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姓的开端,无数惊雷奔向普通人而去。 刹那间,无论是修士、妖还是魔,都凌空而起,掏出武器拦在了飞舟上方。 天空中各色灵光闪烁,法宝密如繁星,把一艘艘飞舟挡得密不透风。 天雷一道接着一道,修为不济的修士渐渐跌落云头,直直坠下深渊。 有些被飞兽接下,有些被修士救下,还有些被飞舟上张开双臂的普通人抬起,没让他们直接掉落在硬邦邦的飞舟甲板上。 “止血药!”长寿宫的弟子来回奔走,普通人族大夫帮长寿宫修士打下手。 哭泣的人停了下来,陷入恐慌麻木的人,也渐渐回了神。 所有人仿佛憋着一口气,眼见防护法阵被一道道天雷劈开,他们把孩子孕妇藏在飞舟或是飞楼的房间里,用身体把门窗挡得严严实实。 “娘亲,娘亲,你在哪里?” 一个孩子从窗户缝隙里跌落,他惊惶望天,眼睁睁看着一道巨大的天雷朝他头顶劈来。 一个人扑过来,把他护进怀中,惊雷炸开,孩子被塞进窗户内,被雷劈得焦黑的手,颤抖着在窗户破洞上贴了一张防护符。 做完这件事,他踉跄着走向舟尾。 “你去哪儿,那边防护法阵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很危险!” “快回来!” 他没有回头,踩着滴滴溅落的鲜血,忍受着蚀骨的疼痛,召出了本命剑……乾坤剑。 原来蚀骨之痛如此疼,原来扶光每日忍受的是这样的折磨。 他终于走到舟尾,挡在了这个巨大的法阵窟窿前。 无法使用灵台中的灵力,每一次挥动乾坤剑,疼痛便让他的脸苍白一分,他的身下,鲜血已经蜿蜒出一条血河。 “你快要死了,步庭。”玖茴飞身一鞭拦下两道天雷,挡在越来越大的窟窿之上。 步庭用剑抵着甲板,勉强让自己站稳身体,他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玖茴:“为何救我?” 趁着天雷没有过来,玖茴爬进窟窿里,一掌拍在步庭的灵台处:“拿稳你的剑,护下这艘船上的百姓,这是你欠他们的。” 步庭发现,他的灵力回来了。 “只解开十二个时辰。”玖茴甩着手中的鞭子:“十二个时辰后,你的灵力仍旧无法使用。” “你究竟是谁,为何能解扶光仙君的封印?” 扶光仙君的封印,不可能如此轻易解开。 “我啊?”玖茴以灵力劈开数道惊雷,回首对步庭挑衅一笑:“我是引扶光仙君动情的妖女呀。” 第100章 朝阳 听到玖茴自称妖女,步庭先是愣住,随后明白过来,她是在故意嘲讽他曾经指责扶光仙君动情那件事。 他的师父、木栖、其他九个宗门的宗主,他们的死亡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成为浩劫降临的催命符。 是他错了,是他们错了,可是木栖是无辜的,天下百姓也是无辜的。 他恨自己,恨自己选择坚持了一条错误的、无法回头的路。 他更恨命运,九方家几百口人命,天下无数生灵的性命,都不过是它眼中的一道“考题”。 他应该像其他九方家的人一样,死在那个绝望夜里。若是他死了,木栖就不会与他相遇,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的这一生,就是场愚蠢可悲的笑话。 眼见又是一道天雷劈下,步庭仰头看着这道雷,松开手中的乾坤剑,闭上眼安静等待天雷的降临。 等了片刻,天雷都没有降临,他睁开眼看到了挡在他面前,去而复返的玖茴。 “哎!”