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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 李纨闻言失声叫了声,道:“要等年前才放假呐?” 贾蔷看了过去,问道:“大婶婶可是有甚么事?” 李纨似有些羞愧,与贾蔷对视了眼就低下了螓首,道:“李家要搬回金陵,原就说要搬来着,可老太太病倒了,这会儿好了,愈发想回老家。我想着,带兰儿去送一程。” 贾蔷笑道:“那好办,何时要送,我让人接了兰哥儿出来,和你一道送去李家便是。” 李纨笑道:“订了后日的船,年前说不得能赶回老家过年。” 贾蔷点点头道:“那行,回头我让人去安排。” 贾母叹道:“李家那位太夫人是个好人,你大婶婶的亲娘去的早,继母不慈,对她并不好。你当她的性子原就这样老实?哪个女儿家小时候不是活泼机灵的?后来是太夫人瞧出不对来,接到身边来养,才养好了。我为何把家里女孩子都接到跟前来养,就是怕她们受了委屈。女孩子一辈子最有福气的日子,便是在家当姑娘的日子。若是连这几年都过不好,那这辈子可就太苦了。” 这番话,说的许多人都红了眼,李纨落泪落的最凶。 她和李家太夫人这一别,多半就是永别了。 贾蔷思量稍许,同李纨道:“要不大婶婶带上兰哥儿,乘着家里的船,送太夫人回金陵?外面的客船虽也能住人,可条件差的很。这寒冬腊月的,运河上阴冷潮湿,点个火盆也没多大效用,太夫人大病初愈,未必经得起。家里的船上装着暖气,陈设家俬也都还过得去。以后老太太和姨太太去南省游顽,就乘坐这条船。你先去送太夫人一程也好……” 他说的并非黛玉等姑娘们的座船,而是凤姐儿爹娘乘的那条船,虽比不上最好的那条,但也绝对比当下大部分客船好的多。 黛玉她们乘坐住过的船,和女儿家闺房一般,是不好给外人去住的。 贾蔷话音未落地,贾母笑骂道:“大方是大方,可也胡闹。你借船也就是了,怎好让你大婶婶去送?她寡妇失业的,带着孩子和娘家一道回金陵,外面不知道的,不定怎么想!再说,出阁的女儿家,岂有回娘家过年的道理?贾家不好看是小事,左右你不在意,可李家最看重清誉,哪里愿意让人说了嘴去?” 李纨闻言已经感激不尽了,道:“送不必送了,确实不合适。只是那船,果真能借……便宜不便宜?” 李家太夫人对她之恩重,是她最牵挂的事。 除了贾兰外,李家太夫人便是她最上心之人。 原本她不愿和其他人,哪怕是贾家人,牵扯上太多,只想做好本分事,并抚育贾兰早日成才。 如今却不得不接受贾蔷的好意…… 贾蔷笑道:“停泊在那还不是白放着,多跑两回也是好事。” 李纨笑着谢过,旁人都未觉得如何,独凤姐儿一双眼,左右漂移,看看这边,望望那边,若有所思…… …… 皇城,凤藻宫。 偏殿内,李暄盘腿坐在地上,长吁短叹。 尹后侧眸白了他一眼,取笑道:“你父皇没拾掇你,你就偷着乐罢,还在这叹气!昨儿你和贾蔷怎么向你父皇保证的?今儿就闹出乱子来。” 李暄忙道:“母后,儿臣可没使坏,不过实话实说,没造谣杜撰半个字,不信您问忠顺王啊!” “呸!” 尹后气笑道:“当着本宫的面,你还敢胡扯乱说的狡辩?本宫警告你,你父皇容得下这一回,却容不下第二回,你莫再胡闹,不然果真惹恼了皇上,你的好多着呢。” 李暄干笑了声,又挠了挠头,道:“四哥还真有能为,那么多宗室去闹事,他一个人就摆平了。儿臣今儿对上那些宗王大爷们都懵了……” 尹后闻言,一双凤眸中闪过一抹怜惜,对傻儿子的怜惜…… 她笑道:“他往日里多和宗室打交道,再者,又许诺了年底会给宗王们分一回红利,实打实的要出银子,你若舍得,一样能安抚得住。贾蔷从外面弄回来的粮食,还有你们原先准备开采的西山煤窑,都能得来许多银子。