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与天下人共赏之。词云: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顿笔,收锋。 待贾蔷直起腰身,就见身边诸女纷纷静默,一双双眼眸又难掩震撼。 良久之后,宝钗终忍不住先开口道:“此阙词,何等大气磅礴,何等壮丽浩瀚!” 探春亦长呼一口气,叹道:“果真是……帝王诗啊!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诵罢,再看向贾蔷,总感觉其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金光中…… 尹子瑜都眸光潋滟百媚生的凝望着贾蔷,让他受用不已时,忽见李婧面色古怪的匆匆走来,与黛玉、尹子瑜颔首见礼罢,又目光同情的看了眼宝钗后,同贾蔷道:“爷,薛家大爷在西斜街那边出事了,受了不轻的伤……” 贾蔷:“……” 他满脸不解,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时候,哪个还敢打薛蟠? 宝钗则既心惊又恼怒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小婧姐姐,哪个伤得他?” 如今身份变了,宝钗的语气也强硬了许多。 想想不过三年前,薛蟠每每险要“壮烈”时,她是何等的畏惧担忧。 而如今,不拘是哪个,她都要发作一番! 黛玉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后道:“我也弄糊涂了,如今都这一步了,谁还敢如此欺负人?” 李婧迟疑稍许后,道:“是尹家六爷……” 众人:“……” …… 第0009章 兴师问罪 “嗯?小六儿还有这等身手?” 听闻是尹瀚干的,贾蔷眉尖一扬,笑问道。 李婧抽了抽嘴角,道:“是薛家大爷吃酒吃多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怒了尹家六爷,就……” 听闻此言,宝钗面色陡然一变。 她何等聪慧,一下就猜到了她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必是说了甚么混账话,才惹恼了尹家。 尹家家风素来为世人所敬仰,尹家出了个皇后、太后时,都没有仗势欺人过,如今自然更不会。 那必然是薛蟠陡然起势,开始拿大,说了不该说的话。 而甚么话会让尹家六爷如此暴怒? 除了宫里的太后,怕也只有尹子瑜了…… 这个混账,真真不想家里有一天好日子。 念及此,宝钗忙换了面色,看向一旁的尹子瑜,笑道:“我那个兄长,素来不学无术,为母亲所头疼。便是先父在时,也恼他不成器,倒是拿我来当儿子教养。在南边儿惹下祸事,跑来京里。不想与京城八字不合,就没下过病榻。原想着这回许是能换了运,没想到还是如此。可见,老天爷也不想他在京里多待,着实能惹祸。回头我就让他送母亲回南边儿去,省得一天到晚不着调。” 她能想到的,黛玉如何想不到? 原想着再借机取笑一二,不过看到宝钗这会儿难为成这般,心一软,还是帮衬一把罢,她同面带微笑的尹子瑜道:“宝丫头也是极难,她那个哥哥……嗯,和杨国忠无二,子瑜姐姐看在她的面上,就莫见责了。” 尹子瑜看向黛玉,浅笑落笔道:“外面爷们儿酒后顽闹,一时置气或口不择言,不当甚么,何须如此?” 黛玉笑道:“正是此理。”又看向其他人道:“子瑜姐姐心性通透明慧,最是明白大道理,这一点咱们姊妹们皆不及。此事非小事,如今家里不比寻常,只要咱们自己不乱,都明白事,那么即便外面各家出了甚么乱子,也不过疥癣小疾。若是咱们也跟着一起意气用事,动辄起无名,那才是要起祸事的。” 众女儿家闻言纷纷凛然,大以为然。 