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傅们学,做出点功绩来,不就好了?缘何偷懒跑开?” 李暄一张脸纠结成苦瓜了,道:“儿臣正和御史大夫他们讨教来着……听他们教训,结果四哥就来了,劈头盖脸一通骂……” 尹后闻言一滞,道:“你四哥……去武英殿骂你?”御榻上,隆安帝亦眯起了眼。 李暄扯了扯嘴角,道:“现在想来,也是好心。他说这几日四处奔波,到国子监还有好些名士家里代儿臣赔不是,不然遭骂的更狠……” 尹后眯了眯眼,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四哥骂了你,你就跑了?” 李暄点了点头,尹后温声道:“他是当哥哥的,教训你也是疼爱你,你大哥知道了,还不是一样会这般做?你怎好就甩手就走?” 李暄耷拉着头道:“儿臣好几天都睡不足了,困的厉害,御史大夫还逼着儿臣背书……正心情烦闷着呢,再说,儿臣现在不是太子么?” 其语气之浅薄,像极了小人得志。 尹后气的脸都青了,复又伸手将李暄的耳朵揪起,怒道:“你父皇立你为太子,就是为了让你跟做哥哥的顶嘴使脸子?你睡不足?你父皇和本宫难道不知道你何时起居?想想你父皇,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有哪天睡过三个时辰?” 再母仪天下尊荣雍贵的女人,在儿子面前,也只是一个絮絮叨叨的寻常女子。 看着没精打采一身别扭颓劲碍眼的李暄,一直阴沉着脸的隆安帝问道:“李时训你,韩琮他们怎么说?” 李暄闻言,小声道:“韩大夫叫四哥自重,说储君也是君,君臣有别……” 隆安帝可以听得出,李暄语气中的小欢快。 对于这个心智幼稚的小儿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了,索性不骂。 只是…… 韩琮这样训斥李时? 李暄见隆安帝没骂他,赔起笑脸道:“父皇,他们都骂儿臣是阿斗,说儿臣扶不起来,还说是糊不上墙的烂泥……” 隆安帝抬起眼帘看着他,哼了声问道:“那你自己怎么想?” 李暄眉开眼笑道:“父皇,儿臣觉着阿斗其实也不错……”见隆安帝面色骤变,他忙解释道:“父皇您且听儿臣先说,这阿斗会用人啊!” 隆安帝刀子一样的眼神盯着李暄,嘴里挤出几个字来:“他如何会用人?” 李暄谄媚笑道:“他重用诸葛孔明啊!这一点,儿臣也能做到!” 隆安帝闻言,扯了扯嘴角,冷冷道:“所以,满朝上下都是诸葛臣子,阿斗不甘做傀儡,只得扶持阉庶黄皓以夺权。怎么,将来臣子们有废立之权时,你也想靠阉庶来自存?” 李暄闻言愕然,道:“父皇,不会罢?这军机阁臣不是最多只能当十年,有些只当三五年么?再说,儿臣也不会只信他们,还有一拨人,可以制衡他们!” 隆安帝讥讽道:“你是说,贾蔷?” 李暄嘿嘿笑了起来,道:“父皇英明!父皇您瞧,儿臣麾下文武双全呐,比阿斗强多了!” 隆安帝一时有些羡慕这个蠢儿子,果真将来要做天子,居然这样放心的去倚仗臣子。 可是,这个蠢儿子难道就不知道,权往外放好放,往回收难么? 不过,他也不需要懂…… 一个一心想当阿斗的太子…… “你去罢,好生和先生学着。开始跟不上,往后就好了。” 叮嘱了一句话,隆安帝挥了挥手,让李暄跪安了。 李暄离开龙舟时,眼睛里的目光有些落寞…… 唉,难破局啊。 到了这一步,父子间怕也没多少情分在了。 谁能想到,他会被推上这个位置。 眼下谁坐这个位置,都不是好事,更何况是他…… 势单力薄,处境危险。 也不知道贾蔷那球攮的,甚么时候回京。 贾蔷回来,还有个能商量的…… 不过他这会儿,怕也不好过,说不定在海船上带人背粮食麻包呢! 念及此,李暄心情好了些,哼着小曲儿走了…… …… “好球!!” 