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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邪魔的下属?” 说话的时候,所有的攻击也都没有停,一时灵光频现,如同一场盛大的宴会,只不过,没有欢声笑语,只有单方面的疯狂嘲笑。 砰! 接连有人被神力击飞,自始至终,除了林渡的符文结阵,几乎没有任何攻击,突破过扶桑周围的神光。 他们如同飞蛾扑火,明知敌人比自己强大百倍,甚至千倍,还是想要拼命,哪怕只是干扰对方一点点,给自己的同伴创造一点点机会。 “所以不是后土的真魂该死!”林渡咬牙,画符结阵的速度越来越快,周身的气息却越来越微薄,她感受着对方操控的磅礴神力,忽然一瞬间想通了。 “是你不让后土上来!你怕后土真魂的转世会发现真相,发现早有凝结的碎片出逃,发现她的全部神力其实早就凝结成了魔种,成了驾驭太阳之力的帝君!” “你派开阳下去,不过是故意按死后土!” 林渡用力笑起来,笑得恶劣又释然,“你怕后土真魂知道,你这个虚假的,从她的尸体凝结出来的恶念,带着缠绕着三毒的神力,吞噬了一个帝君,区区假货,想要抹杀真魂。” 难怪,难怪要压着临湍飞升,难怪要逼她赴死,难怪一个帝君都能被魔种吞噬,因为这个魔种何其强大啊……它是和扶桑同等,甚至更高一层的后土的神力被三毒同化之后结出的产物。 是真正的……堕神。 她的血液在体内飞速翻涌,心脏在战斗中急速跳动,脑子也在飞快的思考,仙力涌动,手上画符不停,攻击依旧不断。 宽袖飞振,恍若云烟。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危止转头看向了密密麻麻的那群仙官,“我楼危止,秉承上一任太阴星君遗志,愿接太一之位,五营兵马,随我,结战阵!!” 起先还没有人动,直到一道诏令带着兵符落入危止手中。 小半刻后,但听得千军万马盔甲摩擦铮铮之声。 长生大帝看着墨麟再一次艰难提剑上前之后,不动声色将自己的雷部法源降至墨麟和夏天无身上。 他们的力量,都是雷部的法源。 墨麟只觉得瞬间雷力调之不竭,出手似有神光,诧异一瞬间之后迅速提剑,带着万钧雷电之力,兜头劈向扶桑。 夏天无也迅速反应过来,取出此前带有林渡所结神符符文的丹药,极有韧性的剑气挥出,带着烈烈火势,裹挟着她炼制出的丹药,爆出耀眼的火光。 两人的声音汇聚到了一处,一道肃然,一道坚韧,“邪祟!当诛!!!” 灵火催动那些丹药,在爆炸的一瞬间激发全部的药力,带着神符之威,将神光之内蕴含的浓重三毒消解。 万钧雷力依托一剑,斩出。 但听的雷声之中,有清脆的咔嚓碎裂之声。 护体神光,破了。 众人终于重振旗鼓,露出了点笑意,重新有了力气。 元烨再度被甩飞出去,却意外撞上一个熟悉的人,“晏青?不是你怎么……” 晏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狗头带着以迅疾的速度冲了出去,他赶忙撒手,顺势跃身提刀,目光坚定,“可别忘了,我可是拿刀能屠狗能打铁的读书人!” 狗头复位,瞬间冲了上前,众人随即跟着二狗冲锋。 数十万天兵天将结成的战阵也挥出了源源不断的攻击,那些仙力汇聚成一道长虹,带着刚烈无比的气势,由降魔杵带头引导,向扶桑输出源源不断的攻击。 扶桑被迫分出了大部分时间来应对这绵延不绝又雄浑不可忽视的攻击。 “小爷今天就把你的头拧下来!!!”二狗化为高大的模样,冲上了前。 林渡迅速反应过来,“盛宴!烛龙刀法!!!瞑为夜!!!等我符文!三息!!” 盛宴火速改换了刀法的两面,林渡的符文同时加成至她的刀气之中。 烛龙,视为昼,瞑为夜。 一刀落日。 二狗嚎叫了一声,同时扑了上去,本能神通,天狗食日。 不过转瞬之间,穹顶从白昼变成了黑夜,日光消失,夜幕降临,天地变色。 而太阳之力,也在此刻被彻底压制,三毒之气爆发了出来,给这黑天,再度染上令人窒息的潮热黑气。 林渡瞬间抬手飞速结印,一个个金色神符随着手势的变动不断变化。 