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陈穗文集 > 第6章

第6章

“黎老师放心,以后我的心只会扑在学习上面。” 黎燕姿看了他片刻,才拧着眉移开视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晚黎家举办的慈善晚宴,每个人都要捐一件东西,你准备了什么?” 宋书砚看向窗外,轻声说:“只是一件不再需要的东西。” 见他这样,黎燕姿没再追问,把他送回邵家后就离开了。 宋书砚刚上楼,就见邵父在他房间门口等着他。 邵父一看到他,就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比赛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再忍忍,只剩六天就高考了。” 还有六天,宋书砚就要出国了。 宋书砚强忍苦涩和痛楚,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我都明白的,谢谢爸。” 告别邵父,宋书砚去了书房,将黎燕姿送给他的小提琴装进了琴箱。 以后他都不会再拉这把小提琴了,就让它发挥最后一点价值吧。 刚装好琴,宋书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宋奶奶打来的电话。 “书砚,今天比赛有没有拿到名次?” 听到奶奶这样问,宋书砚心尖颤了颤,犹豫了片刻才说:“我拿了第一的……” 后半句还未说出口,宋奶奶就怒声打断他。 “你还想瞒我!都是因为你不学好,才会被退赛!” “宋书砚,你能在你爸死后被豪门收养是你命好,你不好好珍惜,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吗?!” 宋奶奶的话,字字句句都往宋书砚心口刺。 他哭着反问:“奶奶,您看着我长大,我会不会霸凌同学您难道不知道吗?” 宋奶奶声音更急:“还不是因为你不好好学习,整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要不是真把自己当成豪门少爷,会惹那么多祸?会招不自量力地纠缠黎教授?!” 宋奶奶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宋书砚脸上。 他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宋奶奶后面的话,他都听不真切了…… 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被挂断。 宋书砚怔怔看着手机页面,心口一酸。 明明小时候奶奶最疼他,可自从爸爸死后,一切就都变了…… 宋书砚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痛楚。 或许等他离开了,奶奶就不会再为他劳神伤心了。 …… 夜晚。 邵家人和黎燕姿一起去了慈善晚宴。 等着递交拍卖品的时候,邵北岸幸灾乐祸地看向宋书砚。 “宋书砚,听说你因为校园霸凌的事情退赛了,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宋书砚听着这话只觉得讽刺,正要开口。 黎燕姿这时问:“宋书砚,你要捐的东西呢?” 宋书砚垂着眸淡声说:“已经交上去了。” 黎燕姿觉得宋书砚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邵北岸就朝她笑着出声。 “黎老师你看,这是我要捐的手表,虽然我很喜欢,但我也想为山区的孩子贡献一份力量。” 黎燕姿收回思绪,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这份心很好。” 宋书砚看着她唇边的笑意,默默移开了视线。 众人走进会场落座,拍卖会正式开始。 简单的客套后,拍卖师介绍着拍品:“第一件拍品,是邵北岸少爷捐赠的……” 拍品一件件被摆上来,又被逐一拍走。 黎燕姿却迟迟没有看见宋书砚捐赠的拍品出现。 她看向宋书砚,却见他眼神空洞,似乎对于这一切都毫不关心。 黎燕姿见此,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拍卖会渐渐接近尾声,拍品的价值也更加珍贵。 直到这时,接近压轴的拍品才被抬了上来。 拍卖师笑着说:“接下来是宋书砚少爷捐献的拍品。” 黎燕姿顿时凝神,死死盯着台上被红布遮盖的物品,眼底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紧张。 下一刻,拍卖师一把揭下红布,笑着说。 “这是著名小提琴制作大师安东尼的退隐之作,起拍价——三百万!” 黎燕姿瞬间绷直了身体,面上空白了一瞬。 她紧紧看着展台上的那把小提琴,眼里满是错愕。 宋书砚……竟然将这把小提琴捐了?! 