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果真有一兵一卒出营,牛叔,事后我保不住镇国公府。” 牛继宗闻言心头大定,随即又是一凛,身上再起一层寒意,他缓缓点头道:“国公爷放心,这一点,我拼死为之。” 贾蔷笑了笑,道:“拼死就不必了……第二件事,等勤王之后,需要借牛叔你的大名一用,你要落笔签字。 我这里,已有谢叔、胡叔、柳叔等七位叔伯的签字,就差牛叔你的了。” 谢鲸、胡深、柳芳等,如今皆在外省,各执掌一省武备。 牛继宗心又提了起来,小心问道:“国公爷,这是要上书做甚?” 贾蔷摇头微笑道:“眼下还为天机,暂不可泄露。但此事,是勤王成功后所为之事。牛叔若信得过,就签字。若信不过,便罢了。” 牛继宗满口苦涩,但临到此时,原也没有再往后退的余地,否则就要撕破面皮了。 且贾蔷说的明白,是等勤王之后…… 总的来说,风险比先前心中一团乱麻时小了许多。 “自然信得过,我签!” 牛继宗咬牙说道,未几,就见徐臻笑眯眯的拿出一份折子,直接打开最后一页,让牛继宗签好了姓名,按了手印…… 牛继宗简直怀着无限的好奇,想打开这份折子看看到底是甚么。 而看起来,贾蔷和徐臻都没有阻拦之意,直接将折子交到了他的手上。 但直到最后,牛继宗也没有勇气往前翻一页…… 徐臻见之,心里啧了声,想到贾蔷说的果然不错,天下原没那么多英雄气概。 不过,又有些同情牛继宗。 他还不知道,会被坑到甚么地步…… “国公爷,你是怎么不声不响就回京来的?不应该啊,宫里近来对你这边看的极严……” 签字罢,牛继宗撂开心里的纠结,说出了另一桩疑惑。 沿途那么多关卡,怎会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在京城? 贾蔷重新背负过去,远眺京城方向,闻言呵呵笑道:“不是朝廷逼着贾家,重开的漕运和车马行么?” 牛继宗闻言老脸都抽抽起来了,人家让你重开漕船和车马行,是叫你运粮,没叫你运兵呐! 这真真是…… 当然,眼下牛继宗并不知道贾蔷到底带了多少兵,可是就看山脚下那“奇装异服”的八十名士卒,就知道贾蔷手里绝少不了兵。 毕竟,没有兵又怎么勤王? 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会到今天这一步…… “国公爷!” 眼见天色愈黑,时间过了子时,忽见商卓大踏步上山来,至眼前抱拳道:“国公爷,西山锐健营业已封营!” 贾蔷微微颔首,并无多余反应。 牛继宗却差点将眼珠子给瞪出来,西山锐健营眼下为安远侯赵时远所掌。 就他所知,赵时远为元平功臣中极厌恶瞧不起开国一脉的臭石头,屡有恶言,也没听说过和贾蔷有甚么交情…… 贾蔷察觉的出牛继宗的惊骇,却并未解释甚么。 西山锐健营不止封营那样简单,主帅不死,只封营又有甚么用? 按常理而言,赵时远当然没那么好杀,尤其是要悄无声息的处置了。 但好在,贾蔷手里握有天子六玺之一…… 太平盛世,又是正值皇威浩荡之时,谁又能想到,有人敢矫诏呢…… 夜风凛凛,入九月的京城,晚风已不再暖煦……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忽见一枚焰火遥遥腾空而起。 贾蔷转过身来,看向牛继宗微笑道:“时候到了,牛叔,保重。” 说罢,在诸亲卫护从下,阔步下山。 牛继宗眼睁睁的看着贾蔷离去,又回头望了眼焰火方向,整个人已经麻木。 那分明是……神京南城门,朝阳门方向。 …… “妖君无道,弑君囚母,屠戮手足宗亲,共生六子,赐死三子,狠毒绝伦!” “行暴政,诛忠良,抄家灭族无数,其恶行,罄竹难书!” “上天有眼,降天劫以罚之,天谴暴君,诞下绿皮妖孽,此为上天所弃之兆!” “今本王奉皇太后衣带诏,得众忠良相助,诛妖君,废暴政,匡扶社稷,与诸君共富贵!” 