宝钗红了脸,与众人屈膝赔了个不是。 黛玉又笑道:“这个却怨不得你,换哪个家里哥哥一躺躺几年,也要起怒火。” 探春上前抱住黛玉笑道:“林姐姐如今是真了不得了呢!” “去你的!” 黛玉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见姊妹们都笑吟吟看来,她抿了抿嘴,小自矜道:“原都是装的,不过端着身份描着学。也别光笑我,连你们不也在小琉球管起事来?做的多了,也就熟悉了些。” 又见连贾蔷都笑着看她,登时不美了,横他一眼后,岔开话问道:“宝姐姐的哥哥伤的可严重不严重?” 李婧笑道:“一些皮外伤,不过许是要躺些时日,不当紧。” 听闻此言,众人也都放下心事。 贾蔷起身,与黛玉、子瑜等道:“此事你们不必理会,我去瞧瞧。该吃教训的吃教训,该安抚两句的安抚两句。薛大哥那张嘴再不管不顾得意忘形下去,早晚要吃大亏。” 此言也就判定了这一次的谁是谁非,除了宝钗心里恨不能寻条地缝钻进去外,其余人则见怪不怪了…… …… 荣国府,荣庆堂。 说来也巧,正合今日贾母、薛姨妈一道回国公府,一来看看贾政、宝玉、贾琏一行,二来也着实有些想家了。 皇家林苑虽好,也贵气,能为她们增添身份,可终究不自在。 只是未想到,她们才不过吃完午饭刚歇着说说笑话,正志得意满之际,就得闻了噩耗,薛蟠被人打狠了,让人抬了回来…… 看着鼻青脸肿成了猪头,几乎都认不出来的形容,薛姨妈一颗心都要碎了,更恨的要命! 她女儿马上要成贵妃的人了,薛蟠就是当朝国舅爷,居然还被人欺负成这样, 贾母也骂:“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下流种子,都这会儿了还如此欺人!” 在她看来,薛家就是贾家照顾的,结果打进京起,薛家这个哥儿就没好利落过。 这不是打贾家面皮么? 若是过去,贾家只靠一个贾蔷撑着,形单影只的,朝中形势就唬人,打了也就打了,没牵连到贾家就行…… 可如今眼瞧着贾家都养育出一条真龙了,薛蟠还是被打,那岂不是在打贾家的脸? 正骂着,就见贾琏面色有些古怪的进来,道:“刚问过薛兄弟的跟前人了……” 薛姨妈一下抬起脸来,满面恨意惊人,咬牙道:“是哪个烂的心肺坏了心眼的畜生,下的如此毒手?” 贾琏闻言搔了搔下巴,轻声道:“是尹家六爷,尹瀚。” 薛姨妈闻言一滞,贾母也敛了敛喷发的怒火,皱眉道:“怎会是他?” 换做其他任何人,这个场子都能找回来,不论在理不在理…… 可对上尹家…… 不提宫里那位太后,即便那位如今眼见着不比从前了,可别忘了还有一位尹子瑜,那注定是要封皇贵妃,副后的存在。 更何况,贾蔷和那位太后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即便薛家有宝钗在,便是连宝琴也算上,怕也难顶得过那边。 除非…… 黛玉能旗帜鲜明的站她们这边。 但可能么? 黛玉固然和宝钗姊妹情深,是一边儿长大的,可这二年来她们旁观之,发现黛玉和尹家那位居然关系也十分亲密,甚至,比同旁个仿佛还要亲密些。 她们隐隐听说过,两人似乎……有时会和贾蔷一起安歇…… 所以,指望黛玉拉偏架,许是行不通。 贾琏也有些无奈,道:“薛兄弟吃酒吃多了,被人奉承了几句国舅爷后,又被人诱拐了几句,就开始胡说八道……” 贾母闻言奇道:“他胡说八道甚……” 话没说完,就已经回过神来。 薛蟠让尹家六爷打了个半死,还能说甚么? 贾琏气笑道:“他说薛大妹妹是……是王爷府里头一份儿。王妃打小就喊姐姐的,那尹家就更不必提了,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王爷没休了她,都是念旧情了……” “这个畜生!这个畜生怎么敢?” 薛姨妈真真是一身白毛汗都惊出来了,这种话,顶了天只能想想,她也想过,可如何敢说出来? 这不是作死么? “姨妈放心,薛兄弟就是看着凶险,郎中看过了,没甚大碍,养个把月就好了。