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年轻鞑子贵族手里得来的,不是尹后那样金贵,但也都是有意思有历史的。 不过图个乐趣罢了。 萱慈堂上,见贾蔷一如既往没甚骄色的见礼问候,尹家上下都十分满意。 尹家太夫人见贾蔷连衣裳都是去岁常穿的锦衣,笑道:“这过大年的,没做几身新衣裳?” 贾蔷笑道:“这身就是去年才做没多久的,上一身儿穿着有些短了,就新做了身儿。年节时两府都要做,我不大耐烦总换新衣,觉得穿习惯了,没必要换。” 此言一出,萱慈堂上却是一片惊笑声。 贾蔷纳罕,就见孙氏笑的合不拢嘴,道:“方才一家子说子瑜时,子瑜也这样回道,连字儿也相差不了几个。” 贾蔷闻言,看向尹家太夫人身旁的尹子瑜,见她也抿嘴轻笑,仿佛觉着有趣,贾蔷哈哈一笑。 不过孙氏笑罢就开始责怪起贾蔷来,道:“蔷儿,先前临走时,我们是怎么叮嘱你的?老太太说了几回,对家里江哥儿、浩哥儿他们都没这么操心过,你答应的好好的,怎去了宣镇就变卦了?不仅跑到城墙上去,还跑去人家后方汗王金帐去,斩了人家汗王?江哥儿和河哥儿是军中熬磨的,他们都说,蒙古金帐怯薛军十分了得,你们这样做,很是危险呢。” 贾蔷闻言看向尹江、尹河几人,尹江笑道:“别看我,我不过实话实说。还有,我和你二哥在军中熬了十来年,至今也没上过战场,未手刃过一敌人。你倒好,当初才当官,就领着兵马司平了立威营之乱,斩了永昌侯,功封侯爵。如今更了得,带着火器营去宣镇,破八万大军,还阵斩了博彦汗。果然人和人不能比,不然非得气死不可?” 二老爷尹朝怀疑道:“江哥儿,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嫉妒人家?” 尹江一众子弟苦笑道:“这要是差一截儿还有嫉妒的,如今差的十万八千里,还嫉妒甚么?” 众人都笑了起来,老三尹湖为进士出身,今岁升为顺天府下辖一上县之知县,看着贾蔷笑道:“武力倒也罢了,关键连词也作的那样好,真真是没天理。” 贾蔷干咳了声,先同尹家太夫人并孙氏解释道:“非我逞强,只是当时宣镇有一套重凯,严丝合缝,戴上面盔后,连眼缝儿处都有金丝网防范着,鞑子的箭射来,和木条装上没甚分别。旁人是因为穿戴上后脚都迈不起来,也挥舞不动,偏我气力大,穿戴好后刚好合用,因有了这身刀枪不入的重凯,才上阵迎敌去了。” 尹家太夫人闻言面色稍缓,道:“原来如此,你天赋异禀,倒也说的过去。只是去烧军粮,斩杀可汗时,你总不能也穿这身罢?” 贾蔷笑道:“说出来都有些害臊,我牢记老太太的教诲,再者家里一大家子都指着我,我若有个闪失,她们又能落得甚么下场……所以,下去放火烧草秣的是我的亲兵,和宣德侯世子董川。董家有些不对劲,他想借这个机会向朝廷表明董家的立场。我不敢冒险,所以一直站在高高的虎丘山上……” 老六尹瀚震惊道:“杀可汗的不是你?” 这是冒功啊! 贾蔷笑道:“杀博彦汗的倒是我,只不过不是夜袭金帐杀的,是博彦汗恨极我们烧了粮草,死伤无数,也绝了后路,所以就带了兵马来追。可是虎丘山那么高,又是雪山,他们一伙子追上来,一个个累的如同死狗一般,那时莫说我,换成大哥二哥他们,也能一刀斩了博彦汗。所以,当真没甚可自夸的。我杀人时都不知道那人是博彦汗,只看得出他身份贵重,等我杀完掉头就跑,跑出几十步之远后,才听清楚后面鬼哭狼嚎的叫可汗,这才知道杀了可汗。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旁人都笑了起来,觉得贾蔷幸运,尹家太夫人却满意道:“这才叫大福运靠天命,强求不得,也推脱不去。你能时刻不忘了先爱护己身,不忘身后有一大家子指望你,不忘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样惜命,上天才会降福于你。