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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之人!” “你们想清楚了,那些背后之人已经是丧家之犬,你们要不要带着全家人性命给他们陪葬!!” “你们想清楚了,想清楚了!” 商卓本就是技击大高手,查槐是他搜罗来的信得过的可用之人,两人加上贾蔷,以及后面的高隆和董椽,一边奋力突进,一边不断的高声快速呼喝。 “现在还没死人,带着你们落下屋顶的弟兄,说出幕后指使者是谁,我既往不咎!” 贾蔷混进人群里,躲避高处的弩箭,声音清冷的一遍一遍复述道。 “我们不能出卖背后的人!” 终于,有一黑衣人忍不住动摇了,沉声说道。 贾蔷厉声道:“我让你们说出背后之人,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说出来,我们就不会再追查你们的下落,也不会让盐院衙门和齐家、陈家、李家、彭家、徐家的人追杀你们。你们若是不说,不用我开口,他们也一定会追杀你们至死!不是你们不仗义,是那些人分明就是想让你们送死!他们在坑害你们!” “快说!我两个弟兄中箭落马了,你们也有一个弟兄受伤了,说完赶紧各带各的人去救伤,你们想看到自己弟兄死吗?” 贾蔷见对面大部分黑衣人都停下了手,大声喝道。 然而这时,高处的一名弓弩手却厉声道:“混账!收了钱,就好好办事!杀了他们,你们带着钱远走高飞,他们能找到个屁!你们若是敢出卖我们,以后谁还敢用你们?再说,你们敢出卖我们,我们也一定会供出你们,天下之大,还有你们的活路?官狗的话,你们也敢信?” 贾蔷反应极快,大声道:“放屁!你们只要说出背后主使之人,我贾蔷对天发誓,绝不会追究你们。如今我正在招揽人手,你们可以跟着我做事。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他们这些人都是丧家之犬,跟着他们干,绝无好下场!” “小砸种,你找死!” 高处一弓弩手闻言大怒,举弩瞄准贾蔷,当下扣动撞击发射。 商卓早就防着这一手,弯腰从脚下用刀翘起一块青石板,猛然用力扔了上去。 “砰!” “啊!” “啊!” 射向贾蔷的弩箭被挡下,可是其余两箭,却误射中了两个黑衣人。 眼看到了这个地步,为首的黑衣人心中早已动摇。 背后之人开的价格的确不薄,可是…… 原想着光靠人家的弓弩手就能伏杀,他们敲敲边鼓就能赚一大笔银钱,何乐而不为。 就算事发后,他们也早已远蹿他乡,无凭无证的,盐院衙门总不会为此就株连他们九族吧? 可眼下被上面那几个废物闹到这个地步,他们却没法为银子把全家的命都豁出去。 “我们撤!” 为首之人见上面那三个弓弩手又开始装填弩箭,咬牙下令道,又小声对贾蔷道了句“吴家”后,就让人背起中箭的兄弟,匆匆离去。 他们刚走,贾蔷正想招呼高隆、商卓速速离去,却不想二人已经将随身短刀当成暗器,猛然投掷向高处的弓弩手。 三名弓弩手中的两人中刀惨叫摔落,剩下一人见之骇然,眼见高隆已经踩着董椽的肩膀准备攀爬上来,最后一人怪叫一声,头也不回的跑去了。 一场惊险之极的袭杀,最后落了个有惊无险的结局。 不过,也不算虎头蛇尾了。 若非高隆、商卓二人经验老到之极,利用人性进行威胁,今日多半要凶多吉少。 “公子,我们速速离开!” 高、商二人上前,仔细防备着前后和高处,同贾蔷说道。 贾蔷却摇了摇头,道:“把受伤的那两个兄弟带上,另外……” 他将身上的狐裘脱下,交给高隆道:“去多沾点血,越多越好。” 高隆虽不解,却还是照办,带着狐裘走到高处掉落已经死透了的弓弩手身边,在血泊里狠狠蘸了起来。 贾蔷又见商卓左肩带血,伸手沾了些,涂在嘴角边,看起来像是吐血一般…… 办完后,他深吸了口气,又穿上高隆拿过来已经满身血渍的狐裘,缓缓道:“从现在起,我身受重伤!