就是……听说尹家那边极生气,怕是要追究到底。” 贾琏忍笑说道。 在他看来,这一回尹家必是要找回场子不可。 薛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混账话来,尹家一张脸都被踩在地上了。 今日尹家六爷发飙,在西斜街盛世会馆里将薛蟠好一阵捶,但很快被人拉开了。 听说其临走时放话,要让薛家付出代价。 啧! 这些年就看贾蔷风光了,这回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安抚的住。 贾琏自忖若是换了他,怕是要愁煞人! “造孽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下流种子,灌点黄汤就不知南北,便是条骚狗也比他强!” 薛姨妈一边哭骂,一边捶打榻上昏迷的薛蟠。 薛蟠虽然紧闭着眼,额头却隐隐见汗…… 正此时,忽听外面传报道:“王爷回府啦!” 听闻此言,诸人面色骤变,随即就看到一行内侍匆匆入内,分列两侧,警惕的目光扫视荣庆堂内。 贾母等人自然知道这些人是甚么来路,一个个都神情肃穆,站了起来。 未几,就见贾蔷一身常服,阔步入内,他挥挥手,让内侍退了出去,又与贾母等道:“都坐,礼来礼去的浪费功夫,我来看看薛大哥。” 听闻“薛大哥”三个字,不仅薛姨妈一喜,榻上的薛蟠都悄悄的松了口气,适时的“哎哟”了声,“迷糊”道:“哎哟,爷怎么……爷怎么在这?” 薛姨妈见贾蔷走近前,抹泪道:“蔷……王爷,这个孽障吃了点酒,又让人胡乱一激,就不知东西南北的胡吣扯臊,活该让人打死才好!” 贾蔷走到跟前,看着一张脸僵硬干笑的薛蟠,问道:“可头疼头晕不?” 薛蟠看着那张和蔼的脸,反倒心里害怕起来,他宁愿贾蔷劈头盖脸的一通骂,可此刻,却让他心里瘆得慌…… 薛蟠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道:“蔷哥儿,都是我吃多了酒,再加上那起子忘八起哄,故意往坑里带我,我才……” 贾蔷凝视他良久,只看到薛蟠起了一身白毛汗,方微微摇头,道:“下不为例。薛大哥,人都道天子是孤家寡人,注定一生孤独。但本王不想做那样的孤家寡人,仍想有朋友相伴。当年极微末落魄时,是薛大哥叫人拉了车粮米家俬来,助我解了一时之难。后来德林号起家扩张,薛大哥更是将薛家丰字号相借。这份情分,本王始终未忘。但是……” 他话锋一转,警醒道:“再深厚的情分,也经不起这般无底线的损耗。丰字号在薛家手中已经破败的不像样,而如今每年薛家拿到的分红,都足够再建一个丰字号。更何况,宝妹妹也要点贵妃。 本王与薛家,并无亏欠。 若如今日这般类似之事再发生,保不准往后就只有君臣之义,再无其他。 本王不想当孤家寡人,但你也要知轻重,明白了吗?” 薛蟠忙连连点头道:“王爷你放心,往后我再犯这种混,就是野牛攮出来的!” 薛姨妈:“……”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不必同我说这些,回头能走了,去尹家道恼的时候再说。” “啊?还要去……” 薛蟠脸垮起,有些难为情。 薛姨妈也顾不得再骂窝脚畜生了,忙道:“王爷,人都打成这样了,还要去给人赔不是?” 贾蔷淡淡道:“但凡换个人,这会儿脑袋都已经搬家了。” 薛姨妈唬了一跳,再不敢多言。 薛蟠也忙点头道:“成,明儿我就让人抬了去。” 他也知道,说出那些荒唐话,会造成多大的乱子…… 然而正此时,却见商卓自外进来,禀道:“王爷,尹家太夫人、尹家二老爷的车轿来了,尹家六爷……尹家六爷赤着上身,背负着荆棘跪在外面……” 此言一出,贾蔷登时“啧”了声,头疼起来。 贾母“哎哟”了声,忙道:“何至如此,何止如此……快快请了进来。” 薛姨妈则高兴起来,大感觉面上有光,笑道:“罢了罢了,哪里就到这一步,咱们也有过错。” 