神京西城,先皇九子义项郡王李向一身银甲,一手持宝剑斜举刺天,一手持一沾满血字的衣带,厉声嘶吼道。 其身后,除了站着数位宗室王公外,最重要的,还有振威营和耀武营两营主将,武成侯卢川、安平侯陈岩。 振威营、耀武营分别驻扎神京西北、西南,为神京十二营中的马步军,战力顶尖。 武成侯卢川、安平侯陈岩是从九边回来的重将,隆安帝极为厚待,赏赐不绝。 却不知为何,竟会为景初朝风云皇子李向所拉拢造反。 而除了武成侯卢川、安平侯陈岩外,队伍中竟还有不少衣紫文臣,皆为景初旧臣。 其中包括前刑部右侍郎李勉,前礼部左侍郎祝潜,前太仆寺卿赵阳中等…… 这些人,在景初朝时就聚在李向麾下,为其摇旗呐喊。 即便隆安帝登基后,不便再明目张胆的聚党,却也靠“送菜翁”,一直保持着联系…… 也正是他们,促成了李向选在今夜,大军起事! 两营兵马共八千余人,再加上各府亲兵家将,逾万大军,直直杀向西苑。 西苑,正与振威营辖区接壤。 只需穿过内城西门…… 内城九门皆在步军统领衙门麾下所属,然而眼下李向率万余兵将,竟然毫无阻拦的通过了西内门,直直杀向西苑! …… “逆子!!” 宣德侯府,刚刚重新升至一等伯的董辅看着长子董川,目眦欲裂惊怒道:“汝欲陷我宣德董家于万劫不复之地耶?” 董川摇头道:“父亲,即便没有我,你可知西门樊华是义项郡王李向之犬马?” 董川身旁,站着二十位“奇装异服”的兵卒,手持火器,震慑着宣德侯府诸人不得妄动。 听闻“义项郡王”四字,董辅倒吸一口凉气,愈发震怒,道:“贾蔷竟然和义项郡王同谋叛逆?” 董川摇头道:“是义项郡王持皇太后衣带诏叛逆谋反,而国公爷,则是勤王护驾。” 董辅稍微冷静下来,寒声道:“既然如此,为何拦为父?为父身为步军统领衙门大都统,都中有人叛逆,焉能坐视不理?” 董川道:“李向聚集振威营、耀武营两大营近万兵马,其强军不是巡捕五营能挡得住的。国公爷说,今晚参与进来的人越少越好。父亲若动,一旦兵败,助涨对方士气尚且为次,可若出现溃兵,京城百姓必遭兵灾。所以,国公爷派儿子前来,劝父亲稍安勿躁。” 董辅闻言气急反笑,怒道:“竖子不知天高地厚!两大京营过万兵马,振威营、耀武营还是马军为主,如此强军,巡捕五营都无法剿灭,唯有拖延时间,调其他京营前来勤王,方为正理。贾蔷不过一黄口孺子,侥幸杀了博彦汗,就真以为是当世冠军侯了?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与我让……” 话没说完,十余把火器齐齐对准董辅,当头一位厉声道:“敢侮辱国公爷,该杀!!” 说罢,对准董辅悍然扣动扳机。 “砰!” 董辅肩头冒出一朵血花,倒退两步,面色苍白的坐倒在椅子上…… 第1022章 血流成河! “李向、卢川、陈岩、董辅,朕要将尔等碎尸万段!!” 毫无征兆的谋逆,就这样发生在身边,而原本他屡降重恩的武勋大将,却要么反要么悄无声息,隆安帝这一刻心中之恨,倾尽三江五湖都无法熄灭。 至于义项郡王李向…… 他素知这个九弟才能了得,景初朝时,先帝之所以传位与他,而不是李向,不是因为李向无能,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李向太有才干,满朝称颂,所以先帝才传位于默默无闻的他,而不是李向。 这些年来,隆安帝用各种方法打压监视李向,原以为义平郡王李含被圈,端重郡王李吉已死,其党羽也一一被剪除。 可是隆安帝却没想到,刚松一口气,这个逆贼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还有宫里的皇太后…… 那是,他的亲娘啊!! 