你四哥,心里也是有底气的。” “嘿嘿嘿!” 李暄忽然没忍住,坏笑起来。 尹后见之,凤眸微微眯起,看着李暄道:“你笑甚么?又藏了甚么坏心思?” 李暄连连摇头否认道:“儿臣不是,儿臣没有!” 尹后眸光闪烁,看着李暄道:“已经进入大燕的粮食,断不会再出意外。是剩下的粮食到不了了,是么?便是江南那九家寻由子不干了,朝廷想去买,难道买不来?” 李暄叹息一声,摇头道:“母后,朝廷去采买,当然能买得来。只是这样的事一旦让朝廷去经手,那代价就大了去了。就算买了回来,粮食也成了天价,得不偿失。儿臣今儿就听说,四哥在内务府招兵买马,凡是来投的,他都收下安排了官位差事。这才刚到哪啊?他这样做是得了好名声,可是吃饷的人着实太多,况且那些人不可能只吃饷,少不得上下伸手。 果真再由朝廷自己去采买粮食……内务府钱庄别说赚银子了,朝廷不往里面贴钱就算好事。西山的煤窑以前不是没人开采过,可卖的太贵卖不动,吃饷的人比买煤的还多,怎么做怎么赔,也就不做了。 四哥还答应给那些宗王们分红利……又是一大笔银子不说,宗王们分了银子,勋臣们怎么办?都是一样的股,没有一边分一边不分的道理罢?还有齐家和江南那边才是大头,要不要分?四哥这一套,用来治国还行,用来行商……” 他摇了摇头。 尹后看着李暄怔了怔,道:“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李暄理直气壮道:“当然!”顿了顿又笑道:“贾蔷也提供了些小小的意见。” 尹后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刚才那番话,当真让她惊艳。 这若是李暄想出来的,那……就了不得了。 尹后正要说甚么,忽见牧笛进来,躬身道:“娘娘,四皇子恪荣郡王来了,求见娘娘。” 尹后闻言笑了笑,道:“快请了来罢。” 牧笛出去后,未几,引着恪荣郡王李时进来。 李时脸上的淤青还在…… 见礼罢,尹后温声笑道:“皇儿的伤可好些了?你大哥糊涂了,就和你动起了手,皇上和本宫都训斥了他,勒令他闭门思过。可用上药了?” 李时笑道:“劳母后担心了,不碍事。此事儿臣也不怪大哥,大哥向来对儿臣这几个做弟弟的严厉,但也护得紧。大哥只是以为儿臣欺负了小五,以为儿臣先挑起手足之争,气愤不过才出了手。儿臣同父皇也是这样说的,大哥是儿臣们的榜样,着实不该怪罪。父皇方才已经传旨,让大哥出来了。” 尹后笑道:“如今皇上听用你的意见,是好事。方才你五弟还在说,你们弟兄几个,数你最有能为。往后,你还要多出些力,为皇上分忧解难。” 李时苦笑道:“母后谬赞了,儿臣有甚么能为?便是有几分用处,也是父皇、母后教诲出来的。且今儿来,儿臣就是想请五弟帮助的。” 李暄侧眸望着李时,显然还没完全释怀,哼了声。 尹后笑骂道:“你哥哥来寻你帮忙,你就这个德性?还当自己是小孩子不成?” 李暄嘟囔了两声后,提前警告道:“四哥,我可没银子借给你,弟弟现在精穷,家里都快断顿了!今儿回去,我就带上王妃去四哥家里住下,没好吃好喝的可不成!” 李时哈哈笑道:“好好!我欢迎之极!必让你嫂子,多准备些好吃的好喝的,连小侄儿的小衣裳都一并准备齐了!不过小五,你得帮哥哥一个忙,不是问你借钱……” “甚么忙?” 李暄狐疑问道。 这个时候,李时应该巴不得他离内务府远远的才对。 李时道:“我听说贾蔷有一个方子,可以将煤变的又好烧又便宜,还有一种铁炉子,很好用,适宜百姓人家。西山的煤窑已经要开采了,若仍按市面上一块煤一斤四两三文钱,就有些太贵了,寻常百姓哪里烧得起?开到最后,难免又成过去那样,入不敷出,成为笑柄。 你帮帮哥哥,把贾蔷那个方子讨过来。