今日之事,齐太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是万万说不过去的。” 吴家? 笑话!! …… “你……你说什么?” 盐院衙门后宅,正在闺中看梅姨娘使人做好的新衣的黛玉,听闻吴嬷嬷急急来传话后,面色骤然煞白,几不能立,骇然问道。 梅姨娘也唬了一跳,脸色苍白道:“嬷嬷浑说什么?哥儿早上出去时还好好的……” 吴嬷嬷急的跳脚,道:“我一个老奴婢吃了豹子胆敢咒哥儿出事,前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好多人看着哥儿被背了回来,一身都是血,脸上也是,这会儿也不知中用不中用了……哎哟,姑娘诶!!” 梅姨娘落着泪,和紫鹃一起抱住已是晕倒过去的黛玉,气恼道:“快先别说了!” 又对紫鹃、雪雁道:“照顾好你们姑娘,等她醒来就告诉她哥儿没事,让她万万不要多想!” 说罢,看着似乎已经没了魂儿的香菱道:“你和我一起去看看蔷哥儿罢。” 香菱却似如梦初醒般,“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哪里还等得及梅姨娘,一转眼埋头跑没了影儿…… 此刻,盐院衙门数百盐丁杀气腾腾,当即戒严。 前院后宅人影晃动,一时间,兵荒马乱! …… 第0212章 他怎么敢? 盐院二门外,商卓、高隆如同哼哈二将般守在门口。 二门内,便是小书房。 整个盐院衙门,都重新戒严起来。 盐丁们披甲持戈,煞气自生。 整个盐院衙门,连只鸟都不准飞出。 有盐商派死士伏杀盐院大人的亲人,这等行径,与谋反无异。 不止盐院,侍御史陈荣已经亲往扬州府衙并扬州兵备道,传盐院御史令,封锁扬州城四门,限三日内拿凶。 一时间,整个扬州城都动荡不安。 而盐院衙门的小书房内,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贾蔷简直要跪了,双手合十对泪流不止的黛玉赔笑道:“林姑姑,我错了我错了,这次当真错了,不该装死唬人……” 黛玉不理,只是坐在林如海身边泪流不止,似将忍了一冬的泪,一次流尽。 一旁梅姨娘也没好脸色,道:“原本听说你遇刺了,我和你姑姑的心就揪起来了,那吴妈妈也是,事情都不清楚,就说你怕是不中用了,你姑姑当场就昏过去了。结果倒好,是你假装的!” 贾蔷无言以对,惭愧之极。 林如海却面色淡淡道:“也不算假装了,若非高隆、商卓二人急智,扯出齐家大旗来,威胁那些人全家性命,蔷儿今日怕是难以幸免。” 此言一出,贾蔷就看到黛玉苍白的脸上,原本渐止的眼泪,又如断线珠子般往下掉落起来。 贾蔷笑了笑,道:“虽然惊险些,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黛玉忽然抬起眼帘,星眸中满是难以理解的神色,看着贾蔷质问道:“连命也没了,你还想要什么?” 贾蔷呵呵笑道:“还是有很多东西,是比性命重要的。” 黛玉闻言,气的隐隐发抖,颤声道:“我倒想听听,还有什么,比你的命还重要!” 贾蔷目光平静的看着黛玉,轻声道:“我虽无姑祖丈之志向,可等他老人家回京后,面对的形势之险恶,百倍于今日。我若不趁着这段时日,抓紧时间积蓄力量,以便回京之后,能为姑祖丈尽微薄之力,那他老人家回京后势单力薄,几无援手,势必更加艰难。 姑祖丈,伟丈夫也,为苍生,为黎庶,为江山社稷,何吝粉身碎骨报国恩?我劝不得他,也不能劝。 而我素来悲观,以为宦海艰险,万一有不忍言之时,现在之努力,到时候就能保护好林姑姑和姨娘,使姑祖丈无后顾之忧。 这些事,是比我的命,更重要的。” 黛玉闻言如遭雷击,怔怔在坐在那,看着贾蔷的眼睛,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都不知道,这不要脸的怎么敢在她爹爹跟前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撞客了么? 