若只一味的逞强,以命去搏富贵,纵一二回能得手,可早早晚晚,也必坏事。” 贾蔷躬身领受教诲道:“老太太放心,我省得,断不会轻易涉险。” 尹家太夫人颔首微笑,道:“听说,如今你还是总领大燕海师的一品大都督?” 贾蔷点头道:“正是,不过水师原就不受重视,东洋、南洋两支海师就更不成气候了,只名声好听些,实没几分底气。” 尹家太夫人笑道:“那你手下,可有能信得过得用之人?” 贾蔷心中纳罕,面上却摇头笑道:“并没有,不过也不急,慢慢寻一些,从头培养就是。只要开始往那个方向去努力,早晚能建成一支强大的大燕水师!” 尹家太夫人笑道:“好!有志气!从头做起,又扎实,又可靠!这才是男儿自强之举,不是那起子寻捷径攀高枝企图佞幸而上之人可比的。” 贾蔷闻言瞥见一直面色淡淡的尹家大老爷尹褚明显眼角跳了跳…… 就听尹家太夫人继续道:“你手下没人,今儿你来同我拜年,我就不封你红封了,送你两个帮手,你看如何?” 贾蔷闻言,看向神情震动的尹江、尹河。 而尹褚的脸色,却已是一片铁青,显然憋闷愤怒到了极致…… 第0824章 观孙 “老太太,您说的……不会是大哥二哥罢?” 贾蔷微微震惊稍许后问道。 尹家太夫人颔首笑道:“你看如何?” 贾蔷苦笑道:“老太太,您还真是信我……只是如今海师破船烂铁三两斤,我昨儿得闲让人去兵部取了些外海水师的文书,越看越心凉。打景初十八年往后,外洋水师米艇年年递减,整个东南沿海大小米艇不过一百二十艘,还不如一窝大型海匪的家当。最可气的是,因各级官吏中饱私囊,导致战船制造偷工减料,保养维修一塌糊涂,出一次海,便见‘各将官座船日夜戽水数百桶’……出了海,官兵要不停的从船上往外舀水……实在荒谬之极。就算我下辣手去整治,也不是短期能见效的事。 大哥、二哥在军中扎扎实实的打熬了这么些年,要不是家里压着,如今在军中当参将还不足,可当个游击绝无幸进之嫌。去外洋水师,一切都得从新来过,从头学起。海战和陆师完全是两回事…… 老太太,您看要不这样……丰台大营这一次变动不小,空出了不少武官之位,只要您点头,剩下的我去办……” 听闻他如此说,尹家人上下都笑了起来,连尹褚面色都好看一些,然而尹家太夫人却毫不动摇,道:“不必,多熬几年怕甚么?还这样年轻,多吃些苦,多学些东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贾蔷嘿嘿笑道:“老太太,您莫不是在教训我?您要教训我就直说,我肯定听!连我先生都说过,若女子能当官,以老太太的智慧,武英殿内少不了您一席之地。” 尹家人哄笑起来,连懵了好一阵的尹江、尹河都大笑出声。 尹家太夫人则啐笑道:“林相拿我这老太婆说嘴取笑,着实失礼。”却又正色道:“非是指桑骂槐说你,你和他们不同,你是有大气运,才学天授之人。瞧瞧你做的那些事,世上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做不出一桩来。江儿、河儿虽是好孩子,可到底不过中平之姿,如何能与你比?旁的不说,只论气运,他们能站在山顶等可汗辛辛苦苦爬上山送死?没这份大气运,就不必去想着一夜成名,立不世功。 如今说起来,都当他们苦熬苦掖了十来年,非但没有因为姑母是皇后娘娘沾光,还受到了压制,果真如此?问问他们,在军中莫说寻常游击、参将,便是各营主将,可有拿他们当寻常校尉对待的? 我虽只是个妇道人家,可眼不瞎、耳不聋,对外面的事并非一无所知。宫里皇后娘娘贤名越盛,他们地位就越超然,旁人敬着娘娘之余,连他们也敬起了,好话说多了,难免让他们生出屈才的心思,不知天高地厚。 所以,你不必多说,果真愿帮我这老太太的忙,就让他们离京,远远的南下去海边,踏踏实实的打熬几年,也别告诉别人他们有个姑姑当皇后,更别让人知道有你这么个海师大都督当妹婿。如此才能让他们知道知道,离了皇后娘娘的名头,他们到底屈才不屈才。” 