在滚滚浓云之下,唯独她是天地之间唯一一抹清白,红绳灼热,符文耀金,汇聚成此间唯一一个,金色神环。 黑天之下,金色神环压过了十个太阳的耀目,带着凛然不可侵吞的威严,逐渐肆意生长。 “万天敬礼,千帝伏听,魔魂灭种,邪气肃清,灭!” 在最后一个手势结成的时候,巨大的金色神环随着林渡修长的食指迅疾飞出。 那无疑是比肩神明的威压,就连在远处的长生大帝的化身都一瞬间感觉到了压制的神威。 那是,天神之威,天神之怒,带着浩浩汤汤的清凛之气,无可违逆的天地之心,压上三毒缠身,失去了神光的扶桑。 神环一下将比常人都要高大的扶桑压得踉跄,只能被迫弓腰,浑身肌肉都在颤抖,骨骼在吱呀吱呀摩擦,却始终不肯伏身。 魔气滚滚,碰撞到神环,发出令人牙酸的刺啦腐蚀之声。 “灵……微!” 他倏然抬起脸,咬牙切齿,“你当真以为!你就是救世主嘛?!!” “你辛辛苦苦修成的琉璃心,也不过就是容器而已,不过就是个肃清天地的工具,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能赢吗?你就算赢了!你也要死了!!!” “你杀了我!接着就要轮到你自己了!” 所有人皆是诧异地一顿,同时看向了林渡。 就是在攻击停顿的这一瞬间,扶桑狂笑起来,他向归墟的背面伸出手,向着林渡的府邸,真正的魔气本源发出了召唤。 与此同时,暗处的邪魔冲了上来,以身撞阵,带着决然的献祭,生生将林渡加固的封印,再次解开。 另有一个白发仙人立于魔气本源之前,手持长剑,一面修补阵法,一面抵挡着这成千只散仙邪魔的进攻。 即便有阎野护阵,魔气本源在不要命的魔种的献祭中,终于重见天日。 黑色夜幕之中,出现了一道冲天的血光,怨气冲天,响起刺耳的尖锐唳叫,凄惨至极,魔种降临,天灾重现。 苍穹之下,归墟之前,成了三毒的领域。 “你!杀不死我!!”扶桑终于顶着消磨自己三毒的神环直起腰,无数魔气冲入他的身体,源源不断弥补着损耗。 “现在,你选,先堵上那个魔气本源,还是,先杀我?” “不过可惜,你杀不成了。” 狂风将林渡额前的碎发吹得散乱,有人趁乱在暗处射出利箭,带着穿云之势,直冲林渡的……心脏。 危止竖瞳一现,飞身上去,顺势甩出龙鳞,挡住了那接连不断的箭雨,一片护在了前心,一片护在了后心。 元烨旋即放出自己的机关巨兽,直接冲上去,一路横冲直撞,将隐藏在暗处伤人的魔种全部冲撞铲飞,继而晏青和瑾萱迅速跟上,将这些魔种一一斩杀。 他们实力的确不如很多人,但同是仙君境界,他们还能同等碾压。 “你能感受到人的七情吧?”扶桑笑起来,看着自己出手导致不少人激发了心底的三毒,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如同梦魇,继续循循善诱。 “你能感受到,有多少人,在怨恨你突然挑起战斗吗?有多少人,厌烦你掀起肃清天宫的事端吗?” “你的琉璃心,为这些人而长,值得吗?” “灵微,所有人都逼迫你献祭,诱导你走上这条既定的路,值得吗?” “错了。”林渡终于开口,恢复好了身上的仙力,“不是逼迫,是我选择。” “人的命,不是轨道,不是既定的路线,是我选择通向的一方旷野,天地阔大,是本君选择,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危止终于预感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没有说一句话。 一片厮杀声中,青衣仙人昂首淡笑,“七情缚心,琉璃净世。” 她抬手,扯下那个红绳,舍利子落下的一瞬间,红绳化为万道丝线,飘扬在黑天之中,鲜艳至极,如同天下所有人的赤子之心。 那双修长却极有力量的手,此刻按在了她的左侧胸膛。 舍利子落地的瞬间,琉璃心浮出林渡的身体。 被战斗的血性和三毒的影响冲昏了头脑的众人一瞬间清明,所有战斗力量,包括邪魔,也一瞬间止息。 在一众仙官之前,林渡取出了她的琉璃心。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真的见过琉璃心。 