衣带诏?!! 隆安帝几乎崩溃,何至于此? 难道,他不是太后亲生的吗?! 遥遥有震天杀声传来,隆安帝又几近癫狂,尹后惊悸之余,招来戴权问道:“西苑有多少兵马,可能守得住?” 戴权面色惨白,李向素来是中车府紧盯死守的重点对象,也就是近来苗头转移,一边是民间舆情,一边是贾蔷,所以对其监控力度大减,却未想到好端端的,居然就造反了。 事后,天子岂能饶得了他? 不过还是先度过眼下难关为好,戴权忙道:“回娘娘,西苑共有两千名御林军,另有三百龙禁尉,皆武备精良,由领侍卫内大臣雄武将军卫郴所领……” 尹后脸色难看道:“大内侍卫多少年没经过阵仗,不过看着光鲜,更何况兵力也不如人……去问问雄武将军卫郴,能坚持多久。另外,叫他不要怕。元辅等大学士皆在外,必可调勤王大军前来救驾!坚持住,就是大功一件。若西苑被破,让他自己掂量掂量下场。” 这一刻,发生如此惊天变故,尹后也不再遮掩,当机立断代天子传起旨意来。 戴权闻言忙应下,又去看向隆安帝,隆安帝已经不骂了,粗喘着气,颤颤巍巍道:“狗奴才,还不快去!” 说罢,面容痛苦的同尹后道:“快上阿芙蓉!” 尹后回头看向隆安帝,凤眸中目光一片清寒…… …… 神京东城,十王街。 偌大一座神京城,西城方向战乱,东城尚是一片安宁。 除却少数几家心中有鬼大门紧闭内设亲卫守护外,余者仍多歌舞升平,醉生梦死。 于百姓人家,日落时就要歇息,因为等不到日出时分,他们就要开始辛劳。 但对富贵人家而言,日落后才是一天享乐的开始…… 承泽亲王府,老承泽亲王李贤已经高寿八十一,是宗室里难得一见的老寿星。 然而这位老亲王高寿并非如医家所提倡的养生之道那样,按时作息,忌酒肉美色。 此老每日都属于无肉不欢、无酒不欢、无二八小娇娘不欢的老兵痞! 今日又得了一房不过十四岁的良家小姑娘,正在家设酒宴畅饮,接受儿孙们的恭贺…… 虽然宗室天天骂天子苛待宗室,但对于这几位老王,隆安帝即便是捏着鼻子,也得善待伺候好。 当初就是这几位老王,逼着李时分红还没开张的内务府钱庄。 没法子,礼孝为天的世道,这几位老王除非作死谋逆,不然天家也不能怎样,只能等他们老死后,再拾掇他们的儿孙……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李贤一脸的受用,只是也不知怎地,忽然回想起他这一辈子来,对诸儿孙道:“本王八岁承爵,起初日子并不好过,世祖爷看爷年幼,怕没人教诲长歪了,就让爷每日里要进宫,到尚书府和皇子们一道进学。啧啧,每日里卯入申出啊,一年到头,除了正旦、端阳、中秋、万寿和自寿这五天外,连除夕都不得休沐,苦啊!” 言至此,话锋一转,又道:“好在,十五岁那年,娶了王妃,又在宗人府承了差事,这才算脱离苦海熬了出来。之后的几十年里,就是享福受用喽!嘿嘿嘿……” 世子今年都快七十了,看起来精气神远没李贤好,听完这番话后,一个没忍住,落下泪来。 好在李贤吃酒吃多了,又正在回味一生的享受,没看到这位碍眼的世子落泪。 只是没等他再回味些甚么,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乱声。 亲王府前后七进,能传到后宅来,可见事情不小。 李贤闻声皱起眉头来,骂道:“哪个野牛肏的又在前面洒酒疯?爷纵着些你们,你们就不知好歹,敢搅爷的兴致?” 早有王府管事赔笑着,要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到一阵沉重纷乱的脚步声从庭院内传来,伴随着各般惊恐尖叫声。 这一下,任谁都知道不对劲了,难道是抄家的上门了? 近来天子发疯,四处拿人杀人,可再怎样,也不该抄到承泽亲王府才对。 