可是,看他目光清澈,落落大方,坦荡无私的模样…… 黛玉一时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太不要脸,还是心中果真思无邪…… 好在一旁梅姨娘及时感叹道:“难得你一片孝心。” 林如海思量片刻后,道:“蔷儿心思,我知矣,也好……只是,往后再不可涉险。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岂可立于危墙之下?” 贾蔷忙点头应道:“姑祖丈放心,我素来最是惜命。今日……今日大意了。” 林如海“嗯”了声,他一生经历过的刺杀何止三两回,所以心中虽担忧,可看到贾蔷无事时,惊悸之意便去。 眼下重要的是,弄清谁在背后下黑手。 “吴家……吴家倒是有这个能为,蔷儿,此事你怎么看?” 林如海皱眉思虑稍许后,问道。 贾蔷笑道:“不好说。刺客虽报出吴家来,可我以为,吴家眼下最大的心思,应该是寻地方东山再起才是。不应该为了我,再耗费他们为数不多的资源,前来伏杀出一口气。吴家再蠢也该知道,果真杀了我,他们必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不是吴家,那你以为后面会是哪个?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林如海若有所思问道。 贾蔷轻声道:“我从齐家出来,一路上停也没停,只因主街上行人太多,才临时起意,寻了条支路绕行。这种情况下,依然能被人伏杀,这份能量,怎么也不像一个落魄的吴家能办得到的。” 此言一出,莫说林如海,连梅姨娘和黛玉都听出了此言意中所指。 素来不插嘴正事的梅姨娘这时忍不住道:“齐家老太爷那样赏识你,还希望你和能他长孙齐筠长久合作下去,怎么会……” 贾蔷摇头道:“齐老太爷是齐老太爷,齐家是齐家。那头老狐狸下狠手,直接废黜长子,‘流放’次子,‘贬离’三子。这三人,果真心甘情愿?我看未必。” 梅姨娘不解道:“那刺客为何会说出吴家……” 贾蔷笑了笑,道:“欲盖弥彰,反而露出马脚。当然,那刺客或许都未必知道真相到底如何。只是,若果真是吴家指使,吴家再傻,也不会让刺客知道他们就是吴家。这批刺客,除了那几个弩手外,明显不是死士。” 林如海看着贾蔷,忍不住笑道:“如此说来,不管后面是谁,你都认定是姓齐喽?” 贾蔷嘿了声,眼中却无甚笑意,道:“如今就齐家最肥,我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血流的那么多,还有林姑姑的眼泪也流了那么多,齐家这次不大出血,怎饶得过去?” 黛玉含羞恼道:“你只顾着占人便宜,就放过真正的坏人?” 贾蔷呵呵笑道:“我把齐家逼的越狠,齐家就越不会放过背后之人。如此,既得了好,又收拾了幕后黑手,岂不两全其美?” 黛玉不服,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却听门外传来声音: “老爷,前院来报,说齐家老太爷的马车就在门口,想要探望蔷二爷。” 贾蔷闻言,一个骨碌翻身上床,又扯开外面的衣裳,露出上身。 不过,一道染血的纱布斜缠身上,看起来有些骇人。 若非看到他矫健的身手,黛玉的眼泪怕又流下来了。 “姨娘,快,再给我脸上扑点黄姜水……” 梅姨娘又好气又好笑,从一旁拿起一个瓷碗,里面是泛黄的姜汁水,不过被处理过,一点气味也无。 她用白棉团蘸着黄姜水,在贾蔷脸颊上擦抹了一遍后,贾蔷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然后,他又在黛玉凝眸注视下,看着黛玉的眼神开始一点点涣散…… “噗嗤!” 黛玉被这厮生生给逗笑了,怎这样传神? 果真不是好人! “林姑姑,你还是先回避一下罢,不然,不然一会儿你一笑,这戏就白演了……” 贾蔷上气不接下气的孱弱说道。 黛玉瞪他一眼,嗔恼道:“谁稀罕看你?