那颗琉璃心并不好看,远远不如这颗心的名字。 琉璃澄澈,那颗心的确澄澈,可却并不是一眼望穿的澄澈,一道光线透过去,会被折射阻挡许多回,那上头,从里到外布满了已经愈合的裂缝,像是曾经碎过又被什么东西粘合过一般。 如果有人问,那林渡的答案,大约只有一句人心而已。 人心哪有光滑完美的,都是在数不尽的磨砺和破碎中重建,岁月和风霜锻造出来的,一颗真正经历红尘世事的琉璃心。 危止低下头,神识飞快地结印,手腕抖得厉害,牙关咬得极紧,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和颤抖,他学得许多的旁门左道,终于在今天,用上了。赤色同命咒,慢慢成型。 林渡不能死,她也不会想死。 此后,就算林渡再不想,也要和他这条真龙,这条没有轮回,却近乎永生的真龙,长命到老了。 夏天无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永远稳定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还在空中的元烨下意识拉住倪瑾萱,顺势死死捂住了她的嘴,不能喊,不该喊。 小师叔做的决定,不该被他们影响。 小师叔最疼瑾萱了,如果她喊出来,一定会有一瞬间犹豫的。 正在不远处奋战的阎野若有所感,神识看向了林渡所在的方向。 还处在动用雷部本源兴奋中墨麟血倏然一凉,晏青愣在了原地,继而僵硬地低头,看着手中的刀。 楚观梦如遭雷击,“林渡!!!你个骗子!!!” 它的尖叫声带了哭腔,“你们都是骗子!!!” 林渡身形没有丝毫摇晃,飘扬的万千红线迅速束缚上那颗琉璃心,接着以琉璃心为中心,飞速结成了天罗地网,笼罩在了魔气本源之上。 这是缚心绳被创造出来的真正用处。 道祖说过,但凡有本源加持的宝物,会远远超过打造者所求的东西。 所以缚心绳被打造出来,不是辨别,而是……清除所有的三毒。 赤色红绳在琉璃心的加持之下,如同万丈红霞,将那至邪的血光泯灭,压成了黎明的曙光。 青衣白发修士胸口还带着血迹,那是从内里沁出来的血迹,一点点浸透了整个布料,即便是不会沾湿的法衣,也不能轻松消散,可伤口已经在仙力和同命咒的作用下,快速愈合。 林渡的神识之中,那个原本只是寻常平等契约的地方,已经转化为了赤色的同命咒印。 危止隔着人群,垂下眼帘,轻声传音,“抱歉,使命没有完成,我没法保证,你不会死,所以,我的命,此后就是你的命。” “真龙命长,肉身强健,你放心,绝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林渡笑着摇头,“不,多谢。” 天帝的声音下一刻响彻整个云霄,“元君灵微,舍己忘生,承洞真之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今为天地立心,此志之诚,已动上天,天授,封为帝君。” 天帝,统御诸天,掌管万圣,言出法随,此话一出,即成真。 一道神光降下,将林渡整个人都罩住,丹田内的仙气滚动翻涌,迅速转化为了神力,无穷的力量漫入她的四肢百骸。 终于,转化完成,帝君之威,加于此身。 扶桑还在金色神环的限制之中,不会再有邪魔气的补充,自身的魔气,也在不断地被神环消耗。 林渡看向扶桑,“现在,轮到你了!” 扶桑嘶吼起来,他重新祭出太阳之力,“就算我没有三毒之力!你依旧杀不了我!” “谁说的?”林渡重新祭出浮生扇,“既知生平,即能杀人。” 浮生幻境的另一用处,不仅仅是评判功过,降下罪福,更是,杀人灭魂之阵。 浮生扇倏然展开,扇面浮光跃金,神力灌入,风雪一瞬间涌出。 幻阵强行将扶桑拉入其中。 “想要激发所有人心底的恶念,那也尝尝,被你自己的恐惧,吞噬的滋味吧。” 如同林渡最初时使用浮生扇一般,霜雪一点点结成,无视炙热的太阳之力,慢慢将人冻结成了一尊冰雕。 继而,众人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嘶喊。 