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 董家的心机做派,显然瞒不过隆安帝。 但废黜董家不是目的,人尽其才更重要。 打压下去,原是为了未来更好的大用。 “既然让你总理海师衙门,那你就放手去做就是。但不要忘了眼前你要做的头等大事,耽搁了,朕不饶你!” 隆安帝拿起朱笔,说完此言后,不再看贾蔷。 贾蔷道:“臣明白,会尽快安排,采买海外之粮回国。” “嗯,去罢。” …… 第0837章 荣国太夫人不大好了…… 贾蔷出了养心殿,又径直去了武英殿。 见掌兵部大印的李晗李子升。 听书房行走传报贾蔷要见,李晗显然有些意外,今日武英殿内吵了大半天,到这会儿还头昏脑涨,却不知贾蔷来见他为甚。 想了想,还是让人传了进来,未亲自去迎。 同为国公,贾蔷若是姜铎那个年岁,这会儿李晗要叫齐武英殿所有大学士一起去迎接。 可贾蔷今年才十九,还不到弱冠之年,大学士礼绝百僚,亲自去迎就显得太失格调。 不过待贾蔷进来后,李晗还是从公桌后站起身来,笑道:“宁国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老坑货! 武英殿数位大学士,如今风格渐显。 韩彬自不必说,沉稳厚重,又不失破锥之锋利,敢为天下先。 林如海温文尔雅,手段举重若轻,于春风化雨间杀伐无形。 御史大夫韩琮,真正简在帝心的孤臣,却非一味卖直邀名,公正严明又不失人情,但亦有不可动摇之底线。 李晗李子升,典型的笑面虎。面对面笑的越灿烂,回头收拾起来,手段就越狠辣无情。 兵部在王子腾手里时,左右侍郎各成一派,生生将他这位兵部大司马架空。 到了李晗手里,也没见他咋咋呼呼,也未调动过兵权,却是将一位尚书、两位侍郎并诸多主事、郎官拾掇的欲仙欲死。 虽然仍有些手尾未尽全功,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上这么一个老阴货,贾蔷自不会将他的话当真。 落座后,贾蔷开门见山道:“李相,调几个人去海师衙门,劳你老开个勘合。” 李晗笑道:“老夫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海师衙门要开张了?” 贾蔷摇头道:“还早,水师都没起来,先弄出一群闲人出来领饷银算甚么?等水师架子搭起来后,再组建衙堂,等吏部派官。” 李晗笑道:“如今不知多少人指着在你衙门里混个官位,考成法以来,官缺是越来越值钱了。” 贾蔷奇道:“那怎没见有人登门送礼?” 李晗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先生当年在扬州有病阎王之称,如今你在京师官场上,亦有小阎王之名!谁敢登你的阎王殿?” 贾蔷黑了脸,看着李晗道:“李相,你老也不打听打听,你老在民间甚么名声……算了,还是别打听了,国朝好不容易出来一个能理兵部的,别羞愧死了,难免皇上倒派我的不是……”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李晗反倒激起了求知念,忙道:“你且说来听听,老夫却不信,我还能有甚么难听的名声。” 他其实是知道笑面虎之说的,只是并不以为忤。 贾蔷冷笑一声道:“你先开个勘合出来,不然我担心你一会儿公报私仇,不给办了。” 李晗也是爽快之人,三两笔写好一份条子,交给贾蔷后笑道:“如今可以说了?” 于情与理,李晗都不可能卡人,也就卖个人情。 贾蔷收好勘合后,嘿嘿笑道:“提前说好,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在外面时听人议论的,忒不像话。