。 突兀得像是秃子头顶唯一的发。 老者的注意力不在花上,而是伸出颤抖苍老的手,虔诚捧着少年执杖的手,浊泪刷得滚下,唇瓣颤抖着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细听才知是――“神未弃我公西族……” 少年不懂老师为什么要哭。 抬手将他的泪拭去。 问道:“老师哪里不舒服吗?” 老者抹掉泪水,深呼吸一口气:“没有,阿宴,你运行一遍老师教过你的法门……” 少年自然依言照做。待看到少年身披熟悉的大祭司华服,老者彻底安下心来。 他怜爱地摸摸少年的脑袋:“很好,但未来几年还要勤加修炼。听老师的话,你的智窍,当下不着急打开。保持赤子状态更能专注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效……阿宴啊,傻一点儿、单纯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 “嗯!”少年笑着,“听老师的。” 青年听了无处吐槽。 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少年如何天真懵懂又无害呢!实际上,他这一路上砍瓜切菜搞死的土匪地痞还少么?这老的疯,小的傻,再成长几年不知成啥祸害…… 劫狱救人对于老者而言只是一碟小菜,搞完就继续上路,懒得听秋家上下没营养的感激之词。他们三人越走越偏,往一片僻静的深山老林钻,打算安顿下来。 青年终于憋不住。 “您老究竟想做什么?” “你以为阿宴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没点儿实力就贸然入世,下场不过是被虎豹豺狼分而食之。他最需要自保之力!” “只是一截木头。” 老者语出惊人:“那是一块国玺。” 青年:“!!!” 老者又摇头纠正自己的错处。 “不对,不是国玺,那是神赐之物。只是与外界流传的所谓国玺同出一源……国玺也好,神杖也罢……它们其实都是神灵赐下的东西……对,是这样……” 青年:“……” 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老东西又开始发疯了。 作为三人中唯一的正常人,他感觉自己的压力很大,又要照顾老的,又要兼顾小的。这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去补觉。 与此同时―― 有两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夜闯公西仇的营帐――准确来说是一人强拉着另一人。正要合衣睡下的他被吓得直挺挺坐起身。 一看来人,颇为无奈道:“阿来,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儿再说吗?” “来不及明天了!今儿就得问清楚!”公西来抓着杨英的手,推到公西仇身前,忙问道,“阿兄,你看出她有什么变化吗?” 公西仇披着被子盘着腿,瘪嘴。 “她能有什么变化?还是说军营条件不行,火气旺盛,脸上长痘了?” 公西来急得跺脚。 抓着公西仇捂紧的被子摇晃。 “气啊气,阿英她有气儿了!” 公西仇顺着公西来的力道,像个人形大娃娃一般被摇得左右摇摆,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她又不是这会儿诈尸,如何没气?” “不是这个气啊!” 公西仇停下摇晃:“那什么气?” “武气!”回答的是杨英。 公西仇乍一听以为自己耳鸣了。 “什么气?” 公西来狂喜道:“武气啊!” 杨英毕竟是将门出身,其父杨公也一直没有拘着她舞刀弄枪,也觉得女儿家学点武艺可以强身健体,不容易生病,好养活。 如今孑然一身,她更需要力量保护自己,武学修炼更是一日不敢停歇。 方才不知怎么的―― 一直无法在经脉停留的天地之气,突然可以被汲取了!杨英先是一脸懵逼,继而狂喜,将这个消息与身边的公西来分享。然后就被公西来抓过来找公西仇了。 “之前一直不行,今儿突然可以了……阿兄,你说今儿是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你看阿英都行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公西来输出一大串话,不给插嘴机会。 公西仇正色几分,给杨英把脉。 尽管微弱到能忽略不计,但那确确实实是一缕武气,这意味着杨英可以修炼。 583:偷偷摸老虎的屁股票】 退下,让朕来 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大眼。 公西仇深锁着眉头。 奈何他就不是吃这碗饭的。 思索了半天也没有

相关推荐: 成瘾[先婚后爱]   失身酒   痛之花(H)   挚爱   流萤   岁岁忘忧(完结)   南城(H)   实习小护士   玩笑(H)   漂亮大美人被腹黑校草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