商卓忍不住提醒道:“太夫人、薛夫人,人家是上门兴师问罪的……” 好在二人到底不算太糊涂,听闻此言后面色一变,登时转过弯儿来。 想想也好理解,如今尹家阖族富贵都系于尹子瑜一身,岂容他人如此羞辱? 贾蔷叹息一声,道:“若只是和尹家小六儿起了冲突被打了通,这会儿自然是真的负荆请罪。可把话说在了子瑜身上……薛大哥,一会儿忍着些罢。” 说罢,让人将尹家人请了进来。 果不其然,就见尹家太夫人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贾蔷见礼被拦下后,道:“王爷,今儿老身是亲自来替小六那个孽障来赔不是的。子瑜原就是口不能言,还不能让人骂一声哑巴了?不被王爷所出,本就是她天大的造化!” 尹朝脸上的怒意,更是拦不住。 尹瀚背后的荆棘,已经将他后背扎破见血…… 贾蔷叹息一声,道:“老太太何必如此?便是你老不来,难道我还能饶得过?刚就教训过了,让他明日上门,跪到尹家门口赔不是。也罢,眼下先交代一番,明儿再拖去尹家门口跪着……来人。” “在!” 商卓在一旁都觉着心惊,躬身一应。 贾蔷冷下脸来,道:“把薛蟠拉出去,杖责一百!打不死,明儿拖去尹家门口跪着!也让他涨涨记性,本王内眷之事,岂容他来置喙?仗着当年对本王的恩情,就如此不知死活,重罚!” “喏!” 说罢,商卓在薛姨妈惊恐叫声中,将薛蟠一把拽起,就往外走。 只是还未走出荣庆堂,就听尹家太夫人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尹、薛二家,原该是极亲近的。薛家姑娘还是子瑜的赞善陪读,子瑜能解身上热毒,又多亏了那位宝姑娘的冷香丸。今日之事,原是酒后引起的,哥儿往后少吃些酒就是了。 王爷,老身替薛家哥儿讨个人情,可否?” 贾蔷笑了起来,这一番刚柔并济,薛家往后怕是一点脾气都没了…… 他点头道:“虽免了杖责,但明天还是要去跪的。另外,今日在西斜街那边拱火之人,悉数发配汉藩。他们不是鬼心思多的很么,去和汉藩土著蛮人们使罢。” …… 第0010章 分忧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敬义堂。 姜铎整个人佝偻成一团,已是四月天,椅子下居然还生着熏炉取暖。 “不行了,快凉透了,一天到晚脚冰凉,甚么时候凉过脑袋,也就咽气了。” 姜铎看到贾蔷进来落座后,含混不清地说道。 贾蔷笑了笑,道:“果真咽气了,也不算悲事,算喜丧了。不过我瞧着,怕还得再熬上几年。” 姜铎闻言,乐的一张地瓜脸都纠纠了起来,笑了好一阵后,看着贾蔷道:“早先时候,老夫刚醒来,小林子就同我说,外面又生了些是非?刚有人上门来寻老夫求情,门儿都没让进……” 贾蔷眉尖一扬,笑道:“倒会寻门路。” 说着,将事情大致说了遍,道:“具体有哪几家,我也没过问。不管是谁家,存下这等心思,都饶他不得。只要不涉及到五军都督府那几家,其余门第,准备阖家打包行李,往汉藩去就行,不必那么费劲四处寻门路。” 姜铎闻言笑道:“是啊,这种事,容不得情面。至于五军都督府……王爷这一手着实高明。以这几家为底,彻底清理大燕军中军务。他们地位权势是越升越高,下手越狠,得到的越多。结果到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能死忠于王爷身后。但凡有其他念头,军中的反噬都能将他们撕扯碎了。 和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相比,王爷这招还要更高明一筹。他们的活儿没干完,自然去不得汉藩。” 贾蔷笑道:“老爷子也将我想的太坏了些,便是活干完了,只要他们无大过,也不会去汉藩。以老公爷为首,五军都督府那十家王侯的这一批功臣,本王是准备为后世子孙打造成君臣善始善终的功臣典范的。