尹江、尹河早已跪下领受教诲,贾蔷脸色也肃穆起来,见尹家太夫人言辞之间带着震怒,而苗头显然不可能对的是尹江、尹河二人,这两个虽年岁不小,可在尹家太夫人跟前毕恭毕敬,绝无半点忤逆之心,所以对的是何人,就不言而喻了…… 他自然知道该说甚么,颔首道:“既然老太太发话了,那自无不可。明日我就使人去兵部,为大哥、二哥调动军籍。” 听闻此言,尹家太夫人面色舒缓些,问道:“可要打点甚么?” 贾蔷笑道:“我就算给,他李子升也得敢要!” 尹家太夫人笑道:“这话说的霸道了些,李子升乃军机相国,又署理兵部,还会惧你?虽说你是新出炉的国公爷。” 萱慈堂上总算又有了笑声,贾蔷呵呵笑道:“他不是怕我,而是心虚。我在宣镇立下不世之功,他倒好,就拿外洋水师那几艘破船来糊弄我。亏他有脸起名,叫甚么总理大燕海师都督府,一品大都督!” 尹家太夫人闻言被逗的大笑起来,道:“如此正好,果真给你一个大都督府,反而不好接了。蔷儿,你大哥、二哥去了后,在军中你可不能叫他们哥哥,不然反倒不如不去。” 孙氏忽地想到甚么,面色不好看起来,道:“蔷儿要去南边儿,到海边儿去?” 贾蔷忙道:“这倒不必,一年去看个两回,检阅一下就好。目前来说,主要就两件事,一是打造海船,二是梳理水师。但都需要银子为底,偏朝廷又拿不出银子,所以需要我自己想些法子,先替水师弄些银子。千头万绪,但不急一时,徐徐图之就是……” 朝廷的水师早晚会被收回,能折腾起一艘可以强打的炮舰就行…… 但德林号麾下的护商舰船,却是要大力发展的。 “说的好!果有大将之风!” 尹家太夫人对贾蔷的表态却十分激赏,赞完后又同江、河、湖、海、浩、瀚六子道:“不是我总逮着蔷儿一个人夸,你们也都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和见识了。你们自问,换你们在蔷儿的位置上,能不能撑得起这个担子?不要总想着身居高位就是好事,没这份能为前,你便是幸进上了位,可除了当一个庸庸碌碌无为之官,得到诸多骂名外,也得不到甚么好!” 贾蔷看着尹家太夫人一锤接着一锤擂下,而尹褚从最初的面色铁青,到眼下的灰败,心中不由感慨万分。 在这方面,贾母但凡有尹家太夫人三成功力,贾家也绝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 等尹褚、尹朝并尹家六子离去后,贾蔷则被留了下来。 尹家太夫人笑问道:“只说那些有的没的,还没问问你那一双孩儿如何了?听子瑜之意,都还好?” 贾蔷点头笑道:“好着呢,多亏郡主去瞧了瞧,不然也不放心。” 孙氏提醒了句:“正房还没过门儿,房里人就已经生了一双儿女了呐!” 贾蔷嘿嘿一笑,秦氏在一旁笑道:“哟,这可难得!能从你口中听出蔷哥儿的不是来……” 孙氏却道:“我之意,并不是寻他的不是。偌大一个国公府,独他一个男丁,早生孩子原是应分的。只是庶出的抓紧生了,嫡出的也不能落下……” 这话…… 饶是尹子瑜向来大气不造作,此刻也不禁羞容满面,起身告辞。 尹家太夫人先嗔笑孙氏道:“便是想当外祖母,也不该这样急。”允了尹子瑜后,又对贾蔷道:“你也往后面去坐坐罢。你事情多,今儿就不留你用饭了。” 才将尹褚快敲打成锣了,再一道用饭,气氛也不合,如今尹家也没人拿贾蔷当外人,所以不强求一时。 贾蔷自然明白,笑着应下后,与尹子瑜一道回了其小院儿。 丫头南烛看到贾蔷到来,忙见礼问好,之后就让出了地方。 贾蔷在正堂落座后,却忽然觉得不大自在,道:“还是进里面去坐罢……” 尹子瑜满是静韵的明亮眼眸带着些许不解的看向贾蔷…… 贾蔷笑了笑,学了声鸟叫:“不……滚!” 尹子瑜登时想起,贾蔷出征前,二人相会后花园,相拥离别时,其父趴墙头学鸟叫的尴尬场景。 回头往中门外望去,虽空无一人。 思量稍许,还是起身,与贾蔷一并去了西暖阁。 