南海之畔,观海庄园前的一片细软沙滩上,贾蔷看着晴雯高高跃起,将“排球”重重击飞,落入网对面,迎春接之不及掉在地上,在探春跺脚气恼中,大声拍手叫好。 今儿台风消散,万里晴空,沙滩上细沙柔软如绸,贾蔷给内眷们寻了个好顽的。 在说好规则后,就开始分队。 主子间自己打没趣,就分小姐们一队,丫鬟们一队。 也没想到,晴雯打沙滩排球的天赋这样好。 带着紫鹃守擂一样,任凭对面小姐队不停的换人。 贾蔷躺在大大的遮阳伞下的藤椅上,鼻子上架着一副天然烟晶打磨出的墨镜,身边小几上放着冰镇酸梅汤。 左侧还有一般模样躺着的香菱,嘻嘻哈哈。 其他女孩子都要脸,看西洋景似的围着这两货取笑不停…… 探春气呼呼的下了场,迎春面带愧色,坐在贾蔷右侧的黛玉笑道:“不过顽闹,二姐姐不必当真。” 又问道:“可别让晴雯那小蹄子得意狠了,下个谁上?” 探春不服还要上,要寻搭档,可湘云反叛了,和宝琴一组的,她又嫌惜春太小,就看向宝钗道:“好姐姐,咱们一道罢?” 宝钗闻言花容失色,连连摆手道:“我哪里能行?使不得,使不得……” 这又蹦又跳又喊的,她疯了都不能这般。 黛玉却眉眼一下灵动起来,笑道:“这有甚么使不得的?宝姐姐身子丰壮,正好顽这个!” 众人忍笑,宝钗涨红脸,上前就要来撕了黛玉这张嘴。 黛玉唬了一跳,惊笑着起身沿着沙滩就跑,宝钗在后面追,一众人瞧见了哪里还忍得住,大笑出声。 最后还是黛玉讨饶,宝钗才放过她一马。 丰壮?! 姑奶奶只是内壮好么! “我来!” 姜英忽然站了出来,同探春说道。 探春和贾蔷眼神同时一亮…… 探春是高兴,她也知道姜英身手矫健,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 贾蔷则是因为……探春、晴雯之流都是小豆包,紫鹃、迎春又放不开,所以没看到最精彩的。 如今这姜英,打小好武事,吃的多,又不裹胸,身量好的没话说…… 当然,姜英的情形和李纨、凤姐儿、可卿完全不同,所以贾蔷不会多想甚么,他也给黛玉等保证过。 可过过眼瘾,那也是好的…… 果然,再战起来,精彩程度就大大提高。 看的人心潮澎湃! 可惜,没穿比基尼…… 连紫鹃都被逼着带动起来,贾蔷和颇知他心事的香菱一道嘿嘿直乐,让黛玉狠瞪了几眼。 黛玉啐道:“你这弄的甚么呀?不安好心!” 贾蔷悠哉悠哉乐道:“太太说哪里的话,怎就不安好心了?再说,我马上就要忙了,这不担心你们只在屋里坐着闷烦么?沙滩上散步,散久了也无趣。这个多好,还能让你们锻炼锻炼。等我去忙了,你们更能放得开顽耍了。既能游戏,又能强身健体,多好!” 黛玉:“油嘴滑舌!” 宝钗:“巧言令色!” 子瑜不言,递出一幅画来…… 一个眉飞色舞的小人儿,却张着好大一张嘴,嘴里喷出许多奇怪的字符。 而天上掉下花朵,地上涌出金莲…… 黛玉、宝钗等瞧了后,登时都笑喷了。 尹子瑜就是如此,平时都静静相处,偶尔一出面,就惹得满堂大笑。 许也因为如此,虽然她平日里口不能言,可姊妹们却愈发亲近她了。 “啊!!” 突然一声暴喝声传来,唬了众人一跳。 齐齐看去,就见姜英高高跃起,胳膊上的袖子滑落,露出一只白皙的手臂,又见她俏脸上神情肃煞,犹如面对生死大敌,随即重重出掌,拍打在皮球上…… “砰!” “啊~” 紫鹃应声而倒。 “哎呀!” 众人顾不得惊骇,匆忙上前去救人。 贾蔷、子瑜走在最前,贾蔷将已经昏迷过去的紫鹃抱起放平,子瑜把脉。 众人屏住呼吸,周围唯有海浪声、海鸥声和姜英不安自责的道恼声…… 过了稍许,尹子瑜微笑摇头,落笔道:“无碍,一会儿就好。”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黛玉去安慰失落的姜英,宝钗小声啐贾蔷道:“瞧你想出的好顽意儿!” 贾蔷小声道:“得天咱俩寻一地儿,打几场,保准你过瘾的很!” “呸!