所以,不希望他们因为这些混账事给折了进去。好在,这次没有。” 姜铎“嘎”的一笑,不无幸灾乐祸地说道:“早晚少不了。大丈夫纵横天下,总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再者,王爷也莫要以为,开海成事后,那些人就能消停下来,消停不了的。 便是这二年来,林如海、吕嘉、曹叡他们和那起子人斗,也是熬了不少心思。 王爷在外面逍遥快活,可朝廷里一日也没轻省过,当斗争的朝事,一件也不会少,你真以为韩彬他们是白给的? 新政数年,人家提拔了多少官,哪有那么容易纳头便拜? 都是林如海在帮着你平事呢。 如今日这类事,往后只会多,不会少。 王爷莫要忘了,别个天家夺嫡,了不起也就五六七八个,你这……捅了送子观音的老巢了罢?” 贾蔷呵呵一笑,道:“不妨事,海外那么大,以后每人都可封国。” 姜铎嗤之以鼻,道:“如今还小,再等上二十年,有王爷头疼的时候。 便是海外封地,也有大有小,有贫有富,他们岂会甘心? 都是王爷的儿子,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还有老夫来讲? 这是人性! 贾小子,老夫这一辈子要走到头儿了,不甘心呐,最波澜壮阔的一段,发生在临了。 老子是真想看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大燕的江山会是甚么模样。 你要走稳当些,不能乱,一定要稳当呐……” 说完最后一句,姜铎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贾蔷亲自与他盖了盖滑落至膝前的薄毯,又站于其身前片刻后,轻声道了句:“老爷子放心,江山在我,到了这个地步,已不用再去行险了。按部就班的走,就能走的很远,走出一条前无古人的恢宏雄伟之大道来!” …… “王爷,老祖宗他……” 待见姜铎被送去里面后,姜林有些尴尬的赔着小心,想解释甚么。 贾蔷摆摆手,问道:“姜家封地如何了?” 听闻此言,姜林脸上愈发尴尬。 贾蔷见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当初拿下茜香国,除却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一个占据巴达维亚,一个占据马六甲不能与人外,其余诸岛,贾蔷都拿出来,与功臣们封赏。 原是建议姜家选一座虽不大,但丰饶肥沃些的岛屿,不想姜家不听劝,尤其是姜林之父姜保,一眼相中了加里曼丹岛。 结果姜家人去了后才傻了眼儿,常年潮湿炎热不说,还有遍地的沼泽,已经随处出没的鳄鱼…… 姜林一脸苦涩,贾蔷摆摆手道:“不必如此作态,彼处虽然多数不宜居住,但仍有不少很不错的地方,如马辰、坤甸等地。经营得当,可容数百万人。” 姜林苦笑道:“可是岛上没多少能种的田……” 贾蔷眉尖一扬,道:“怎么没有?虽不能种稻田,还不能种橡胶?你们种出多少,德林号都能收走。莫要埋怨牢骚,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再者,也并非是一条死路。果真觉得那里太差,你们安心发展几年,再往外开拓嘛。本王能开海,你们就不能?” 姜林一阵无语后,瓮声道:“王爷乃不世出之圣人临世,臣等凡俗庸类岂能相比?” 原先都觉着贾蔷做的事,他们也能做,没甚了不起的。 这样想的人一大把,尤其是功臣之门。 想贾蔷懂甚么军略? 当初袭爵考封,十五箭零中的事,并不是甚么秘密…… 结果等他们真的出了海,去了封国,准备大展拳脚时,才发现一地鸡毛,啥啥都不成。 连造船都难,更别提造火器火炮了…… 舍弃罢,那怎么可能?那可是心头肉,也是未来的希望所在。 不舍弃罢,就只能严重依赖德林号…… 五军都督府那几家,还有九边那几家为何越来越听话? 