好在,贾蔷并未听从孙氏的意见,急着生嫡子,很规矩的坐着…… 贾蔷又与尹子瑜说起了宣镇之行,自然同与家大人们说的不同,说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将他形容成了杀伐果决,又有侠骨仁心、侠肝义胆的年轻武侯,引得宣德侯世子、淮安侯世子纳头便拜,当场认了他当带头大哥! 博彦汗也非其守株待兔一枪毙命,而是他为了救兄弟性命,让战友先撤,他孤身单刀,折返杀回,一往无前的杀进怯薛军,势不可挡的斩杀了蒙古第一勇士博彦汗! 尹子瑜双眸带笑,看着自己将自己都说兴奋了的贾蔷,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她娘说的没错,男人,果然都是孩子…… 只是未等她笑完,就发现贾蔷说至兴起,竟起身将她一下抱起,转起圈来! 尹子瑜先是一惊,随即于旋转中二人对望,也不知多久,贾蔷踉跄了一步,倒向了榻上…… …… 从尹家出来时,贾蔷悄悄的倒吸着凉气,“嘶嘶”的…… 舌尖有些痛…… 不过却仍是忍不住坏笑了声,方往镇国公府而去。 在牛家吃了顿大宴后,方折返家中。 …… 皇城,凤藻宫。 隆安帝面色十分不好看,额头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 尹后一直与他进补静心凝神的补药,如今看来,效用不是很好…… 尹后绝美的俏脸上,浮现着劝慰的微笑,温声道:“皇上何必动怒?如今皇孙们都还小,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再者皇上皇威鼎盛,他们心存敬畏,言语失当也是有的。” 这两日,隆安帝动了慈心,想起他是做祖父的人了,所以宝郡王府和恪荣郡王府的几个小王子,依次进宫面圣。 只是…… 看着和李景、李时几乎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几个小皇孙,甚至还不如李景、李时,隆安帝的心情着实恶劣。 纵然听闻尹后之言,也没甚宽解的心思,在凤藻宫只略略坐了坐,就往储秀宫去了。 似乎那里,还有一个希望…… …… 第0825章 世世代代子为奴,女为娼!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李纨和素云自东府后院回到西府,从甬道处回到自己小院。 甫一进门,正好看到起小解后净手的贾兰。 李纨心头一跳,贾兰则未多想,笑着问道:“娘,李峥和晴岚两个小家伙可还哭闹不了?” 昨儿晚上,平儿亲自来请李纨,只道两个孩子有些哭闹,嬷嬷们哄的不大好,请李纨过去瞧瞧。 听闻贾兰之言,李纨笑道:“好了,我抱了一会儿,就不哭了。也是奇了,那两孩子和娘有缘法。” 贾兰看着李纨笑道:“娘生的最美,我那大侄儿大侄女儿自然喜欢娘。近来国公府都是喜事,娘的气色也好看。” “臭小子!” 李纨俏脸飞红,抚了抚脸,嗔怪道:“同哪个学的,油嘴滑舌?” 贾兰嘿嘿笑道:“和族长大兄学的。” 李纨闻言抿了抿嘴,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嗔道:“你仔细着,只能学好的,不能学坏的!快去睡觉罢,天还早。你族长哥哥说了,你这个年纪一定要多吃多睡多顽,身子骨才能结实。没个结实的身子骨,做甚么都做不好。” 贾兰重重点了点头,又好奇道:“族长大兄的身子骨结实么?” 李纨点头道:“那是天下少有结实的身子,虽外面看着不显,却是内壮……” 贾兰闻言眨了眨眼,纳罕道:“娘怎么知道?” 李纨强撑着,没好气道:“不然怎么斩可汗?” 贾兰恍然,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娘说的极是,我睡迷糊了……再睡会儿去。” 李纨点头道:“去罢,娘也歇一歇。” 