玖茴指着地上的乾坤剑:“想死就不能等会再死,现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 她给他暂时解开封印,是为了让他做牛马,而不是让他寻死觅活。 “你说得对。”步庭眼神幽深地仰望天空:“我还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 “乾坤剑!” 剑飞回步庭手中,他飞身上前,一剑荡平无数雷云,把装着蔓襄城百姓的几艘飞舟护得严严实实。 “斩天剑!” 远处秋华同时出手,荡平另外半边的雷云。 看到这毁天灭地的两剑,众位修士眼神惊叹。 一剑定乾坤,一剑斩天地,他们是修真界最惊才绝艳的剑修。 两人各自守卫着一方,却两看相厌,多看对方一眼都不愿。 “你刚才跟老菜梆子说话了。”扶光幽幽靠近玖茴,他脸上戴着面具,浑身散发着委屈。 “想不想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玖茴双手掐诀,无数防护符咒弥漫至天空,挡住突然倾泻而下的暴雨。 不,不是暴雨。 是雨雪夹杂着冰雹,从天空滚落,无情砸向大地,良田草木被砸得乱七八糟,动物们发出痛苦的哀嚎。 “大黄!”装着天鹤城百姓的飞舟上,一个孩子趴在窗户边,指着地面上一只飞奔的黄狗,对身边其他小孩道:“那是我家的大黄!” 孩子年幼,并不知道凭借小狗的四条腿,不可能追上飞舟,他只知道自己不用跟大黄分开了。 被几个小孩关注的大黄突然跳进湍急的河流中,救起两只掉进水里的狗,三头猪,两只羊,在小孩子们的惊呼中,奔跑在风雪冰雹中,拯救其他的动物。 “哇,你家大黄好厉害!” “快看,那里有只会飞的松鼠!”另外一扇窗户边,有孩子惊呼:“那只松鼠救了两个掉下飞舟的人,娘亲,原来松鼠会飞的吗?” 坐在孩子旁边的孕妇护着肚子,眼神落在那只在风雪中拼命保持平衡,小爪子紧紧拽着人的松鼠身上:“松鼠不会飞,这是一只……很厉害的松鼠妖。” 妖,在人间界的故事里,常以心狠手辣的形象出现,他们擅惑人心,引诱人族犯错,所以人们总是谈妖色变。 “云里面有黑白大鱼,它们的背上驮着好多人!” 孕妇看向黑压压的云层,被那些在云层中飞翔的黑背白肚巨鲸震撼了。 鲸鱼的鸣叫声从云层中传出,鲸鱼从上到下整齐排列,最上面一条鲸鱼挡住从天空中砸下来的冰雹,下面驮着人的鲸鱼们整齐排列,远远看去,仿佛一栋黑白交织的高楼。 “是逆戟鲸妖……”修士看着最上面一只鲸鱼被砸得皮肉翻滚,鲜血淋漓的模样,心头震颤。 “没用的胖头鱼。”乌丞相从云层中探出头,挡在最上面的鲸鱼上方,冰雹砸在它的龟壳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种危机时刻,还是要你乌爷爷来出手!” “是你?!”金戈仰头看了半晌,终于认出这只玳瑁龟就是自己数百年前,一尾巴抽飞的窝囊龟。 “正是你爷爷我!”乌丞相眨眼间变大了几倍,把下面这群胖头鱼遮得严严实实:“小崽子们,让你们看看你爷爷我的厉害!” 这些冰冷坚硬的冰雹落在龟壳上,仿佛挠痒痒一般,对乌丞相没有半点伤害,它一边替鲸鱼们挡冰雹,一边絮絮叨叨吹嘘自己这些年的风光伟业。 什么受尽修士尊重,被多少小孩喜欢云云…… 金戈:“……” 当年他把这只龟当做球踢,一定是因为他太烦鱼,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喜欢吹牛的龟! 飞舟上的百姓,看着被鲸鱼救下的人们,慢慢安静下来。乌龟给鲸鱼当伞,最大的鲸鱼给下面的鲸鱼当伞,本来是一件荒诞可笑的事,可是此刻谁也笑不出来。 