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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到底是蔷儿,我就说呢,这扬州最有名的,不就是这劳什子瘦马?那些人如此巴结你,怎会不送你些好马?” “奶奶!” 平儿心善,见不得凤姐儿当着姑娘的面这样说。 果不其然,有女孩子已经开始落泪抽泣起来。 探春、湘云都不赞成的看向凤姐儿,凤姐儿却冷笑道:“你们莫被骗了,蔷儿没回来之前她们甚么样的?这会儿见到爷们儿回来了,就来这一套?我告诉你们,她们一个个惯会使这狐媚子手段。若是她们刚被买了来,可怜巴巴的,那养她们一回也不算甚么。左右不过多几个阿猫阿狗,可如今她们一个个都学了一身勾引爷们儿的能为,这如何敢养? 我听说,她们连如何看男人,该是甚么样的眼神,要怎么哭,怎么掉泪才能勾的爷们心疼,这些都有人专门教。 好好的爷们儿,非被你们教坏了不可!你们还心疼她们?” 贾蔷再次问道:“除了布政坊那边,我从来不往家里收人。这是齐家送的,还是谁家?” 为首一女子面色苍白,屈膝答道:“侯爷,奴等是来自陈家、李家和彭家。自幼受教习所训,学的是琴棋书画,经史子集。也会弹琴吹箫,吟诗围棋,打双陆,抹骨牌解闷儿,却从未学过狐媚子自轻自贱的手段。奴婢们虽是扬州瘦马,只是瘦马也分三等。奴婢们为第一等,第二等则学的是记账管事,针黹女红,或是一些厨艺。第三等,才是……才是这位奶奶所说的那些。真正的贵人,原也看不上那些……”声音软绵撩人。 贾蔷点点头,道:“她是听谣信谣,诸位不必上心。只是本侯家里规矩大,等闲不得进人。如今你们身契都在身上罢?何不得了自由,去自谋生路?且放心,我会让人告诉陈、李、彭三家家主,让他三家不得难为你们。” 这等温煦讲理又生的如此清秀的贵人,这和她们梦里的情郎有甚么区别? 几个女孩子心都化了,为首姑娘摇头哀求道:“侯爷,奴等身契虽在身,可仍在奴籍。且都已没了家,实在无处可去。出门时,家主就告诉奴等,此次出门是为报教养之恩,自此再无瓜葛。侯爷,奴等绝不敢有不安分的心思,只求有个容身之处,便是做些扫洒针黹也心甘。” 上面探春、湘云、平儿等人已经动了恻隐之心,倒是经历了许多事的凤姐儿明白,越漂亮的女人,嘴里的话就越扯臊。 这样颜色的姑娘,又有那么多能为在身,进了家门儿会安分守己? 见鬼去罢! 其实对她倒没甚么影响,但这九个果真进了家,那用不了多久,就把香菱、晴雯、小吉祥、小角儿这伙子给挤兑蔫儿了…… 处处都不如人,还怎么自处? 凤姐儿是真不希望看到东府热热闹闹的一家子,整日里茶言茶语…… 不过不等她竖起丹凤眼再开口,黛玉拦下了她,同贾蔷道:“要不都留下,日后,东路院那边用?” 东路院,便是以后尹子瑜嫁过来所居之处。 贾蔷好笑道:“可拉倒罢!你瞧她平日里,身边可曾带丫鬟?连南烛都留在家里,独侠客似的,最不耐烦这些……” 黛玉没好气道:“不知好人心,随你怎样!” 贾蔷与她笑了笑,这么浅显的陷阱,就想坑人? 他又转头问那为首的女孩子道:“既然二等的会识字算账,那你们一定也会了?” 几个女孩子齐齐点头,贾蔷笑道:“那就好办了,你们想留下就留下罢,就在扬州府。你们将身契都给林姑娘,然后便在这座宅子里办公。每日里,都会有人送账簿过来,你们算妥当了,并核查清楚后,会有人来收。这个任务不轻快,但月例银子很高。你们攒几年的辛苦钱,到时候林姑娘会将身契给你们,并去衙门里为你们消去奴籍,如此可好?” 总之,以人为马,他不取也。 第0728章 天家 神京皇城,凤藻宫内。 经过两日修养,隆安帝精气神恢复了些。 只是到底有了春秋,一夜苦熬,再加上急怒攻心,郁火难舒,所以看起来面色仍有些晦暗。 