那声音透着彻骨的绝望与恐惧,寒冷与绝望交织,让众人好像都看到了天灾来临的一幕。 嘶喊声接连不断,像是要将这辈子的血都喊出来一般。 无尽的恐惧,承载着数千万信徒的恶念与恐惧,不过转瞬之间,冰雕之内的人身体就像是经历过了水淹、火灾、雷劈、断骨、斩首、毒发……无边的死亡与恐惧,贪婪、嗔怒、痴念让人又哭又笑,如同疯癫。 林渡冷冷听着,无悲无喜,不惧不怒,已是神明之相。 天帝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是敕封率先站在林渡身边的人。 危止、墨麟、夏天无、倪瑾萱、元烨、晏青、苍离、阎野,无上宗和寻找到的参与的所有人,包括楚观梦。 所有人同时进阶了一层。 于是天光大亮,无数金光从最上层的天穹降在仙界的不同领域。 在许多道金光之中,魔气彻底收敛消散,而被冻住的扶桑,冰封层响起清晰的碎裂之声,昭示着太阴的遗志,终于圆满。 天地终于有心而悦达通,万民终于有命而争立意。 神君苍衣染血,终又重见郎朗青天。 倪瑾萱终于扑了过来,泪眼蒙眬,“小师叔!” 无上宗几人也回过神,围过来,包括阎野,一副看她怎么辩解的模样。 林渡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决定狡辩一下,“诶呀诶呀,这不挺好,以后再也没人说我偏心了。” 阎野冷笑,还没伸手,楚观梦跳起来就给了林渡侧脸一肉垫,没伸爪子。 第485章 岁暮天寒,归去来兮。 扶桑已死,今日在战斗之中冲上来的魔种也都被一一斩杀。 仙官们看着眼前的人,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道祖亲传,洞真一道,修炼到了圆满,究竟是何模样。 大抵世人都已经习惯了通过奇遇、功法、钻研、刻苦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却忽视了真正的高处修行在道心。 可修行容易,修心难。 实际存在的东西总比虚无缥缈的事物更容易把握,没人能看到的壁垒,才是最大的壁垒。 灵微帝君的大功,所有人都能看见,可又有几回有灭世之危,几人敢当救世主。 但现在灵微帝君有别的事情思考,“我的府邸……” 又得重建了。 神仙打架,加上邪魔献祭破坏封印,导致整个府邸成了一片废墟。 上来两千年,房子塌了两回。 林渡抱着胳膊看向那片废墟,面色有些沉痛。 旁人看了只觉得帝君威严,高不可攀,突然都有些胆寒。 林渡沉思片刻,果断看向了督财府的中大元帅。 督财府的人齐齐背后一寒,这是要从他们财部开始清算了吗? 是,他们刚刚没有帮忙,但他们财部来凑热闹的都是文官啊,唯一的武财神,在看家呢。 “财神爷,给点儿?房子塌了,没钱修了。”林渡目光真诚。 毕竟她闭关的时候怕孩子们资金不够,都给出去了,现在堂堂帝君再去摆摊,那就算收受贿赂了,不太方便。 中大元帅:…… 他反应过来,“嗷!好!能行!这得批,这能批!” “但是帝君,你还要住这里吗?你不然搬去中天紫薇宫暂住?”另有仙官站出来。 林渡摇头,“不,我就喜欢这里,就这里,清净,好。” 中大元帅打着圆场,“清净好啊,你有什么要求吗?直接和天工部说嘛。” 林渡想了想,“简单点,要个竹林,没了。” 要求很抽象,但这会儿天工部就算林渡要个竹山天山都能任劳任怨建出来。 天工部的仙官退下之后悄悄搓了搓手,这帝君身上的寒气,真重啊。 众仙官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先走,都等着灵微帝君走。 林渡走出去几步,忽然又停下了。 刚刚抬脚的仙官们瞬间收回了那该死的脚。 但见青衣帝君转头,直直看向他们这群距离不远的仙官们,眸色苍茫,脸上却微笑起来,如竹间罅隙光影,引人注目,可她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叫人如置冰雪地中。 “既然各部都有仙官在,那正好,替本君带个话。” “明日起,三元九府,会逐一清查整个仙宫,诸位仙官,请务必到岗,无故不在者,按律处置。” 林渡说完,微微颔首,转身带着几人离去。 众仙官看着那群人的背影,他们的衣袍大多脏污残破,可背影和中心的那道青竹一般挺直,姿态 却放松至极,勾肩搭背,间或飘来细碎的笑声和抱怨。 像是从岩石中顶出来的坚韧植物,可以飘摇,可以奇形怪状,却总是茂盛又健康的,生机勃勃,是这天宫中罕见的蓬勃群体。 逆风扶摇,涅槃起舞,长路漫漫,书剑携手,共至天涯。 玉清宫,天帝所在之处。 看守的仙官一脑门的汗,看着面前的排队等着召见谈话的人。 这叫什么事儿呢,这么多人是合理的吗?天帝叫了这么多人吗?怎么他们那一副刚打完架还想再打的样子呢? 已经轮到他们清算玉清宫了吗? 林渡坐在天帝对面,“还下棋?我有点忙诶。” 天帝无奈开口,“下一盘嘛,下一盘嘛,还没到明天你忙的时候。” 棋子落下,咔哒咔哒声中,天帝复又开口,“三元九府本来就是你的,我就不说了,天医院,本来也是三官的,也在你管辖范围,还有嘛,扶桑手下的,你怎么看?” 林渡不想管,落子更快了。 “你赢了就都归你。”天帝看了一眼棋局,说道。 一向走快棋的林渡落子迟疑了一瞬,几步之后,原本一盘针锋相对的好棋被下得稀烂,一方更比一方烂。 最后林渡还是以三子的优势落败。 “既然这样,那就把斗部、驱邪、司危府,都给你好啦。”天帝心满意足,“剩下的,让太一领灵官殿和四驿,正好。” 林渡:……合着这位早就想好了,留面子效应在哪都管用是吧? 林渡深吸了一口气,“那天帝,不如以身作则,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天帝对上林渡笑得十分流于表面的脸,斟酌片刻,“可,你那个苍晏……怎么说?” 林渡笑起来,“紫薇宫,这地方不错,让泰玄府整改整改,我就进去办公也好,苍晏对紫薇宫熟悉,还是去紫薇宫待着吧。” 天宫谁没有几笔糊涂账,泰玄省更多,晏青手上握着的东西可太多了,不管是真是假,都是隐患。 天帝的意思很明白,监察了所有人,就不能再翻旧账了哦。 “好说,这就下调令。”天帝也笑起来。 两个人对着笑,一个比一个脸上的肌肉更加用力,就是看起来牙根也都咬得极紧,一个在计算自己要受多少罚,一个在计较自己要受多少累。 林渡出去之后,扫了一眼排排站的崽子们,“你们在这儿干嘛?”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没事,我都谈完了,你们都等着接调令和俸赏吧,紫薇宫更大,收拾收拾,爱住紫薇宫住紫薇宫,爱住三元九府住三元九府,几部随便挑。” 没别的,就是府邸多。 不动产多就是好啊。 她看向阎野,“明天起,命簿不知道要有多少变化,您老人家养一养精神吧。” 阎野抱着胳膊冷笑一声,“那还得谢谢帝君提前给我透个口风?” 林渡满意摇头,“不用谢,应当的,应当的。” “你他……”阎野举起了手,看到了那胸口的血迹,终于又作罢,恹恹阴阳道,“毕竟不偏心了就是不一样哈。” 林渡看向了那群崽子们,意识到了什么,“盛宴估计先走了,回头你们谁去偷偷送点贡品,多照顾照顾生意。” 元烨兴奋搓手,“咱们现在不去整一口吗?” 林渡想了想,“那你们先去,我先回趟三元九府,抓个人。” 一帮人顿时紧张起来,“谁!” 林渡摇头,“不是敌人。” 三元九府,紫薇道人看向了门口,那道青色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帝君。” “不敢。”林渡抬脚跨进了门槛之中,“其实,古墓是紫薇大帝的古墓,下放到洞明界,也是故意的,对吗?” 紫薇道人诶呀诶呀憨笑起来,用他的破蒲扇扇着风,“事情都已经要结束了,还要追根究底吗?” 林渡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像是闲话拉家常一般,“之前我一直不理解,扶桑的计谋但凡我少一点天赋,我都会落败,可那天,他堂而皇之带了八观镜去。” 而她的确过不了八观镜,因为她的确违逆了天机。 