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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贾蔷一眼。 这坏人,哄女人的能为真是出神入化。 为了不让凤丫头生怨,他也算费尽心机! 当然,她也明白,此事不止是为了凤姐儿,也为他将这么多亲族送上死路明正典刑,寻一个由子…… 虽然贾蔷已经将事都推到了两江衙门,可他见死不救,在当世来说,仍属宗族大忌。 大义灭亲在当下这世道里是没有道理的,亲亲相隐才更和天理人性。 贾蔷坐视四大家族覆灭而不出手,无论如何,都会担上一个刻薄寡恩无情无义的名声。 但有了京城那一出,他在家中戴罪,反倒是个好由子…… 念及此,黛玉也不过分拈酸了…… 黛玉见贾蔷看来,知道她要出面了,不然破绽太大,因此上前轻声问道:“京里那边,果真不要紧?” 贾蔷摇头道:“那些罪名都是莫名其妙,莫须有之罪名,我又岂会惧之?林妹妹放心,我一路行来光明磊落,纵称不得好人,却也从未伤害过一个无辜者。虽谈不上坦坦荡荡,可二太太血书上说的那些,我又怕哪一条?没关系的。” 说罢,又对可卿、平儿、香菱并探春、湘云等人道:“都放心,我最是惜命,绝不会轻易赴险。” 探春道:“我们又不懂外面的事,该如何你且做主就是。果真能回,就一道回去。若不能回……不回便是。” 湘云笑道:“我也早没了爹娘,又没个兄弟手足,蔷哥哥护我周全,给我寻了个家。果真回不得京,再去旁处再起个家就是。荣华富贵是家,草屋茅舍也是家。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坏人使坏,过的岂不自在?” 贾蔷还是很感动的,对于前世的女孩子,若是说一句愿放弃一切和你浪迹天涯,就已经让人感动莫名,更何况当下? 探春有父母双亲和兄弟在京,湘云也有贾母在,她二人能说出这番话来,着实出乎贾蔷意料。 他原以为,二人会请他派人送她们回京…… 黛玉都意外的多看了二人一眼,忍不住啐道:“我瞧你们两个是在外面逛疯了,连家也不想回了。” 探春挑了挑修眉,道:“林姐姐,这样大的事,我们岂会儿戏?” 探春此刻看起来,又飒又果决,道:“京里虽有荣华富贵,而蔷哥儿若逃亡天下,路上许是又苦又累,可即便是那样,我们也愿意痛痛快快的走一遭。国公府里没我们,他们一样该高乐的高乐,原不值当甚么。不如随蔷哥儿四处走走看看,果真一日没了,也就没了,心里不会有甚么不甘和埋怨。” 湘云更直接:“我在史家已经没容身之处了,蔷哥哥若坏了事,我在贾家也必不为人所容。且只看他们那样胡孱乱为,国公府也支撑不了许久,回去又能做甚么?不若随蔷哥哥、林姐姐一道,四海为家。林姐姐,你不会不要我们跟着罢?” 黛玉心里也感动之极,面上却啐笑道:“一个个尽想美事!要走你们自己跟着去,我可不去的。” “啊?!” 不少人都惊呼一声,狐疑的看向黛玉。 该不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罢? 黛玉暗中观察了圈,气的暗自咬牙,心中记下小本本,回头一个个寻算账。 贾蔷笑道:“林妹妹是信我,也信先生,所以必是要随我回去的……好了,都别胡思乱想了,有我在,有先生在,又岂会被一毒妇翻身所害?你们该如何就如何,我现在去两江总督府,尽力救人。这次就不去逛秦淮河,明日午时,启程回京。” …… 江宁,两江总督府。 中堂,李睿看着与他平坐的贾蔷,心中感慨万千。 林如海当真有个好弟子,有个好女婿啊。 为了支持林如海这个先生,为了新政,连至亲之族都能卖,还卖的这样彻底。 一举解决了他这个新任两江总督最为棘手的难题之一。 只是…… “宁侯,果真不再多捞几人出去?此案虽恶劣,但可只严惩罪首。该凌迟的凌迟,该腰斩的腰斩。罪责轻些的,流放三千里。