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个身,继而下行,接着就是一招抱虎归山。 巫曦急忙退避抵挡,继而与林渡擦肩之际,清晰地看到了林渡跳脱的虎牙。 “啊,这次没挡住。”轻飘飘的一声。 林渡爽了,终于没挡住她的路,面子找回来了。 而她也终于明白了,何为真正的太极攻守。 拳势如海,滔滔不绝,动则俱动,静则俱静,劲断意不断,一触即发。 林渡抬手而上,灵力奔涌而出,白光周旋似太极阴阳,将十六道灵光形成的奎木狼卷入其中。 但听得砰的一声,巫曦避无可避,摔了下去,单膝结结实实跪在了地上。 林渡稳稳落在了地上,收了势,“你输了,说吧。” 第137章 最后一株? 林渡赢得在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巫曦面色发白,这会儿冷静下来浑身的关节都痛得厉害,不光疼,还带着绵延不绝的阴冷,如同初春时还带着冰碴的江河肆虐过他的薄弱之处,初时并不觉得有多疼痛,但缓下来才发现那每一道冰碴子都刮走了一部分血肉一般。 他竟没能立刻爬起来。 一双不染纤尘的银锦法靴落到了巫曦眼底,接着那道尾音缠绵的声音再度响起,“愿赌服输啊,巫曦师侄。” 巫曦有些恍然,无论是按照经验,还是按灵力的深厚程度,林渡胜率只有那么一成,可打到后面的时候每一步的灵力走向都好像被林渡预料到了。 一个是几十年来锻炼出来的反应能力,一个是在战斗时都在不断推演观察的强大脑力,他的的确确输了。 林渡,是真的强。 他捂着空乏的丹田,分明是五月里,有一场比试耗尽了体力,本该热得厉害,他背后却分明已经冷汗涔涔。 “回林师叔的话,”巫曦费力地开口,“我在富泗坊发布了一则求药消息。” 林渡啧了一声,“那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因为……那个人在富泗坊接了任务之后,要求就是不许外泄答案。” 林渡一哂,“那你还说?” 巫曦没吭声,这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 “若我偏要你给我那个答案呢?”林渡垂眸道,“我记得富泗坊发布任务之后,有人接了任务,上交消息,坊内会给发布者完整的一张记录了消息的卷轴吧?” 她声音罕见地多了些威压,“一张已经无用的卷轴,换一株救命的万年草,你自己选。” “你要知道,这世间只剩下最后一株万年草了,要不要全在你。” 两道身影一跪一立,陷入了僵持,那边围观的大人却闹腾起来。 雎渊伸出手,“给钱给钱给钱。” 裴钦试图赖账,“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雎渊冷笑一声,“你想赖账?我直接把你扔回青州城信不信,今天都喝了我一壶仙路引了,赶紧,孩子都看着呢!” 裴钦骂骂咧咧,“我们剑修很穷的,只会打架,又不能靠自己的本事赚钱。” “我不也是?我也穷,我大徒弟身子骨还败了,小的还在长身体,穷得快养不起了,你快点。”雎渊拍着他的背,拼命摇头叹气,像是明天就过不下去了。 裴钦咬牙掏钱,一边掏一边碎碎念,“你就是个土匪!” 雎渊收了钱,又把人搂回来,“好兄弟!” 林渡耷拉着眼皮,有些不耐地看着额上也沁出点点汗珠的人,“到点了,我该回去睡觉了,你想好了吗?” 她分明没有将腾云境的威压外放,浑身气息收敛,可站在人跟前,就让人觉得像是在凝视着看不透的雾霭青山。 裴钦想要上前说句话,被雎渊牢牢禁锢着没能脱身。 林渡见巫曦依旧低着头,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 她轻蔑笑了一声,像是秋日里第一片落下的黄叶,昭示着一个季节的凋零,落在巫曦耳朵里,刺啦一下划破了他岌岌可危的壁垒。 “林师叔,请。” 巫曦取出一个小小的卷轴,那卷轴是用金黄色的绢布做的,拿出来颇为富贵。 林渡笑了,接过那卷轴,接着向凤朝走过去。 卷轴里不过寥寥几行字,用朱红色的笔墨写着消息的内容,“无上宗内库,有绝迹已久的万年草,比无为芝更适合金丹破碎之人延年,现为林渡续命所用。” 林渡眯起眼睛,转头看了一眼雎渊,心中无端生出了一种想法。 