拍卖师的声音接着响起:“这把小提琴的琴弓有些瑕疵,因此低价起拍。” 会场里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竞价声,即便微瑕,安东尼大师的退隐之作也是有价无市。 黎燕姿眉心皱得更紧,一时间心神俱震。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捐的会是自己送的那把小提琴。 明明从前宋书砚,最宝贝的就是这把小提琴…… 黎燕姿扭头看向宋书砚,压低声音质问:“你怎么把它捐了?” 宋书砚看着台上的小提琴,释然的扯了扯嘴角。 “已经用不上的东西,不如捐出去,更何况琴弓破损,就算修复,也拉不出曾经的声音了。” 他的平静让黎燕姿心头莫名烦躁,听着耳边的竞拍声,她的声音也冷了下去。 “小提琴家不是你的梦想吗?你这么快就放弃了?还是说,你只是三分钟热度?” 宋书砚觉得有些讽刺。 原来黎燕姿还记得这是他的梦想,可她还是一次次损毁他最珍视的东西。 现在又觉得他是三分钟热度……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着黎燕姿说。 “黎老师,是你让我把一切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我只是在按照你说的做。” 黎燕姿面色一僵,沉默下来。 她甚至都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小提琴最终以三千万的高价被买走。 宋书砚看着被拿下去的小提琴,有些出神。 从此往后,他和黎燕姿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回忆的东西了。 邵北岸听到价钱,嫉妒的看了眼宋书砚,恨恨的咬牙。 慈善晚宴临近尾声,邵北岸拦住要走的宋书砚,故作惊讶道。 “宋书砚,你连这么值钱的东西都捐了,不会是为了盖过之前校园霸凌的事情,给自己博个好名声吧?” 黎燕姿眼中闪过一丝恍然,眉头随即皱得更紧,仿佛也认定了是这样。 宋书砚讽刺一笑:“我的名声存在于别人的嘴里,跟我没有关系。” “何况,我也不需要好名声。” 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 反正他都要走了,别人怎么说他,他都不在乎了。 …… 最后的几天转瞬即逝,转眼到了高考前一天。 宋书砚已经在学校办完了毕业手续,而明天就是他出国的日子。 高考当天早晨,宋书砚将最后一件行李拿上车,关上了后备箱。 邵父欣慰拍了拍宋书砚的肩膀,面露不舍。 “书砚,你奶奶我会托人照顾,国外我也打点好了一切,别担心,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 宋书砚眼尾有些泛红,他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养父。 “爸爸,谢谢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黎老师,今天就要高考,你会为我加油的吧。”邵北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黎燕姿走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嗯,今天考试不要紧张,好好考。” 宋书砚看着黎燕姿,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想到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黎老师,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黎燕姿眸光微动,定定地看着他,片刻才道:“我在清大等你。” 宋书砚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苦涩。 再抬眸时,他眼底满是真诚地对黎燕姿笑了笑:“那我祝黎老师所愿皆所得,往后平安喜乐。” 还有……和他再也不见。 黎燕姿一怔,心里莫名有股怪异不安的感觉。 她正要开口,就听助手在不远处催促:“黎教授,学院那边着急过去。” 黎燕姿只能压下心底的不安,丢下一句:“好好考。” 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宋书砚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说:黎燕姿,再也不见。 邵父轻叹道:“你们也出发吧。” 黎燕姿的车迅速驶离,她坐在车里,也就没有看见宋书砚和邵北岸上了两辆车。 一辆驶向考场,一辆驶向机场。 一路走远,再不相见。 黎燕姿靠坐在后座,指节无意识的敲动着。 