但本督看了看,还有些的确不大知情的人,宁侯多捞出去几人,也好与世人一个交代。” 李睿平日里官威甚重,这会儿却是好言相劝。 他倒不是畏惧贾蔷甚么,他后面之人是当朝元辅半山公,只要公正行事,他不惧任何权贵。 但,李睿却也忌惮贾蔷背后的林如海。 眼下或许利用贾蔷将四大家族搬倒搬的痛快,可回头贾蔷被世人指摘德行刻薄孤寡时,林如海却不会放过他…… 所以,李睿倒愿意做个顺水人情。 不想贾蔷却摇头道:“督臣好意心领,但采生折割,有伤天和,践踏百姓生而为人之尊严,我深恨之。不将所有涉案之贼斩尽杀绝,不将此案办成让世人瞩目,让贼子再想下手心中胆寒的大案,本侯愧对束发以来所读圣贤之书,也无颜面对先生之教诲。 原该亲自将那些人一刀刀全部活剐了,只是没想到,竟会牵扯到亲族,痛心疾首之余,也不得不避嫌一二,只能劳烦督臣大人。 督臣为我名声着想,我心中明白,也十分感激。能将几个无辜之人捞出,督臣已经仁至义尽,回京后,本侯会同先生还有半山公说明。” 李睿闻言点点头,迟疑稍许又道:“虽然那些人罪大恶极,但依大燕律,还不到抄家的地步。四大家族的族田族产,也并非都是他们的。那些家老只是代管……” 贾蔷道:“那些家老名下一定有不少私田私财,将那些抄了,必有不少。余者,我会让他们尽快卖地。督臣用从那些家老手中抄得的银钱,将剩余田地买成官田,金陵四家的麻烦,也就解决大半了。但务必要公平。” 事后,他会派人去关照关照族里的本分老实之人。 那么大一家子,总不可能都是忘八蛋。 回头再将京城遇到的风波四处散播散播,指责他冷血的人,应该就不多了。 而从今之后,贾家无论是京城还是金陵两宗,都再无致命的短板,不会再有拖后腿的猪队友。 他也可轻装上线,一往无前,也将无懈可击! 第0749章 诛恶! 神京,皇城。 凤藻宫。 偏殿内,隆安帝与尹后用膳罢,目光落在了与他相貌七八分像,但看起来比他还冷峻,还高傲的长子面上。 沉吟稍许,隆安帝缓缓道:“李景,李暄被下毒一案的原委,你心里也清楚了。朕听闻你母后说,你不愿去与宁郡王李皙握手言和?” 宁王李皙已经被放回王府,并未治罪夺爵,连降等都不曾。 如今李皙和承泽老亲王等人,得机会就在宗室里宣扬隆安帝的宽仁厚德…… 一时间,因端重郡王、义敏亲王案而备受宗室指责的隆安帝,名声大好。 这是极明智的做法,可传为宗室亲亲之佳话。 这种情况下,隆安帝又托尹后转过李景,让他主动去和宁王和解。 也是他用心良苦,想给这个长子,再一次的机会…… 看到李景大哭进宫,发疯了般要杀李皙,隆安帝终究还是动了舐犊之情。 一个能友爱手足的皇子,能坏到哪去? 皇帝从来爱长子,隆安帝也不曾摆脱此例。 只可惜,原本能够很好扬名的一个安排,甚至隆安帝为避免父子相冲,还刻意让尹后转告,不可不谓之用心良苦! 谁料,仍被李景一口拒绝。 哪怕尹后背着隆安帝私下里严厉训斥警告,又苦苦替他分析解析,可李景对于去向李皙握手言和,仍是嗤之以鼻。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听闻隆安帝之言,李景淡淡道:“父皇,儿臣不是有错不认当不起之人,只是李皙不同。” 隆安帝面无表情道:“李皙如何不同?” 李景道:“李皙此子,狼子野心,素以太上皇元孙自居。他此次虽无害五弟之行,但必有此心。父皇,李皙不仅结交宗室,还广交三教九流,市井之中皆传贤皇孙。儿臣实无法与此类贼子言和,也想不明白,父皇为何会放过他。” 隆安帝闻言面色一沉,道:“你能看出一些问题来很好,可是难道仅仅如此?李景,你要明白,便是为天子,也有许多不由己之事。不仅朕如此,太上皇亦如此,太祖、太宗皇帝,同样如此。若仅凭帝王二字,就以为可以唯我独尊,言出法随,那还要帝王之术做甚么?身为尊者,不可倚贵为凭。若只能倚仗皇位之尊而行事,只会成为昏庸之君,成为亡国之君!