墨麟的天生灵骨只有宗内寥寥数人知晓,她喝万年草续命,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 但这些消息,都会刚好传递到觊觎的人耳中,那背后隐藏的人,或许会是同一拨人。 凤朝催促她,“回去睡觉吧,交给我们。” 林渡就老老实实回去了,也没睡,大半夜爬到了天芮峰上,径直找到了正准备开炉炼丹的姜良。 她如今练了步法,走路更没有声音,就那么往旁边一站,把姜良吓得手一抖,直接蹲下身缩了起来。 林渡:…… “您老人家不至于吧,要不给你杀个王八,把壳儿给您,您回头遇上人先缩进去?” 姜良听到声音是熟人这才出了一口气,也没站起来,闷声道,“我筛药呢。” “你都准备开炉了还筛药?我就是没炼过丹我也读过书啊!”林渡伸手,拎起姜良的后衣领,准备把人拎起来,“我把万年草给出去了一颗。” 姜良原本还想抵抗,听到这句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把林渡的手顶了回去,连带着人身形一晃。 “你疯了?知不知道宗内就十株,刚刚好够你到百年大关,你给旁人??” 他拎着拂尘,劈头盖脸就要往林渡身上打。 林渡被打得抱头鼠窜,“不是,师兄,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锤子解释,你想死是不是?我那么费力……”姜良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林渡将一只丹药瓶扔给了他。 “这什么?” “不知道,您看看。”林渡站定了。 姜良打开那瓶子,只是那么一扫,就愣了。 “这几颗天品的丹药……你哪儿来的?” 天地玄幻四品,每品分九阶,天品最难得,也最难炼制,姜良就是因为能炼制出天品的丹药,所以才是丹道魁首。 “秘境里捡的。”林渡信口开河,系统这事儿也不能漏出来,今日冒险给姜良看,也是看准了他这个社恐不会和旁人说。 姜良又看了林渡一眼,气闷地把盖子又盖上了,含混道,“运气挺好,能用,你死不了了,算了,给出去就给出去了吧,省得他再跪我。” “我还活着,那个人就跪我,怪瘆人的。” 林渡就笑了,“我还想亲自送一送我师父呢,哪能那么早死。” 这话说得她要给阎野送终一样,姜良掀起眼皮看了林渡一眼。 “之前阎野跟我说,你练步法的时候每次踩空下落,都会有一段不用灵力托着,直接往下,像是存了死志,问我把脉能不能看出来异常。” “我说我是活判官,不是真阎王,把脉也不是算命。” 姜良顿了顿,偏过头去收拾东西,只留给林渡一个背影,“我们这么多人拉着你,不是让你去死的。” 林渡眨了眨眼睛,“我暂时还没有那个计划。” 姜良只是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林渡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林渡不想活了。 最后那一株,原本是要留给林渡过百年大关的,万一就缺了那一株呢。 “为什么要把那药草给他?就因为不想让我为难?” 桌上的东西终于收无可收,姜良转身看她。 林渡低头笑笑,“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巫曦来无上宗几次,又在富泗坊发过任务,并且有人接下来任务,那这个消息就不是秘密了。” “如果我们不给,传出去我们无上宗也难做人,后面万一还有人来问呢?毕竟我还好端端地活着,我们怎么说都难。” “索性传出去,最后一株给了巫曦,彻底让外界断绝了心思,想要的人,就找巫曦好了。” 林渡说到最后嘿嘿一笑,姜良轻哧了一声,“你脑子少想点吧,这大晚上不睡想这么多,活该你……” “对了,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的?” 林渡摇了摇头,她看向了窗外,月光薄薄一层,浓雾缠绕着天芮峰,像是怎么吹也吹不走的阴霾,让她看不到通往外头的路。 “刚和人打了一架,有了点感悟,师兄,我再练一遍太极,你来看看,这回还是健身操吗?” 