贾兰转身往东厢行去…… 李纨看着贾兰的背影,眼神微微有些复杂,不过想了想目前的现状,嘴角终究弯起一抹弧度,极艳。 …… 荣庆堂。 贾母看着精神抖擞的贾蔷,笑道:“昨儿傍晚听说哥儿、姐儿哭闹了?” 贾蔷点点头,挠了挠头道:“小婧也奇怪,在扬州时也没那么哭,回船上也没有,头一晚上都睡的很好。就昨晚上,一直在哭,嚎的人头疼。婆子说,找个投缘的来抱抱。寻来寻去,连后街我表姐和姨太太、宝妹妹都惊动了,抱了一圈也没用。最后竟是大婶婶去抱了,就不哭了。” 这是真事…… 一旁薛姨妈笑道:“可见是果真投缘了,宝丫头抱上哥儿还哭的轻些,那姐儿哭的声音,却是震的耳朵疼,中气足的很。”又问贾蔷道:“我们走后,又哭了多久?” 贾蔷笑道:“哭了没多久,就睡下了。不过大婶婶没让过来,害怕中间再哭。” 贾母笑道:“能有一个投缘的就好,兰哥儿他娘是当叔祖母的,倒也难得。”说完这一茬,贾母提起正事来:“今儿去赵国公府请期,虽说上回就订好了二月初五的日子。可成亲六礼,该走的过场还是得走走。另外,我恍惚听说,赵国公废了世子,改立孙子了?还把四房的官儿给去了……” 贾蔷摇头道:“罢姜宁之位,也要等到大婚之后,这是姜老鬼请了恩旨的。贾家不必理会这些,宝玉娶的是四房的闺女,又不是取闺女她老子。” 贾母叹息一声,心道也只好如此了,又问道:“你可得闲不得闲?老爷自己去,怕是支撑不住赵国公府那些人。” 贾蔷点点头道:“他也不必去了,我自己去罢。赵国公府近来也热闹的紧,他去了白受罪。” 贾母迟疑道:“只你一个,会不会单薄了些……” 贾蔷笑道:“人不在多,在贵重。我一个新晋国公单为此事往他家走一遭,比叫上百十个族人强的多。姜家老头儿是个明白人,不会挑错的。” 贾母笑道:“若是如此,就更好了。去他家老爷也怵得慌,今儿没的寻由子将宝玉叫了去,狠骂了一通,我瞧他也是头疼去姜家如何应对。他家一屋子将军,宝玉他老子和他们能说得了甚么?” 贾蔷笑了笑,不再多留,抬脚出门。 贾蔷走后,薛姨妈同贾母笑道:“这日子过的可真快,总感觉才一转眼,蔷哥儿都有一双儿女了。我瞧他是个有大福运的,往后噼里啪啦,孩子只会越来越多!” 贾母笑道:“越来越多好啊,多子多福多寿运!要是能都姓贾,那就更好咯!” 一旁鸳鸯笑道:“只要姓贾就好了?” 贾母点点头,笑道:“只要姓贾就好!如今两个府上,人丁太单薄了些,得多找补些才好。” 鸳鸯笑了笑,薛姨妈也笑了笑…… …… 宁府后街,香儿胡同。 “姐,舅舅他们今儿晚上来不来?” 贾蔷未先去赵国公府,而是先来到刘大妞、铁牛家,一进门就埋怨问道。 刘大妞正在庭院里给小石头洗澡,听到动静没好气道:“让人去送信儿了,怎么能不来?你都生孩子了,他们能不来?八成还怨你送信儿送迟了。” 贾蔷看着这大冷天儿的,刘大妞站在井边儿拿着猪鬃刷子给小石头刷,只觉得牙齿都瘆得慌,可看着小石头乐得嘴都快裂到耳朵根子,又说不出甚么话来,只能羡慕这外甥的体格像他老子一样彪悍不讲道理…… “那行,那我晚上早点回来,舅舅、舅母回来后,你直接带他们去国公府,姐夫到时候和我一道回去。” 贾蔷笑罢就准备走,刘大妞却笑道:“你姐夫可算了罢,再等等,孩子大些,经吓后再带去瞧了。不然唬坏了,再整宿的闹,可不是顽笑的。” 贾蔷无语笑道:“至于么?” 刘大妞没好气白他一眼,道:“怎么不至于?爹娘也必是这样叮嘱。我们是过来人,你且听我的。我那两个外甥,昨儿必是见了太多生人,受了惊吓,夜里才那样大哭不止的。一会儿我去庙子里再烧一炷香……” 贾蔷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道:“也不必去庙子里,园子里就有庙庵,请了去念些经文就好。” 刘大妞取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罢?