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一旁尹后闻言,激动的手都微微颤栗起来,她无比期盼的看着李景,希望这个长子能够聪明些,抓住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学会低头。 李景骄傲,难道隆安帝就不骄傲么? 素来孤傲的隆安帝,因为人父,甘愿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出机会,甚至一再退让,以教诲长子…… 可是,李景,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李景垂着眼帘,对于隆安帝的苦心教诲,恍若未闻一般坐在那,无动于衷。 总之,他绝不会去和李皙那等包藏祸心蝇营狗苟之辈握手言和的。 尹后见之面色苍白,眼中所蕴之泪都快忍不住溢出,心中之痛苦,难以言表。 而隆安帝脸色也难看之极,正当他要发怒训斥时,就见一张伤的乱七八糟的脸从一旁冒出,赔笑道:“父皇,要不儿臣代大哥去罢?大哥性子原是这样,再者,也是为了儿臣这个当弟弟的出头,才打伤了宁王兄。儿臣愿意去,再扰李皙一个东道,嘿嘿嘿,儿臣看他这回还请不请儿臣吃席了!他若还敢请,儿臣就伏他了!” 看着眉飞色舞一脸坏笑的幼子,隆安帝抽了抽嘴角,硬是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这个混账,真是…… 尹后忙斥道:“小五,不许胡闹。你好生在宫里躺着,再出去胡闹,你的好多着呢!这一次因此事,你惹出多大的乱子,还敢乱蹿!” 李暄闻言登时垂头丧气,叹息一声道:“唉,贾蔷怎还不回来……” 隆安帝冷哼一声,道:“他回来又能如何?” 李暄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登时又来了精神,他嘿嘿笑道:“父皇,儿臣同你说,贾蔷才是真正的惹祸精,到哪都不会安生。不信您瞧着,江南那边要是平静无事,儿臣甘愿领一顿廷杖!嘎嘎!且等他回来,知道窦广德他们趁着他离京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哈哈哈哈!” 似乎只想想那画面就觉得超有趣,李暄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在隆安帝还没发怒前,一旁李景忽地一巴掌拍其后脑勺上,李暄差点没咬住舌头,老实不笑了。 隆安帝也不再多言,只与尹后道了句:“朕去批折子了。” 就阔步离去。 隆安帝走后,尹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儿子…… …… 金陵,宁国府。 后宅上房内,凤姐儿始终坐立难安。 得知她父亲、兄弟还有王家那么多人被抓后,凤姐儿慌乱惊惧。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心中的顶梁柱大靠山此时也出了事,被那还不快点死的疯婆子害了一遭,官司缠身,危在旦夕…… 凤姐儿只觉得心焦如焚! 此时家里再无人欢心笑闹,连香菱都坐在角落里,和小吉祥、小角儿一道吧嗒吧嗒的落泪。 可卿眼中的幽幽郁色更浓了,平儿也满脸担忧焦急。 探春还好,坐在那问黛玉道:“林姐姐,你果真不怕?” 黛玉摇了摇头道:“我信他。” 湘云钦佩道:“林姐姐果真不一样了,换做二年前,这会儿怕哭晕过去几回了。” 黛玉没好气白她一眼,心道不一样个屁,若不是蔷哥儿提前打好了预防,她这会儿也要哭晕过去! 不过,又觉着这样还真好顽。 看看大家,果然愈发敬佩她了不是?嘻~ 黛玉不敢多想,怕忍不住笑出来,便岔开话题问邢岫烟道:“姐姐今年多大了?” 邢岫烟笑道:“十五岁了,虚岁十六了。” 