姜良神色一僵,“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让我教你练功?” 林渡活像是半夜十二点打电话给数学老师问竞赛题目的学生,一双眼睛眼巴巴看着自家师兄。 姜良认命地一甩拂尘,“练!练!” 第138章 可着一个韭菜割 林渡那一战,让她的太极彻底脱离了健身操的范围,而真正有了内蕴。 开悟以后内力流转,也有了真正的天地阴阳流转的痕迹 虽浅显,却有了雏形。 姜良看着在林渡周身流转的气韵,清俊端方的脸上满意一笑,他特地蓄了胡子,这笑就显得格外细微,叫外人瞧不出什么变化。 分明也不过青年人的面貌,却已经有了世外高人的风范。 林渡收了势,转头看向姜良,稀罕道,“师兄今日一次都没有打我诶。” 平日里每次整套动作练习的时候,多少都有一半招式拂尘会打上来。 “怎么?你欠打?”姜良横她一眼,举起了拂尘,结果只是轻轻拂去了林渡肩上不存在的灰尘。 姜良捋着胡须咳嗽了一声,“也就比健身操好那么一点,这大晚上的,不好打击你罢了,我看了,你的招式虽然已经有了内蕴流转,距离真正的圆融还差得多呢,不过上了第一层罢了,明日我再教你练习,现在,你,赶紧给我滚去睡觉。” 林渡泄气地切了一声,“我还指望师兄你点出我哪里不对呢,明天白日里师兄记得总结一个缺点给我,我照着那个方向练。” “你还敢给你师兄布置任务?”姜良瞪大了眼睛。 林渡一溜烟地就跑了,回去当真睡了两个时辰。 巫曦拿到了万年草之后连夜走的。 隔几日外界也渐渐传开了,巫曦两次三番拜访无上宗,求绝迹多年的万年草,而那万年草本是给先天不足的林渡过百年大关的,却无奈那人下跪了整整一天,最终还是将这世界上最后一株万年草给了他。 而凤朝那一夜进了禁地桃林,最终冷着脸出来,还让林渡不要去禁地桃林,要不然辣眼睛。 据说那后苍一回来之后就是被临湍押到了桃林的一处叫“芳菲尽”的阵法之中,里头一直飘着纷纷扬扬的桃花瓣,看似极美,实则都是伤人的利器。 而后苍如今正跪在那里,每日跪一个时辰,要跪满九年,如今不过才一年。 后苍的上半身都被桃林的花瓣割开了,破破烂烂血肉模糊,难看得很。 总之是小孩儿不宜观看。 因为临湍一直看着,后苍从未出过禁地,也不可能是他。 林渡想了想那个画面,嘶了一声,好像原剧情也有这么一段。 当年后苍逃避责任出了宗门,让凤朝顶上,也算是违背了宗规,的确是该受罚的。 凤朝末了,又摸着林渡的头,“总之这件事先交给我们大人,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你这个小孩儿去想。” 林渡不说话,站在原地眼巴巴看她。 凤朝无奈,“有消息告诉你!” 林渡得了这话,才把凤朝给自己布置的新字帖拿走了。 山中无岁月,一晃已数年。 林渡的字帖从工整的楷书换成了行楷,写的字也从一笔一画工整粗笨的扭曲方块,变成了初现风骨的小字。 最低级的黄品符箓书,厚厚一本大砖头,林渡耗费了五年功夫,也终于学完了。 这日林渡照旧来交作业,如今她的大字作业已经改成了抄写心经,却发现凤朝眉宇之间难得有些忧愁。 “大师姐?”林渡轻车熟路走到了香炉旁,给她续上已经烧没了的清净香。 凤朝抬眸看着林渡,她一身苍色法衣,背后绣着只活灵活现的鹰隼,腰间勒着织银护腰,像是春日里见风窜高后终于变成了坚硬挺直的翠竹,上头蒙着一层灰白阴翳,一触碰上去才发现那是降下的霜。 “林渡……三年后的中州大比,墨麟的灵骨不适合参赛,天无是医修,大约,重任在你身上了。” 林渡闻言笑了,“怎么?大师姐,你不相信我?我还不靠谱吗?” “晏青在闭关结丹,元烨瑾萱还差点功夫,你如今,”凤朝顿了顿,“也是长大了。” 可不是长大了,都快二十岁了,个子都不长了。 林渡前些年还在跟元烨比身高,如今偏偏已经停止了生长了,元烨比她多窜出去了一寸。 “我记得这中州大比分为团体赛和个人赛,团体赛是各宗门的排名,这团队赛,是有五个人吧?” 凤朝还没说安排,林渡已经领悟到了凤朝的意思,“五个百岁以下的弟子,天无是医修,三年后尚不足百岁,我和天无、晏青,三个腾云境,元烨和瑾萱届时也在琴心境大圆满,元烨聪明,瑾萱运气好。” 她龇牙一笑,“我们五个,无敌。” 中州大比每百年一次,上一回无上宗都没参加,据说是新弟子还没招收。 