尹皇后这两日着急的不得了,将宫里供奉聚集在一起,商议如何给隆安帝滋补。 一开始隆安帝哪里肯吃药,尹后好言相劝,甚至还叫来了李景和李时的儿子前来一道哄,由李暄带队跪药…… 总算让隆安帝疏散去了不少怒火,脸色也好看了些。 不过今日处理完公务,再到凤藻宫来,看到一意想不到的人也在,隆安帝脸色登时淡漠起来。 尹后满面堆笑,道:“皇上,朱妹妹今儿来看望您了。” 尹后口中的“朱妹妹”,正是恪怀郡王李晓的生母,宸妃朱氏。 当年亦是艳绝后宫的美人,甚至独宠了二年,只是生下李晓后,隆安帝就有了新的妃嫔,朱氏一时想不开,闹了几回后,差点被打入冷宫。 尹后替她说了话才得以幸免,只是见识到隆安帝的薄情后,朱氏便开始礼佛。 隆安帝心里也知道朱氏心中有怨望,所以并不愿见她。 没想到,今日却出现了。 朱氏为何而来,隆安帝自然心知肚明,他目光淡淡的看了眼俏脸堆笑的尹后,哼了声。 果然,朱氏见到隆安帝后,忍不住就要开口,替李晓求情。 不想被眼尖的尹后悄悄扯了把拦住,尹后笑道:“今儿朱妹妹过来,是想看望看望皇上和臣妾。” 隆安帝闻言,看向朱氏。 他记得朱氏今年也不过三十五六岁,比皇后小一岁,当初天真烂漫,不想如今头发竟已花白,成了老妪。 隆安帝皱眉,淡淡道:“朕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罢。” 听闻此言,原本心中就千疮百孔的朱氏,一颗心瞬间被冰水浇成死灰。 她面色惨然,形容也愈发枯槁,缓缓跪地,看着隆安帝颤声道:“皇上,好歹念在当年情分上,宽恕李晓罢。他和李景、李暄一样,亦是皇上的亲子……” 此言一出,隆安帝脸色登时黑了下来,余光瞥了眼面色一滞的尹后,怒哼一声,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荒唐昏聩,不知好歹!” 尹后怕朱氏再失言,忙搀扶朱氏笑道:“妹妹快起来,你思子心切,皇上明白你的苦心。只是,皇上管教皇子,原是存了磨砺教诲之心。你常年礼佛,许是不知,皇上待三皇儿极好。这次虽有小错,但也只是让他多读书。” 朱氏许是彻底心碎失守了,跪在地上看尹后道:“皇后娘娘,都是李晓那混账的错,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回头我让他来给你磕头,再不许惦记……” 不等他说完,尹后就变了面色,气苦道:“说好了给孩子求情,你这都扯哪去了?皇上春秋鼎盛,还不到想这些的时候。本宫也早对李景说过,好好给皇上当差,不许结党营私,广交羽翼。李暄就更不用提了,那混账把军机大臣得罪了个遍。妹妹,许多事你并不知道……皇上是个明君,也是个慈父,前朝天家发生的夺嫡惨剧,本朝断不许发生。皇上不许,本宫也不许。这一回,真的是三皇儿府上出了些差错,你莫要听信谣传……” 隆安帝冷冷的看着朱氏,道:“朕这个位置,是谁想争就能争得去的?”说罢,又看向尹后,目光柔和了些,却也不无责备道:“当初朕为何冷落此辈,不就是因为她仗着朕的几分宠爱,又诞下皇子,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皇后不计较她的算计,以德报怨,将李晓抚育长大。朕冷眼观之,皇后待李曜、李晓、李时,倒比李景、李暄还好。李景的性子……唉。” 李景打小就被皇后灌输他为长兄,要谦让友爱手足,有好吃的好顽的身边有好用的人,得了小马驹,只要弟弟们喜欢,皇后必让他谦让出来。 按理说这样培养出的皇子,一定是胸怀宽广大度,兄友弟恭之典范。 可出乎隆安帝和尹后意料的是,李景是不小器,连隆安帝赏的金龙九曲银杯和宝光珍珠珊瑚树都能随手赏人…… 也从不与兄弟们争甚么。 可惜倒不是因为宽厚,而是因为他自视甚高,以俯视之姿,不屑去争。 