黛玉笑道:“那比我长一岁。瞧姐姐的气度,必是读过书了的。” 其实也有些奇怪,当下这世道,便是富家高门的小姐都未必读书,譬如凤姐儿。 绝大多数穷苦人家的男孩子都读不起书,绝大多数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子也不可能读书。 可若不读书,邢岫烟又怎会有这样的气度? 面对满屋子的光鲜,她的衣着甚至远不能和丫鬟相比,可邢岫烟依旧似闲云野鹤般,平淡处之,竟颇有几分安贫乐道之韵。 邢岫烟笑道:“我有一师父,名唤妙玉,在蟠香寺修炼。我家原寒素,赁的是她庙里的房子,住了十年,无事到她庙里去作伴,我所认的字都是承她所授。” 一旁湘云道:“竟是这个理,想来是佛经读的多了,才有姐姐这样的气度……”话锋一转,又好奇的问黛玉道:“林老爷派人说的那样可怕,林姐姐你果真一点也不忧恼?” 黛玉:“……” 我真不想说谎骗人呐! 好在正此时,外面忽然进来了个婆子,对凤姐儿道:“侯爷派人回来传话,让奶奶坐车去王家接了老太太,再到总督府衙大牢前等着接王家老爷。” “哎呀!我爹爹他……” 凤姐儿得闻其父无恙,满心惊喜,喜罢又满怀希望问道:“那王仁呢?” 婆子摇头道:“前面没说。” 凤姐儿心又沉了下去,这时黛玉走过来,同凤姐儿道:“凤姐姐,若是能救的,蔷哥儿一定会救。这个时候,他原该即刻回京和我爹爹一起商议如何渡过难关,可蔷哥儿仍留下来操持此事。你要多体谅他,不可再心生埋怨。” 黛玉同姊妹们说话极少肃起脸来,可她果真俏脸上不带笑意,却自有一股威凛之气,探春、湘云、香菱、晴雯都都站在了她身后。 平儿则走到面色有些发白的凤姐儿跟前,拉着她的胳膊劝道:“奶奶,先去接了老太太,再一道去接老爷罢。外面那许多事,原由不得人的。” 凤姐儿点头强笑道:“我明白,不会怪错人的。王仁他……果真做了错事,也是……死有余辜。” 凤姐儿出去后,众人都好一阵没说话。 探春和湘云对视一眼后,又一起看向了黛玉。 隐隐约约,咂摸过来一些味来…… …… 两江总督府衙,大牢内。 贾蔷苦苦请求,甚至不惜搬出了宁国侯、绣衣卫指挥使的爵职说事,最后终于说动了铁面无情的两江总督李睿,放了暂且无罪的贾敞、贾琦、王子贤、史瞿、薛义、金彩等十来人。 而有确凿罪证的贾家诸家老并各房子弟,凤姐儿兄弟王仁等王家子弟等等,却是一个不放。 贾蔷让凤姐儿老子王子贤等先一步出牢房,在外面等候。 等这些人出去之后,贾蔷脸上的神色就消失了,腰也直了起来。 周围牢房里仍是哭爹喊娘求贾蔷救他们的声音,贾蔷问身旁商卓道:“那十八船的总掌柜是哪个?” 商卓指了指牢里一个生的慈眉善目穿一身员外服,怎么看都像好人的老人,道:“这是漕帮江南分舵的一位舵主,是漕帮两大支其中一支梅家的人。十八船里,有近一半的孩子,都是他让人沿着运河从各地偷骗出来的……” 贾蔷点点头,看了眼此人,见他满面惊恐灰败,哆哆嗦嗦想说甚么,他回头对商卓道:“叫铁牛来。” 未几,有人将黑熊精一样的铁牛带了进来。 贾蔷对铁牛道:“姐夫,就是这个老畜生做下了那等没人性的恶事,我着实不想看他再当个人,我想杀了他,想砸碎他每一根骨头……” 铁牛瓮声道:“蔷哥儿,不用你来,杀他脏你的手,俺来!” 说罢,从一旁抄起一个铁锁往牢里进。 牢房自有牢房的规矩,换一个人未必能进得去。 可铁牛是贾蔷亲口叫“姐夫”,还有资格喊贾蔷一声“蔷哥儿”的人,所以江南提刑按察司都未阻拦。 铁牛进牢房后,那梅家人只能惊恐的发出“呃呃”声,铁牛狞笑一声,骂道:“你这披着人皮的老畜生,也会怕?” 骂罢,举起铁锤“砰”的一下砸下…… 随着渗人的骨头碎裂声不断响起,贾、史、薛、王四大家族的人一个个连呼吸都快惊恐的停止了。 贾蔷双手拢于袖中,于两江总督李睿道了句:“其他人,要明正典刑,只能从重,不可放过一人。没有江南官员庇佑分钱,这群渣滓做不到这样猖獗。