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刚才眼睛往哪瞧?” 姜英跃起落下那一阵波荡时,宝钗余光盯着贾蔷,逮了个现形。 贾蔷摇头道:“单纯欣赏,赏心悦目而已。” 二人正说着,却见有嬷嬷来传话:闫姨娘回来了。 听闻此言,原本嬉闹的诸人都安静了下来。 闫三娘要回小琉球了,一并去的,还有李纨、可卿、姜英等。 这一离别,就要许久…… …… 第1008章 化身为船 “怎这样快就走?” 一众人回到观海庄园,黛玉瞧见闫三娘已经候在那,有些不落忍的问道。 虽然家里姊妹们和闫三娘都不熟,可也都知道她为了父亲千里奔波操持,更率领百船千军,先诛叛逆,再杀仇寇,古之花木兰一般的传奇人物。 再加上又为贾蔷办事,经营着大后方,所以又敬她三分。 也知道不容易…… 闫三娘许是因为出身的缘故,所以对黛玉格外尊敬,道:“回太太话,小琉球也是初定,离岛太久不好。且眼下岛上不断进入新人,正好回去选兵。回去迟了,好兵种子都叫岳叔的人挑完了!” 黛玉笑道:“哎哟,你也叫他岳叔啊?快别提了,我年幼时也叫他岳叔,谁知后来发现他竟只喊一声岳大哥!” 说着,回头嗔视贾蔷。 贾蔷嘿嘿笑道:“快过来,叔叔瞧瞧。” “呸!” 黛玉啐了口后,同闫三娘道:“眼下正事要紧,我们就不留你在家多待些时日了。你和小婧一样,她好江湖事,你好海上奔波。只是等累了的时候,一定记得要回家歇歇。我们也帮不得你甚么,陪你说说话,讲讲外面的新鲜事也是好的。” 闫三娘闻言大为感动,天下谁家当家太太会如此关照妾室,因而要大礼叩头。 黛玉忙拦下,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外道。” 这时李纨、可卿和姜英三人带着各自的丫头、嬷嬷,背着大小包袱都来了。 李纨、可卿二人面色都十分不舍,贾蔷看着二人微笑道:“你们且先去,我最迟一个月后过去那边一回,往后每月往那边走一遭。那么大座基业在那边,全压三娘身上,她怕是连喘气儿的功夫都没有。” 听闻此言,李纨、可卿的面色总算好看了些。 贾蔷又同黛玉道:“你们且先告个别,我与三娘有些事要嘱托。” “去罢。” …… “见过你爹爹了?” 后花园,椰林小道上,贾蔷负手而行,与身旁的闫三娘说道。 闫三娘目光如水的看着身边高贵如玉,好似天上仙人谪落人间一样的贾蔷,温声道:“见着了,他知道我除去了黄超,还干掉了葡里亚东帝汶总督,一开始不信,可蒯叔也说了后,他就信了。” 贾蔷笑了笑,道:“他没说,想回去继续当四海王?” 闫三娘目光凝了凝,道:“爷,我爹爹他也是重道义的,不然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他既然答应了往后好好当个总教头,就一定会好好当差。不过……” “不过甚么?” 闫三娘有些不安道:“爹爹想见你一面,他还没见过你呢……” “好啊,回头我去看看他。” 贾蔷轻声笑道。 闫三娘愈发心焦道:“爷,我爹爹是个粗人,他若说话不中听,求爷千万看在我的面上,不与他计较……” 在她看来,贾蔷若果真拿闫平当亲戚,也不会丢在旮旯角里那么久不闻不问。 不过世道如此,妾室的家人,原算不上甚么正经亲戚。 贾政那样宠爱赵姨娘,生了探春、贾环一双儿女,可赵国基在贾家也不过是个赶车的长随。 还能当舅爷不成? 贾蔷闻言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将闫三娘揽腰入怀,道:“你别多想,一直未去拜见你爹,只因为大仇未尽报。再者,也怕他面子上挂不住,以为是靠卖女儿才得一容身之地。现在不同了,三大仇敌咱们双剑合璧灭了俩,还有一个也是早晚的事。再加上三娘你能为惊人,我得倚重你壮大德林四海号水师……” 话没说完,就被幸福激动的颤栗的闫三娘,堵住了口。 