在他看来,天下都将是他的…… 李景,或许幼时失望太多,便以这种借口一遍遍的说服自己,终于到了他自己深信不疑的地步。 也彻底跑偏了…… 隆安帝心痛,若不是尹后太过贤德,或许也不至于让李景偏成这个样子。 隆安帝言下之意,尹后自然明白,她心中何曾没有后悔。 这会儿闻言,亦是红了眼圈,强忍落泪,笑道:“皇上,李景是当哥哥的,自该有个哥哥样。只是,臣妾这个当母后的并不称职,才让他……这一个个皇儿,就没有给皇上省心的,皆臣妾之过也。” 说着,到底落下泪来,跪伏在地。 隆安帝动容,上前亲自搀扶起尹后来,帝后二人对目,隆安帝感慨道:“朕得幸遇如此贤后,又怎忍言过?再者,几位皇儿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朕还有时日,去慢慢修理调教,总会越变越好的。几个皇儿,都没有太大的毛病。” 说着,又瞥了眼面如死灰的朱氏,淡淡道:“朕先前以为,老三是他们兄弟几个中,毛病最少,也最类朕的……” 朱氏闻言,本来似乎都快停滞的心猛然跳动了下,忍着抬头的念头,攥紧了拳。 隆安帝冷笑一声,朱氏若是能抬头看一眼,倒显得她没那么深的心机,不再理会此人,他同尹后道:“老四是处处模仿先帝,府上养了三个谋士,却也不知都教了他甚么。眼瞅着李向那个下场,还眼睁睁的朝他的路子上跑,拦都拦不住。老三呢,先前一直学朕,原本朕也以为他不显山不露水,但内秀其中。可是通过这次风波,朕才看出他的浅薄和心机来。若这回能汲取教训,改邪归正,日后总不失一王爵。若仍不改,此生也就这样了。” …… 神京东城,恪和郡王府。 李暄看见联袂而来的李景和李时,登时眉开眼笑的迎上前去,嗔道:“哥哥们来了,前面那些该死的奴才居然不早早来报,倒显得我这当弟弟的不知礼,没有大开中门迎接……” 李景:“……” 李时看起来心情极好,笑骂道:“你少兴!就这么急巴巴的把大哥和我请来做甚么?又摸索到甚么好顽意儿了?小五,你整日里和贾蔷搅和在一起,除了捣拾些商贾之事外,就是胡闹。听说前儿你三哥还训你了?你也好大的胆,军机大学士都敢乱来。幸亏还有些谱,没真伤着人,不然我看你怎么收场。”又同李景道:“大哥,你说改明儿咱们让人欺负了,小五能为了给咱们出头,火并大学士么?” 李景冷笑一声,他从不抱这种希望。 李暄却急了,道:“这叫甚么话?若是窦现老匹夫敢欺负大哥、四哥,弟弟那一撞可就撞实了,非磕坏他的大门牙不可!” 李时哈哈笑道:“越说越没谱了,我们当哥哥的,还能让你这兄弟出头不成?快说,到底请我们来甚么事?” 李暄又堆起笑脸,一边请二王入座,一边道:“该出头还是得出头啊。这不是,三嫂跑上门来堵我,说是求我看在手足骨肉的份上,替三哥说说好话。还要我求求二位哥哥,三嫂素来霸道,三哥平日里不吭不响,全靠三嫂厉害。她自忖平日里得罪过大嫂和四嫂,她自己上门不好使。这会儿上门到我府上哭成那样,我这当弟弟的能有甚么法子?这会儿还在后面你们弟妹那里哭呢……大哥、四哥,弟弟的意思是,咱们还是寻机会,去劝劝父皇。三哥这一遭,怕是被人给坑了。三嫂都说了……” 不等他说完,李景、李时二王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李景沉声喝道:“你脑子糊涂了还是撞客了,这等事听一妇人之见?孙兴是李晓身边的二等侍卫,若无李晓之命,他会参与陷害贾蔷一案?铁证如山,你还瞎扯甚么?旁人不知道老三为何这样嫉恨贾蔷,你也不知?” 李时好奇的看李暄道:“你不是和贾蔷最好么?三哥想对付贾蔷,你还帮三哥?” 李暄更奇怪:“四哥,我和贾蔷好归好,可再怎样说,三哥也是我亲哥哥罢?他出了事,我怎么可能不管呢?” 