让我在这里笑,我还不笑了呢。” 说罢,一扭身就要离去。 忽又想起先前某个混账对她说的,喜欢看她的笑,这会儿她又这样说,岂不难为情? 俏脸上浮起一抹晕红,隐隐咬牙切齿。 到了外间,看到香菱还在门口落泪,奇道:“你这傻丫头,难道不知你们爷是好的?” 香菱还是哭,红着眼抽噎道:“可是……可是我还是害怕。” 黛玉闻言面色微变,心道一句:谁又不是呢? 而且,贾蔷这般拼命,还是为了她,为了她父亲…… 她感铭肺腑,却不会劝说。 她父亲,国之名臣,为天下黎庶,为苍生社稷谋福祉,何须女劝? 贾蔷,虽口口声声心无大志,可为了襄助她父亲,又何曾胆小怕事,规避风险? 此二人,皆是伟男子,不好劝,也不可劝。 真要到了不忍言那一日,便如贾蔷当日所言罢,无非是一家人同生,一家人共死罢。 念及此,黛玉浅浅一笑,却也不再劝嘤嘤哭泣的香菱,知道这丫头心里着实太在乎贾蔷了,便先一步离去了。 留下一个真心哭的,也好配合里面那坏人演戏…… …… 神京城,宁国府。 宁安堂。 里间卧房内,贾珍面色潮红,双目亦是赤红,看起来分明极热,可全身却藏身于厚厚的棉被中,依旧瑟瑟发抖,寒战不止。 他看着自太医院请来的王老太医,有些艰难道:“老供奉,我这病症,可还要紧不要紧,可能治不能治?” 王老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判,得两代天子信任,医术高明之极。 若非贾家近来声势渐起,宫中似乎又有喜讯将传,再加上西府荣国公贾代善当年与王老太医有旧,一般人家,决计是没资格请动此人的。 王老太医反复号脉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后,拧起白眉来,缓缓道:“珍大爷,近来可曾受过伤?” 贾珍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从没受伤过。” “那么,饮食上,可用过什么不洁净的饭菜?” 贾珍闻言,眼睛一睁,有些骇人道:“老供奉,你老是说,有人给我下毒?” 王老太医摇头道:“并非如此,并非如此,只是……珍大爷的症状显示,要么,是受过伤后,伤口被污浊所淋。要么,是饮食上不洁净,时日长了,使得污物深入肺腑。不过,后者不该如此,因为若是不洁净,必致上吐下泻之症。珍大爷并无此症,可又未受伤……老朽医术不精,一时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先开一方药,暂且试试。对了,珍大爷如今莫非随敬公修行?” 贾珍心乱如麻,既怀疑有人黑了心下毒害他,又担忧性命,陡然听闻此问,不觉一怔,道:“未曾啊,老供奉怎会问此?” 王老太医闻言面色微变,奇道:“既然未曾向往仙人大道,珍大爷怎会服用清心散这等方子?观珍大爷脉象,肾脉被压制的有些狠了。往日里服用清心散,对身体有益无害,可以将养元气。不过现下珍大爷身子有恙,还是暂且停下罢。” 贾珍闻言,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炸响,心肺几乎炸开,脑中反复盘旋一问: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 第0213章 来日方长 “王老供奉,敢问老爷如何了?” 因先前诊治时,贾珍不许贾蓉、尤氏等在场,这会儿一家子围住王老太医追问道。 只是在里面得到了贾珍的嘱托,王老太医没多说什么,只草草回答了几个症状问题,开了药方,就要离去了。 贾蓉忙送王老太医出门,路上,贾蓉恭敬问道:“老供奉,不知家父的病,到底要紧不要紧?与性命终究有妨无妨?” 王老太医想了想,轻轻一叹,摇了摇头。 他得贾珍叮嘱,不好外泄病情,只是对上贾家人,又不可一点消息也不露。 不然,最后怕是要落个庸医的名头,他缓缓道:“哥儿还是另请名医,再看看罢。” 