贾蔷伸手将闫三娘抄起,走向椰林深处的一处亭轩…… …… 海浪声阵阵。 云雨初歇。 闫三娘整个人还在眩晕中,依偎在贾蔷怀中不想分开丝毫距离…… 贾蔷轻轻抚着她的发梢,柔声道:“开始这半年的集训,就是当日跟随你度过鹿耳门登岛作战的那八百人中的三百。下半年,是剩下五百。等到来年,再将岛上的四海旧部送来,见见你父亲。到那时人心已定,不怕那些人再翻浪,不服你。” 闫三娘睁开眼看向贾蔷,眼角的余韵极美,道:“爷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其实岳大叔已经开始准备了,不断招新兵进来,就能让那些老家伙知道好歹!” 贾蔷笑道:“他们还是不服你?” 闫三娘摇头道:“面上不敢说甚么了,可心里如何能真的低头?不过除非有了不得的人出面和他们内外勾结,不然他们也不敢反。打小我随爹爹出海时,他们就一直不大高兴,说女人是阴人,上船不吉利。如今虽然被镇住了,可心里仍没许多本分。只是也翻不起大浪来,他们统共也没几人,岛上现在天天上人,一船一船的,那些老人若不换换心思,早晚被新人比下去。” 贾蔷见她挺生气的模样,笑了笑,道:“没关系,他们不伏就不伏罢,你让人看住他们别翻浪就行。等过二年,就让他们都过来,见见你爹。到时候咱们出钱出船,让他们拥护你弟弟,去外面占一处地儿就是。” 见闫三娘面色一变,眼神隐隐惊恐,贾蔷握住她一处柔软,温声道:“你还是不了解我,日后还需要多深入沟通沟通,你就会知道,我贾蔷极少说谎,对女孩子,更是从未说过欺骗之言。四海那么大,岛国不知凡几。难道咱们家还能都占齐了不成?分出两处来,给你两个弟弟一个容身之地又怎么了?就当,就当我以此为聘,是娶你的彩礼!” 闫三娘这样原本心里就存着稍许自卑心思的女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以江山为聘”的甜言蜜语? 这一会儿,哪怕贾蔷让她去死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激动的坐直身子,坐在贾蔷身上,哆哆嗦嗦的摸索了稍许后,轻吟一声,化身成为大海上的一艘海船…… …… 当日夜晚。 送走闫三娘、李纨、可卿、姜英后,贾蔷于前世名为九龙的岛上,见到了闫平。 名震四海的四海王,此刻只是一个靠在椅子上勉强才能坐直的沉默老人。 倒是另外六个老将,虽一个个看着可怖,少眼睛、少耳朵、少鼻子、缺胳膊少腿的都有,不过至少看起来,都还很有活力,一直骂骂咧咧的斗嘴。 直到贾蔷进门,看到如此年轻,如此俊秀,如此目光睥睨不可一世的贾蔷后,一众老海盗才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心里捶胸顿足,怪道三娘那个傻丫头不愿反,这他娘的小白脸生成这样,还是个国公爷,还不把三娘那傻丫头吃的死死的? 原本他们是鼓噪三娘造反,能救得了他们就救,不救他们死了也就死了,没甚可惜的。 只要三娘带着老弟兄们,继续称霸四海就好。 可是闫三娘不仅断然拒绝,还将六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别以为在心上人跟前温柔如水,在别人面前也如此。 闫三娘第一次杀人,还不到十三…… 许是看出了女生外向,闫平终没说甚么,只让闫三娘善待四海旧部老人,保全他两个幼子就好。 这会儿看到贾蔷的出现,俊秀成这样,一众老海盗们再次明白了世人为何看重儿子,而将闺女叫赔钱货了…… 商卓搬来椅子,贾蔷落座后,直视闫平。 对甚么样的人,下甚么样的菜。 在闫三娘看来,闫平义气无双,忠肝义胆。 她的看法没错,可那是对他的老兄弟。 