左右他现在也无煤可采,何不拿出来给朝廷,也算造福于民?你告诉他,本王会记得他的好的。” 第0785章 以子试母 “四哥,你可能不知道,虽然离了内务府钱庄,可贾蔷和弟弟还准备再开一个钱庄,也准备再捣腾煤。” 李暄脸上少见的不挂一丝笑脸,正经同李时说道。 李时呵呵笑道:“五弟,西山煤山,涉及风水龙脉,除了天家内务府外,其他人是不能动的。即便是你,也不行。” 李暄摇头道:“不碰那,其实原本内务府就没打算在那采多少,正如四哥所说,那里事关龙脉,谁敢大动?除了西山外,我和贾蔷在直隶真定府之获鹿县,买了几座煤山,产煤甚旺。距京也不过六百里,正好可获鹿之有余,补西山之不足。其间虽有水道不通之处,我们也准备让人开浚,如淮右之五丈河。开通之后,船运常通,真定府的煤获就能到京了。” 李时闻言眼中不怒反喜,道:“这是好事啊,贾蔷果真有想法!”说着,话锋一转,笑道:“五弟,咱们商议商议,你说贾蔷赚银子的法子多得是,他那云锦,卖的比黄金还贵。还有冰室,尺五见方的冰一块就是五两银子,孤听闻,他只今年一夏,在江南就卖出一座金山也不止。这还不算你们的车行……天下的银子,总不能都叫他一人赚了去不是? 再说他一个做臣子的,要那么多银子做甚么? 五弟,让贾蔷把煤炭营生让出来吧。 你先别急眼,听哥哥说……这营生又不是哥哥我要的,是内务府的,是父皇的,也是江山社稷的! 说起来,贾蔷也不算亏甚么,天家对他的荣宠,实是亘古少见。 在母后这里,他的地位甚至不比你我弟兄差,这还不够么?如今让他表表心意,退让半步,总不算过分罢? 五弟,朝事艰难,咱们身为皇子,不能只想着自己。” 李暄闻言一时都懵了,论用大道理压人以道德大义欺人,他距离李时差的还有些远…… 李暄眨了眨眼,直勾勾的看着李时。 他当然知道李时说的都是放屁话,可一时寻不到好的借口反驳,只能眼巴巴的回头看向尹后。 尹后差点气笑,方才听李暄“叭叭叭”的吹个没完,还觉得这儿子不止有些小聪明,也有几分大智慧。 结果被李时一通诓诈,就懵了…… 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好见被人当傻子哄。 她看向李时道:“皇儿,此事并非不成,只是关键不在你五弟,甚至也不在贾蔷,你知道难在何人?” 李时想了想,面色微微有些肃然,道:“母后,您说的是……林如海?” 尹后笑了笑,摇头道:“不是,林如海虽难解,可也并非没有法子。只是先前林如海在你父皇和数位军机大学士处说了重话,皇上认了,连御史大夫韩琮都认了,韩彬、左骧、张谷、李晗都认了。皇儿,你知道林如海说的甚么吗?” 李时脸色难看起来,挤出一抹强笑来,道:“林大人公忠体国,当以国事为重……” 尹后摇头道:“林如海说,从当日往后,内务府钱庄的事,和贾蔷再不相干。贾蔷不会在背后拆台扯腿,但朝廷,也莫要再拿内务府钱庄的事烦扰贾蔷。皇儿,林大人的确公忠体国,贾蔷也确以新政大局为重,以社稷黎庶为重。 但是这天下不是林如海的,更不是贾蔷的,朝廷凭甚么让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奉献? 贾蔷已经功高未赏了,非但未赏,还将内务府钱庄的差事给剥夺了,将绣衣卫指挥使的差事也一并退了。 你觉得,这个时候再问他要方子,再让他以大局为重退让三尺,合适么? 皇儿,此事你还未与皇上和诸军机大臣商谈罢?” 李时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缓缓道:“儿臣想等问过五弟的意思后,得了方子再说……” 尹后叹息一声道:“皇儿,如今你身份不比往常了,有些事,正当谨言慎行。