不过也没让他们猜测多久,就见一众黑衣人手持利刃进来,大喊一声:“奉义项郡王钧旨,诛承泽邪王一系!” 说罢,见人就杀! 转眼间,王府男丁死伤殆尽。 这一幕,还发生在义敏亲王府、忠顺亲王府、承礼郡王府等数十家宗室王公府邸! 连宝郡王府、恪荣郡王府和已经空了大半的恪和郡王府也都遭到洗劫。 只是宝郡王府由李景带着王府亲卫死命抵抗,有惊无险。 恪荣郡王李时在宫中“圈禁”读书,逃过一命,但两个儿子尽殁。 恪和郡王府早已搬入东宫,所以没甚太大损毁…… 但总的来说,今晚对于整个皇族宗室而言,是一场永生永世都难以磨灭的浩劫! 皇族子弟,十不存一。 …… 皇城,武英殿。 西城有贼人兵变的消息传进宫后,韩彬、左骧的第一反应,都是贾蔷造出的祸事。 不过随即就得到确认,竟是义项郡王李向,先帝九子奉皇太后衣带诏,并携西城两大京营围攻西苑,两人皆通体冰寒。 出大事了! 最要命的,不止是那两营兵马,更在皇太后的衣带血诏! 出师之名都有了,太后何其糊涂啊! 果真让人得逞了,其余兵马连勤王诛贼的名义都没有。 难道李向登基后,太后还能当太后不成? 韩彬沉声道:“即刻调果武营、敢武营、扬威营三营兵马前往西苑勤王!” 左骧急问道:“元辅,皇城御林军能否调动?” 韩彬喝道:“眼下甚么时候?逆王李向麾下近万兵马,皇城御林军本就分出一半去了西苑,再一调兵,偌大一座皇城无人看守,太子怎么办?” “甚么我怎么办?元辅,快啊!快一道带兵去西苑救驾!球攮的再迟就晚了!” 李暄这时也得了信,急急从东宫跑来催促调兵。 韩彬哪里肯应,沉声道:“太子纯孝,臣等皆知。只是眼下贼人势大,宫中侍卫守卫皇城都勉强,一旦出城,岂是两营精锐京营的对手?殿下还请稍安勿躁,老臣即刻派人持天子金剑前去调兵。西苑有两千兵马防守,必能撑得一时。且就算西苑破了,皇上、娘娘在龙舟之上,谋逆反贼们一时绝无法冒犯皇威。可若太子率孤军前往,皇上、娘娘势必为此分心,到时候太子好心也要办成坏事!” 李暄闻言,脸上纠结痛苦,连连踱步骂道:“球攮的李向,球攮的李向,别叫爷抓到你,不然非攮死你个狗肏的不可!” 听他满嘴秽言,韩彬眼下也不去计较,待打发人去调兵后,就开始苦思起如何化解此局。 太后那封所谓的衣带诏,当真是后患无穷! 这岂止是给了李向一人造反的名头,便是其他心怀野心之辈,也大可打着受了太后衣带诏的名义,起兵造反! 忽地韩彬目光凝了凝,他陡然想到,这里面,会不会有贾蔷的手笔在里面…… 若是李向得到了贾蔷的支持,那就太可怕了! 只是眼下,一时间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只能静静等待…… …… 神京西城,宁国府。 李婧顶着好大的肚子,却手持双刀,看着被押在庭院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四个中车府卫士,冷笑一声道:“一群狗东西!我家国公爷为了朝廷,为了那昏君,出生入死,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若无国公爷,今年大燕不知要死多少灾民,这江山都要动摇。偏昏君无道,不重赏国公爷,反倒猜忌谋害!这些日子,你们杀了多少金沙帮弟兄?害了多少夜枭手足?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时候未到罢。 纵天日昭昭,可惜我家国公爷不是岳武穆,不会引颈就戮! 受死罢!” 说罢,手起刀落,将四个瑟瑟发抖的中车府卫士砍杀。 随后,与身旁孙婆婆道:“婆婆,国公爷传信,今夜要做一次总清算。要夜枭今晚,放手去杀,彻底赶绝中车府!