扶桑知道她违背了天机也不算奇怪,她身上并非没有端倪的,尤其他在紫薇宫,就能够看透命数流转。 但扶桑却不知道洞明界曾经还出现过一个八观镜。 那是林渡最终坚定不移地把目标放在扶桑身上的原因。 “他手上的八观镜,是真的吗?” “假作真时真亦假,”紫薇道人的蒲扇噗嗤噗嗤晃动,“紫薇宫的主人,自然能看星辰流转,观命数轮回,就比如我,也只是区区一个小小化身而已,并非真大帝啊。” 紫薇道人落拓起身往外走,“更何况,灵微帝君如此聪慧,想来已经猜到了。” “就当是,神明为你们的未来,点的一盏灯。” 林渡留在原地,低头思索片刻,再抬头,那人影已经不见了,比清风还要干净利落。 她无奈也站起来。 真紫薇陨落于洞明界,当然有群星冉冉升起。 扶桑看了传承的八观镜,知道了林渡违背天机,想要将她按入万劫不复之地;阎野看了真正的八观镜,知道了没有逆天之举的未来,却也在眼看世界走向越来越与命数背道而驰的时候,果断选择了支撑起一个逆行的未来。 林渡换了一身衣服,到酒楼的时候,包间的大桌子中间的空间能跑得了一匹马,轮盘转圈儿摆满了盘子,众人嘻嘻哈哈,推杯换盏,看见林渡来了也都没停,笑嘻嘻吆喝人入座。 林渡找了个空坐下,发现今儿没人抢菜,“怎么都这么斯文,等我呢?” 晏青咳嗽了一声,“说那话,我们都是成熟的大人了,好歹也是三元九府星君的体面,不兴抢。” 倪瑾萱积极举报,“是没人威胁到我们了!” 林渡目光落到毛团子身上,“怎么不吃?” 楚观梦气鼓鼓地团成一团,“不吃!不饿!” 林渡戳了戳它,“吃了这顿下一顿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啊。” 楚观梦又转了一圈,“不吃!” 林渡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危止,“它刚刚也这样?” “一直没吃呢。”危止无奈笑起来。 “那行,那就让他们都吃,你看着,下回也不带你了。” 林渡一面说着,一面薅过毛团,“不就是没提前告诉你吗?我这不是好好的?” “但你没有心!”楚观梦还是生气,“早知道这样,不如最开始就把你生吃了!” 林渡懒得翻旧账,“吃吃吃,生吃,来,你再不吃他们可都吃完了哦。” 楚观梦手里被塞了个贡果,下意识啃了两口,反应过来狐疑道,“不是你哪儿顺的千年蟠桃啊?” “玉清宫顺的。”林渡理直气壮。 一桌人不止今日的几个,还有无上宗其余不少同门,除了自闭的姜良,酒酣谈兴浓。 “说起来,这飞升之后,也就你们这帮孩子进天宫的多,这成天的,多累啊。” 倪瑾萱闻言道,“因为小师叔在里头啊!” “飞升不飞升,进天宫不进天宫,都是个人想法嘛,逍遥之人,在哪都逍遥。”元烨撑着头,眯着凤眼,“你说是吧师父!!俩徒弟给你顶锅!你就随便怎么逍遥了。” “诶,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自己要去的天宫,咱们开山祖师爷,虽然没飞升,可后辈多少人飞升了,都是个人造化!” 林渡忽然想到了书楼里的几次前辈教诲,“祖师爷没飞升?” “是啊,祖师爷可以飞升,没飞升,渡劫之后,拒绝将灵气转为仙气,守着书楼过日子呢。”一个陌生的面孔侃侃而谈,看着他们的目光像在看最亲近的后辈。 “他经历过道祖的讲课,自认飞升成仙没有必要,只想坚守自己所创立的宗门传承,一界的散仙,寿命绵长,老爷子之前和我说过,他的命,最多守到一百代,一百代啊,是个坎儿啊。” “一百代往后,就看宗门自己的造化咯!” 另一温文模样的人解释道,“守着书楼是因为那是咱们无上宗的真正根基嘛,为了无上宗,能够薪火相传,有后来人嘛!” 成仙或许是很多人的愿望,可也总有人,有更重要更执着的目标。 比如开山立派,守住宗门,薪火相传,为照后来人。 “咱们无上宗,刚好第一百代飞升到了仙界,说明肯定熬过了坎儿,我是真高兴啊,来,举杯!” “敬祖师爷!” “敬无上宗!” “敬我们,代代相传,不灭的正道!!!” 星云流转,满盘杯盏空,众人大醉而归。 