听闻此言,贾蓉心里有数了,心中简直狂喜,面上却露出哀色,悲戚道:“老供奉就是这全天下第一号名医,连天家都供奉着你老,若你老都说不中用了,我还能去请哪个?只求老供奉给个准信儿,这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好端端的,怎就突然不好了?还治得治不得?”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病症离奇的很,老朽医术浅薄,连我也摸不清。” 贾蓉又道:“老供奉,家父这病,到底要紧不要紧?眼见要进大年里了,可过得去过不去?” 王老太医闻言,眼角抽了抽,心里一阵阵发寒,摇头道:“哥儿是最高明的人,当知道看病用药,有时也要讲个医缘。珍大爷在老朽这里,医缘未必够,还是再延请名医,多看看罢。” 说罢,转头看了眼已经怔在那里,面色不知是喜是悲,隐隐有些狰狞扭曲的脸,他叹息一声,由管家引着出府了。 出了宁国府,老太医回头望了眼这高门朱户,心里一叹: 怪道人言侯门深似海,这样的高门豪族里,别说是人情了,何曾还有一丝人性在…… …… 却说贾蓉送了王老太医出府折返回宁安堂后,见尤氏、秦氏并一众媳妇丫头仍留在外间,不由纳闷道:“怎不进去?” 尤氏面色担忧,叹息道:“老爷只说让你先去见他。” 贾蓉心里一跳,干笑了声,却不敢耽搁,赶紧往里面去了。 然而尤氏、秦氏等人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啊!!” 随即,便是贾珍粗喘的声音:“我把你个黑心烂肺毒杀亲父的畜生!说,你到底给我下的什么药?” “啊!!” 又是一声惨叫后,传来贾蓉的声音:“老爷,儿子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也干不出毒杀生父的勾当啊!” 听闻至此,尤氏和秦氏等人哪里还敢耽搁,赶紧迈步进了里间。 就见贾蓉跪伏在一片血泊中,地上满是碎瓷,贾珍面色潮红,却全身颤栗的扶着椅背站着,厉声骂道:“还敢不承认?王老太医都诊出了你们用毒,还敢抵赖?” 贾蓉顾不得头上流血,砰砰磕头道:“儿子愿和老太医对质,若是儿子果真下了毒,甘愿受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只求老爷息怒,儿子这就去再请王老太医回来!” 贾珍随手又抄起一个盘子就要砸下,却被尤氏拦下,哭道:“老爷要打要骂容易,好歹爱惜些身子骨。老爷如今正是壮年,平日里也无灾无痛,就算这会儿子有些不适,想来养养就好了,何苦气坏了身子骨?” 却不想,尤氏不提他正在壮年,素日里无灾无病还好,这一提,就让贾珍想起了这几个月来的不举,和即将终结的人生,也就愈发让他相信,是贾蓉给他下了药。 原本酸软无力的身体里,陡然被暴戾之气充满,他一把推开尤氏,举起扶着的那把紫檀镶理石靠背椅,在尤氏和秦氏的惊叫声中,狠狠砸向了贾蓉! “砰!” 贾蓉听闻尤氏、秦氏尖叫声就连忙双手环抱住头部趴在地上,也幸好如此,才躲过了要害。 可这一下到底还是砸狠了,落在拱起的背上,贾蓉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叫,被一背椅砸倒在地,抽出了两下昏死过去。 这可是紫檀实木还镶大理石的椅子啊…… 而贾蓉昏倒过去后,贾珍站在那里,许是用力过度,摇晃了两下,似乎还想再打,可是眼睛一翻,仰头栽倒,亦是昏迷了过去。 这等情形,尤氏、秦氏骇个半死,哪里敢自专,连郎中都不敢请,先让婆子将屋子里的丫鬟媳妇通通看住,又打发人往西府报信。 东府的天,要塌了! …… 盐院衙门,偏厅。 林如海面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对面的齐太忠,淡淡道:“齐老太爷,蔷儿自齐园而出,一刻未停,甚至在关东街临时改道,就这样,也能被人伏杀。在这扬州府,能做到这一点的,有几家?” 