原我只以为,那些市井婆妇碎嘴皮子只会盯着我府上可劲儿的造谣污蔑,没想到,连李相你这样的清贵大学士他们也敢胡吣……” 原本还只是顽笑取乐,只当和贾蔷逗趣,李晗还未怎么认真。 可这会儿听闻居然沦落到和贾蔷一个境地了,那岂不是要亲命了? 贾蔷年少显贵,传出些“谣言”来连皇上都只啐骂一声风流混账,也仅此而已。 可他这样靠清望维持权威的当朝大学士若是满城风雨风流账,那是要坏事的。 李晗皱眉道:“贾蔷,这不是浑说顽笑的事,你说当真?”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李相,你老也是当朝大学士,兵部还有职方司,怎连这些都没听说?除了我先生府上只一妾室,也无第二个外男外,其余如半山公,还有你,还有左相、张相,都出了不少花边儿谣言。他们的其实百姓一眼就看得出是瞎扯,可你老的不同,连你那寡居的长媳的名讳和生辰八字外面都说了出来,说你是个老扒灰,只要在家,必让你守寡长媳给你做牛乳饽饽,一次吃俩……” “住口!!” 李晗一张脸涨红,眼神暴怒的看向贾蔷,如欲吃人。 贾蔷“诶诶”两声,道:“李相,事先说好了,这都是外面的流言蜚语,我还是最先饱受伤害的人。事实证明,暗地里的确藏着一窝坏份子,不断的攻击构陷咱们。” 李晗差点气的吐血,谁和这混账是咱们? 贾蔷的际遇他是知道的,几回回对手向他进攻,都是率先进攻其私德。 贾蔷的私德到底如何,不好说,但绝大多数人倾向于还是有些作风问题的…… 可贾蔷有作风问题,他李晗却没有,再说他都多大年岁了? 又不是养尊处优之辈,常年忙于公务,精力在国事上都耗费干净了,男人那活儿,除了撒尿外别无他用。 怎么就和贾蔷成为“咱们”一类人了? “哎哟哟!李相都气成这样了……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在暗查了,等查出来是哪些忘八在背后编排,我把他的牙凿了再送来给李相你发落!” 贾蔷说完,转身就走。 等李晗想起来让他莫要大张旗鼓,不然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时,贾蔷已经出了北殿,去了西殿林如海处。 这等事却不好公然讨论的,李晗只能暂且按下不表。 待打听清楚后,再作理论。 …… 西殿。 林如海正与户部尚书谈话,见贾蔷进来,户部尚书郭松年起身笑道:“国公爷是稀客。” 林如海微笑道:“宾之,他是晚辈,不必如此。” 郭松年笑道:“国礼不可废,国公爷于国朝有擎天之功,非只敬名爵。”又道:“相爷且聊,下官告退了。”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去罢,不必担心甚么。恪荣郡王如果还想拆借银子,只管让他来寻老夫。” 郭松年再度感谢后,又与贾蔷笑着点了点头,方离去。 待其走后,贾蔷笑道:“先生,此人有些道行。” 林如海颔首道:“莫要小瞧天下英杰,郭宾之之才略,不在为师之下。在翰林院坐馆十八载,一朝出山,便惊艳了朝野。” 贾蔷不解道:“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此人,怎么就惊艳了?” 林如海笑道:“不是甚么人都能当好六部部堂的,也不是甚么人,都如你这般,做的都是惊天动地之事。你那不叫惊艳,你那叫惊世。而郭宾之,一上任就能将户部打理的妥妥当当,使得人心皆服,与其余各部堂衙门都能协调好,这就是极高明的才干了。有此人在,我方能轻便许多。” 贾蔷点了点头,道:“是个干才,没想到,朝堂上并非都是庸才……” 林如海笑骂道:“混账话!都是从千军万马中考出来的,岂有平庸之辈?或有不知变通者,或有迂腐不化者,然这些皆是其中一面,不知变通迂腐不化者,用的好也是坚韧不拔之辈。而如郭宾之这类的,人数虽稀少,但也不是没有。” 