林如海是甚么人,以他的身份,在御前开了口,还得了皇上和诸军机的应允,才转过一天去,你就想要谋贾蔷手里的东西?皇儿,到底是哪个给你出的主意?这分明是要害你!你果真去办此事,又将皇上和武英殿的脸面放在何处?” 李时闻言,悚然而惊,再一细想,倒吸了口冷气,身上冷汗都浸了出来。 他深深一揖,与尹后道:“若非母后警醒,儿臣险些让人……母后!” 说着,李时觉得作揖都不够,双膝跪地沉声道:“儿臣多谢母后点醒!是儿臣轻狂了,一心只想将内务府钱庄做好,不给父皇、母后丢脸。没想到,险些惹出了大乱子!” 尹后温声笑道:“起来罢,你虽不为本宫所生,却是本宫亲自抚育长大的。如今李曜出继,李晓又是这个下场。本宫真心希望你能稳稳当当的走下去,不要为一时之利,蒙住了眼。去罢……” 李时复再三答应感激后,又拍了拍李暄的肩膀,方告辞离去。 看其神色,显然身边要有人倒霉…… 李时走后,李暄的神情却颇为懊恼惭愧。 尹后自知缘由,笑道:“你四哥打小精明,又早在六部观政,都是和人精们打交道,这些话术你如何比得过?不过靠这些手段,或许能当一个大官,能当一个权臣,却当不得真正的国之根本。你父皇前些年就一直不大喜欢这样的手段,所以对你四哥并不热络。如今,也是没法子…… 五儿不必自惭形秽,你能做到的事,李时同样不能做到。而你能做到的,比他那些珍贵的多。” 李暄闻言欢喜起来,小声笑问道:“母后,儿臣比四哥强的,可是能赚银子?” 尹后没好气白他一眼,道:“那算甚么?你若有贾蔷那份能为倒也算是……你最珍贵的,就是心思纯孝,对人真诚。” 李暄嘿嘿笑道:“母后,儿臣孝顺父皇、母后那是本分的,不值当夸。对人真诚……那也分对谁。只有儿臣觉得是好人的,儿臣才真诚。比如尹浩和贾蔷,他们都是好人。其他人,儿臣根本不耐烦理他们。”顿了顿,又道:“母后,您怎么不等四哥跌一跤后,疼醒过来后再告诉他这些?”说着,脸上还有几分不怀好意。 尹后啐道:“那是你四哥,本宫岂能看着他跌跤?” 李暄撇撇嘴小气道:“昨儿他还让贾蔷去跟他做事,那会儿他怎不想着儿臣是他亲弟弟?儿臣虽待人好,可也不是傻子。今儿他还来诓儿臣,儿臣就想看他拾一跟头!” 尹后好笑道:“又说孩子话,快家去罢。邱氏也快生了,你见天儿不着家。” 李暄挠了挠头,道:“贾蔷的婆娘也生孩子,他比儿臣奸诈多了,早早打发去了扬州,眼不见心不烦。邱氏怀了个孩子,就变成祖宗一样,儿臣不耐烦伺候。要不是不能够,儿臣也想安排条船送他去扬州……” “混账!” 尹后闻言,板起脸来训斥道:“莫要胡说八道!贾蔷送他那个小妾去扬州,是为了安她的心,好让她静心休养,以便分娩。女子生一回孩子,就如同过一道鬼门关。邱氏是个好的,你往常也疼她,如今这是怎么了?” 李暄干笑了两声,随便寻了个由子,就灰溜溜的出宫了。 等他离开后,尹后绝美的俏脸上就阴沉了下来。 李时,当着她的面诓骗威勒李暄,以准太子的语气自居,活生生又是一个李晓的嘴脸! 那个位置实在太贵太重,命格卑贱的人根本撑不起来。 强行沾染上一分,人就容易恍惚膨胀,容易失了自知之明。 连素来亲厚几个哥哥的李暄都动了怒,尹后又怎会不恼? 只是却不能如李暄所言那般,故意不提醒,让李时往坑里掉。 原因很简单,如今李时入了隆安帝之眼,那么其一言一行,至少近来的任何举动,都必在隆安天子的注视之下。 包括李时来到凤藻宫“求助”…… 如果她有意放纵或是引导,那落在天子眼中,势必形象大恶。 她还不能失势,不然她的两个皇儿如何能安? 所以,她才会仁慈的点醒李时。 毕竟,便是她不说,皇上也一定会让李时冷静下来。 但这番话由她来点醒,许多事就不同了…… …… 皇城东,十王街。 