盖因慢慢发现,他们想真正将封国经营起来,成为世袭之土,还需要贾蔷的大力支持才行。 出了赵国公府大门,贾蔷看向姜林,道:“你在老公爷身边再服侍几年,也静下心来,好生进学。真正的大阵仗,要在五年甚至十年后,大燕雄狮西出马六甲时,那才是与世间列强争夺天下莫大气运之时。不是觉得封国不受用么?没关系,海外多的是比秦藩、汉藩甚至比大燕更好的土地。不过想拿到手,需要用战功来换! 老一辈的人,陆战还能跟得上,可将来海战,则需要你们这些年轻战将去破冰斩浪,海上争雄!姜家到底能一直成为大燕的顶级豪门,还是在老公爷过世后就没落无闻,皆系于你一身。” 姜林跪地道:“姜家,绝不辜负王爷的厚望!!” …… 皇城,西苑。 清音阁。 黛玉逗弄了会儿小十六后,让奶嬷嬷抱了下去,回头看向宝钗,笑道:“怎地,心里还不受用?” 说着,目光在宝钗愈发丰腴美貌的身段上看了眼,悄悄撇了撇嘴。 真好似唐朝美人杨贵妃了…… 最可气的是,贾蔷应该是真的极好这口,十分讨厌! 宝钗轻轻叹息一声,道:“并非是怪尹家,只是忧心我那哥哥……唉,总是这般不着调下去,往后可怎么得了?” 说着,落下泪来。 今日这一出,受影响的何止薛家,连她和她所出的小十一也跟着落不是。 黛玉自然明白宝钗在担忧甚么,笑道:“我才说完,外面的事由外面人去解决,咱们不掺和,也不受影响。回过头来你就又烦恼起来,可见是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宝钗闻言,气的破涕为笑道:“你少给我扣帽子!如今倒是愈发学坏了!”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姊妹,人前十分敬着,私下里却仍是过去一般。 黛玉自然不会恼,笑眯眯道:“你巴巴的来寻我,该不会就是为了埋怨你哥哥罢?蔷哥儿是念旧的人,你哥哥当初帮过他,德林号也是倚着丰字号起家的,有这份情分在,只要你哥哥不想着谋反,等闲不会有事,这也值当你犯愁?” 宝钗拿帕子擦拭了下眼角,道:“话虽如此,可如今不比从前。下个月登基后,便真正成了化家为国,自会公正严明,岂能为私义左右?罢了,左右都是薛家的造化,且随他们去罢。我今儿特来寻你,是为了琴儿的事……” 黛玉闻言一怔,随即道:“琴丫头,她……甚么事?” 宝钗没好气道:“你说她甚么事?那傻丫头,打二三年前自扬州时,瞧见王爷救了她爹爹,又安顿好她一家,还将原先说好的梅家给拾掇了,满心满眼都是她蔷哥哥。有时候连我也佩服她的勇气,那么些人在,她也敢上赶着一口一个蔷哥哥。万幸王爷马上就要成皇上了,三宫六院有的是安排她的地儿,不然还真头疼。” 黛玉闻言,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外面,看着南海子上波澜荡漾,夕阳的光芒晕染了水面,与柳堤辉映,景色极好。 她笑道:“何止一个琴儿,还有云儿呢。再加上……果真姓了李,不是贾家人,连三丫头怕也……” 宝钗闻言,蹙了蹙娥眉,抿嘴轻声道:“不至于罢?” 黛玉笑了笑,道:“有甚么不至于的?除了四丫头,其他的原就隔着远了。其实这样也没甚么不好,一边长大的姊妹们,能一起住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喜事。” 宝钗闻言沉默稍许后,苦笑道:“也罢……那边儿连亲姑侄都能一起,咱们这边又值当甚么?” 听出宝钗心中仍是有心结,黛玉笑道:“自古而今,天家何曾讲究这些?与其选秀天下美人,弄好些不认得的女孩子进来,不如就这般罢。仔细想想,其实也挺好。” 果真从外面选一些绝色美人进来,没生孩子前还好,一旦生下龙子,那后宫还能素净,才是天大的谎言。 宝钗摇了摇头,道:“不提这些了……你那牛痘苗如何了?此事果真办妥当了,你和子瑜姐姐便是当世活菩萨了。” 语气中,难掩艳羡。 