贾蔷笑道:“确实小瞧天下英雄了……对了先生,今儿早先进宫时,遇到御史大夫,看其面色,很是不好,逮住我和五皇子就是一通训斥。他这是怎么了?” 林如海摇头道:“不过是一些新法争执罢。考成法中,除却税赋外,另一项最重要就是对市井青皮、江湖帮派、青楼赌坊的搜查打击。韩大夫有些不同的意见……” 贾蔷奇道:“不应该啊,这位老先生也算得上是嫉恶如仇除恶务尽之人,怎还心疼起渣滓来了?” 林如海轻叹一声道:“新法目前只在直隶一省推行,就目前反馈来看,确实有些矫枉过正的冤案。地方官府有些为了完成考成定数,屈打成招之事不算鲜见。有衙役趁机敲诈勒索,逼人奉上妻女者,连我都听说了,影响极其恶劣。韩大夫虽嫉恶如仇,却绝不愿看到冤枉好人,使无辜百姓受难。” 贾蔷摇头道:“凡事岂能十全十美?如此就要看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复查刑案的能为了,另外,那么多科道言官,整日里就弹劾一些捕风捉影的事,这个时候何不下去明察暗访?查出一桩来,从严从重治罪,连主官到衙役,一查到底,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罢官的罢官。这种事查处三五例,通报官场,剩下的就不敢这样放肆了。此政总得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 林如海轻声道:“此理,诸公又如何不通?但新法得罪大批文人,文人笔墨却不会扬长避短,只会挑最黑暗最坏之处大肆宣扬。韩大夫也是担心因此影响新政,故而希望能去了府县必须捉拿恶人的人数,觉得有些荒唐。只是半山公坚决不肯退让,两边冲突起来,很是激烈。不过没甚大事,都是明白相忍为国至理的人,不会有甚大事。” 贾蔷笑道:“说起文人笔墨,还有件好顽的事……”说着,他将先前同李晗的话说了遍,最后道:“的确有一批清流专写污秽之野史传记,影射贾家。我让人去查了查,有趣的是,这一批人里,居然有几个和李晗、张谷、左骧他们能牵扯上联系。一些是他们子弟的朋友,一些甚至就是他们的亲旧子侄。再往后查,隐隐又能看到恪荣郡王府的影子。总之,错综复杂。” 林如海闻言皱起眉头道:“此事不会是子升他们所指使,甚至都不会知道,否则,以他们的手段,不会使出如此卑劣下贱的做法。应该,还是和背后那位有些相干……实在是混账!” 贾蔷笑道:“不管和他们相干不相干,既然有人借他们子侄的手来办这事,就交由他们自己来处置就是。我果真要出手,少不得要见些血,摘几颗脑袋才能让他们警醒警醒。” 这些事都是他不在京时,由夜枭出面应对的。 他只在这些文书上圈了一个圈,示意可行…… 林如海闻言眉头登时微微皱起,看着贾蔷道:“从战场上回来,难免沾染几分杀气。只是,也当明白都中非宣府,不可妄动刀兵。” 贾蔷笑着应道:“所以才使了个法子,也派了些人写了各家妙事,以毒攻毒。先生,我先家去了,等先生休沐之日再去府上。” 林如海点了点头,贾蔷施礼走后,他沉吟稍许,还是起身直接去了东阁,又让人将李晗、张谷、左骧一并请来。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又是新政推行之初,有些事,还是敞开了说好,以免让小人利用…… …… 贾蔷刚自武英殿出来,就见牧笛正好迎面过来,他气笑道:“王爷也忒不讲究了些,顽不起就告家长?” 却不意牧笛急声道:“国公爷,林相府小姐使人持金册进宫求见,急着寻您,让国公爷您速速家去,说是荣国太夫人不大好了……” 贾蔷:“……” …… 第0838章 宝参 荣国府,荣庆堂。 贾政、薛姨妈、赵姨娘、周姨娘并李纨、凤姐儿和诸多贾家姊妹皆在堂上,一个个泪流不止。 鸳鸯更是伏在软榻一侧,哀声恸哭。 贾母则面如金纸一般躺在软榻上,人事不知。 