恪荣郡王府。 书房内,李时此刻的面色哪里还有先前在凤藻宫时的懊悔、警醒和自责,而是春风满面道:“母后仍是公正明理贤德无双的母后,慈恩大师、秋池先生、理连先生,这些你们可以放心了罢?” 秋池先生点头笑道:“真是出人意料呐,皇后之贤德,当真古今罕见。” 理连先生摇头苦笑道:“我等怂恿殿下以子试母,已属不孝。万般罪过皆在我等,请殿下治罪。” 李时忙起身,将躬身作揖的理连先生搀扶起,温声道:“断不可如此,三位先生为了小王殚精竭虑,筹谋多年,才有了今日之大好局面,怎敢怪罪?” 一直未开口的慈恩大师缓缓道:“二皇子李曜、三皇子李晓,这二人倒的实在古怪,尤其是三皇子。能指使得动一位二等内侍卫作死士者,着实没有几个。再加上,皇后娘娘为了拢住林如海,对贾蔷极尽恩宠,到了这一步,她没道理松手的。 当然,也许是老衲太过多疑,但这等事,宁肯信其有,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如果皇后娘娘果真将那个位置视作大皇子的囊中之物,断不容他人染指,那王爷的麻烦才是天大的。” 李时闻言又笑了起来,道:“母后还是贤德……另外,这天下到底还是李家的天下,以父皇为主。父皇从默默无闻不起眼的皇子,一步步熬到今天这个地步,心性何其坚韧,不会为他人所左右。 说起来也是有趣,今日之事,若老五点头答应,自然也是好的。钱庄的营生就有了指望,果真能赚到银子,也是好事。若是闹将起来,孤王正好可以观察观察母后的反应,观人以临变,可见真伪。到时候孤王再退让回来,与母后磕头请罪便是。 只是没想到,小五居然和孤王这个当哥哥的,讲起道理来……呵,三位先生,你们以为,小五心中会不会也有想法?” 秋池先生听闻此言笑了起来,理连先生也摇了摇头道:“王爷往后还是要善待五爷,这是个纯粹之人。为了一个商号钱庄,敢跑入武英殿指着军机大臣骂秦桧,喊天日昭昭……王爷,善待此人,便是仁君,对皇后也有个交代。” 连三人中智谋最高的慈恩大师都颔首附和道:“此言大善。” 除非皇子死绝,否则李暄绝无可能上位。 可皇子又怎可能死绝? 便是眼下成年的都没了,云贵人腹中还有一个。 指望那个小的,也比这个废了的靠谱些…… …… 入夜。 宁府后街,香儿胡同。 刘家宅院。 贾蔷脱了鞋上炕,盘腿坐着,身体往后倚去,外甥小石头在他身后,用尽吃奶的力气,想将他支撑住,不让他倒下。 大炕旁边,刘大妞摆着一个炕桌,桌上摆着些花生、瓜子等吃食。 在她对面,坐着黛玉。 灯烛下,看着如花似玉好似画中走下来的美人,刘大妞笑道:“蔷弟真是好福气!姑娘生的真好!” 黛玉有些害羞,却也能落落大方道:“姐姐生的才好呢,以前觉着蔷哥儿相貌不俗,见了姐姐才知道,原来一家子里,数他最丑!” 刘大妞哈哈笑了起来,道:“我不成了,年轻时还好,如今却是连白头发都快有了。” 贾蔷在一旁埋怨道:“怪谁?说了打发两个丫鬟婆子过来帮你带孩子做饭,你偏不要。一个人带着小石头,还要准备姐夫的饭菜,他一个人顶五六个人能吃。操劳这么些,你不沧桑谁沧桑?说了多少回也不听,打发来的人被你赶走……” “你少啰嗦!” 刘大妞白他一眼,啐道。 贾蔷“切”了声,却也没多说甚么。 黛玉惊笑道:“如今怕也只有姐姐能这样说他了!真是了不得呢!” 刘大妞笑道:“哪里只我一个,旁人我不知道,但姑娘一定能够。连我娘都看得出,蔷弟是拿你当心尖尖疼呢。说起来,我这弟弟甚么都好,要相貌有相貌,要能为有能为,门第也好,哪哪都好。就一点不好!” 黛玉看了贾蔷一眼后,笑问道:“他哪里不好呀?” 刘大妞瞪贾蔷一眼,道:“就是忒好色了些!