四大家族的人,但凡有罪者,本侯一个没放过。两江官场上如何处置,本侯不赘言,会留一队绣衣卫于此。李督臣,好自为之。” 说罢,在两江督臣巡抚等高官阴晴不定的面色下,在贾、史、薛、王四大家族数以百计的族人绝望的哀嚎中,贾蔷转身飘然而去。 其身后,沾满血迹和碎肉骨渣的铁牛,恍若恶魔临世。 第0750章 “谎言” 总督府衙外街道转角处,七八个劫后余生的四大家族族人又冻又饿,看向大牢方向的督标兵丁,畏惧之极。 一架马车停在不远处,凤姐儿父亲王子贤被请过去,在马车内,见到了凤姐儿母亲吕氏和凤姐儿。 看到王子贤一身狼狈满脸惊魂未定,即便凤姐儿心中对这个平庸父亲的没作为很看不上眼,可依旧心疼难过。 吕氏则更多关心的是:“老爷,仁儿呢?” 王子贤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吕氏见之一惊,忙追问道:“那贾家宁侯没开口求情?” 王子贤又叹息一声闷声道:“也是苦苦相求,求之不得,端起侯爷和绣衣卫指挥使的派头来强要人。可那两江总督说了,他手里也有王命旗牌,不惧宁侯手中天子剑,两边差点打起来,才将我们七八个没罪证的暂且放了出来。王仁那畜生牵扯其中,便不让放人。不过,宁侯让我们先出来,他还在后面想办法……” 凤姐儿闻言,眼泪哪里还止得住,泣道:“都这个地步了,还想甚么办法?可别再和人家总督起冲突了……” 吕氏不满道:“你这叫甚么话?你兄弟还在里面,不想办法怎么行?” 凤姐儿气道:“要想办法你进去想办法,指着别人做甚么?” 吕氏差点没气死,咬牙道:“你这蹄子说的甚么臊气话?你为了他连我也噘?你不为我想想,难道也不为你亲弟弟想想?” 凤姐儿心里乱如麻,既挂念王仁安危,更担忧贾蔷在里面果真和两江总督起了冲突,岂不更加重一层罪名,这会儿听吕氏之言,道:“王仁但凡为我们想想,也不会干些那等丧良心没王法的事。这会儿为了父亲,蔷儿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还要怎样?你们不知道,他现在多难!” 见凤姐儿哭成这样,王子贤也看出些名堂来,问道:“凤儿,那宁侯该不是有甚么不好了罢?” 凤姐儿拿帕子抹了抹泪,道:“爹你不用管这些,家里可还有甚么要拿的没有?没有今儿就随我一道回国公府,明儿中午上京。” 王子贤惊的说不出话来,吕氏更是叫嚷道:“你弟弟不出来,我哪也不去!” 凤姐儿哪里是好脾性,道:“娘不去就一个人留在这守着,爹必是要走的。这边的官司说不得还有变数,爹留在这,万一再被抓进去,可没人还能救他。” 吕氏也唬了一跳,道:“怎还有变数?” 凤姐儿叹息一声,知道不说明白,吕氏断不会同她一道上京,便小声道:“京里二姑母写了封血书告他忤逆不孝,现在京里已经乱成一锅,这风声万一传到南省,这案子必又生变化。没了靠山,两江总督巴不得多抓些人,好成全他的功绩。爹还能跑得了?娘你留在这,到时候就顶了爹……” 吕氏唬的面无人色,眼泪哗哗落下,道:“老天爷,那可怎么办?仁儿岂不是没了指望?” 凤姐儿哄道:“先赶紧回京,把京里的事弄平妥了,说不得还有转机。原本今儿得了信,就该立刻启程回京的。可为了救爹爹,他才特意又留下一晚。” 吕氏闻言,怔怔的看着凤姐儿,道:“凤儿,你和他……真的……” 凤姐儿气道:“甚么真的假的?听别人乱嚼舌根子!他甚么样的人,宰相的得意门生弟子,将独女许他,疼的比亲儿子还疼。这倒也罢,进了几回宫,宫里的皇后娘娘也相中了他,将娘家打小带进宫里当公主女儿教养的嫡亲侄女儿都许给他,还只当个兼祧妻。人家神仙一般的人,想要甚么样的女人没有?只不过见我这婶婶可怜,多帮衬一把,就传的满城风雨。旁人说也则罢了,娘你也说?果真惹恼了人家,再不理会我们一家,看看谁来救爹爹,谁来救王仁!” 她心里虽一万个想承认,可凤姐儿不是小丫头子,管了那么些年的家,最知道吕氏这等妇人的人性。 