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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可亲近的气势,使得没人敢靠近他。 冷芳携眯着眼睛练字,听到一旁有人议论,说此人言行狂妄,常在课上起身顶撞老师,还经常指着同学的诗作文策逐条批驳,大有轻蔑不屑之意。不过,他的文采确实出众,在经学一途更功底深厚,是以虽然都看他不怎么顺眼,却没人对他所作所为置喙。 他只当听着玩的,被议论的人却径直走到他面前,挡住了巨大岩石。 “嗯?”冷芳携轻飘飘看他一眼,“有何贵干?” 旁人口中常常大放厥词的狂人,面对他时却有些紧张,嘴唇紧紧抿着,眼睛先是直愣愣盯住他,又在他平静的回视中败下阵来,飘忽不定。 “你,你……”汤霄当时说话也磕磕绊绊,叫冷芳携以为他口有疾,心想无非又是一位来与他斗诗之人,招手让他挪开,不等汤霄说完,便沾水挥笔,写下一首诗。 冷芳携道:“可以了,走吧。” 他还想认真练一练字,不耐烦与旁人翻来覆去地斗诗。 汤霄就这么被他赶走了,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离开时稀里糊涂的。 现在方明白,汤霄当时找他,或许不是为了斗诗。 不过,这是冷芳携能够想起的,与他打过的唯一一次照面。自春日宴后,除了偶尔会听说有位汤姓师弟格外狅悖之外,再也没有见过他。 走到尸体前,冷芳携伸手,捏住汤霄的下巴。尸体僵硬,触手冰凉,弥散着阴寒气息,还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冷芳携观察他的五官,比之从前,汤霄的长相越发阴骘,纵然闭着眼睛,也不难想象睁开眼时的傲慢刻薄。 一个才华横溢的小师弟。 可惜了。 冷芳携思绪淡淡,松开手指。 可你最终不仅一事无成,还做尽了恶事,成为别人除之而后快的祸害。 …… 查案之事由骆希声主导,路慎思为副手,冷芳携只当来看戏,什么都不插手。 骆希声此前只处理过一些街坊邻居、鸡毛蒜皮的小事,杀伤人命的案子只在案卷里看到过,从来没有到现场勘验、询问的经验。但圣旨已下,就由不得他不行,维持平静的神色,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观察尸体状态、查看雅间内的痕迹。 他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带着一根炭笔,一边查看,一边记录。 这种看似经验丰厚的状态很能唬人,被他叫来询问的酒楼小二被唬住了,表情诚恳,一五一十道:“那位爷进雅间之前,曾与另一名客人发生过争执。对,那位客人穿着紫衣,眼尾有颗小痣,我听别人说,是在礼部当值的一位大官哩。他们吵了什么,我没敢靠太近,没听清楚,只是看那两位脸色不好,那位爷的脸都涨红了,觉得他们应该在吵架。” “后面那位爷进雅间,那位客人买了壶酒就走了。可是奇怪的是,一个时辰左右,楼里客人走了大半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位客人,还以为他落了什么东西,刚想说话,他就面色匆匆地离开了。” 辛义华的第二次露面,还有芳歇楼中的一位歌女作证。由此看来,他的嫌疑颇重,难怪易党之人脸色不好了。 就算不是辛义华杀的人,汤沃愤怒之下,也极有可能杀之泄愤。在易党人看来,汤霄那是什么不中用的东西,死就死了,辛义华却是他们极为重要的力量,许多人视之为下一任魁首,用他换汤霄,亏大了! 在骆希声受命前,辛义华与一杆人等已经被带到诏狱之中,就等他提审。 但他不着急,想要将案发现场调查得仔细一些,不要有丝毫遗漏。骆希声直觉人不是辛义华所杀,凶手另有其人,线索就只能在芳歇楼内寻找。 他分别叫来掌柜、小二、帮厨等人,一个个问询,从他们当夜的行踪轨迹、见过的人乃至于做什么事是在什么时间,问得十分详尽。再将他们的回答对照,总算拼凑出昨夜芳歇楼里的情形。不过光靠这些还远远不够,雅间内外一些古怪的痕迹,以及当夜出入的客人更需要关注。 骆希声很想凝神静气,一口气把事情解决了,最好今晚就找出凶手,赶快甩掉这动辄掉脑袋的麻烦事。