新韭菜还没长出来,中州就开始噶了,按照无上宗养韭菜的速度,那确实不够噶的。 今年几个人参加年纪都还小,一帮师父们都没对他们报什么指望,只当是个历练,如果运气好,能拿回来奖励就更好了。 毕竟,真正决定宗门排名的,还是百岁以上修士的比试。 而无上宗从没有一次输过。 少年强则国强,但无上宗已经长成了雄壮的大树,无论少年如何兴风作浪,总有华盖遮风挡雨。 凤朝被她没皮没脸的自信闹得也没了眉宇间的愁容,忍不住笑道,“什么无敌不无敌的。” 林渡手停不下来,把东西归位之后顺手将凤朝桌上的东西顺好,谁知道看到了桌上一张尚未发出去的赤色宗门弟子令。 赤色,代表追杀令。 但以凤朝雷厉风行的性格,通常写完定然会立刻发出。 她抬眼,对上凤朝又要皱起来的秀眉。 “师姐,什么人,让您不忍心下杀手不成?还是,太过棘手?” 凤朝无奈叹气,“就知道瞒不过你。” 她就是这时候也没忘记考验林渡,“来,说说,宗规第四十九条是什么?” 林渡却没有立刻回答,她定定地看了凤朝一眼,右手摩挲了一下中指的薄茧,继而缓缓开口,“无上宗宗规第四十九条,若背离宗训,违背正道,残害同门者,吾辈弟子,当亲自清理门户。” 凤朝垂眸,轻轻嗯了一声,接着开口,“林渡,我之所以担心,是因为墨麟他不在,我怕你们去中州大比,会有异变。” “墨麟他也过了百岁了吧。”林渡直言道。 凤朝歪头想了想,“什么?那孩子他都一百多了吗?” 林渡抱着胳膊,挑了挑眉,没说话,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凤朝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长得真快啊小崽子,抱回我们宗门的时候,还在喝奶呢。” 林渡无言了一会儿,抬眼,直直对上了凤朝的视线,“师姐之所以担心会生异变,是代表那位叛徒,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对吗?” “墨麟的灵骨,我的早衰万年草,甚至以后可能是天无的异火。” “所以,究竟是谁?” 凤朝有点后悔,小师妹太聪明了也不好,她只漏了一点点消息,就能被林渡抽丝剥茧,分析出一个无比接近的真相。 “这个人,曾经是你的八师兄,文福,那个,我们都以为他已经身死,但他或许,并未死。” 林渡看着凤朝的眼睛,那双惯常含光的凤眼之中,此刻压抑着沉沉的悲哀。 不是愤怒,不是气急,不是纠结,是悲哀。 “我们和富泗坊做了个交易。”凤朝顿了顿,“富泗坊明面上会保护客户的隐私,实际上会记录每一个人留下的痕迹,这事儿还是临湍师伯有一次告诉我的。” “尽管他模样大变,但我依旧能辨认得出来,那的的确确是他。” 那双凤眼轻轻眨了一下,快得像是夏日掠过湖面的蜻蜓薄翼。 林渡的声音格外冷静地响起,“或许已经不是他了呢。” “六百年前八师兄是第一批去兰句界的人,这些年,大宗门都在不断排查,飞星派五年前可是揪出来了三十几只鬼,如今还有八十九只尚不知踪迹。” 她已经不用人的量词来形容了那帮鬼了。 “不,是他。”凤朝苦笑了一声,“我不会认错的。” “我是大师姐,我不会认错我的孩子的。” “他叫文福,福气的福,他说他排行第八,定然日后会带着宗门发起来。” 林渡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大师姐,你刚才还记不得墨麟多大了。” 凤朝:…… 她将伤感憋了回去,指着门外,“今年冬天的农具和宗门、定九城的大阵检修你检修完了吗?检修完了就去给我把免费发放给属地村民的驱兽符给画好。” 林渡悲痛欲绝,拖长了音调,“知道了……” 怎么就可着她一个韭菜割啊。 不行,得拉上师侄们一起。 第139章 好巧不巧,他们都是全才 晏青结丹结得同样惊天动地,彼时的林渡和元烨刚从钧定府出来,远远看见无上宗的玄雷划破了天际,雪亮无比。 林渡嚯了一声,抱着胳膊说道,“天上下刀子了。” 元烨深表同意,他看见过林渡的结丹雷劫,那叫一个蜿蜒曲折、银钩铁画,还能溅出去漫天火花,就像小师叔这个人的心肠一样,能拐出一个九曲十八弯。 可现在晏青结丹的天劫,就好像一把雪亮的宽刀,自上而下贯彻天地。 