荣府的天,仿佛塌了……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在一片悲戚声中,贾蔷人未至,声先闻。 众人忙回起身看去,就见贾蔷面色凝重的阔步入内。 凤姐儿忙先一步迎上前,落泪道:“快去看看老祖宗罢,昨儿晚上哭狠了,回来又哭了一场,鸳鸯服侍着睡下后,今儿早起来脸色就不对。坐在榻上没说几句话,就倒下了……” “传太医了没有?太医怎么说?” 贾蔷回头看向贾政。 贾政叹息一声道:“老太太先前叮嘱,只等你回来交代事,不叫太医来折腾了,白耗精力……” 贾蔷生生气笑,张口想骂,可看到黛玉使过来脸色,明白她是让他在贾母跟前给贾政留些体面。 贾蔷不再搭理,同一旁侍奉着的林之孝家的道:“即刻去前面说话,让人派快马去太医院接人,就接王院判,他常年给老太太看病,更能摸清病情。” 林之孝家的忙去通告,鸳鸯忽然惊叫一声“老太太醒来了”,随即又忙回头,同贾蔷哭声道:“国公爷快来!” 贾蔷几步上前,至软榻侧,看着满面病容疲惫的睁开眼,想张口却只能嚅动了下苍白的嘴唇,老泪缓缓流下的贾母,摆手道:“甚么都不必说了,上回子瑜就给你诊过脉,说你老郁火压在心底,心神疲惫憔悴,早晚要累倒,你老只是不听,说没有此事,如今又如何?皇贵妃省亲刚走,心神一松,这就倒下了。不过你老肯定不会有事,因为宝玉就快要成亲了。不看着他大婚,之后还要生子,你也放心不下是不是?” 贾母闻言,终于声音嘶哑艰难的说了句:“若撑得住,自然极好。若撑不住,就……就劳你……照看一二。不求……不求大富大贵,安稳一生……就好。”说罢,一旁宝玉放声大哭起来…… 贾蔷叹息一声,眉头皱起道:“这你老放心,即便你不叮嘱,他也会安稳一生的。” 贾母艰难摇了摇头,道:“若是……若是将来,你果真出海,可千万记得,带上他……没有,没有你在,他必是要被人,哄骗欺负狠了,我不落忍呐……” 贾蔷“啧”的咂摸了下,看着奄奄一息的贾母,缓缓点头道:“成,我答应了。只要他不怕漂泊吃苦……这回可放心了?你老也知道,我答应下的事,从无不作数的。唉,几百回叮嘱你老不要操这份多余的心思,贾家男人又没死绝。你果真不管,皇贵妃就省不得亲,宝玉成不了亲?他不止能成亲,还不止成一回……” 贾母闻言,老脸都抽抽了下,却是海松了口气,又缓缓合上了眼。 但很明显,气息孱弱,可听见呼气声,却良久不见吸一口气,有些骇人…… 半个时辰后,太医才将将赶来,内眷避开,号脉一盏茶功夫后,所言者倒有些吓人,无非油尽灯枯之类。 等开了药,送走了太医,贾蔷至暖阁与黛玉等人说了,自然又是一片凄苦哭声。 黛玉亦是泪流不止,迟疑稍许后,方同贾蔷道:“要不,还是请郡主来一遭罢?” 她也知道不大好,人家纵不提那郡主的名头,在尹家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更不必说尹后那边,入皇宫大内如进后花园一样。 如今贾家请完林家请,林家看完贾家又请,几回回劳烦,难免有轻狂自大的嫌疑。 贾蔷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请……” 黛玉忙叮嘱道:“好生与尹家太夫人说一说,莫要不讲究,让人觉得失礼。” 即便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可态度还是要有的。 贾蔷笑着应道:“我省得。” …… 朱朝街,尹家。 萱慈堂。 贾蔷刚进来,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奸笑声:“怎么样,怎么样?我说贾蔷快来了,又如何?” 抬眼看去,不是李暄又是哪个? 尹家太夫人关心问道:“你家太夫人如何了?” 显然,李暄已经将话说在了前面。 