李时闻言,仔细审视了李暄一番,而后叹息的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难怪父皇母后最宠你,你是比哥哥们多些人情味。只是小五,听哥哥的话,此事你莫要掺和了。就我所知,父皇这次如此动怒,不仅因为三哥搅合进这桩案子里,还有一事……” 说着,李时隐隐犹豫了下,不过最后还是说道:“我听人说,三哥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对母后都有些不敬……唉,也不知怎么想的,怕是魔怔了。” 李景闻言,冷哼一声,眼中目光凌厉骇人。 …… 送走李景、李时后,李暄重回中堂,就看到邱氏陪着惨白一张脸上,满是怒意的恪怀郡王妃宋氏。 显然,方才在暖阁的宋氏听到了李时之言,原本惊怒之下,就想出来对峙。 可被邱氏顶着大肚子拦下,只道先求情救人要紧。 结果没对峙的上,别人也没答应去宫里求情,只说了有机会试试这等敷衍之言。 宋氏都快气炸了! 李暄见之赔笑道:“三嫂,你放心!今儿晚了,明儿一早,我就进宫寻母后……其实有一事弟弟没同你说,母后已经在父皇跟前说过两回了,看着父皇似乎没那么气了。我寻由子,再拍拍父皇马屁,总能起点小用。等贾蔷回来了,我让他和我一道去求情,到时候……” 宋氏却已经听不得“贾蔷”二字了,摇头道:“若非为了这人,你三哥也不会这样冤枉。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野种,为了这人,恪勤郡王府已经落败了,如今又轮到我们王府。小五,往后你也离此人远远的,那就是个祸害!他害了你哥哥,也害了我呐!” 说着,含恨哭了起来。 李暄干笑了声,道:“好说好说,三嫂,这也不早了,你先家去。若是缺甚么,你可千万要告诉弟弟,不能拿我当外人,不然我可是要恼的。宫里那边,我保准天天去问。” 宋氏闻言,感念道:“小五儿,嫂子平日里没白疼你!等忙完这一阵,你再来王府,嫂子还让人给你煮飞龙汤。” …… 宁府后街,香儿胡同。 薛宅。 薛蟠看着薛姨妈打发人装的两大车厚礼,觉得有些过了,道:“妈,人家王爷帮我去纳徵,那是看在蔷哥儿的面上。这里面有份道义交情在,你这让我送去这么多重礼……我怎么总觉着哪里不大对?” 他有些迷糊,站在抄手游廊上的宝钗却不迷糊,她心知薛姨妈必是希望薛蟠能巴结到那位以荒唐著称的皇子王爷。 借着贾蔷的关系,去搭上这门关系。 那位王爷以荒唐著称,薛蟠也是以荒唐为名,说不得就会臭味相投在一起。 这般算计……实在有些可怜。 只是,宝钗又能劝甚么…… 外面的事,原不是她该管的。 薛姨妈啐薛蟠道:“这也算重礼?往日里你把银子散给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你当我不知道?如今王爷替你出面纳徵下订,这样大的恩德,这番去了,一定要多说好话。有甚么好吃的好顽的,也都一并带上。王爷既然是和蔷哥儿为好友,你又和蔷哥儿那样要好,那你和王爷也该要好才对。” 薛蟠闻言,这才明白他娘打的甚么主意,心下好笑。 难道他这精明的有些过头的娘就没听过一句话:龙不与蛇居。 对李暄而言,唯有贾蔷那样的人,才有资格做他的好友,即便他以荒唐为名。 而薛蟠回忆了番上回撞见李暄的感受,那种从骨子里被漠视轻蔑的态度,他怕是跪下管李暄叫爹,人家也未必亲近。 虽这般想,可薛姨妈又催又骂的,着实让人心烦。 薛蟠就带人赶着车,往恪和王府行去…… …… 第0729章 薛文龙又又又挨打…… 神京城,东四街。 薛蟠骑在马上,颇有些顾盼自雄的意思。 其实以他的性子,这样冷的天,合该躲在马车或轿子里抱着手炉受用。 可这几日京中风云变幻,先从贾家摇摇欲坠,再到绝地变化,原来一切都是遭人陷害,林如海反手一巴掌将窦现打落尘埃,身败名裂,自此再无人敢招惹贾家、林家,他这位贾蔷的好兄弟,自认“大舅哥”,这个时候怎好躲在马车、轿子里? 