元烨看着看着忍不住感慨,“这砸人身上得多疼啊。” 林渡偏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怕了?” 元烨摇头,“上回天劫我试过了,也就跟宫里挨一顿板子差不多,疼麻了就好了。” 林渡笑了一声,“那你也抓紧结丹啊,我看你停在大圆满也有一两年了。” 元烨忽然就长叹了一口气,一张这些年逐渐瘦削下来的圆脸上显出一副唐僧倚门一样的沧桑神情,“我好绝望啊小师叔。” 林渡:?展开讲讲? “自从晏青闭关之后,我师父就嫌弃我在山上碍眼,可我实在还没碰到那个壁垒啊,我能怎么办,只能去库房那边锯木头。” 林渡眯起眼睛,这二师兄的强迫症是不是太严重了点,这真的不会对修行有碍吗? 她安慰一般拍着元烨的肩膀,“没事,拉奚琴也是锯木头,没什么区别的。” 元烨:……有点道理! 林渡拍着他的头,“中州大比的团体赛所考验的离不开丹药、符术、阵法、炼器,还有问心和体术,前几日我师父给我出题,让我自己设计一个复合历练大阵……” 元烨忽然觉得不对,“等一等,小师叔你说的是,你自己设计,不是……学习?” 两个人在点心铺门口排队,林渡一无所觉,“嗯?怎么啦?” 元烨后退了一步,“您都可以设计阵法了?” “阵法基础一百零八种,我五年前就学完了,之后又学了风水堪舆、奇门遁甲,就能造出我们日常所见的基本大部分阵法,比如我们宗门的护山大阵,就是很多阵法叠加起来的复合阵法,我们这次中州大比历练的秘境,也就是阵法师和炼器师通力合作炼制而成,我设计一个历练阵法图有什么问题吗?” 元烨被林渡的理所当然震惊得无以复加,这别人是去秘境历练的,小师叔都开始造起历练秘境了。 这不就是小师叔给的话本儿里说的那个,降维打击。 什么叫降维打击啊!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林渡说完笑着走到店铺前,给了老板三十灵石。 老板笑道,“小师傅,老样子?” “老样子。”林渡颔首。 元烨目瞪口呆,接着看着老板给了林渡五大包糕点,“出了点新品,给小师傅尝尝鲜,您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多吃点。” 排在林渡身后的人愤愤不平,眼前两个只看法衣便是富贵人家的弟子,这麒麟斋的人怎么还看人下菜碟? “不是就给了三十灵石吗?上回我三十灵石就那么三小包。” 林渡笑吟吟地道了谢,顺手把堆得快要掉出来的一块梅花饼塞进了元烨嘴里,夸了一句,“还得是您麒麟斋的点心好吃,我每回在山上都想着呢。” 两个人一同转身离开,样貌也出现在那后头的人面前。 都是金玉锦绣堆里的人物,一个天潢贵胄浑身矜贵,一个清雅隽逸风流洒脱,都还带着少年人不经收敛的意气,混迹在市井之间也能瞧出是凌风洒意的人。 几人一时失语,接着小声道,“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林渡与他们擦身而过,抱歉啊,长得好看真的能当饭吃。 至少买东西都能多给两大包点心。 元烨鼓着腮帮子,啃点心啃得心满意足,“这个梅花饼吃多少回都好吃。” 两人迅速前往下一站,福满楼的烤鸭,打包六只回家,再去买烧鸡酱鸭和鱼头泡饼。 结丹归结丹,吃饭还是要吃饭的。 两个人不紧不慢买完了全部的饭菜回了宗门,晏青的雷劫也终于落下来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雨淅淅沥沥地落在了山峦上,林渡及时打了个伞。 好险,差点就把怀里的点心浇透了。 她往嘴里塞了一块蝴蝶酥,抬脚把蹭伞的元烨踹了出去,“我也就算了,老天爷都把智慧的甘霖撒向大地了,你再打个伞脑子更笨了。” “多淋一会儿灵雨,说不定你就开窍结丹了。” 元烨老老实实淋雨,也就头和脸浇透了,身上的法袍防水,一路顺着滚到了地上。 两个人一个撑伞,一个淋雨,落到了膳堂之前。 元烨说要去看看晏青,一眼就看见一个赤膊精壮大汉站在雨中。 晏青回头,身上的伤疤一点点落下,向他发出了邀请,“不能浪费,兄弟你要一起来洗个澡吗?” 元烨后退一步,扭头就往膳堂走,好可怕,这淋过智慧的雨水的书生看上去脑子都淋坏了,还是打伞吧。 