她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心底的不安却愈演愈烈,这种感觉她却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学院的事情结束后,直接去邵家。” 交代了一句后,便阖上了眼假寐。 当初她愿意做邵家的家庭教师,一是因为大姐还人情的要求,二是对宋书砚的欣赏。 騒厥炵潸话熑培哓墳宆毿孧夵羄勳軬 或许等宋书砚去了清大,他就不会再乱想那些情爱了。 黎燕姿忙完清大的事情,高考也刚刚过去。 她刚来到邵家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吵闹声,不由皱了皱眉。 “邵董事长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弃我孙子了!” “我把我孙子交给你们邵家,不是为了让你们把他送走的!” 黎燕姿走进屋内,就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劲。 就见邵父满脸愧疚,尽力安抚着一位头花发白的老人。 她还记得,这是宋书砚的亲奶奶。 “宋奶奶,您别激动,我答应过书砚会照顾好你的。” 宋奶奶红着眼,怒火蹭的一下又起来了。 “我孙子真要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和我说?!我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早知道你们会这么对他,当初我就不该让他来这里,不该是为了他好!” 听到这些话,黎燕姿眉心跳动的越发厉害,宋书砚又做什么了? 她正要开口,就见邵北岸从楼上走下来,冷哼一声。 “爸爸,这老太婆吵死了,干脆把他赶出去!” “赶哪去?” 邵父还未开口斥责,就被黎燕姿的声音打断。 邵北岸听到熟悉的声音,浑身一僵,僵硬地扭头看去。 黎燕姿眼镜下的神色冷漠至极,还夹杂着一丝失望。 邵北岸脑袋嗡嗡作响,紧张到说话都磕磕绊绊。 “黎老师,你怎么来了?” 黎燕姿并未回答,视线在屋内环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邵父身上,不容置疑的开口。 “宋书砚去哪里了?” 宋奶奶顿时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连忙道。 “邵家不仅没让书砚高考,甚至还把他送出国了!” “他一个人待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邵家安的什么心!” 黎燕姿闻言,眸中冷意更甚:“邵董事长,给我一个解释。” 邵父叹了口气,也没有瞒着。 “书砚确实没有去高考,我把他送去了国外。” 黎燕姿浑身一僵:“什么?” 邵父冒着得罪她的风险,顶着压力缓缓开口。 “黎教授,书砚出国,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言尽于此,但即便她不说,以黎燕姿的手段也是查的出来。 但邵父还是不希望有人再去打扰他,这是她们欠宋书砚的。 黎燕姿眼神微凉,拿出了手机给宋书砚打了个电话过去。 “您好,您所拔打的……” 就连发消息过去,也显示了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蓦地,她脑海中闪过了不久之前的画面。 那场约定…… “我希望黎老师答应我,即便以后我不见了,也永远不要找我。” 宋书砚那张俊朗青涩的脸仿佛再次出现在眼前,可这一次却离她很远很远。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原来他早就决定好了一切。 黎燕姿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她早点发现异常,这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可宋书砚却早已放弃了这里的一切,包括她。 黎燕姿垂下眼,心口传来一阵刺痛,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 “他去了哪里?” 邵父微微皱眉,却还是只说了一句:“黎教授,您终归也只是他的家庭教师,他的人生,该由他自己做主。” 黎燕姿冷冷的看向她,有些失控的开口。 “我是他的老师,也是……” 他喜欢的人。 说到这她却说不下去了,她垂下眼眸,无神的眨了眨。 “我先离开了。” 黎燕姿不愿去想,为什么她会生气、失控甚至后悔,只能匆忙地离开邵家。 邵北岸看着黎燕姿这么在意宋书砚,面上更加难看。 宋奶奶见唯一能撑腰的人都走了,也痛心疾首的离开。 “那是我孙子,我能害他吗?