贾蔷神情有些凝重,摇头道:“太医看过,说是不是很好……老太太,我想请郡主过去瞧瞧。” 尹家太夫人还未开口,李暄就恶狠狠道:“贾蔷,你们贾家也忒不讲究了。谁有个头疼脑热都来接人,我表妹乃是先帝所封的长乐郡主,不是长乐太医!” “五儿!” 尹家太夫人嗔道:“虽交情好,可这等事也是好顽笑的?” 贾蔷摇头道:“不当事,老太太,这孩子打小顽劣惫赖,虽常跟着我,我也没教好……” 李暄跳起来誓要锤死此贼,被尹浩拦下了。 二太太孙氏不无责怪道:“你们两个整日里浑闹,好端端的进宫去打内廷中官,昨儿大捷献俘,蔷哥儿原该站最前头的,也让你们这通混闹给闹没了,如今还只是闹!” 李暄嘎嘎笑道:“二舅母,贾蔷才多大点,还想位极人臣不成?再说你瞧瞧他,生的比丰乐楼的女孩子还秀气,那种场合他上得了台面吗?” 贾蔷点头道:“对,我生的太好看了,那种场合不适合露面。只有王爷这种歪瓜裂枣,丰乐楼倒木虎子的似的,才适合抛头露面……” “贾蔷,你找死!” 等尹浩好不容易再度劝开两人,尹家太夫人对快笑岔气的乔氏笑道:“快去请子瑜来罢,得赶紧打发走一个,不然还不闹开锅了?” 未几尹子瑜背着药箱,清清爽爽的走来,与贾蔷笑了笑,又作别尹家太夫人、秦氏、孙氏后,就要告辞。 李暄却拦下,尹家太夫人皱眉道:“小五!眼下不是闹着顽的时候……” 李暄笑道:“没闹……正巧前儿我得了份八两老参。俗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八两老参最适合吊命。子瑜是我亲表妹,我不能看着她砸了金字招牌。算了,虽然瞧着某人的狗脸厌烦,可看在子瑜的面上,宝参送你了。” 说着,从宽绰的袖兜里拿出一个锦盒,送给了尹子瑜。 尹子瑜也不客气,接过了手。 贾蔷看着尹子瑜感动道:“都是你的功劳,和旁人无关。” 尹子瑜见李暄脑袋快冒烟儿了,笑了笑后,随贾蔷一道离去。 …… 荣府,荣庆堂。 贾母已被送回东暖阁,尹子瑜在内为其诊治,宝钗为其女官,因此负责在里面打下手。 余者皆在堂上静静等候,气氛沉闷。 未几,林之孝家的来报,后廊下的芸二爷来了。 贾蔷道:“叫进来罢。” 林之孝家的迟疑道:“这一屋子姑娘……” 贾蔷摇头道:“贾芸和宝玉、贾环有甚么分别?都是自家血脉。” 林之孝家的闻言不敢多言,出去领人。 片刻后,贾芸进门,却是头也不敢抬起一下,与贾蔷道:“国公爷,寿材已经预备好了……” 不料话音刚落,一直啼哭的宝玉却在此时炸了锅,霍然起身圆脸都狰狞了,怒道:“是谁做了棺材?是谁做了棺材?拉出去打死,拉出去打死!” 诸姊妹们都唬了一跳,有的惊吓的哭出声来。 贾蔷与贾芸点了点头,让他去忙后,转过头来目光清冷的看着宝玉。 原本癫狂到歇斯底里的宝玉,在贾蔷的凝视下,一点点安静下来,然后开始抽噎哭泣…… 气氛越来越压抑,眼瞧着宝玉脸色愈发苍白,黛玉小声同贾蔷道:“罢了,仔细里面老太太听了去……回头再理论。” 宝玉:“……” 贾蔷点了点头,方不再理会宝玉,回头同凤姐儿道:“让厨房准备好绿豆糕,将清茶沏好。” 凤姐儿强笑道:“早就让人备好了。” 贾蔷点了点头,看着一大家子都悲伤不已,淡淡道:“倒也不必如此,老太太这一辈子,前面大半在享福受用,这几年呢,虽说为了家里那些破烂事伤透了心,也操碎了心,临了临了,仍放心不下宝玉。可是,贾家从家道中落衰败,再到今日的兴旺,她也是欣慰的。老太太果真再活三十年,说不得还要担忧宝玉儿孙的事,吃苦受累。所以,大可不必如此悲戚。” 探春落泪道:“话虽如此,可老太太就是家里的大树,一直庇佑疼爱着我们。如今忽地急症成这样,我等又怎忍心?” 贾蔷摇头道:“除了四姑姑外,一个个的都大了,也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如果我们都已经长大了,还要亲长如此操劳,那我们长大又有甚么意义呢?