倒不是为了这份虚名,而是有了这份名声,可以泽沛子嗣。 当了母亲后,想的也多是儿女…… 黛玉笑道:“你那薛氏纺车放出去后,还不一样?” 宝钗笑道:“今儿来寻你,便是为了此事。我如今又怀起了身子,一二年内都没法子离京。小琉球那边倒不担心,有管事女史看着,规矩立的也周祥,应该不会出甚么大事。只是忙活了那么久,真叫歇下来躺上二年,非急疯了不可。所以我寻思着,能否在京里也立一女子工坊……” 话没说完,黛玉就连连摇头,道:“此事快做罢,连想也不必多想。你自己仔细寻思寻思,此事果真能做?” 宝钗闻言,叹息一声道:“是啊,极难。小琉球那边多是受灾百姓,能有条添进项补家用的路子,他们也顾不得许多了。可京里……那些官老爷们又如何能看着妇人家抛头露面,去做劳什子工坊?必会掀起轩然大浪。 原本此事我想也不该多想,只是觉着王爷似乎一直想让百姓家里的女人也出来做事。据下面呈上来的卷宗来看,天下短缺衣裳布帛的百姓,其实还有太多太多。价钱越是往下压,买得起布做衣穿的百姓也就越多,如今工坊织出来的布,还远远不够,尤其是北地。 若是能在北边儿起一座,或是多起几座工坊用来织布,是不是也算为王爷分忧?” 黛玉听闻这一番说辞后,忽地“噗嗤”一笑,宝钗杏眸微微圆睁,嗔怪问道:“甚么?” 黛玉黑白清白的明眸里满是笑意,道:“原先我们姊妹们合计做事时,你是怎么说的?取笑我们再不干一点正事,一群女孩子家家,竟操心外面的事,实在不像。如今又怎么说?” 宝钗拿帕子往黛玉处扬了扬,笑道:“你马上都是要当皇后娘娘的极贵之人了,怎连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也不明白?” “呸!” 黛玉嗤嗤笑道:“你如今愈发促狭了,面皮也愈厚了!” 双姝正聊的热闹,忽见李纨脸色不大好的走来,见着宝钗也在,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不过等宝钗识趣的要离开时,又被她拦下了,笑道:“原不是甚么大事……” 黛玉起身问道:“大嫂子可遇到甚么难处了?” 李纨有些难为情道:“刚才外面送信进来,说是我那寡婶子带着两个堂妹进京来相投,这……该如何安置呀?” “……” …… 第0011章 八国联军 泰晤士河边,里士满。 汉普顿宫。 看着国宾楼第一大厅最显眼位置挂着的由八幅油画组成的汉普顿科尔特,那是莎士比亚时代最漂亮的宫廷贵妇,葡里亚布拉干萨王朝国王若昂五世微笑道:“和汉普顿宫相比,我的玛费拉宫内似乎缺少了些女人气息。” 英格兰国王乔治二世闻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心里不无嫉妒。 乔治二世虽贵为英格兰国王,且身材高大魁梧,可和眼前这位幸运儿相比,命运却要凄惨的多…… 在其幼年时期,他的母亲乔治一世的王后多萝西娅对丈夫感到厌恶,爱上了瑞典龙骑兵的一位上校。 为此,乔治一世不但和多萝西娅离婚,还把她终身监禁在阿尔登城堡中。 多萝西娅当时只有二十八岁,到死一共监禁了三十二年。 乔治二世十来岁的时候,得知母亲的不幸遭遇,他曾经试图游过阿尔登城堡的护城河,前去探望生母,结果在上岸前被卫兵抓住,父王得知后,叫人将他狠狠地揍了一顿。 乔治一世不肯授予他这个长子任何卑微的官职,尽管如此,乔治二世仍随父王征战,非常勇敢,在奥德纳德之战中有战功,但乔治一世却一直贬低他的战功。 长期的压抑使他变得脾气暴躁,行事傲慢,他把身边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看作自己一时高兴愿踢打就踢打、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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