为什么离开也不和我说……” 宋奶奶佝偻着背影,踱步离开,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她当初明明只是想让宋书砚在邵家站稳脚跟,鲜少联系,对他非打即骂,也只是为了让邵家知道,宋书砚的心在邵家,是邵家的一份子。 可当宋书砚悄无声息地离开后,宋奶奶却后悔了。 她不该这么逼宋书砚,不该在他孤立无援的时候不相信他。 邵父看着一地狼藉,无声叹息。 邵北岸气上心头,忍不住责怪父亲:“爸,你干嘛送宋书砚走,他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 还能帮他顶罪,做他的背景板! 邵父哪能不知道邵北岸的想法,他母亲去世的早,他不忍责怪他,只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北岸,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是我的儿子,但我也希望你不要再针对书砚了,不然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料。” 邵北岸脸色更加难看,却压根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黎燕姿离开邵家后,就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查一下宋书砚去了哪里,多久离开的,还有他和邵北岸的事情。” 顿了顿还是道:“就查他和邵北岸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她捏了捏眉心,有些出神。 当她今天亲眼看见邵北岸眼底的狠毒时,便起了疑心。 曾经她没完全相信,那一切都是宋书砚做的。 因为那样一双纯净的双眼,不会做出那些事情。 可从宋书砚对她表白后,就都变了。 黎燕姿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不愿再想下去,他们是师生,年纪还相差七岁,不可能会有别的发展。 …… 这几天黎燕姿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已经是第五次在实验上出错了。 院长有些担忧的看向她:“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然我给你放几天假?” 好友林姗轻笑一声:“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说,黎教授这是春天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这么惨?” 黎燕姿还在想宋书砚的事情,陡然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了。 “你很闲?” 林姗莫名打了个寒颤,尬笑着站直摇摇头:“我去做其他实验了。” 黎燕姿却没了心思待在实验室,摘下手套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就在此时,手机收到了消息。 黎燕姿眼眸骤然一颤,攥着手机看着那些发来的证据。 一幕幕都是邵北岸从小到大做的事情,但都嫁祸给了宋书砚。 那只狗也是邵北岸亲手毒死的,就连宋书砚自己都遭受着校园霸凌。 她不止一次的想起宋书砚对她说:“你去查一下,就能知道一切了!” 可她是怎么做的,一意孤行的定罪! 黎燕姿大脑一片混沌,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后悔过。 她不该因为觉得宋书砚还小就忽视他的对自己的感情。 不该想要将一起事情拖到高考结束。 更不该损毁他最珍视的小提琴。 良久,黎燕姿才重新像是恢复了力气,离开了清大。 只是这一次她接走了宋奶奶,一起去了邵家。 车上,宋奶奶得知事情的一切真相后,气的浑身颤抖,眼眶泛红。 “这杀千刀的邵家,小的不懂事,老的也不懂吗?我可怜的书砚!” 她早就在宋书砚离开邵家后就后悔了,此刻看到了这些东西,泣不成声。 “黎教授,你本事大,能不能把书砚找回来?” 说到这,她又立马摇头。 “不行不行,书砚肯定还在怪我,既然他想去国外,就让他待在国外吧。” 黎教授抿紧了唇瓣,没有回答,眼底却一片寒意。 这一次,宋书砚讨不到的公道,她来帮他。 邵家。 邵北岸听到黎燕姿来找她,特地换了身衣服才下去,他带着笑看着黎燕姿。 “黎教授,我志愿填了清大,到时候我能不能做你真正的学生?宋书砚不珍惜,但我很珍惜这次机会!” “不能。” 黎燕姿毫不犹豫的拒绝,甚至眼底浮现了一丝厌恶。 邵北岸看清她眼底的神色,浑身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 “黎老师,你怎么了?” 邵父也走来,一眼便看出了氛围不对劲。 宋奶奶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一把揪住了邵北岸的衣领,当着邵父的面狠狠的扇他耳光。 “你这些年一直欺负我孙子,今天老婆子我就替我孙子教训你!” 邵北岸大喊着,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看向了黎燕姿,难以置信的开口。 “黎老师,你……你都知道了。” 邵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言叹息,甚至没有脸面去阻止宋奶奶打他的儿子。 黎燕姿失望不解的看着他:“这些年你一直都在伪装!为什么这么做?” 邵北岸脸颊高高肿起,他大声喊道。 “宋书砚才是!他明明只是我爸收养的,凭什么能仗着他死去的爸享受着我拥有的一切!” 他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盯着宋奶奶。 “还有你这个老太婆,口口声声喊着孙子,但他这些年听话的帮我顶罪,都是为你啊!他担心我会让你过得不好!” “但看到你每次不明真相的打他骂他,我就痛快!” 宋奶奶一瞬间面上的血色尽失,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邵父脸色一变,立即上前拨打了急救电话。 邵家乱做一团,鸡飞狗跳。 邵北岸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得意。 黎燕姿冷漠的看着邵北岸,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 “邵北岸,今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没人能护着你!” 五年后,费城。 “擦!” 宋书砚点燃了指尖的香烟,接通了邵父的电话,低沉的声音响起。 “爸,这次苏知夏会做你的主治医生,我明天再回来。” 邵父声音有些疲惫,却还是能听得出很开心。 “书砚,辛苦你了,到时候我叫人去机场接你。” 宋书砚拒绝了,又叮嘱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掐断了香烟,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尽显冷寂孤单。 这五年里,宋书砚吃了不少苦,边读大学边吃下邵家在国外的生意。 即便艰难,但好在他咬牙坚持下来了,如今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已经成功上市了公司。 而五年来,能联系上他的人,只有邵父。 黎燕姿和宋奶奶,仿佛已经淡出了他的世界。 宋书砚正出神的想着,手机响起了电话,来电显示“苏知夏”。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 “书砚,我已经落地京市了,我先过去看看叔叔,你别太担心。” 宋书砚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说道:“谢谢。” 苏知夏轻笑一声:“真要谢我,等你来了,就请我吃饭吧。” 挂断电话后,宋书砚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若不是邵父身体出了问题,他或许根本不会回京市。 因为,他并不想再见到黎燕姿,也不想再听到宋奶奶的咒骂。 第二天中午,宋书砚落地京市,刚离开机场就有一名金色头发的女人笑容满面的走过来。 “你好……” 她还未说完,宋书砚便绕开她离开,视线都没有落在她身上一秒。 林姗笑容僵在脸上,现在正值冬季,寒风吹在脸上更疼了。 “宋先生,等一下,我是黎大小姐叫来接你的!” 宋书砚听到黎大小姐几个字才顿住了脚步,他淡漠看了眼金发女人。 “为什么不早说?” 林姗看着宋书砚俊朗的脸,有些尴尬。 “我这不是想打个招呼吗,宋先生你好,我叫林姗。” 宋书砚回握住了她的手,对于林姗的名字有所耳闻,林家的二小姐,爱玩爱闹,但却是个科研人才。 林姗的目光落在了和她交握的手上,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但那抹温热的触感却很快消失,她心底莫名生出了一丝失望。 “上车吧,我送你回公寓。” 宋书砚坐在后座,却开口拒绝:“送我去市医院。” 林姗从后视镜看了眼宋书砚,想问些什么,又觉得自己管的太多,还是闭嘴了。 宋书砚给苏知夏发了条消息过去。 对面很快就回了消息: 很快就到了市医院,宋书砚五年没有回来,京市却变化不大,对他来说却已然陌生。 林姗没有离开,跟着宋书砚一起去了医院。 宋书砚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苏知夏穿着白大褂等在门口,温柔的面容上满是笑意,握着他的手,抬头和他贴面礼。 “书砚,你来了。” 