对外,闫平怕是世上最狡猾最心狠手辣的枭雄之一。 若是以对寻常老岳父的手段应对之,怕是会被这位四海王看作是莎比…… “于我来说,三娘现在是我的女人,日后,会是我孩子的母亲,所以我会善待她。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与本公为妾。” 这摆明了告诉一干人闫三娘以后和他们无关,让一群海盗都阴沉下脸来。 “倒也不必生气,不过是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海匪出身,又怎会甘心蛰伏于一个商号名下做劳什子教头?怕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就要杀人夺船,重回小琉球,操持旧业罢?提前劝你们一句,熄灭了这个心思罢。你们坐镇小琉球时,岛上才多少人?现在每一天都有数百上千的百姓登岛。德林四海部,也在不断扩招新军。今年大旱,是极不幸之事,偏偏对我们竟成了好事。” “第三,既然你们注定不能回去折腾,就好好在学院里教学生罢。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一群小年轻,一个个儿孙不少,有的连孙子都有了。你们江湖人讲究祸不及妻儿的规矩,朝廷可不讲究,谋逆反叛者,是要诛九族的。”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一群老海匪们都快气炸了! 他们纵横大半辈子,何曾受过这等憋屈?混到头来,竟被人要挟诛九族? 言至此,贾蔷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闫平道:“我这个人,最讲规矩。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但也睚眦必报。闫叔,早先送三娘回琉球时,我同她说,将来大事成后,四海之内可寻二岛姓闫,以安置她两个弟弟。本公说话,从来板上钉钉。但前提是,你闫某人说话要算话。你若不守信诺,就一定会看到你绝不想看到的事发生。” 闫平沉默了半天,沉声道:“我知道,你没必要骗我。但凡你黑点心,我们几个老弟兄也早死透了。既然应下了做这总教头,我们就不会食言。至于姓闫的岛,我们也不多想,只要我两个儿子,还有他们几个的儿孙能活着,就足够了。” 贾蔷闻言,转身就走,留下一言道:“我许下的承诺,又岂是说变就变的?闫叔,好自为之罢。” 第1009章 韩琮罢相 八月的京城,原应开始凉爽起来。 正常年份到了中秋时节,就该添一件轻衫秋衣了。 然而今岁,时至八月,仍是酷热。 武英殿内,韩彬、韩琮、张谷、李晗以及修养的一天能上值三个时辰的左骧俱在,面色都十分凝重肃穆。 布政坊林府的消息,终于传至南海之畔,并且以极快的速度传了回来。 毫无疑问,贾蔷暴怒! 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震怒! 而选择报复的方式,也比他们原先预想的更加激进,贾蔷直接断了海粮采买。 原本采买回来的粮食,运到半路的都直接转向小琉球。 并且在比折子回京早一天的时间内,德林号开始剧烈收缩。 贾蔷的确没有反,但他选择报复的方式,并不比谋反带来的后果好几分。 眼下的德林号,已然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就京城而言,德林号控制着最大的车马行,控制着最大的布行,最大的冰室,控制着数以百计的酒楼,控制着最大的牙行,控制着最大的送菜行…… 仅仅一天时间内,德林号麾下车马行关闭,布行关门,冰室落锁,所有的酒楼关门,所有穿梭于各个坊市的菜贩收摊…… 好在,德林号从来不触碰粮食,知道这是一条底线,所以粮米铺子暂时不受影响。 