齐太忠看着林如海,轻叹一声,缓缓道:“林盐院,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三日之内,动手的人,都会被带到盐院衙门前,由林盐院你来处置。现在重要的是,那位良臣小友,究竟伤的如何?老夫带来了扬州最好的郎中,最好的名药,可否让他们去看看良臣小友?” 林如海沉吟稍许,淡淡道:“两位太医已经看过,已无性命之忧了。齐老太爷就不必去了,让齐公子去看一眼罢。” 齐太忠闻言,自无不可,与身边的齐筠点了点头,齐筠便随王管家往小书房而去。 带齐筠走后,齐太忠“欸”了苦笑了声,摇头道:“林盐院哪,你这弟子,真是个小猢狲啊。若非老夫可以确定,今日事是有蠢货动的手,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他自己安排的戏码了。这个小家伙,当真好大的运道!” 林如海呵呵笑了笑,道:“今日若非他运气好,身边有得力人相护,蔷儿今日难以幸免。如此算来,的确是好运道。” 齐太忠对林如海的态度并不是很上心,轻笑了声,道:“林盐院,真正想做大事,哪个不经历九死一生?莫说老夫这一生遭遇的伏杀刺杀下毒放火不下百次,就是你,难道少过?不经历这样的磨砺,是成不了大事的。有气运的人,天命所钟之人,自然能化险为夷。果真没有造化的,也只能认命。林盐院,你且说说看,那小猢狲,这次还想要些什么?” 林如海看了齐太忠一眼,没有开口。 不是不好意思,到了他这个位置的人,其实都明白,只有赤裸裸的利益才是真实的。 君不见朝堂之上,为了一个官位,撕破脸皮直接人身攻击者比比皆是。 越到高位,越明白虚荣脸面才是最没用的。 他不开口,只是因为他真不知道贾蔷想要什么…… 齐太忠仔细审视了林如海片刻后,哑然失笑道:“老夫一直以为,良臣小友是盐院大人在教诲着,没想到,竟是他自己的主意,啧,后生可畏啊。也罢,就且等等,看看那小子,能开出什么价码。” 林如海看着在他面前挥洒自如,甚至有些倚老卖老的齐太忠,忽地笑了下,淡淡道:“今日事,应该不是齐家二爷所为,若是齐家二爷所为,蔷儿不可能活着回来。也不会是齐家大爷,以你老人家的手段,既然决定废黜他,就不会给他一丝翻浪的机会。这般看来,应该是齐家三爷的手段吧?空有这么大可调度的势力,做出了这么粗糙的活儿,除了濡慕风雅虚荣的齐三爷,想来不会有第二人。” 林如海能在扬州府坐镇十三载,几经风波,将八大盐商除了齐家之外三度洗牌,也意味着至少经过三波盐商背后权贵的惨烈攻击,仍能屹立不倒,若说他是个简单角色,谁能相信? 这种事,怎能瞒得过他? 若林如海是个简单角色,齐太忠也不会亲自上门了。 真当齐太忠这么好说话,任凭贾蔷开条件? 齐太忠对林如海的话不置可否,他当然不会愚蠢的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什么,因为他那个蠢儿子做的破绽太大。 不过也幸好破绽太大,不然,齐家就算不因为覆灭,也必然难逃厄运。 齐太忠看着林如海,叹道:“林盐院……罢了,老夫托大,喊你一声如海老弟罢。如海老弟,齐家与盐院衙门,是真心合作的,内中或有瑕疵,但于大节无碍。盐政改制,齐家支持盐院衙门的力度如何,如海老弟你心知肚明。若齐家果真怀有歹意,齐家自然落不得一个好下场,可这一会儿,怕是两边还在打生打死,甚至已经鱼死网破。所以,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所为,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绝不符合齐家的期望。老夫可保证,扬州府再不会出现这等事。而林小友,也会得到幕后之人的赔偿。所以,还是先以大局为重吧。” 林如海闻言,沉默稍许后,淡淡道:“且看蔷儿自己如何抉择。” 当年,他因大局为重,曾经妥协过一回,却是今生最悔恨之事。 