因为它们做出这种可笑的举动,只是为了鱼背上的那些人。 一艘飞舟靠近了鲸鱼,大家看到最上面的鲸鱼鸣唱一声,这些鱼把背上的人们送到飞舟上,然后一个跳跃,排队消失在云层之后。 “娘亲,这些胖鱼鱼要去哪?” “我不知道,你要记住,它们不叫胖鱼鱼,他们叫逆戟鲸。” 冰雹过后,便是狂龙般的暴风,扶光山成了暴风的风眼,雕刻着无数防护法阵的扶光殿,在狂风中发出哀鸣声。 咔嗒。 第一片琉璃瓦摔碎的声音,传入玖茴的耳中。她回过头,看着整座扶光殿被卷入咆哮的狂风中。 这座囚禁扶光五百零六年的宫殿,竟然消失于足以覆灭天地的灾难中。 所有修士自发挡在飞舟前,以己身为界,为身后的普通人撑起一片结界。 一道道不同颜色的结界腾空而起,所有修士眼睁睁看着扶光殿一点点消失,最终消散于狂风之中。 “扶光殿没了,你自由了。”玖茴与扶光并肩站立,语气温柔:“方才我对步庭说,我就是引你动情的妖女。” 她双手掐了一个繁复的法诀,女神鞭瞬间绵延伸展出数十里长,鞭身散发出幽幽绿光,为飞舟竖起一层高墙。 “护!”法诀成,玖茴的额间浮现出一道淡绿的纹路,她看向远方,低声呢喃:“十大仙鼎已经全部碎裂。” “你说错了。”扶光把手搭在玖茴的手心:“是我引诱了你。” 源源不断的灵力进入玖茴体内,原本已经蔓延数十里的女神鞭,再一次蔓延变长,长鞭绕成一个圈,把所有飞舟护在了长鞭编织的光圈中。 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怎么可能有这般手段? 但无人询问,也无人质疑,所有人都使出了百般本事,只求能挡住能够摧毁一切的狂风。 世间最安全最稳固的扶光殿,在狂风中如同脆弱的茅草屋,他们又能挡下咆哮的狂风吗? 谁也不知道,但他们不能退,也没有退路。 “玖茴,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南砜飞到玖茴身边,把灵力传到女神鞭上。 原本只有绿色光壁的女神鞭,外面多了一层淡蓝的光层。 秋华把手搭在女神鞭上,看着脚下的山川河流,淡淡一笑,木栖宁死也要守护的人间,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到它毁于一旦? 蓝色光层外,多了一层高高的红色灵墙。 越来越多的灵力,靠着女神鞭行程的圆圈,竖起了一道道结界。 无数灵力形成了世间最漂亮的墙,被护在无数层灵墙后的百姓不由自主站起身,看着那些张开双臂,织起一道道高墙的修士。 狂风越来越近,仿若恶兽在咆哮,摧枯拉朽地撕开一层又一层结界。 无数修士吐着血倒下,一双又一双手臂伸出,接住了倒下的他们。 灵墙一层又一层消失,在神灵愤怒的狂风前,修士灵力织成的灵力,宛若脆弱的薄纸,毫无反抗之力。 漆黑的天空,试图吞噬世间一切。 “害怕吗?”玖茴问扶光。 扶光摇头:“有你。” 一百层、五十层、二十层、十层…… 结界越来越稀薄,就连女神鞭也开始在狂风中颤抖。 “咔嚓……” 扶光脸上的面具裂了,勉力支撑的南砜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嘘!”玖茴对他竖起一根手指,在狂风靠近他们的瞬间,掏出新的白玉面具戴在了扶光脸上。 “结界撑不住了!”秋华面色惨白,咬破指尖引出心头血,在结界上画下防护法咒。 “你不要命了!”步庭面无表情地出手阻拦:“就算要以寿命为引,也轮不到你来。” 