等雨过天晴,霞光万丈的时候,一帮人已经齐齐整整坐在了膳堂里头,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菜,听着小师叔的押题规划。 “咱们这回中州大比,团体赛五个人,报上去的名字和情况是,天无医修,我阵修,晏青刀修,元烨音修,瑾萱体修。” 林渡笑了笑,“我看过了前几届的秘境策划,发现了个规律,一般都是五关到七个关卡,团队协作通关,而五个关卡,往往就从医、阵、符、器、心和最后一个固定项目,团队插旗大战。” 她在说,手上在裹荷叶饼,一帮人筷子不停,耳朵却都竖着,听着林渡分析近些年的各个关卡的实例。 “所以,实际上,是修士种类越多越好,并不是越强越好。”林渡笑吟吟地说道,“但,好巧不巧,我们都是全才。” 实际上他们五个人所学可远不止报上去的那么简单,元烨是现世鲁班书为数不多的修炼者,晏青则是苍离的炼器术的真正亲传,倪瑾萱是大师姐一手带大的,符箓心法都是至纯之道。 “所以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 “团队第一。” 听话的四个人齐齐举手,“勇夺第一!” 林渡歪着头笑,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道颇为肃穆的女声,“我让你给他们说好中州大比的规矩和参赛的名单,凡事量力而行,名次从不重要,只要有收获即可,你搁这儿给我阳奉阴违呢?” “你这个小师叔是这么教导师侄的?” 林渡虎躯一震,低头把一坨荷叶饼包烤鸭塞进了嘴里,转头看向了凤朝,一双眼睛明明白白地显露着清澈的无辜。 凤朝:……噎死你算了,哪儿来这么强的好胜心。 她清了清嗓子,“名次不重要,要知道这次隔壁归元宗和济世宗的弟子最年轻的也是三十岁。” 他们这帮人,除了夏天无之外,甚至都还是一帮二十出头的小兔崽子。 一帮人被训得头昏脑涨,回过神来椒盐鸭架都凉透了。 最后凤朝走了,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人拿了一个鸭腿架子,互相碰了碰。 “第一!” 第140章 我们的脸就是无上宗最好的门面 直到中州大比快要来临的时候,这次青年组的个人赛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决定好。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各个宗门的个人战,按照境界分赛场,一个境界可以派出一个人,别的宗门在中州大比之前都会有个宗门大比,就是为了决出这个派出去的名额。 夏天无、林渡、元烨都被归类在不擅长打斗的范畴里,晏青才腾云境初期。 偏偏腾云境大圆满和初期之间的战力差距极大,大概跟没丢灵骨前的墨麟和没学体术前的林渡区别那么大,让晏青出去打架全然不占优势。 但显然,无上宗的人今年除了瑾萱能去琴心境的赛场,别的没有一个能上的。 林渡有话想说,被凤朝提前预判。 “不,你不可以。” “我不是小孩子了!让我试试嘛!”林渡强行撒娇。 凤朝抖落一地鸡皮疙瘩,她现在已经对林渡这张脸免疫了……才怪。 林渡趴在了她的桌子上,下巴硌着桌面,一双眼睛眼巴巴看着她,大有一副她不答应就不走的样子。 凤朝清了清嗓子,“让你抄的心经白抄了?” “咩啊。”林渡开口,下巴还搁在桌子上,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怎么算白抄呢,都摞得有六尺高了,我现在都拿来当演算的草纸,算完还能烧锅炉呢。” 凤朝无言,“你这身子骨万一受伤了,回来不得养三两年。” 林渡歪着头,“可是这次个人赛的奖品是无定龙竹和一百颗灵晶诶。” “无定龙竹又名碎骨补,墨麟这八年里,平均每个月骨折一次,还是让他有点参与感吧。” 凤朝:?这叫什么参与感? 她一时没说话,对面的人就顺利找到了那个中州大比的名单,把空着的一格填上了林渡二字。 林渡站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默认就是同意了,放心吧,我可是阵法师啊。” “你现在在腾云境中期。”