但是,德林号却控制着足以和漕帮媲美的漕运船队。 眼下德林号漕运船队所有的船只都不在京城靠岸,在京的船也悉数离开京城。 常闻人言,哪个巨擘跺一跺脚,神京城都要颤三颤…… 对许多人而言,这句话仅仅只是句话。 但对贾蔷而言,这句话就远没有那么轻描淡写了。 德林号船队的离京,带来的后果是神京城绝对承受不起的。 因为漕帮被贾蔷废黜了大半。 原本只是平分漕运,可这一年来,漕帮帮主丁皓听从贾蔷意见,大肆清洗漕帮内务怀有异心的林立山头。 虽然颇有成效,但漕帮的实力运力也是一路锐减,到现在,甚至勉强也只有当初三成实力。 一旦德林号船队罢工,而漕帮的运力跟不上,京城的粮价必会一日三涨,民心动乱! “他到底想干甚么?” 左骧惊怒斥道。 李晗叹息一声道:“他想要宫里给个交代,朝廷给个交代,武英殿给个交代。” 左骧皱眉道:“林府之事,我等皆痛心疾首。可是为恶者已经被扒去青衿,除去功名,流放边塞。还能如何?非要大开杀戒不成?” 张谷沉声道:“左相没看贾蔷送回来的那份杀气腾腾的问罪折子?人家第一就问武英殿到底存了甚么心,为何纵容京城对林相和他污蔑诟骂多日?为何纵容那些杂碎……士子,跑到布政坊外去闹事? 第二问,问恪荣郡王李时,为何在恪和郡王李暄阻拦驱赶闹事士子时,反倒将李暄带走,任由士子们继续闹场?甚至直接用了其心歹毒之激烈用词。 第三问,问皇上,即便高门大户人家的奴才出去办差跑腿,主子也会照顾好奴才的家人老小无忧。如今他为国朝之事奔波操劳,与西夷洋番于海上血战,九死一生办下了差事,得到的就是这样的恩赏?他自认为他连犬马都算不上,只不过一土芥!” 即便先前都知道了这些话,可当张谷再复述一遍后,几位大学士脸色都难看之极。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贾蔷传回的上书,已经可以直接说成是揭竿而起的反叛檄文了! “半山公,此事瞒不得皇上,终究还是要由皇上拿个主意。这件事,太大了。” 李晗忽然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韩彬,苦口劝道。 张谷亦道:“若叫此事一直顺势而下,怕是要出大乱子。贾蔷现在远在万里之外,天高皇帝远,朝廷眼下拿他并没太多好法子。任凭他这样发泄下去,今年辛辛苦苦维持到眼下的局面,很快就会毁于一旦。甚至真到了不忍言之时,以其性格之果决,果真谋反,也并非没有可能。” 韩彬叹息一声道:“一旦上奏与皇上,以皇上现在的性子,老夫怕会出现最坏的一幕。” 左骧冷冷道:“元辅是否多虑了?别说贾蔷不敢谋反,即便果真谋反,也掀不起大浪来,就凭一个德林号?眼下德林号看起来声势庞大,依附于它的外省巨室颇多,可一旦他起兵造反,那些人势必立刻与他切割开来。天下大安,民心思定,此时谋反,必死无疑!这一点,贾蔷未必看不出来。” 韩彬侧眸看去,问道:“贾蔷敢赌上命运与他先生讨个公道,秉用,你敢赌么?” 左骧闻言紧紧抿了抿嘴,没有答话。 这话一出口,将来是要负责任的。 “如海公若能醒来,就好办了。” 韩琮轻声一叹,顿了顿又道:“元辅,还是上报天子罢。若只那两百余士子生员和我等,倒也不是没法子处置。那些人通通扒去青衿,发配流放就是。我等……去林府磕头赔罪也使得。可还事关四皇子,甚至还有皇上。拖下去,朝廷拖不起呐。” 韩彬点了点头,道:“走罢,去西苑,面圣。” …… 皇城,西苑。 龙舟御殿内。 隆安帝躺在御榻上,瘦了许多的脸上,双目有些凹陷,目光却比原先愈发幽深冷漠,透过玻璃窗,眺望着外面的湖面。 一头原本仅有些许白丝的黑发,不到半年光景,业已白透了…… 伤痛折磨人是一方面,最难熬的,是心里的那一关…… 虽然被奉为千古圣君,以万金龙体替民挡难。 