绣衣卫内部,青鸢也会动手。婆婆,这次之后,你老就能颐养天年了!到时候,得帮我带孩子!” 孙婆婆闻言,笑的慈眉善目,丝毫看不出在其谋算下,惨死之人的血水聚集起来,都能成一片小湖。 她拉着李婧的手笑道:“好好,老婆子原是无福之人,不知哪日就要惨死江湖。能追随国公爷,追随奶奶做事,是我的福气!不过到底年事已高,人都快糊涂了,干完这一回大的,就和老刘头他们一道退下来,过几年轻快的日子!不过,天有不测之时,若老婆子有个甚么闪失,还望奶奶念我的好,帮我照看照看孙儿……” 李婧重重点头道:“婆婆放心,国公爷和我,都拿小东当自家人!”又埋怨道:“让你老指挥调度,又不是让你杀敌,你别闪着老骨头就是了,可不许唬人!” 孙婆婆笑的愈发慈眉善目,点了点头却未再多言,拄着拐,在两名女夜枭的服侍下,出去了。 这一夜,注定血流成河!! 第1023章 反叛 南海宝岛,小琉球。 安平城。 一处私密海滩上,黛玉、子瑜、宝钗、宝琴、三春姊妹等在椰树林荫下散步。 北地京城方面血流成河,安平城,其实也并不素净…… 在香江时,姊妹们在海边沙滩上嬉戏顽耍散步,周围也只远远站着四五个女护卫。 可是到了安平城,再想外出,不仅要清场,还要跟着数以百计的女卫。 这让一众受用过自在的姑娘们很不习惯,且听说是她们到了后才这般,愈发有些不高兴。 直到一日岳之象亲自抓住一伙妄图行刺的刺客,并且受了伤后,诸女孩子们才冷静了下来…… 黛玉因为手里掌着一批人手,所以比她们知道的更多些。 哪里是一拨刺客,每来一批新人,岳之象都会开一回杀戒。 而新人又几乎每天都来,所以安平城外,每天都有人头落地…… 另外,齐筠也不像徐臻那般举重若轻,只抓大事,小事放任。 齐筠来后,立刻着手在岛上施行保甲制,十户一保,十保一甲。 保甲内百姓必须相互帮助,相互关照,相互担保,相互监督…… 曾经的扬州四大公子之首,如今每日行进于村舍之间,置国法于宗法之上。 皇权不下乡,在小琉球上不复存在。 这些事,黛玉都有听说。 “林姐姐,那位岳先生今儿为何非要咱们出来散步躲清闲?出动一回,就惊动那么多人跟着,还不如在城里待着罢了。如此兴师动众,外人不知道的,只道咱们轻狂。” 探春回头看了眼密切紧跟,不敢丝毫疏忽大意的女卫,心里不大踏实地说道。 黛玉闻言,黑白清明的眸眼看向漫天星光坠落大海,轻声道:“岳叔是怕咱们作难……” “作难?甚么意思?” 连宝钗都微微吃惊问道。 黛玉神情黯淡道:“这些日子,伍柯那丫头一直陪着咱们,你们觉着她如何?” 听出有些不对来,众姊妹都围了过来,道:“伍姑娘人很好啊,总不会是她……” 黛玉摇头道:“不是那个丫头,是她哥哥,那位伍崇不对。现在同你们说也不当紧了,今晚岳叔要处置他。岳叔担心伍柯来寻咱们说情,所以才让咱们出来走走。” 众人愈发大惊,贾蔷和十三行伍家的交情,连她们也知道。 那伍崇她们也听过,虽是伍元的次子,可伍元长子一心醉于科举,偏偏资质不高又考不上,整个人魔怔了,眼见废了大半。 倒是伍元次子伍崇,颇有乃父之风。 伍元甚至将他派到小琉球,让他在这边立下伍家基业。 这些都是伍柯平时同她们说的,怎么好端端的…… 黛玉摇头道:“具体的,我也未问,只知道伍柯是朝廷那边的人,想要里应外合,伙同福建水陆提督和浙江水陆提督,一起夺岛,劫持我等回京,威胁蔷哥儿……” 说到最后,她眼中的惭愧之意散尽。 伍柯再亲近,底线也触碰不得! …… “二公子,我实在没有想到,会是你。我很不解,伍家与我家国公爷合作甚宜,你父亲伍员外付出多大的心血,才入得国公爷的眼,倚为心腹。最艰难的时候两家都已经携手度过了,眼见着大事可期,这个时候你勾结外敌反水?