宋书砚笑了笑,正要开口手腕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拉开。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黎燕姿攥着他的手腕,红着眼盯着他。 “五年不见,宋书砚,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宋书砚看着眼前熟悉的那张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黎老师……” 苏知夏清冷的眸光在黎燕姿紧紧攥着宋书砚的时候,微微一冷。 “你握疼书砚了,麻烦你松开。” 林姗没想到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眼前这样,诧异道。 “黎教授,你认识宋先生啊?” 宋书砚回过神来,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面色不改,朝黎燕姿礼貌的点点头。 “黎教授,好久不见。” 看见宋书砚疏离客套的模样,黎燕姿微微愣神。 从前那双清澈的双眼,仿佛经过了世俗的洗礼,在此刻成了尘蒙的珍珠,在也没了以前的光泽。 “书砚,你……” 宋书砚没有听她接着说下去,安抚了苏知夏两句。 “苏知夏,先去找我爸。” 苏知夏的视线从黎燕姿身上收回,满心满眼的都是身侧的宋书砚。 “好,我和你说说叔叔的情况。” 看着们远去的背影,黎燕姿眼镜下的那双眼,更加冰冷。 “林姗。” 本想跟上去的林姗被黎燕姿叫住,就像是被摁住了命脉一样,认命地走到了她身边。 “我好歹也是堂堂林家二小姐,真是欠你们姐妹俩的。” 黎燕姿瞬间就抓住了重点,诧异道。 “你出现在书砚身边,和我姐有关?” 林姗双手一摊,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是啊,你姐让我去机场接一个人,给我发了张照片。不过宋先生还真是厉害,在国外可是一个人掌控了一整家上市公司。” 黎燕姿却没有任何喜悦的神色,如今宋书砚的变化,让她一时间不敢认。 林姗见黎燕姿在发呆,顿时有些急了。 “黎教授,行行好,我还要去找宋先生呢?话说你怎么也在医院?” 黎燕姿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很闲?” “实验室的数据院长明天就要,你能给出来?” 提起这个林姗的脸顿时变得难看,也顾不得宋书砚了,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医院。 黎燕姿看着宋书砚远去的背影,剧烈跳动的心这才缓缓平静下来。 面色恢复淡然,抬脚跟了过去。 这头苏知夏和宋书砚说起了邵父的病情。 “我看过了诊断书,庆幸发现的早,是脑袋里长了瘤子,要进行开颅手术。” 宋书砚指尖攥紧,有些紧张。 “有把握吗?” 苏知夏点点头,温柔的面上带着让人信服的笑容:“有把握,别担心。” 宋书砚松口气,毕竟苏知夏点头了,那就没事。 此时也到了邵父的病房门口。 推门进去,邵父看到宋书砚,眼睛一时间有些湿润。 “回来了,回来就好。” 宋书砚连忙走上前握住了邵父的手,如今邵父消瘦的厉害,头发也被剃光。 “爸,我回来了。” 邵父回握住他的手,欣慰的点头:“回来了就好。” 宋书砚和邵父说了许久的话,直到邵父睡下,他才离开。 结果刚出病房,邵北岸就提着饭盒和他迎面对上。 邵北岸看着眼前他恨极了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宋书砚,你竟然回来了!” 宋书砚本以为邵北岸会过得很好,但看到他失去光彩的眼神,好像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但他并不在乎。 “嗯,爸睡过去了。” 邵北岸死死掐着掌心,几乎是控制不住心底狠毒。 “这是我爸爸!你去了国外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为什么没有死在国外!” 宋书砚不想和他吵,径直绕开他就要离开,却被邵北岸拦住了去路。 “宋书砚,你敢无视我!” 黎燕姿冷着脸走来,将宋书砚拉到自己身后。 “邵北岸,你还想对书砚干什么?” 见黎燕姿维护自己,宋书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她的后背愣神。 邵北岸却在看见黎燕姿的时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黎老师,你为了他一次次针对我还不够吗?!” “大学四年,我被所有人唾弃,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够吗?!” 这回轮到宋书砚诧异了,但在国外勾心斗角多年,他早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 黎燕姿面色不变,只是看向邵北岸的眸光多了几分厌恶。 “比起你当年你对书砚做的事情,这些远远不够。” “更何况,我只是将真相公布于众,至于其他人对你的态度,与我无关。” “哈?” 宋书砚见鬼一样的看着黎燕姿,又看了眼邵北岸,眼眸渐沉。 “黎燕姿,你原来是会查真相的。” 一句话就像是无形的刺,深深扎进了黎燕姿的心底。 她面色白了白,眼底的愧疚更甚。 “书砚,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我身为你的老师,却没有查清真相。” “黎教授,我和你早就不是师生关系了,至于我和邵北岸的事情,你同样是加害者。” 宋书砚后退了一步,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淡漠、高深,这是如今宋书砚带给他们的感觉,和从前的宋书砚仿佛是两个极端。 医院天台,宋书砚站在高楼边,从上往下看,底下的每一个都像是蚂蚁一样小。 指尖的烟在风中摇曳,他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书砚,你果然在这里。” 苏知夏此时已经脱下了白大褂,她不喜欢学医,就像是宋书砚不喜欢经商。 两颗孤寂的心在国外,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高于友情,胜过爱情,也是彼此最了解对方的人。 宋书砚吐出一口烟雾,却又很快被冷风吹走。 “苏知夏,要下雪了。” 苏知夏替他拢了拢衣服,和他一起看向灰暗的天空。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到时候陪我去故宫看看吧。” 苏知夏从小就在国外长大,从没有回来过,可她的根在这里,即便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可终究还是要回家的。 宋书砚点点头:“今晚要在医院当值吗?” 苏知夏摇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帮你给叔叔治病,其他的事情和我无关。” 毕竟以苏知夏的影响力,不是谁都能见的。 “走吧,请你吃饭。” 苏知夏看着毫不犹豫朝外走的宋书砚,无声的笑笑。 “一顿饭可不行,不然你亲手给我做一顿?” “做梦。” 直到他们远去,黎燕姿才从拐角处走出来。 掌心紧紧攥着一个坠子,是曾经宋书砚亲手为她做的。 带着少年炽热隐晦的爱意,此刻却硌得她掌心微疼。 宋书砚坐在后座,有些疲惫的靠着。 苏知夏贴心的坐过来一些,柔声道。 “靠着我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宋书砚摇摇头,京市的繁华让他感到安心,舍不得闭眼。 毕竟在费城的那五年,他总是能遇见枪战,生意场上勾心斗角,任何人看他年纪小都要欺负他。 他只能逼自己快速成长,快速学会一切,才能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 “苏知夏,你还想回去吗?” 苏知夏的歪过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想。” 宋书砚勾唇一笑:“今晚不醉不归!” 苏知夏向来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只是纵容的答应。 “我守着你,你尽情喝。” 就像是她不喜烟味,却会尊重抽烟的宋书砚。 而宋书砚也会在空旷的地方抽烟,尽量不熏着她。 宋书砚想喝醉,她就清醒的陪着他。 一小时后,夜色酒吧。 宋书砚的酒量是在酒局上练出来的,喝到胃出血都是常事。 他撑着下巴,兴致恹恹的看着苏知夏。 “苏知夏,当初你从拿画笔,到变成手术刀的时候会不会有不踏实的感觉,就像心脏空落落的,找不到归处?” 苏知夏面色有些微红,是被气氛感染的,但她没有喝酒,毕竟她习惯一直保持清醒。 “有,就像是你成年后再也没有拉过小提琴一样。” 苏知夏的指尖轻抚着宋书砚的脸,认真而专注的看着他。 “书砚,这五年你一直绷得很紧,我希望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宋书砚歪着脑袋看她。 被酒精麻痹的脑袋,一时间有些混沌。 “苏知夏,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相关推荐: 云翻雨覆   穿书后有人要杀我(np)   斗罗绝世:圣邪帝君   小白杨   吃檸 (1v1)   修仙:从杂役到仙尊   快穿之炮灰的开挂人生   穿进书里和病娇大佬HE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天下男修皆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