可是,他依旧打心底里不甘。 他是在意万民之苦,但那是为了维护李燕皇室的万世传承,而不是真心为了那些黔首百姓。 若给他自身选择,莫说京城百万百姓,即便是再扩大十倍的人数之伤亡,他都不会用现在这样的下场去换。 不甘呐…… 隆安帝仍拒绝搬回禁宫中,也毫不遮掩对那处的厌恨和嫌恶。 所以,就一直在西苑的龙舟上飘荡着…… “皇上,几位军机大臣求见。” 尹后看起来愈发憔悴了许多,面色黯淡,曾经冠绝六宫的俏脸,归于平凡,那双国色天香的凤眸,也失去了光泽,仿佛比隆安帝老的更快。 隆安帝闻言,转过头来,看着尹后微微皱起眉头,道:“还不到陛见的时候……罢了,传进来吧。朕原还想再看看,他们到底能拖到甚么时候。” 有中车府在,甚么事能瞒得过他? 隆安帝嘴角讥讽刻薄的冷笑,让尹后心里微寒。 未几,五位军机入内,见礼罢,韩彬将事情说了遍,最后道:“就目前来看,若得不到回应,贾蔷许是准备直接前往小琉球。如今至少有二十艘两千石大船,转向将粮食运往小琉球。这个数目,还是二十天前。眼下,怕是有更多。另外,德林号麾下漕运船只,也纷纷离京。皇上,贾蔷的确听了林如海之言未反,但此离心离德之举,对朝廷伤害依旧极大。” 张谷缓缓道:“若是寻常年景,其实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只是今年难关虽然度过大半,可仍有极大的压力。一旦海粮跟不上,船运不再将灾民分散,还有辽东大丰收的抗旱谷物不能南下,局面将会功亏一篑。” 左骧受伤之后,性子也变了不小,愈发敢言,他沉声道:“若贾蔷携一战覆灭葡里亚船队之势,袭扰东南,则沿海诸省,一夜间一片糜烂。此事发生的可能虽小,但也绝不可不防。贾蔷年轻,又素来恣意,甚么事都做的出来!” 隆安帝淡漠问道:“他到底何意,要将那些士子千刀万剐?要李时承担罪责废黜圈禁?还是,要朕下罪己诏?” 听闻此诛心之言,众人纷纷心底一沉,君臣至此,早已离心呐。 “皇上……” 韩琮一步上前,不过未等他开口,隆安帝就摆手道:“御史大夫,清流言官为兰台所属,贾蔷问武英殿要个交代,你怎么说?” 这话,如惊雷一般炸响在御殿内。 连韩彬都霍然抬起眼帘,目光隐隐骇然的看向隆安帝。 这是要……动手了吗? 韩琮原先最是简在帝心的孤臣,素为天子所倚重。 林如海生死不知后,韩琮实际上就是军机处排名第二的巨头。 且两年后,韩彬离位,元辅之位八成由韩琮来担任。 谁都没想到…… 韩琮若是个无底线厚颜之人,此刻含混一阵,也就搪塞过去了。 天子如今成为残废,君权大衰,未必就能硬拿得下韩琮。 然而韩琮何其刚直之人,听闻此言后,面色肃穆,躬身道:“臣本出身苦寒,受天子简拔于微末中。受命之始,寝不安席,食不甘味。虽无半点才能,唯兢兢业业以报皇恩。未想德不足位,出此弥天大祸,羞然愧然,不敢再恋栈辅国之位,请乞骸骨,归乡就老。愿吾皇万岁,成就千古之名!” 说罢,跪下三叩首后,始终未得天子回应,摘下冠带,起身离去。 “三百士子悉数除青衿,流放安南。万年县令罢官,抄家,一并流放安南。” “李时糊涂懦弱,姑息养奸,圈禁咸安宫读书修德。” “朕……” “皇上!” 不等隆安帝说出口,尹后就面色苍白的阻断,缓缓道:“皇上,这些时日都是臣妾在行朱批,由臣妾来手书一封与他赔情罢。” 隆安帝颔首,却又下旨道:“调忠勤伯杨华下粤省,任粤省大营提督将军。起复赵国公长子姜保,为步军统领衙门大都统。 再传旨贾蔷,命他即刻还京,不得延误。 跪安罢。” ……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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