今儿她若是承认了,一会儿吕氏就敢端起丈母娘的派头来让贾蔷救王仁。 可贾蔷甚么样的人,他果真恼了,她也求不得情。 所以,凤姐儿提前将话说死,让吕氏死了这条心,往后也对贾蔷恭敬些,莫要不知分寸。 果然,吕氏失望之余,又连连点头道:“好好,我再不胡说便是。” 凤姐儿见之心中冷笑一声,这会儿怕巴不得她爬了贾蔷的床,伺候舒服了,好来救王仁。 女儿哪里能同儿子比? 王子贤想了想,道:“家里那份家俬且先不动,留两个老仆看家就是,早晚还要回来。就带些银子去京里赁一套屋子先住着,或是去子腾那里住。” 反正,没有投奔女儿的道理,让人笑话。 凤姐儿心累,这个时候还算计着把家业留给王仁,也罢,只要人活着就好。 正这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声: “宁侯来了!” 这属于头脑还算清醒的。 “宁侯,我父亲怎么没出来……” 这属于头脑半迷糊了的。 “宁侯,我儿子呢……” 这种属于心智不清的。 “蔷哥儿,你大爷爷他人呢……” 这种属于二逼类型的。 贾蔷目光清冷的看着一行人,道:“为了你们南边的这些破事,本侯几辈子的脸都赔尽了。去京里打听打听,除了天家和我先生外,本侯几时给人鞠过躬作过揖?一群不知死活的,采生折割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你们都敢插手。回去赶紧把地都卖干净了,不要在金陵待了。此案还未了结……” 话没说完,那些人就叫嚷起来。 卖地,怎么可能卖地? 搬家?死都不可能背井离乡! 贾蔷也不多劝,淡淡道:“卖不卖,搬不搬都随你们。本侯能做的事,已经仁至义尽,剩余的,随你们罢。” 等两江总督府开始勾绝人犯,将牢里的一刀刀活剐了后,他们自然就知道,世上没有任何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些人还想拦下贾蔷问个明白,可铁牛一步上前,低吼一声,群鬼辟易退却…… 贾蔷走到马车前,淡淡问道:“二婶婶,可都说妥了否?” 凤姐儿连忙从里面打开门,看到贾蔷那一刻心安了,眼里满满都是他。 可吕氏却看到了不远处铁牛那张似乎从地狱里走出来的脸,和身上散发的血腥味,整个人差点唬昏过去。 贾蔷回头看了铁牛一眼,铁牛嘿嘿笑着转身离去。 吕氏见贾蔷手下有这样可怕的人,还对他毕恭毕敬,愈发不敢拿大。 王子贤也准备下车,贾蔷摆了摆手,道:“若没异议,就一道回国公府,在客房安置一宿,明日回京。” 凤姐儿道:“没异议,蔷儿,该回家了。” 贾蔷看着她,轻声道了句:“对不起。” 凤姐儿闻言心都碎了,泪如雨下连连摇头心疼道:“你都做的够多了,不怨你,不怨你!” 贾蔷嘴角弯了弯后,将车门关上,翻身上马,一行人折返国公府。 …… 宁国府,上房内。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贾蔷,道:“凤丫头感动坏了罢?” 贾蔷摇了摇头,道:“她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换种方式,让她减轻些痛苦罢。即便不是她,换一个家里人,我也一般会这样做。再者,最重要的是,把金陵这边不成器的混账恶棍清理干净后,往后再没人拖咱们的后腿了。 林妹妹,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特别无情寡恩之人?说起来,这些人,都是我的同族同宗亲人,我却……” 见贾蔷面上流露出茫然甚至有些痛苦的神色,黛玉登时顾不得吃醋了,忙道:“你这才是胡思乱想!难道他们办的坏事,也是你设计的?若是那样,你才是大坏人。