凤朝友情提醒她,“人家腾云境大圆满一招就能把你打下擂台。” 林渡抱着胳膊头也不回,“山人自有妙计。” 凤朝捂着头,“以后少给我往戏园子跑!也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林渡早就没影了。 一帮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中州大比,每天吃饭之前饿着肚子听林渡分析每年的秘境考核和兵法沙盘演练。 自然膳堂没有沙盘,那些汤、饭菜和馒头成了高山、丘陵、据点…… 元烨恍然间回到了当年看着太傅教导上课的时候,偏偏林渡从来不说是沙盘演练,只说一共有十九个大馒头,我们现在只有其中一个,要怎么抢走剩下十八个馒头。 跟哄小孩儿一样! 导致他回去做梦的时候,梦里太傅讲排兵布阵的沙盘都变成一个一个馒头,水银河变成了蛋花汤。 临行前一帮人一起下了山,名为采买大比所需物资,实则仓鼠屯粮。 “梅花饼买了,酥油鲍螺买了,豌豆黄买了,肉干买了,风干鸭腿买了,牛肉丝买了……还有什么来着?” 倪瑾萱展开手中的采买表,“好像没有了,等我回去再给小师叔做好新的橘子糖,就足够了!” “没事,糖有五师兄做,反正秘境之中不能带任何非本人做出来的符箓阵盘和法器,咱们揣点吃的也就算了。” 橘子糖是挺好的,就是粘牙,到时候秘境现场直播给那么多人看,粘牙了有点丢人。 更何况姜良知道了她嗜甜的癖好,饴糖调中补虚,蔗糖和中缓急,每逢林渡练功,他就在旁边熬糖,林渡错一回,那糖里就会加上林渡顶顶不喜欢的古怪药物。 不过这回姜良良心发现,只给林渡加了喜欢的薄荷。 百年一度的中州大比,在无上宗一帮人的殷殷期盼下,终于到来。 中州大比在正德山上,无上宗的一帮人到来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有许多人了。 除却参赛的人外,密密麻麻的观众席宛若古罗马斗兽场的观众,一片喧嚷沸腾,围绕着中场,下设十八方座席,正是三宗六派十门的位置,无上宗人少,和济世宗一道坐在同一面,这十八方座席之后,是一些来浑水摸鱼几乎没什么姓名的小门派。 几个真人带着一帮孩子落到了正中刻着无上宗宗徽的座席之上,接着就听到身后一帮小子脱口而出,“好多人啊。” 苍离一巴掌拍了过去,“你好歹也是皇子,就这么没见过世面?” 元烨无辜地看着自家师父,“是小师叔带头的。” 苍离面不改色,“你小师叔和你能一样吗?她年纪小,八年都没怎么下过山。” 元烨瞪大眼睛,“她八年前还下山去过滇南呢!我这几年,除了比试之外,也没下过山啊!” “你不是给宗门属地上的人送终拉过琴?”苍离抱着胳膊,“还给人家做过棺材。” 元烨抬头看天,“是吗?” 晏青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坐下吧,已经有人在喊你挡着他们的视线了。” 元烨回头,“我前面还有谁吗?能挡着谁?” “小师叔啊……不然呢?”晏青冲旁边归元宗座位上的本家人行了个道礼,嘴上没停“他们都等着看青云榜第一呢,没听到后面一堆喊林渡的吗?” 元烨:?怎么不喊我呢? 林渡辈分高,跟几个师兄坐在最前面,这会儿正在指点江山,“为什么别人家宗门都有弟子服,整整齐齐好有牌面。” 别的宗门光在座席上的人就是无上宗的三四倍之多,除了参赛的,还有观摩的。 归元宗的弟子服是白金瑞兽纹的,济世宗是水色银纹的,别的也五花八门但整整齐齐,能凑出一整个光谱带,非常炫酷。 但无上宗就只有五花八门没有整整齐齐,身上衣服就没有同一个色的,十分无组织无纪律。 “没事,”封仪安慰她,“我们的脸就是无上宗最好的门面。” “我们无上宗是个正经宗门吗?”林渡抄着手小声道。 苍离:……好问题。 正不正经他不知道,但反正来都来了。 还没到正式开场时间,晏青从隔壁归元宗认亲归来,给一帮人分享消息,“听说归元宗花了足足八千灵石才买到了小师叔的消息。” “我现在身价这么高的吗?”林渡瞪大了眼睛。 “因为小师叔八年没有任何音讯,不光连你的具体修为都没有打探到,甚至连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晏青小声道,“其他人至少每年都会有比试。” 