所以薛蟠特意骑在高头大马上,和身边的小厮大声说笑着。 “你说说那些球攮的言官,一个个外面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可一肚子都是男娼女盗……” 小厮惊诧,三个成语居然都用对了,忙捧哏道:“谁说不是呢?人家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可见,那些人从来都没甚心,为了害侯爷,连栽赃的法子都派上了。这回可真险呐!” 薛蟠哈哈笑道:“真险?险个屁!蔷哥儿甚么人,没听人说?那是财神身边的金童转世,前来扶住圣君爷爷变法新政的。不然,宫里的皇帝老子能对他这样好?不止皇上对他好,皇后娘娘对他更好,还有天家几个皇子王爷,也都好。那些恶人就是小鬼狗子,往蔷哥儿身上泼脏水想害他,又如何能得逞?” 小厮提醒道:“天家也不都是对侯爷好的罢?小的听说,这回背后不就有一皇子王爷?外面有传闻,说是那位三皇子原是相中了尹家郡主,想纳成侧妃来着。可尹家嫡女,哪里能与人当侧妃?皇后娘娘就许给了东府侯爷。那皇子王爷气不过,就起了杀心,要置东府侯爷于死地……” 薛蟠气的哇哇叫:“甚么叽霸卵子的皇子王爷?如今不也坏了事?要我看,那也多半是个小鬼转世,还是个瞎了眼的色鬼!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配不配!” 小厮虽见路那边有一支轿队迎向往西去也没在意,悄声笑道:“大爷不知,小的听说,那恪怀郡王是个惧内的怂货,他家王妃是个母夜叉,整天张着大嘴骂人,厉害着呢!” 薛蟠哈哈大笑道:“她厉害个屁!还母夜叉,爷瞧那恪怀王妃就是个母大虫!还王妃呢,如今那球攮的降成辅国公,她还王个屁的妃!都说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要老子看,那王爷就是有个母大虫,才失心疯撞客了,想和蔷哥儿抢老婆。他多半是想休了那母大虫,不要她……” 话没说完,就听一旁轿子里传来一道颤抖的厉斥声:“还不与我打死这贱舌烂嘴的下三滥!打不死,你们都去死!!” …… 恪和王府,中堂。 送走恪怀郡王妃宋氏后,邱氏见李暄居然没趁机“逃走”鬼混,奇道:“爷今儿怎不忙了?居然舍得待在府上。” 李暄干咳了声,道:“薛家那大傻子派人送了拜帖来,非要来给爷送礼……” 邱氏奇道:“爷从来不耐烦这些呐,今儿还专门等人?” 李暄摆手道:“这不是有贾蔷的体面在么?”说着来了兴致,挤眉弄眼笑道:“爷跟你说,贾蔷看上了那大傻子的妹妹,啧,爷还专门打听了番,据说生的那叫一个白净。贾蔷那小子别的不说,看女人的眼光倒是贼准。那大傻子也是有意思的,打阖家进京城来后,隔三岔五的挨打,好几回都快被打死了。每一回,都把他妹妹托付给贾蔷。要不是母后下手快,贾蔷那兼祧妻的位置,还真被薛家抢了去不可。” 邱氏闻言好笑,想了想后“哟”了声道:“就是当初差点指给二哥为侧妃的那家?我想起来了,那丫头可被她娘给害苦了。早先不是还和皇贵妃那弟弟传着劳什子‘金玉良缘’的说法?真真好笑,好好的清白女儿,非弄出这些名堂来。后来又经过指婚,虽被搅黄了,可名声终究落下了,往后正经人家谁要?以她家的位份,也敢惦记贾蔷的兼祧妻?” 李暄笑了笑,道:“不好说,他那妹子生的极好,贾蔷又是个色鬼……” 邱氏气笑道:“爷可别冤枉人。如今外面到处都说贾蔷好色,去了一个农庄都掳走五十个村妇,你还说,等贾蔷回来,非说你造的谣不可!人家连青楼都不去,让你们编排成甚么了?” 李暄震惊,脸都快扭曲狰狞了,咬牙道:“你眼睛瞎还是耳朵聋啊?