她能轻快些也好。” 宝玉:“……” 还是凤姐儿瞧见气氛愈发沉闷,强笑道:“都别往坏处想,老祖宗甚么样的福气?这才到哪儿?且人家郡主是常进宫里给后妃瞧身子骨的,医术极高明,有她在,再不会有事。” 李纨亦强笑道:“是这个道理……”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尹子瑜从暖阁出来,额前鬓发都有些被汗打湿。 宝钗背着个药箱走在后面,面上带着些微笑。 一众贾家姊妹忙上前,或斟茶,或送绿豆糕。 尹子瑜却不忙,走到设好笔墨的几边,落笔成书,写罢交给一旁的贾蔷。 贾蔷诵道:“已用针法活血通脉,以宝参弥补血气,暂可无忧。” 诸姊妹们皆大喜,薛姨妈到底老成些,悄声问道:“可知道,还有几年光景?” 尹子瑜倒没甚么隐瞒的,落笔书道:“好生将养,总还有二三年的时间。” …… 东府,宁安堂。 贾蔷得闻贾母安稳了后,让黛玉、宝钗并诸贾家姊妹引着尹子瑜去园子里顽,他则往东府来见客。 “子仪,你倒是有魄力。” 看着神情中未有多少落寞的董川,贾蔷笑言道。 董川摇头道:“原是应分之事。”说着,将家中事简略说了遍,最后拱手道:“国公爷,宣府一战,在下受恩惠良多。且即便不谈这些,我亦愿追随国公爷,伏波海疆,建功立业,方不负平生之志!” 贾蔷看了董川片刻后,颔首道:“好!那我就闲话少叙,直入正题。子仪,如今我总理海疆之事,李子升为了打发我,新给我开了一座衙门。除此之外,将无一人,兵无一个,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你可以先住在衙门里,不过伺候的人要自己找。另外,我目前还没精力去搭建草台班子,就由你,暂领个副将之职,替我招些人手进来。不过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你的名义,发海师衙门公文将东洋、南洋水师游击以上的将校,悉数招入都中述职。借故抗拒不至者,当即罢免,将位由其副将接任。” “是,谨遵国公钧旨!” …… 待董川走后,贾蔷匆匆折返大观园。 打听了众人正在游园,忙跟上前去。 远远的,就看到黛玉正和尹子瑜站在栊翠庵外半山梅花下,说笑着甚么…… 一时间,贾蔷犹豫起来,觉得这会儿回来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 …… 第0839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哟!这是说甚么呢,还怪热闹……” 本想偷偷溜走,奈何黛玉眼尖,一个眼神望了过来,贾蔷这位斩可汗的当红新国公,就嘴角咧开,模样谦卑的过来问候道。 见此,诸姊妹们毫不留情的取笑起来。 黛玉抿嘴一笑,没好气嗔他一眼。 或许,之所以愿意纵容他浑来,就是因为在她面前,他始终如当初那个少年。 未曾因官爵身份的变更而改变过…… 这一点,所有女孩子都羡慕,又觉得理应如此。 宝钗站在二人身后不远处,也不无好笑的看着他。 三姝立身相近,正对贾蔷。 只见一人着桃花云雾烟罗衫、翡翠烟罗绮云裙,披一身大红羽纱面白狐皮里鹤氅。 一人着云雁细锦衣、散花如意云烟裙,披着织锦镶毛斗篷。 后面一人着藕丝琵琶衿上裳,披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 或清丽无双,或淡若云烟又不失尊贵,或端方大气…… “嘿嘿嘿……” 贾蔷打量了三人稍许后,乐出声来,这辈子值了。 三人都俏脸发热,或明或暗的啐了口后,黛玉横觑贾蔷道:“蔷哥儿,家里有事就去劳烦郡主,郡主心里可是恼了……” 听至此,尹子瑜眉尖轻轻扬了扬,却保持微笑不变,以她对黛玉的认知,这并不是个茶女…… 果然,就听到黛玉的目的:“你想赔不是,就得出一首好诗好词才行!” 