想是这么想,却总是忍不住走神,原因在于身旁的绯衣人始终盯着他看,眼也不错,好似他身上有什么新奇物件。 眼神凉凉的,说不上冷,却绝对算不上有热度,让骆希声心头惴惴,总以为自己哪里没做好,或者是头发衣服哪里出了差错,顾前顾后,颇为患得患失。 骆希声自认脸皮很厚,从不把别人的看法和议论放在心上,端看他面对同僚排挤时的坦然状态就知道他心态如何了。但他偏偏难以忽视冷芳携的眼光。 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做事效率! 记录好证词和他从中看出的关键所在后,骆希声深吸一口气,背着手走进后厨,一脸严肃地端出一叠点心和一碗热烘烘的果饮,放在冷芳携跟前的桌上。 “你坐下,吃点东西。”骆希声鼓足勇气,冷巴巴地说,“不要跟着我,干扰查案。” 话音刚落,他就在心里后悔,怀疑前一秒的自己被什么夺舍了,居然有胆子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怕冷芳携一个眼神,直接被路慎思拖下去暗中处理了。 但说都说了,再后悔也于事无补。骆希声只能故作坦然,一脸面无表情。 冷芳携对着桌上的东西,仔细端详一番,在骆希声忐忑不安的注目下,竟然真的给面子吃了几口。 顿时,心口提着的气松下来。 被如此纵容,骆希声也更有动力查案了。 这一幕,路慎思全部纳入眼底,看着安静用果饮的绯衣人,他垂下眼眸,掩住汹涌的阴沉神色。 第67章 昏君妖妃,祸乱天下。 终于哄好了冷芳携, 没了始终落在身上、像在暗地里评估他行动的特殊目光,骆希声总算能全身心投入到查案之中。 他在芳歇楼里盘根究底,最终查无可查后, 打算启程前往诏狱, 那里还有数位与凶杀案有关的人等着他讯问。冷芳携却好似腻烦了, 并未跟他一道。 干扰查案的特殊因素终于离开了。骆希声本该松一口气,心头却莫名萦绕着一种失落,挥之不去。 踏入阴森幽暗的诏狱地界,更使原本还算轻盈高昂的情绪回落。 …… 太极殿内。 茶灶燃着腾跃明亮的火焰,漆色铁壶内沸水滚滚, 煮出淡金黄色的茶液, 还未入口,便嗅到馥郁的清香。 梁惠伏跪在茶灶边,手持蒲扇照看火候, 一张脸被火焰映得通亮,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即便热出一身汗,依旧不敢懈怠,屏气凝神, 时刻注意茶水的状态,不敢煮废这一盅。 冷芳携与天成帝隔着一张矮案相对而坐, 案上黑白棋子星罗盘布, 他持白子,天成帝持黑,正在对弈。 清甜的茶香中, 冷芳携垂手落下一子, 道:“汤党以搁置已久的太原案发端,毫不留情地攻讦易积石的弟子, 其势凶险,易积石那边的人自然不肯任人鱼肉,不但设法保全辛义华,让汤沃的手被阻拦在诏狱外,还伺机而动,竟然令汤党折损数人。” 下的是棋,说的却是近来朝堂之中万众瞩目的党争。汤易两党从前便势同水火,若无天成帝平衡,早就成你死我活之态,现在因汤沃爱子惨死,汤党没了顾忌,两党的争斗摆在明面上,还未站队的朝臣人人自危,生怕卷入漩涡之中,尸骨无存。 一枚一枚白子落下,下棋的人神色平淡,棋局因他的落子变得凶险万分。白黑对峙,其势恰如汤易两党。 “不懂得收力,也没人干预的情况下,两方都损失惨重,折损了一大批得力的干将。但正是因此,斗争反而不停歇,变得越发凶险——损失了那么多人马,不斗也必须斗了,端看谁先显露颓态。” “这一批人落马,两党又来不及推人上前补充,正适合将一些刚入仕的年轻朝臣提拔上去。”冷芳携捏着白玉棋子,含笑看着天成帝,“陛下觉得呢?” 许多朝臣已经在狂风暴雨中偷偷升官,骆希声也在其中,但提拔他的旨意现在按而不发,因为冷芳携要等着他查汤霄之案,等案情水落石出再颁旨意不迟。那时他便是一越数级,有查案的功劳在手,没人可以指摘。 天成帝没有回答,吃掉一枚棋子,反问他:“满意了?” 那意思,仿佛汤易两党如今斗成这种有你没我的凶狠境地,盖因冷芳携插手操纵之故。 冷芳携冷冷地瞥他一眼,手里的白子毫不留情将黑子吃掉,棋局已向白子一方倾斜,黑子危在旦夕。 “这难道不是陛下期望看到的?”他悠悠道,“争斗了那么久,两个老臣的脸看着都腻了,有足够的新臣可以提拔,为什么要继续留着他们,干看着受罪?就算我不出手,陛下也早晚会动手的,到那时就不止下马这点人这么简单了。” 天成帝笑道:“芳携,甚知我的心意。” 