你也不听听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你的,为了这,爹和娘在青塔那边没少和人干仗!” 贾蔷哈哈大笑道:“乖乖,都传到青塔那边去了?” 黛玉都忍不住了,啐道:“你还笑?都不稀得说你!你若是正经讨几房小妾,旁人还会说那么难听?便是多收几房,也比现在这样好!本是好好的一个如玉公子,如今成甚么了?” 看着黛玉板着俏脸发难,贾蔷往后一倚,将小石头压倒当靠枕,然后同二人解释道:“你们看我,年纪这样浅,爵位这样高,经营的能为这样大,办成了多少大事……若是一心在朝堂上折腾,必引得天家忌惮。年纪轻轻位高权重,种祸之根。 可咱不求官不求权的,也容易引起猜疑。王莽谦恭未篡时,当初他也是当世圣人呐。 所以着实没法子,只能用一些法子来自污。果真在外面寻些妖魔鬼怪进家来,反而容易闹心,家宅不宁。她们若是同你顶嘴使坏,我还不得打死她们?生下孩子来,也容易出问题,闹的家宅不宁。 咳咳,如今虽然名声难听,但能少不少麻烦。其实外面那些名声,大半都是我使人往外传的。 宁国府只门口一对石狮子干净,这句最响亮的话,就是从我口中传出去的!” 黛玉信他个鬼,啐道:“外面的就一定是妖魔鬼怪?我看你心里才有个妖魔鬼怪!” 贾蔷拱手作揖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那往后我规规矩矩的,可好?” 黛玉摇了摇头,同刘大妞道:“其实也怨不得他,临过来前我爹爹还专门嘱咐我,叫我遇事不要同他闹,说他最近受了天大的委屈。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姨娘也说,人无完人,他才这点年纪,已经付出了许多,多少压力担于他一人肩头,想想头皮也麻,所以有些事就由着他罢。 我却想,当初在扬州,他若不被我爹爹还有韩半山强迫着,去对付那些盐商,不得已牵扯到朝争中,或许这会儿只有一家人在一起,清静自在,写书临稿,那该多好啊。” 刘大妞见黛玉伤神,转头问贾蔷道:“我也不懂你外面那些事,只如今果真收不得手?既然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索性不做这个侯爷了,你不是总准备着远走么?带着林姑娘,远远的去自在罢。” 贾蔷都未开口,黛玉就忍不住笑出声来,道:“那可不成,如今已经拉扯出这么大一家子人了,若一走了之,岂不成了混账?要坑了多少人去……” 且她也知道贾蔷是她父亲林如海最大的帮手,她父亲是断不会半道跑路的,若只留下林如海在京,黛玉也万万放心不下。 所以说,世上事,岂有两全的? 心中轻轻一叹后,黛玉又看向贾蔷,轻声道:“不拘你做甚么,可别忘了你自己的本心呢。” 贾蔷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复杂的垂下了眼帘,道:“或许,我从来都不是如玉公子……” 便是二世为人,他骨子里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男生,哪里有资格称甚么“如玉公子”? 却听黛玉轻声笑了笑,道:“那倒是巧了,我也从来不是知书达理、三从四德事事依附趋奉你的大家闺秀!” 贾蔷方才那一低垂眼帘,可真将她心疼坏了。 当初遭遇伏杀时,回家来贾蔷都未曾这般失落消沉过。 看来这一回,他心里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打击。 贾蔷听闻此言,心情倒是释然了许多,抬起眼帘来,和黛玉相视一笑,温声道:“回家罢!” 烛光下,黛玉抿嘴浅笑,颔首应了声:“好!” 