林渡和危止并肩而行,墨麟扶着夏天无,倪瑾萱扛着元烨,元烨手上还拽着晏青的袖子,楚观梦化为白色猛虎,在前面奔跑。 “诶!太阳快出来了吧。”倪瑾萱像是看到了什么。 元烨咚一下落在了云间。 一行人同时停住脚,散乱坐在离三元九府不远的玉桥上,傻乎乎仰头,等一场日出。 岁暮渐凉,清风拂面,扑散了酒气。 “看!!太阳出来啦!!!” “我们幸福逍遥的好日子啊!!” “新的一天!!努力干活!” 一帮人喊完,互相嘲笑的对方的傻,起身之时依旧笑容满面,像少年时那样,拍着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伴随着太阳的上升,向三元九府跑去。 “看谁最先到!” 自这天起,天宫仙官陆续都接受了监察,林渡的琉璃心和缚心绳随着消失不见的三毒与邪魔深埋地底,可她继承的神符和能力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因为进阶了帝君,突破了自我的心境,更上一层。 潜藏的魔种不在少数,多数不敢接受监察就潜逃了。 可林渡和危止手下的仙官抓捕人也是好手,汪汪队中人研制出了不少的抓捕追踪法器和程序,终于陆续将这些潜逃的魔种,全部斩杀。 整个天宫彻底被肃清,换了一副新气象,无上宗飞升上来的前辈也有不少进入了天宫,填补了空缺的职位。 仙宫有了个闲话笑语,盲目者掌命,故命运无常,无心者执法,故再无偏私。 可无论如何,灵微帝君,都成了许多仙官心中,永远无法忘怀的凛冽霜雪。 她强大,聪慧,布局谋算天下,评判三界功过,是道祖最得意的亲传之一,闲散时温柔似初春微风,行事时却凛冽如坚冰,有人仰望,有人畏惧,有人却也能同笑语,共行道。 林渡的府邸被重新修好,背后依旧就是归墟。她来时孤零一身,一路走来,如今终于样样圆满,富足至极。 “终于清查结束了啊,有时间,再去鬼界逛逛,也不知道师伯修炼到哪个境界了,等老四轮回路上,能不能遇到师伯。” 月下竹影交横,白毛团子舒舒服服瘫在琉璃顶上晒月亮,林渡松散靠着白玉树的枝干,在自己种下心脏的地方,仰头灌下刚开封的蜜酒。 “百花仙君给你的蜜,是不是兑酒喝着味道不对?下次还是等我做好莲花蜜吧。” 危止站在树下,举起手,将新的一壶什么都没加的酒递上去,自己却只是站在树下,仰头看着白玉枝干上漏下来的一点流光的苍青衣摆边缘。 林渡接过去,“确实好像不对,你怎么不上来?” 危止仰头,耳边有风竹声,身前是百川流归之地,脚下是万魂终结之所,明月高悬,满怀冰雪,落于枝头。 “只是在想,同命咒,是不是同心跳?” 林渡垂眼看向树下一片淡素之中唯一的盛景,认真侧头感受了一下,“听到了。” 不是心跳,是神动。 岁暮天寒,归去来兮。 ——正文完—— 第000章 完结感言 这本书是我写书一年多来,最成功的一本,它不完美,但它是我当下能创造的最完美。 这本书的起始点,是我在24周岁生日低谷前夜,想到了一句,“我救我自己”。 我想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诠释一场套着穿书和玄幻皮囊的自救。 于是有了林渡这个名字,渡人渡己的渡。 我创造她的人生经历,她有着困境人生,在重男轻女的世界里挣扎出来的没有依靠的浮萍,曾经也被世俗的观念影响,试图谋求爱情填补成长过程无人的空缺,但她终于在失去意义的时候清醒,通过拯救旁人的方式,去救赎曾经的自己,也就是,一个情感博主,拯救恋爱脑,于是雏形诞生了。 但随着我开始塑造故事的时候,这个故事的世界展露的是广阔的,真实的,鲜活的奇观,它可以容许我创造很多剧情,揭示很多东西。 我想要阐释的,其实很多,我反复看很多道家相关书籍和一些浅显的佛经,搜集资料,完善自己的故事,于是诞生了这个洞明界,这个无上宗,很多人。 我想要塑造一个正道,或许有利益冲突,或许有各自谋算,但大敌当前,正道中的每个修士每个人,本能的教育里,选择的都不是独善其身,是同舟共济;想要塑造一个有自我体系和内核同样痛苦的反派,一个并非完全个人的悲剧,是时代和世界的悲剧。 