难道没听说过,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贾蔷:“……” ……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敬义堂,内暖阁。 贾蔷落座后,看着半昏半醒间的姜铎,道:“老公爷,这大过年的,往我府上送礼的不少,送人的也不少,可送亲孙子的不多,就你赵国公府一家。这是怎么着,家里揭不开锅了?” 一旁陪客的次子姜平脸上满是尴尬笑容,道:“宁……宁国公,犬子无知痴蠢,酒后说了几句畜生不如的混账话……” 贾蔷哈哈笑道:“原来是骂了我,其实不当紧,酒后骂人口出狂言不是正常的?这样,这次来也没带甚么年礼,就将你姜家子弟还回来,权当年礼了罢。” 姜平闻言心中大喜,面上愈发尴尬,赔了好几句不是,并保证一定会严加管教。 姜铎此时方清醒了些,虚弱的挥挥手,让姜平并周围服侍的人都退下了。 等人都退下后,贾蔷看着姜铎叹服道:“还是你老爷子手段高绝,这一招传孙不传子,彻底将姜家的棋盘活了。不过你老爷子也当得起心狠手辣这四个字了,那可都是你亲儿子……” 等姜家与贾家大婚之后,姜家明面上连一个掌权将军都没了。 钱财呢,也被那劳什子内务府钱庄掏空了几十万两银子。 没官,没权,没有银钱,姜铎亲手将姜家剥的干干净净,任由天家随意摆姿势随意攮…… 下贱到这个地步,天家是断不会下得了手了,还会保护一把这样知趣的臣子。 这也是姜老头儿死中求活的精彩了…… 而实际上,只要他一日未死,谁也不知道大燕军中他到底有多少家底儿…… 老鬼以一介老迈残躯,仍镇得大燕百万大军无人敢造次。 姜铎没毛的眉头耷拉下来,有些含混不清道:“亲儿子,又如何?能保得他们性命,和……和荣华富贵,就不错了。倒是你小子,素来精明,这一回,却想着和董家、华家勾连,也是想瞎了心了……” 贾蔷呵呵笑道:“我心里有数……我这个年纪,要是如你这般,那才叫心里有鬼呢。” 姜铎闻言,咂摸了下,忽又叹息一声道:“要是你是老子的孙子就好了,也不必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不敢闭眼呐。不过,今儿你来与老子拜年,老子就提醒你一句,将来诛你满门者,必姓董。” 说完这句话,却也不提别的,问起了许多宣府的人和事,贾蔷都一一作答。 说了许久后,姜铎笑了笑,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贾蔷,道:“贾小子,你心里怕是在怀疑,宣镇的事,有老夫的手尾在里面罢?老夫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有一些,但绝不是鼓噪博彦汗南下。老夫靠杀鞑子起家,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鞑狗!你们这代人,没经历过那个年月,不知道那些畜生有多狠。虽然老夫年岁太高,已经忘了太多事,独独不会忘了和鞑子们的血仇! 老夫的人,原是要举告董家在宣府贩卖武库军械和铁器粮食的,但连老子都没想到,有人果真勾结鞑虏南下,想要破城为祸天下。 军中的水,比朝堂上的水更深,也更残酷血腥。贾小子,你想往里面试试深浅,要当心呐!” 贾蔷凝眸看着姜铎,轻声问道:“不是你?” 姜铎看着贾蔷沉声道:“若为老夫所为,老夫姜家世世代代子为奴,女为娼!” 贾蔷:“……” 若不是姜家,那还能是谁? 果真是董家不成…… …… 第0826章 二太太病危…… 扬州,齐园。 草堂。 司马家主领着一二十余岁的年轻人,焦急的与齐家老太爷齐太忠道:“明公,闫平被葡里亚和倭国联合剿杀,内部大将又被人收买成了叛徒,背后捅了闫平一刀,如今连老巢都被人端了,补给断了,船坏了没地修,人伤了没处治,着实艰难啊!