可如今你只是惩恶不得不为之,他们犯下的原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过,你又没亲手将他们如何,怎算无情寡恩?” 贾蔷闻言,感动的起身过来,抱住黛玉,柔声道:“多谢妹妹开导,这下我心里就好多了!” 黛玉:“……” 她反应过来,伸手掐住贾蔷腰间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软肉,贾蔷“惨呼”一声,受伤摔倒在黛玉身上。 黛玉气笑啐道:“无赖,还不快起来!” 贾蔷哪里肯起,抱着她轻声道:“这世上如你这样看我的人,怕也只有先生和你了。不过,我也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等帮着先生忙完他心中抱负后,咱们就远走高飞,四处逛逛。” 黛玉看着近在咫尺的贾蔷,凝望着他的眼睛,问道:“你那样受天家宠爱,还与皇子为至交好友,果真舍得泼天富贵?” 贾蔷哈哈笑道:“再怎样得宠,也依旧是臣子,性命握于他人之手。连先生都曾教诲我,不可恃宠而骄,需始终牢记,伴君如伴虎。对我而言,那些富贵实在都是虚谈。将人一辈子困于京城之地,和人勾心斗角一辈子,下跪磕头一辈子,着实非我所愿。” 黛玉轻轻握住贾蔷的手,轻声道:“为了我爹爹,你付出了许多,做了很多你不愿做的事,心里可曾委屈埋怨过?” 贾蔷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有了先生的教诲和支持,我才能做了许多事。这些事其实更有助于将来咱们一家自由自在的生活。且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总要做些甚么。做完这些事,我也算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了。到时候,谁也别说我是个腐化堕落之辈。有能为的,先做出我做到的功业再说。我也就更能随心所欲的和林妹妹一道游遍四海,领略大漠孤烟直之美,见识见识风吹草低见牛羊之壮阔。” 黛玉听着很美,将螓首轻轻倚在贾蔷怀中,一时间不愿起身。 即便她知道,这种可能性颇小,但她也愿意沉浸在贾蔷为她勾勒的美好画卷中…… 眸光望向窗外,夜风与明月交织在一起,渲染了金陵古城冬夜之寂寥和清寒。 而她,却并不觉得孤冷。 心中安宁而温暖,品味着如玉夜色。 真好。 第0751章 御笔,意外…… 十日后。 运河两岸从郁郁葱葱的江南水色,已经变成了皑皑白雪覆盖的高山厚土。 从妩媚到厚重,也从多彩变成了单调的色泽。 运河上,客船悠悠前行。 二楼船楼内,东厢的一间客房内,黛玉看着贾蔷笑道:“你就直接同邢家姐姐的父亲说明了?” 贾蔷点了点头,道:“嗯。直白的同他说清楚,大太太在贾家有过而无功,如今被送在城外农庄里养病。贾家自然不会慢怠了亲戚,可以给他寻份活计,踏实去做事,足可养家糊口。但也警告了他,在外面不要打着贾家的招牌胡作非为。他是大太太的堂兄,邢德全却是大太太的亲弟弟,上回邢德全端着贾家舅爷的架子在外面乱来,被顺天府拿下流了三千里,贾家一个字都没有说。还好,也算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怎么来事。” 黛玉似笑非笑道:“那邢家姐姐又怎么说?” 贾蔷理直气壮道:“这可不能赖我,是你和三姑姑、云丫头她们说的,邢家姑娘品格难得,又通文识墨,会作诗赋词,不忍见其流离漂泊。所以她老子说,想将她寄托在贾家时,我就没说狠话。” 黛玉没好气白他一眼,不过对于邢岫烟她却放心的很。 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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