林渡她来时一无所有,她通过渡人的方式,渐渐收获的,“母亲”角色的临湍,“父亲”角色的阎野,很多指引她的长辈,无条件去爱她,保护她,教导她,还要有她担忧的,想要引导的晚辈,很多可以交付后背的朋友,一个同路的知己,完全健康且没有负担的关系,于是一个修真界大家庭诞生了。 林渡她通过成长,通过一场盛大的谋算,在路上获得了健康的,稳定的,圆满的关系,也从警惕和害怕亲近团圆,宁愿成为交易,两不相欠,变成了坦然接受亲朋好友师长的帮助和馈赠,因为她知道她可以放心接纳那些善意,而不需要思考背后的因果和人情。 她要学会坦然,找回初心,立下道心,完成横渠四句,带着她在现代学到的思想,融合她所学的道法,学会接受离别、遗憾、不完美,还有死亡、牺牲。 她会从残缺修成自己的圆满,从事业到心性和处世,这是我认为的,大女主的成长故事,我想,我大概在这方面,是做到了的。 一个作者笔下着墨最多的必定不可避免的带有她本人当前的世界观,最开始我想林渡独自生活,于是不得不逼迫自己做到极致,优秀,超过男生的优秀,独居,所以形象更偏向于独立的中性化的,不可侵犯的,而到了修真界形象考古了很多之后选择了最简单的现代道士形象,简单,合她的现代观念。 实际上我将我当时自保的观念下意识投射到了她身上,而现在的我自保方式是去学泰拳,而不是打扮得相对中性化,将改变形象变为加强力量,这是经历过几次单身公寓被敲门和踩点的醒悟,我要变得强大,有能力挥拳保护自己,而不是去女性化,准备那些可能来不及举起的电锯,人不能站在现在的高度去批判当时的自己。 我热爱少年感的人,但直到这本书首秀,意外地被很多人看到,指出少年这一词的争议,我才意识到了这是个争议点。 我个人的经历和惯用语言,少年就是包含少男和少女的,就比如子包含男女。 但每个人的经历,形成的观念体系是不一样的。 我开这本,是群像练笔,所以最开始,对每个角色的投入度不足,行文的时候重心不一样。 我想要描写不一样的女性,于是描写的方式不同,用的代称不同,尽管尽量不让林渡本人使用爹系词汇,但本质上描写的时候我被世俗根深蒂固养成的无意识厌女思维也会暴露弊端,我更想要我的女主独特,更想要她有更强烈的少年气,她是我最挚爱的心血,不可否认,我的确行文有缺点,并且也会无意间妥协于世俗,以获取易读性,我也在不断去反思并且接纳改正。 但我还是认为,少年是女性可以使用的词汇,并且我不只认为文中只有林渡才是少年,少年感是她的特质之一,但她更大的特质,是她在冷漠孤僻之下的温柔和宽厚,是她身为女性的共感力和敏锐性,所以我不认为她是模糊性别化的,圣母也不是贬义词,济世救人,是我们民族的文化与凝聚力。 修真世界本身是个以实力构建权力等级的世界,所以性别本质上没有差异,你们能在书中找到很多,智慧的、强大的、各色各样,走自己的道的女性,这是我自己倾向于去表达的东西,女性的形象是多样化的,不局限的,各有天地的,是常青树,是凌峰顶,有无限可能。 我的观念永远在学习中前进,可能以后的我还会发现以前的我更多的缺陷,但我依旧爱我创作出来的东西。 另一个争议点是cp问题,我始终认为,渡危是精神上的共鸣,绝对意义上的同路者,我想要试着去创造一个内敛但精神契合的正常感情关系,文章核心不在于感情,所以我着笔不多,全部是为剧情服务。 我作为一个作者唯一的天赋,就是我热爱我创造的人物和世界,故事剧情和表达手法或许有缺陷,可我是真切的,呕心沥血的,爱着他们,并且相信他们诞生于我的精神世界,又独立成为一个被许多人喜欢的平行宇宙。 八个月,不长,却也让我慢慢成长,这本原定的群像练笔随着剧情的推进,我开始给配角们投入了更多的爱和心血,我的注意力,从吃饭睡觉行走嬉笑的空隙,只想到主角有关的剧情,而更多开始思考配角们的剧情,于是他们丰满了起来。 我很感激,感激我自己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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