我和国公爷原以为,会是卢家主冒头……” 鹿耳门,闫三娘趁夜色涨大潮之夜,率部入小琉球之处,岳之象带着三千兵马,暗伏守候,待贼人上岸时出面,来了个瓮中捉鳖,一阵燧发枪攒射,辅以数十门火炮齐射,直接将来敌打懵打残。 不费吹灰之力,就捉住了贼首伍崇,和福建水陆提督马祖昌,浙江水陆提督白启。 另大型战舰八艘,还有十余条沙船,并不到四千兵马…… 其中,竟然还有四海部旧部百余人!! 皆为伍崇所诱…… 伍崇在小琉球虽无官无职,可他是伍元的儿子,伍元又是贾蔷最得力的结盟家主之一,所以伍崇地位超然。 岳之象是真的没有想到,趁着大军外出,贾蔷、闫三娘皆不在岛上冒头生事的人会是他。 很是惋惜…… 伍崇面色惨白,想说甚么,可是蠕动了下嘴巴,还是没说出来。 他能说甚么? 说料定贾蔷必死无疑? 说伍家分两边站队? 还是说想立奇功,以稳固他在伍家的地位,甚至超过他父亲…… 感觉说甚么都会激怒眼前这位阎罗,不如沉默,或许看在他父亲的面上,还有一条活路…… 马祖昌和白启两位从一品武官此刻头还有些懵,他们是见识过火器兵的,他们的船上也开过火炮,但如此密集强大,如此突然的炮火攒射,差点没把二人的魂儿打飞。 这会儿勉强回过神来,二人唯有强行干巴巴的辩解,说此行无恶意…… 岳之象并未听二人惊惧之下辩解甚么,也未在意两人的身份,他看着伍崇道:“伍家对国公爷效劳不少,对于你父亲,国公爷是器重的。所以,你在岛上圈地,在岛上置办商铺门号,在百姓中挑人,我和徐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如今你闯下泼天祸事……国公爷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人,却宽容的让人无奈。 若等他回来,你父亲求情,势必会饶你一命。 可如此,对国公爷的这方基业来说,着实遗毒无穷。 所以,就不留你了。” 说罢,身后站出二人来,将瘫软在地万念俱灰的伍崇拖了下去。 之后方对马祖昌和白启道:“国公爷走前就料定你二人会奉旨前来偷家,没关系,那边牢笼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最后对身后蒯老鲨道:“此二人下水牢,能不能活到国公爷回岛,且看他们的造化。当然,国公爷回来,他们也多半活不下去。其余俘虏悉数押去矿山挖煤,那边多少人口填进去都不够,岛上处处用煤。 另外,这些反叛的四海旧部,全部吊死。其家抄没,内眷嫁与岛上未成亲的成年男丁,儿孙下矿,至死方休。” 蒯老鲨闻言,瓮声应道:“是!” 岳之象未理会鹿耳门浅滩上的痛苦哀嚎,以及四海旧部的凄厉咒骂,他于夜色下,远眺北面无穷夜色,似想看破万里之遥,看一眼京城风云…… 相比于北面,这边连小风小浪都算不上呐…… …… 神京城,布政坊。 林府。 忠林堂上,贾蔷听闻十王街被血洗的消息,明显怔了怔,愕然的看向林如海,道:“先生,这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是想这样做来着,但是,还没来得及!” 林如海闻言也是一怔,随即呵呵笑了起来,看着贾蔷道:“你自诩算尽天下英雄,自以为在南边儿做出好大一番基业,火器之利,天下无敌。以为朝廷这边都自高自大,不会细量微处。如今又怎样?蔷儿,即使到了这一步,也不可妄自尊大。须知,骄兵必败!有人站在你身后,盯着你呢。” 贾蔷闻言悚然而惊,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位艳绝天下的身影,满脸不可思议,缓缓道:“先生,可能么?” 林如海轻声道:“古往今来,最高明者,从来都不是猛打猛杀冲在前头的将,而是懂得借势用力,四两拨千斤的帅!