难道没听说过贾家小嫂子和大小婶子的事?” “呸!” 邱氏红着脸啐道:“这等下流事,也能拿来当真!” 李暄嘿嘿乐了起来,道:“怎么能叫下流事?当然,和大小婶婶有些过了。可和那寡嫂,嘿嘿嘿……贾蔷也没义气,爷都让他见王妃了,他也不让爷见见他那几个小宝贝!” 邱氏被这下流话臊的满面通红,咬牙道:“对,和小嫂子不是下流事,是风流韵事。爷刚才该把这话和大哥、四哥说说。再不济,也该和三嫂说!是了,刚三嫂不是还请王爷去府上吃飞龙汤么?那飞龙汤最是大补!王爷还不快去?” 李暄亦臊的不自在,摆手道:“越说越不像了,爷何曾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就三嫂那样的……” 只想想宋氏方才那刻薄模样,李暄就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邱氏这才解了酸气,又笑问道:“爷真要去宫里说情?三哥前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你,你……” 李暄“诶”了声,皱眉道:“甚么话!三哥说爷两句,他是当哥哥的,又有甚么大不了?如今他遭了难,爷还能因为先前那点小事记恨不成?这话再莫说出口,让人听了去,像甚么。” 邱氏忙赔笑道:“这不是只有咱们在家说嘛,到外面自不会多说……” 李暄没言语,余光略过几个丫鬟媳妇,又听里面西洋座钟连响了六下,纳罕道:“那薛家大傻子还敢晃爷的点?” 话音未落,就见其伴当小太监陆丰急匆匆进来,道:“爷,不好了,薛家薛蟠带人来送礼,在街外不知怎地和恪怀郡王妃的轿子起了冲突,这会儿薛蟠被人按着,杀猪似的要割舌头了!” …… 神京西城,荣国府。 荣庆堂上。 贾母面色阴沉的看着堂上痛哭流涕的侄子忠靖侯史鼎,咬牙道:“你这会儿来寻我,我又能有甚么法子?” 史鼎惊惧泣道:“老姑奶奶,别的不求,只求老姑奶奶能与林相爷说一说。此事我也是受了小人蒙蔽教唆,这才昏了头,做下错事来。” 贾母气笑道:“你们一个个的倒都是好算计!你们莫不是以为,蔷哥儿甚么事都听他先生的罢?我告诉你,想瞎了你的心!何况先前你想将人置于死地,如海再孝敬我,还能为了孝顺,就放过想害他姑爷弟子的人?我没这么大的体面,你也别寻我……” 史鼎磕头道:“老姑奶奶,侄儿小的时候,您老是最疼侄儿的。如今侄儿办下这糊涂事,等贾蔷回来,势必要将侄儿整死,不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他断不会善罢甘休。还请老姑奶奶看在至亲的份上,拉扯侄儿一把。父亲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会感谢老姑奶奶的。” 贾母闻言落下泪来,道:“你既然还知道是至亲,上书害人的时候怎就忘了?” 史鼎道:“还不都是因为府上二太太写的那封血书太骇人?还有城外庄子里的大表兄。我寻思着,连他们都上书指控贾蔷,那贾蔷再无活路,我再多上一本也不妨。可没想到,二太太那封血书是别人教她写的,真真是害人精呐!老姑奶奶,谁是谁非且不多说,还是先救命的要紧。贾蔷就是个莽小子,他报复起来,怕真要连忠靖侯府也一锅端了。老姑奶奶怎能忍心见死不救哇!” 贾母摆手道:“你且去罢,你们一个个做事的时候想不起我来,如今倒逼我这老废物,我又能有甚么法子?” 史鼎见说到这个份上,贾母仍见死不救,便起身恨声道:“罢罢,还想甚么法子?我就在家等着,等着贾家人来杀我的头,抄我的家,诛史家九族!等到了地下看到祖父大人和父亲大人,我也一并好好说说,姑奶奶是如何照顾娘家的!” 