说话间,新茶已经煮好,梁惠小心翼翼倒出馥郁的茶液,将其徐徐扇至温热,一杯奉给天成帝,一杯奉给冷芳携。 他跪于下首,正与冷芳携靠近,捋袖抬手奉茶,冷芳携头也不偏地接过来,这一刹那间,梁惠心口微跳——某种温软的物体擦过了他的手指,一触即分。 一个完完全全,发生在不小心下的触碰,冷芳携完全没有注意到,只觉得茶盏温热,握在手里很舒服,茶的色泽、味道都恰到好处,送到唇边抿一口,通体都温暖起来。 他没有察觉到的事,有人却觉得异常清晰。 梁惠镇定地收回手,继续扇着灶火,注意不叫茶灶生烟,熏到了两位贵不可言之人。 另一只碰到冷芳携的手不动声色地拢在袖中,手指之间,不住地摩挲,仿佛能借此留下那一触即分的温度。 “那骆听,你近来对他十分看重。”天成帝把茶当水喝,并无悠然品茗的习惯,接到手中就一口喝了,搁下茶盏,话头一转,提起京城里风口浪尖的人物。 因着冷芳携之故,被他硬推着去查案的骆希声算是出了名,上至文武百官,下到黎民百姓,无人不知晓他的名字。 冷芳携随口道:“他难道不好用吗?” 确实是好用的。 能力虽然还不如沈质,但经过一番历练,走到沈质的程度指日可待。为人处世却比沈质好很多,懂得和光同尘的道理。 即便冷芳携没有掺和其中,天成帝也会发觉他的能力,重用他。 只是冷芳携对他过于关注,就让天成帝心绪有些微妙了。 “但汤霄之案,他查不出来。”天成帝说。 冷芳携:“陛下太过笃定了。” 这话的意思…… “哦?”天成帝挑眉,“你竟然对他费心至此。沈质哪里比不上他?你偏要弃了沈质而用他。” 关键一子落下,黑子无力回天。 冷芳携含笑不语。 * 阖宫上下都知道,梁惠是天成帝跟前第一得脸的人,日日侍候在陛下身边,虽然睡不够、吃不好,但没根的人主子就是根,没了主子的看重还有什么活头,那些个小太监都羡慕他,总想着若自个儿能被陛下看重是何等风光。 梁惠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不是个擅权的人,偶尔也会歇一歇,叫底下的人露一露脸。 他回到屋子里,收在身边教养的徒弟正打扫屋子,见他回来,立刻扶他坐下,给他端茶送水,捏肩敲背。 徒弟长相端正,有憨厚之态,行事作风却不怎么光明正大,就梁惠知道的,与宫外朝臣来往的不在少数。但太监么,不心思蠢动、野心勃勃还做什么太监?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罢了。 徒弟殷勤地捏肩,小声地问:“爹啊,汤阁老和易阁老那边的人最近总要我们拿消息呢,想看陛下的心情,小的们不敢乱答,我也马不准,您瞧呢?” 梁惠道:“此事不要掺和了。” 只这一句,徒弟立刻明白了,再不开口,又给梁惠按摩起脑袋。 在御前伺候久了,一身都是病,头也痛、肩也痛,今天跪久了,膝盖也像给人那针扎了一般,细密地泛着隐痛。 梁惠却已经习惯了,并不把膝盖上的动静放在心上。 他闭目养神,呼吸渐渐平缓,徒弟见他好似睡着了,慢慢地撤开手,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了屋子。 他刚离开,梁惠便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捡了块桌上放的饴糖,默不作声地吃,转着手里的象牙扳指,心头想着。 汤易两党本来就只有死路,陛下留着他们,一是为了令其相互制衡,不至一家独大,危害朝政;二是其中亦有不少好用得力的人,杀之可惜;三来,若要出手整治,必得一击必中、连根斩断,不留遗害,而从前没那么多有用的人替代,才留他们到现在。 好不容易等到新科进士成才,怎么会轻轻放过? 再说,他心头的中贵人已经出手,就算没那么多人提拔、用以填补缺漏,陛下也会纵容他。 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梁惠自认还算了解他的真面目。 天成帝勤政,这在民间是出了名的,在权术一道上又手段高超,文武百官在他面前老实得像个鹌鹑,他用起人来如臂指使,少有阳奉阴违的。 政令通达,无外敌侵扰,自然国泰民安。因此在百姓中博得一个明君的名声。 但旁人若以为他心系社稷,那却是大错特错。 天成帝勤政,完全出于一种梁惠无法理解的爱好。但再喜欢的东西,钻研透了,盘玩了近十年,渐渐也要厌倦了。 