第0786章 彼辈竖子,德不配位,难登大宝 翌日清晨。 大明宫,养心殿。 东暖阁内,隆安帝面沉如水的看着跪在正当中的恪荣郡王李时,沉声道:“李时,是哪个让你去问贾蔷讨要方子的?” 李时闻言一惊,再看看其他诸位军机的脸色,随即笑道:“父皇,儿臣并未去寻贾蔷要方子。只是探了探五弟的口风……即便如此,儿臣也被母后教诲了番。” 隆安帝淡淡道:“啊?你母后是怎么教诲你的?” 李时道:“母后告诉儿臣,将贾蔷摘出内务府钱庄后,他不许拖后腿使坏,内务府钱庄也不必再去寻他,是林相在御前和诸位军机大臣订好的口约。才翻转过天来,儿臣就打起贾蔷方子的主意,实在不智。其实儿臣是以为,既然贾蔷和五弟不能在西山采煤,就用不到那方子了,索性将方子拿来,用于内务府采煤,也可利于京城百姓…… 不过母后教诲说,这天下是父皇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并非贾蔷的天下,没道理慷他人之慨。贾蔷为朝廷,做的已经够多了。儿臣幡然醒悟,只因素日里父皇、母后未将贾蔷视未异姓,疼爱有如骨肉,儿臣便亦将其视若手足,所以才昏了头,想出如此主意来。今已知错矣,请父皇和诸军机见责。” 不等面色舒缓的隆安帝开口,张谷就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晗亦点头道:“皇后贤德,皇子亦以国事为重,乃朝廷之福。” 御史大夫韩琮却皱眉问道:“王爷可认得内务府郎中辛郅?” 李时闻言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正是小王新任之官,辛郅出身皇商之族,颇通钱庄之事。” 韩琮沉声道:“辛郅昨晚与人于丰乐楼相会,言内务府钱庄必能成事,因为王爷会先从宁侯贾蔷处取得煤炭方子,再取得制冰方子,还有云锦秘方。有此三大良方,内务府便可日进斗金,再无匮银之忧。王爷可知此事?” 李时闻言果断摇头道:“此必辛郅酒后狂言,小王绝不会做此念想。因为父皇、母后不会答应,诸位军机大臣也不会答应。夺民之财,与民争利之事,天家不会为之,小王也绝不会为之。” 韩琮面色舒缓稍许后,点点头道:“王爷能有此认知,可见是心里有数的。但终究是因为先打起了煤炭方子的主意,上有所好,下才有所效。王爷往后,要谨言慎行。” 李时躬身道:“小王必铭记在心。” 韩琮见之,点了点头。 隆安帝目光落在一直未开口的林如海面上,温声问道:“爱卿以为如何?” 林如海缓缓道:“煤炭,与云锦、制冰等事不同。云锦、制冰与寻常百姓无关,那是豪富之家方能受用的。而煤炭,却是寻常百姓所需之物。臣记得十五年前离京时,一块煤三斤上下,卖钱三文。今日一块煤仍是三文,却只有一斤左右。天寒之时,百姓却烧不起碳火取暖,每岁冻毙之人,不在少数。 贾蔷好捣鼓此类巧技,寻出法子,以煤末、木屑、黄泥等物,制成蜂煤,两个蜂煤也不过三文钱,却能支撑一个半时辰的取暖,火力远超寻出煤块。 臣以为,此法倒不必用来敛财,故而劝其将此等良法,公布天下,造福百姓。 事关民生,不可只认钱财二字。毕竟,他是大燕世勋,而非商贾,贾蔷亦如此以为。 其实他得来的金银,用于自身的极少……” 韩彬闻言即刻问道:“如海,你是说煤末,而不是煤块?” 殿内出身南方的人,或是未在北地做过亲民官的人或许不清楚,但韩彬久经北地苦寒之地十数载,岂能不知煤块、煤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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