说罢,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鸳鸯看贾母气的发抖,忙宽慰道:“老太太仔细气伤了身子骨,你老又不是不知道史家两位侯爷的性子,何必为他的话着恼?” 贾母气苦道:“你说说,我这都是造的甚么孽?我这命,怎就苦成了这样?” 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就算想管,又如何管得了? 鸳鸯想了想道:“等侯爷回来后,必是会生气,也要出手惩罚的。不过应该不会像侯爷说的那样骇人,又是杀头又是抄家的……” 贾母摇头道:“这谁又说的准?他那样的性子,有仇必报。鸳鸯,你说说看,这次是寻如海说话,还是等玉儿回来了再和玉儿说?玉儿……唉,有些靠不住啊,女生外向,如今她只顾向着蔷哥儿,别说宝玉了,连我也都靠边站远了,算是白疼她这一场……” 鸳鸯笑道:“老祖宗说偏了,林姑娘向着侯爷,那是向里向,不是向外。” 贾母哭笑不得,摆手道:“去请姨太太过来坐坐,这么早睡下也不能,满脑子糟心事,请姨太太和宝丫头来,咱们一道抹骨牌。” 她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让林如海保住史家爵位、史鼎性命不丢,其他的都随便就是。 这里面不仅有史家,连贾赦和王夫人也在内。 总不能杀头罢…… 念及此,也就放下心里包袱,想顽乐一番。 鸳鸯忙让人去请,未几而归。 薛姨妈和宝钗含笑而来,见礼罢,早有丫头将牌局摆好。 贾母笑道:“今儿必是要赢姨太太一个东道的,宝丫头也来!” 宝钗笑道:“老太太可别恼,这个我可真不会。” 贾母笑道:“不会当甚么紧,现学就是。正好,我也能多赢几个。” 众人都笑了起来,宝钗也不再推辞,在末席落座。 贾母又将李纨喊来,凑成一桌。 第一局,薛姨妈入手就是好牌,这可把她高兴毁了,嘴都合不拢。 只是,没等她赢下这局,就见家里一老嬷嬷面色惨白的急急跑来,叫道:“太太、姑娘快回家看看罢,大爷被人打狠了抬回来,这会儿怕是不中用了!!” 薛姨妈、宝钗:“……” 贾母心里好笑,这才下炕几天呐…… 第0730章 当着贾蔷的面,再打一回! 皇城,大明宫。 养心殿内,隆安帝正与宗人府大宗令忠顺亲王李祐说着端重郡王李吉、义敏亲王李贡、顺承郡王李贵三位宗王的案子。 先前贾蔷、李暄二人以太上皇暴毙案,拿下了李吉、李贡,又有顺承郡王李贵做污点证人,让宗室诸王想反弹都不能。 隆安帝更借机携此案,逼着各王府以王庄来换内务府钱庄股,卖出土地。 以解决新政中最坚硬的一块石头。 而李吉、李贡都是王府中首屈一指的巨富,再加上顺承郡王李贵“自愿”奉上家财,连金银、家俬古董、房产、王庄等通通加起来,足有三四百万两之巨。 天家吃的盆满钵满。 有太上皇暴毙案在头上悬着,也没哪家王府敢冒头说个“不”字。 只是…… “皇上,此案还是要尽快了结。不然宗室里人心惶惶,怨声载道,多有怨言,不是常法呐。” “虽然以此案高悬,来威慑诸王卖王庄,推行新政。可是,臣担心长此以往,怕是会……” 隆安帝冷笑一声道:“怕是会有人说朕是刻薄寡恩的暴君,苛待宗室?他们也看看自己都做了甚么,倒有脸来编派朕?那就让他们去编排好了!内务府的账,朕总要与他们算一算。” 李祐闻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甚么来。 隆安帝不是太上皇景初帝,太上皇对宗室之厚,古今少有。 虽未宣明,可私下里说过要拿内务府补贴宗室的,也唯有太上皇。 只是,如今龙椅上坐着的这位是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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