当时陛下令他与路慎思暗中观察宗室子弟,就是已经心生厌烦,打算培养下一代早日脱手的表现。结果就恰恰地遇到了冷芳携,只不过见了一面,就跟饮了毒药一般,神思不属,前一夜尚在犹豫,第二日便决意要将其纳入掌中。 得了冷芳携,就如同猛兽终于寻到了归处,心口那股萦绕不散的恶气沉到底下,完全地安心了。不管冷芳携如何冷眼看他,如何无视他,如何斥骂他,皆十分受用。仿佛余生的意义就是和他纠缠到底,直到冷芳携死去。 有了更心爱之物,原来的自然弃之如敝履。还在朝政一事上勤奋,除了为给冷芳携率性而为、恣肆不羁的权力,还有如同普通雄性夸耀武力般不可言说的心思。 有时梁惠看着天成帝在无情斥骂之下,还有心思给冷芳携梳发,都觉得生杀予夺、说一不二的陛下比那南风馆里头的人还不如,颇有种上赶着的下贱意味。 如果时局动荡,恐怕早就成了昏君,丢了江山,与妖妃一同祸乱天下,名流青史,为人唾骂。 他二人看似截然相反,完全一对怨侣,其实在梁惠看来有颇多相似之处,都是偏执疯癫之人,自有自己一套与众不同的想法,只要认定了一事,即便搅得天翻地覆也要办到。 天成帝少年时肚中饥饿,为了获取食物饱腹,当着数位宫人的面,给御膳房的小太监打滚学狗叫。那太监要他笑,他便笑;要他哭,他就哭。好似完全没有羞耻心,更没有身为天家子弟源自骨血的骄傲。 抚养他的嬷嬷看了都捏紧梁惠的手,心揪不已,回到房间里默默抹眼泪。他拿着小太监丢过来的脏馒头,却吃得很开心,若无其事地离开。 他认为自己凭本事从小太监那里换来吃食,完全不觉得那是应当卧薪尝胆、予以还报的折辱。 日后御极,那名小太监已成了老太监,为了从前对皇帝的羞辱日夜心惊胆战,不能安寝,他却从没有处置的意思,反倒是老太监自个儿给吓死了。 后来遇到了冷芳携,什么明君英主的称赞统统不要了,恨不得把一颗通红的心捧到他面前,哪怕被他丢到泥地里玩耍也心甘情愿。庞大的大乾帝国,在天成帝心中更是化为一个讨人欢心的工具。 而冷芳携为了抬举一名小官,不惜亲手解决昔年亲如父兄的师兄,不惜以两党数千人为养料,为骆听铺出通天之路。 何等奢侈,疯狂的手笔。 忍着翻涌的妒意,梁惠自嘲一笑。 不像他,在冷芳携眼中,自始至终都是天成帝身边的奴婢,一个无关紧要、替人传话的影子。 * 药奴呈上来一筐雪梨,用干净的藤筐装着,一眼望去有二十多个,个个皮薄,表皮澄黄,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他说,说冷芳携不在时,飞羽宫那边送过来的。 越云岚总以为他受天成帝折磨,过得并不顺心,时常关切他,有什么好东西自己还没用,就送过来给他。这回也是,恰好冬季干冷,或许是因为吹了过多凉风,冷芳携的嗓子近来有些干痒,正好吃些梨润润喉咙。 很及时。 及时地过了头了。 思及前日里药奴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茶方,泡出来的茶水味微甜,极为润喉咙,很得冷芳携的心意。 冷芳携合上书页扔到一边,抬眸凉凉地看了药奴一眼,问道:“药奴,你说,为何汤党横行这么多年,陛下却没有处置他呢?” “当今不是个好脾性的人,控制欲十足,事事都要过手。应当无法容忍手底下有这种人存在。” 药奴咽了咽口水,缓缓跪下,答:“因为汤阁老有分寸,始终在陛下的底线之内行事,至多卖官鬻爵、贪腐受贿,在兵事、民事等重要事项上没有伸手过。且但凡陛下吩咐的事情,从未面从后言。” 冷芳携居高临下地看他,淡淡道:“看来你很清楚这一点。” 上首之人声音冷淡,泛着凉意,不似平时偶尔唇边挂笑,脸上没什么表情,灯火之下,显得极为不可亲近。 药奴伏跪于地,额头死死贴着暖融融的地砖:“奴,有罪。” 温热还带着点湿意的脚趾抵着他额头的乌发,脚尖踢了踢,迫使药奴抬起头来。 “哦?你有何罪?” 忍着伸手抓住他赤/裸脚背的冲动,药奴垂睫,默不作声。 他心想,冷芳携大概是已经知晓他做的事,此次兴师问罪,他并无借口可以辩解,也不想编造些谎言欺瞒他,便只能沉默不语。 忽然,冷芳携弯腰凑近,雪白的侧脸上,灯火的光影腾跃,眉梢落在阴影之中,衬得黑亮如漆、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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