林渡分给他一颗姜良出品的提神醒脑清心解毒的薄荷糖,“好孩子,吃糖。” 她满意了。 第141章 传闻中的林渡 元烨是个闲不住的,没一会儿就怂恿着林渡去观众席上逛逛。 眼见大人们不反对,几个小兔崽子一转眼也就没影了。 中州大比算是中州盛会,这会儿小摊贩和赌局也就都开起来了。 他们凑过去看了看,发现这赌局非常的不同寻常。 它不寻常就不寻常在,没有无上宗的名字,让他们几个人毫无发挥的余地。 元烨觉得自己拿出来的灵石毫无用武之处,问道,“青年团体赛这版块怎么没有无上宗的押注地方啊。” 一旁有人瞪大眼睛,“今年无上宗还有弟子参加团体赛呢?” 林渡:……好样的。 “来了。”元烨诚恳点头。 “那也不摆,这都是惯例,有无上宗那肯定没悬念了,”设置赌局的人摆摆手,“小孩儿年纪小,不懂规矩,下回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就不要问了。” 另有路人笑道,“今年据说不一样,今年无上宗的团体赛参赛的五个人,除了一个医修之外最大的只有二十六岁,连一个腾云境大圆满的都没有。” “可不是,今年无上宗的那群弟子都是九年前中州大选进宗门的,你说一帮毛都还没长齐的孩子,入道修炼总共的时间都没有人家腾云境修士在一个小境界修炼的时间久吧?”另一人声如洪钟,大咧咧地戏谑道。 “无上宗上一次都没人能来,这一次只能放小孩儿过来露个面,叫大家以为无上宗没断代,不然……嘿,据说这一百代弟子里连那个最能打的大弟子都已经不行了,要我说,这无上宗不是早就后继无人了嘛。” “在一个境界停留十年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一道声音冷冷淡淡插了进去,众人回头,看到了一个劲瘦的苍袍宝冠青年。 那人年纪一眼看过去便极小,但身量已经拔高,眉眼之间雾霭沉沉,唇角却带着戏谑的笑,“天资不足,年龄来凑?” “你这小孩儿,不知道从腾云境起,每一个小境界都要耗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修炼功夫?”先头那人瞪大了虎目,看着有些凶悍。 “年轻人嘛,年轻气盛很正常,还没修到那个境界,怎么会懂。”一人试图劝和。 林渡笑了笑,没再理会,“走了元烨,没得押就不押了。” “不是,等等小师叔,还有个人赛呢,把咱们无上宗押上再说。” 林渡扔给他一颗灵晶,“押,押大的。” 元烨笑嘻嘻押上去,拿了回执心满意足地走了。 等人走了,那几人才反应过来。 “刚刚那几个,押的是无上宗的那一块儿?” “你没听名字吗?刚才押赌注那个叫元烨啊!青云榜第十九名的元烨!瑾萱是那个青云榜第五十六名的瑾萱!” “那元烨口中的那个小师叔……岂不是……” “传闻中的林渡?” “嘶……林渡还真活着啊,我还以为快死了,居然还能参赛?” 一帮小孩儿颇觉无趣地离开之后,赌局那边却炸开了锅。 “刚刚那个林渡身上的修为,我没看错的话是腾云境中期?她才多大?”一个修为高些的腾云境修士开口道。 “刚刚是不是有人说,入道修炼总共的时间都没有人家腾云境修士在一个小境界修炼的时间久的?” 一帮人大眼瞪小眼,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渡懒洋洋地抱着胳膊握着扇子,“无趣。” 不管到哪个世界,只要看天才跌落神坛,众人扼腕之余亦有嘲笑,只要有个老牌冠军团队,那就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后继无人不复辉煌。 舆论惯来如此,总有部分人瞧不得人好。 “确实无趣。”一道清浅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 林渡头都没转,“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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