听闻此言,原本刻意让出些距离的贾家姊妹们纷纷围上前来。 恰巧,栊翠庵也开了庵门,妙玉和邢岫烟走出,与众人见了礼。 尹子瑜初见邢岫烟就心生好感,黛玉与她介绍后,微笑颔首。 妙玉沉默不言就显得有些刻意孤傲了,不过以尹子瑜的胸襟,也不过一笑了之。 当然,也有些惊讶这带发修行的姑子的美艳,也多瞄了贾蔷两眼…… 听到周围姊妹们起哄,贾蔷看了眼始作俑者黛玉,黛玉偏着螓首,星眸无辜的看着他眨了眨眼,又灿然一笑。 贾蔷笑道:“这样,我诵一首西南雪域高原上,一位僧王的诗如何?雪域的诗词,和中原不同,却别有一番意趣。” 众人自然感兴趣,不过湘云却是个促狭的,笑道:“一首怎么成?得两首才行!一首送给郡主,一首送给林姐姐,这才公平!” 贾蔷回头看她,道:“来你过来,我来数数你的牙,多的那颗拔了,才更公平!” 众人惊笑,贾蔷回头看向黛玉,黛玉笑而不语,目光让人自己领会…… 贾蔷干咳了声,道:“两首就两首,先吟第一首,且听着……” “那一天,我闭目在香雾经殿中, 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时已午后,梅花林中朵朵梅花娇艳,日头被乌云遮住,竟有细碎雪花飘落…… 多是知人事起相思的年岁,一众女儿家为这初听粗浅,可再一揣摩就韵味无穷的雪域诗,纷纷痴了。 过了好一阵,众女孩子才缓缓回醒过来,心中多无限感慨,向往…… 黛玉眸眼中星星点点,看着贾蔷道:“还有一首呢?” 贾蔷轻声微笑道: “自恐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原以为,这首大杀器会赢得满堂彩。 不想最先有动静的却是妙玉,这姑子俏脸滚烫成晕,杏眼中眸光剧烈闪动,连呼吸都急促不稳,不知是恼还是恨,瞪了贾蔷一眼后,扭头回了栊翠庵。 显然已是破防…… 其她女孩子也纷纷鄙视起贾蔷来,探春气笑道:“让你送诗给林姐姐,你这是送给哪个的?” 贾蔷“啧”了声,正色道:“这诗词又非我所作,是雪域番僧所作。果真写的是爱慕林妹妹的,我不提兵去雪原把他的牙给敲了才怪!就是让你们赏析赏析,又无他意。” 众人大笑起来,笑罢,贾蔷大声道:“走走走,今儿下雪了,又值老太太身子无恙,合该庆祝庆祝。赶巧儿外面有人送了块上好的鹿肉来,咱们去烤了吃……” 这事湘云喜欢,忙问道:“去哪烤?” 贾蔷笑道:“芦雪庵如何?” 众人闻言自无异议,尹子瑜与黛玉并齐而行,听黛玉说着园中景象。 原来这芦雪庵盖在傍山临水河滩之上,一带几间,茅檐土壁,槿篱竹牖,推窗便可垂钓,四面都是芦苇掩覆。 “那里有一条去径,逶迤穿芦度苇过去就是四妹妹的藕香榭了。” 黛玉指着芦苇间的一条小径说道。 尹子瑜笑着颔首,贾蔷忽笑道:“且等等,有一物什送与你。” 说着,将坠在后面嘻嘻哈哈的香菱叫来,道:“将书房桌案上东南角摆放的木盒取来。” 香菱带着小吉祥、小角儿欢天喜地的去了,并未过许久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贾蔷笑着接过,道:“一会儿给你们烤鹿肉吃。” 香菱笑道:“爷,你给林姑娘和郡主她们烤,分我们一块鹿肉,我们自己烤。自己烤的香甜,吃完还要去看晴岚和李思!” 贾蔷笑着颔首,香菱领着哼哈二将去烤鹿肉了,贾蔷持木盒到黛玉、尹子瑜身边,打开木盒后,露出里面真容。 众人原以为是甚么,没想到只是一些巴掌大小的本子,不甚精美,和一些奇怪的……笔。 贾蔷拿起一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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