且上回的事,那内鬼也知道,万一抖露出去……” “沔诚啊,这种话就不必说了。那叛徒能做出反叛行径,显然是对利益深思熟虑过的。所以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此事,他都会明白一事,那就是他若敢吐露出半个字……此事所有知情者,天上地下再没有他们的活路。” 齐太忠微笑说罢,又道:“老夫已经写了封长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再有几日应当就到了。” 司马家主“哎哟”了声,道:“太忠公你想哪里去了,此事我司马家也在其中,总不能我连自己也一并套里面去罢?此事当真紧急,你看这样行不行?派快马,送我和子翼去京城,当面同宁侯谈此事。四海王这次很有诚意,宁侯不是想造船造炮么?四海王手下有能工巧匠,保证能造出最好的船和炮。且度过这次难关后,德林号的商船一律挂四海王的王旗,保证任何人都不敢打德林号的主意!” 齐太忠闻言,心中哂然,这老司马不知和四海王到底有甚么瓜葛,这般维护,只是,他却小瞧天下英雄了。 贾蔷心中怀有何等抱负,一心宣诸海上武力,愿投入海量金银去发展,又怎么可能甘心托庇于所谓四海王羽翼之下? 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四海王度过这一劫后,也不会让贾蔷德林号下的商船队伍发展壮大起来…… 这一回机会难得,到底谁收服谁,往后谁庇佑谁,还真不好说呢。 念及此,齐太忠想了想笑道:“既然沔诚已经拿定主意,又何必来问老夫?宁侯和你也有过一面之缘,有过些交情,你拿这些条件进京去谈就是。” 司马气笑道:“我与宁侯的交情,连太忠公你与他交情的万一都不到。若是内务府钱庄办成了倒也罢,可如今弄成这个样子,还如何谈?所以,还是想借一借你老的名头,书信一封由我们带上……” 齐太忠笑道:“罢罢,上回内务府钱庄没有弄出名堂来,算老夫欠你们一个人情。这一次,老夫帮你就是。只是莫怪老夫没有提前言语你们一声,宁侯年少而贵,才赋天授,又得天家喜爱,还有宰相为师,你们这些条件,估计很难打动他。而他又从不沾染兵权,为四海王出面救他一马,宁侯也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他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果真谈不拢,到头来可莫要怨老夫才是。” 司马家主倒也罢,一个海匪巨头之子送上门去,谈不拢贾蔷斩了当军功也说不定…… “我愿为人质!不管甚么条件,不管那位权贵要甚么,只要能救得了我爹,都能答应!” 一直未开口的年轻人,忽然开口说道,显然已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齐太忠闻言哑然失笑,方才不露声则罢,这一开口,分明是个雌雀,女扮男装。 他向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的司马家主笑了笑。 如此,倒好办了。 说明若非果真到了艰难无法支撑的地步,四海王闫平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机会难得…… 海上没有一支足够强大的武力,的确不稳当。 若能有一支四海王闫平的四海军,那…… 后路就顺畅许多了。 放任海匪船队时刻游弋在大燕海域,对谁都不是好事…… 可惜,他太老了,否则以齐家之力,拼尽底蕴也要吞下这一支四海水师…… …… 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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