如今,他怎还会让往日重现! …… 小书房,西厢。 齐筠哭笑不得的看着床榻上的贾蔷,道:“良臣,姜汁黄和失血蜡黄还是有区别了,另外,良臣老弟虽喘息不匀,但气息强健,尾息并无孱弱之像。再者,良臣你眸光看似涣散,实则内里有神……这些寻常人自然看不出来,可我二叔手下能人辈出,从我十岁起,这些名堂我就学的滚瓜烂熟了。你这……” 贾蔷并无所动,只是眼眸不再涣散,躺在床榻上冷冷凝视着齐筠,缓缓道:“齐筠,若非我身边人拼死相护,今日我必死无疑。我很难想得出,扬州府除了齐家的某个人外,还有什么人能瞒过你齐家的耳目,在我临时拐入的小巷内狙杀于我。现在我躺在这大难不死,是用来让你展现你优秀少年教育的么?” 齐筠闻言一滞,面上笑容敛去,看着贾蔷道:“良臣,此事与我们无关。你从齐园出来,发生这样的事,祖父和我都很愤怒,也很担心,所以得闻消息后,第一时间来看望你……” 贾蔷缓缓抬起手来,止住齐筠开口,道:“告诉你家老太爷,我需要一个能在军机处里说话的声音……” 齐筠闻言简直气笑,道:“你是不是疯了?我家不过是盐商,你以为我们能控制得了军机大臣?!良臣,你在想什么呢?” 贾蔷垂下眼帘,轻声道:“德昂兄,你就将我的话,告诉你祖父就好。齐家的确不可能控制一个军机大臣,却可与一位军机大臣有交情。另外,以免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白、沈、周、吴四家留下的那些人手,我都要了,麻烦齐家列好名单送来。若不然,下次再有人伏杀于我,我未必还有今日的好运。” 齐筠面色淡漠的看着贾蔷,问道:“若是,齐家做不到你的要求,不知良臣你又准备如何?” 贾蔷轻笑了声,抬起眼帘看向齐筠,正色道:“准备如何?如果这是齐家的回应,眼下我什么都不准备做,真的。该合作的合作,该来往的来往。” 齐筠看着贾蔷那张俊秀的不像话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心里却感到一阵阵的发寒。 眼下不准备做什么,那就是记在心里,来日方长么? 想起他祖父初闻惊讯时震怒的情形,齐筠心里又是一叹,眼前这个年岁比他还小的少年俊杰,经过此事后,怕是真的要积聚一方势力的底蕴了。 …… 第0214章 丑闻 神京西城,宁国府。 宁安堂。 贾母、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凤姐儿等在家的贾家大人,全都聚集在此。 一个个面色凝重,眼神骇然甚至惊恐。 贾珍昏死在床榻上,贾蓉也人事不知的躺在一张软榻上,嘴角不时的溢出一股血沫。 让人见之生寒。 尤氏、秦氏早已哭成泪人,跪在地上将事情经过发生了遍。 尤氏还好,秦氏则脸色煞白,万念俱灰的跪在那。 贾母老脸亦是苍白,看着出气多进气少还是昏迷不醒的贾蓉,手重重拍在椅臂上,骂道:“还不快去请太医!素日里不去理会你们,不意竟闹到这个田地,这起子忤逆人伦的畜生,这起子忤逆人伦的畜生,你们怎敢如此,你们怎敢如此!” 尤氏哭道:“老祖宗,已经打发人去请了。只是没敢请太医,就怕人家问起来,不知该怎么答话啊!” 这等丑闻,一旦传出去,以子弑父,还是下毒,贾蓉固然要受凌迟处死之刑不说,其他人也没一个能落得好下场的。 就是贾家,也要蒙上无尽的耻辱! 外人谈起贾家来,第一个要提的,便是以子弑父的名声。 不要小看这个名声,足以让贾家迎风臭十里! 往后,谁家还愿与一个这样门风的人家结亲? 谁又愿与一个出了这样事的人家来往? 往后退三百年,都没人愿意。 眼下众人还并不以为贾珍的病就到了不可治的地步,只当他病的厉害,又气的闭过气去。 所以,头一桩事想的,就是如何掩盖过此事去…… 贾母老泪落下,骂道:“这到底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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