蔷儿你想想,到了今天这一步,你知道在你背后用力的是那位,你又能如何?你会反了她么?” 贾蔷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 林如海呵呵笑了下,道:“人家最厉害的,是知道对甚么样的人,用甚么样的手段。该拢的拢,该杀的杀!当初指婚时,你我师徒二人就知道她谋划甚深……可那又如何?这一步步走下来,凭你如何提防,最后仍落入她手里,蹦跶不得……你先前说,十三行伍家是那位的人,这不就对了?你都知道了伍家是人家的人,你的举动又瞒不过伍家,还能瞒得过她?” 贾蔷苦笑道:“让伍元知道,是为了告诉朝廷,我压根儿就没有造反的心。可没想到,她会这样信任我,就不怕我背后给她一枪?” 林如海也有些疑惑,随即叹息道:“这就是让为师都自愧不如之处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是女流之辈,但凭其胸襟气魄,凭这份果决定力,令天下多少须眉汗颜呐! 但是,其手段高绝归高绝,其狠辣,也让人心惊。 去罢,将尾收了,早点抵定大局,拨乱反正后,早日离场。” 贾蔷起身应道:“是!” …… 皇城,武英殿。 韩彬得闻御林校尉来报,目眦欲裂,怒道:“你说甚么?京营仍未出动?” 御林校尉抱拳沉声道:“回元辅大人的话,方才卑职亲自带人出城,准备前往立威营调兵,却是刚出皇城没多远,就被人拦截下来,后有人与卑职出示了圣旨和御赐金牌,命卑职回宫待令,不准出皇城搅乱天军诛逆!” “胡说八道!!” 左骧忍着头疼破口大骂道:“西苑若有旨意,自会送入宫里,还需在皇城外拦截?愚不可及!” 李晗也骂:“果真有圣旨,还需要甚么金牌?” “金牌?甚么金牌?” 李暄忽地站起身近前问了句。 御林校尉道:“回太子殿下,就是‘如朕亲临’的御赐金牌。另外,圣旨卑职也查看过,的的确确是印有天子宝玺的圣旨。” “如朕亲临?” 李暄眨了眨眼后,忽然骂道:“这个球攮的回京了!” 韩彬等也反应过来,随即一阵胆寒,贾蔷不会果真掺和在里面了罢? 若是贾蔷选择和李向搅和在一起,那局势,就真的崩坏到无法挽回了! “太子,往哪里去?” 见李暄头也不回的要出宫,张谷忙拦住问道。 李暄猛回头,咬牙道:“果真贾蔷那忘八和九叔一道谋反,咱们困在这里也不过是等死!!爷现在就去看看,这球攮的是不是真的成了反叛攮的!果真黑了心,爷就自己抠了这双招子,算是瞎了眼!!” 说罢,掉头就走。 韩彬缓缓起身,道:“点齐宫中兵马,除却九华宫和景阳宫、寿皇宫三处严加看管外,其余的,随老夫一道,护太子前往西苑,勤王救驾!” “半山公……” 不与众人劝拦的机会,韩彬颤巍巍道:“太子说的对!果真贾蔷从了逆,那留不留在这,也没甚分别。诸位莫忘了,城外丰台大营的兵,也在他手中。” 再加上太后衣带诏,兵变,都成了名正言顺。 “去西苑!” 第1024章 活曹操! “杀!” “杀!” “杀!!” 西苑已经杀疯了,武成侯卢川、安平侯陈岩不愧是边军大将,振威营和耀武营也是京城十二团营中战力拔尖儿的精锐。 尽管雄武将军卫郴率两千御林拼死拦截,可又如何拦得住? 卫郴战死后,两千御林、三百龙禁尉战死三成后随之溃败,投降大半。 振威营和耀武营围住西海子,朝海子上漂浮的龙舟,疯狂嘶吼呐喊着,如同凶兽! 义项郡王李向此刻业已换成金盔金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望着海子上的那艘龙舟。 景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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