他用乾坤剑划破手腕,鲜红的血滴在结界之上,原本摇摇欲坠的第五层结界,瞬间变得坚固无比。 “以我之寿,阵成!”誓成,步庭一头乌发,瞬间白如银雪,他背对众人,望着强大无比的狂风。 若是以一人之命,换来更多生灵的周全,那就是最好的选择,即使这个人是他自己。 然而看似坚固的结界,也不过多坚持了片刻,他跌落下去的那一刻,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宁。 “接住了,接住了!” 无数只手接住了他,这些手有些苍老粗糙,有些健壮有力,有些还显得稚嫩,但每只手都是温暖的。 他勉强睁开眼,看到了一张张陌生平凡的脸,以及跌落云头的南砜,他吃力地朝南砜跌落的方向动了动指尖,随后便堕入无边的黑暗。 “只剩我们俩了。”玖茴头上的钗环珠翠已经被狂风吹走,如墨青丝在空中肆意飞舞,她回首看了眼身后密密麻麻的飞舟,仰头望天:“天命之上还有天道,天命不公,我不服!” 狂风似乎停滞了片刻,随后变得更加强大了,似乎想把玖茴立刻吞入风眼之中。 “天有天规,凡间有凡间的规矩!”玖茴高声道:“若这一切都是天命对人间界的考验,为何神灵又要神降到凡尘,让死去的恶妖复生,企图用火羽放出镇妖狱的赤泉恶妖为祸人间。” “难道这就是上苍的公道?!”玖茴从纳戒中取出一片血红的羽毛,高举羽毛:“天道在上,玖茴向天道祈愿,还天地间一个公道……” 紫色天雷朝玖茴劈下,不想她有说话的机会。 “不要!”人群中发出无数痛苦绝望的惊呼! 扶光飞身上前,张开双臂挡在玖茴面前。 “吼!”空中飞出一条巨龙,盘旋在玖茴与扶光的头顶,为她挡住了紫色天雷。 “天道在上,扶光向天道祈愿,还天地间一个公道!” 扶光飞身一剑挥开再次劈向巨龙的紫雷:“若是天命不公,又凭什么来决定天下生灵的生死?” “天道在上,魔族向天道祈愿,还天地间一个公道!” “天道在上,妖族向天道祈愿,还天地间一个公道!” “天道在上,桃林城向天道祈愿,还天地间一个公道!” 咆哮的狂风突然安静了下来。 玖茴松开手,那片血红的羽毛慢慢上升,所有人都望着这片飘飘忽忽的羽毛,直到它飞入高空,再也看不见。 玖茴嘲讽地看着天空中闪烁却不敢继续劈下的雷云,说着考验生灵,却又在私下做手脚。 一场考试,考生没有作弊,考官却偷偷做手脚,只为了让考生无法通过考验,这算什么公正? 飞舟上,陶相仪想起了与那片血羽的有关的事,那日玖茴仙子燃起的请神香突然断裂,他问她缘由,她只凝视着天空什么都不说。 也许那个时候玖茴仙子就猜到,操纵歪嘴刘言行的是神,神降凡尘,建木制成的请神香才会断裂。 神灵若有私情凡欲,与他们又有何异,又凭什么高高在上的审判他们? 狂风停滞,女神鞭绿光闪烁,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突然雷电闪烁,乌云翻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云层中哀嚎。 “风停了……” “子时到了。” “天劫还会降临吗?” 玖茴吐出一口血,伸手抚着巨龙身上被紫雷劈出的伤,眼中水雾弥漫:“不是说好,你们不能现身吗?” “没办法,我溺
相关推荐:
蛇行天下(H)
妙拐圣僧
恶毒雌性野又茶,每天都在修罗场
谁说总监是性冷感?(百合ABO)
将军男后(修改版)
永乐町69号(H)
老司机和老干部的日常
剑来
恶女嫁三夫
有只按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