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康家的仙客来,别管是以金银入的股,还是以你老这身份入的股,康家都受益匪浅。那么,康家就有责任和义务,给国舅爷你分红。这里面有个道理在,那就是国舅爷你不欠他们的,是平等交换。如果当初康家拒绝了国舅爷的入股,那自然两说。既然接受了,如今仙客来被他们弄出罪过来,那他们就得包赔国舅爷你的损失。而不是,把国舅爷你来当刀,和我宁府来硬碰。我办的是公差啊,国舅爷寻我来赔损失,和寻朝廷来赔损失有甚么分别?康家那爷俩真是黑了心,拿那几个臭银子,就让国舅爷你跑一趟……” 田傅听的脸都青了,虽然他觉得有道理,但是…… “此事我回去自然会和康家理论,但既然老夫今日来了一遭,你宁侯左右给个面子,给个交代罢?” 贾蔷笑了笑,道:“此事好说,既然国舅爷出面,这个体面我贾家不能不给。那就让康家安排一个大宅子,将养生堂的孤儿都安置妥当了,仙客来自然也就解了。” 田傅闻言,面色稍缓,沉吟稍许道:“那满城拿康家说嘴的事,是不是也可以停下了?” 贾蔷闻言皱了皱眉道:“此事,和国舅爷你有关系?” 田傅干咳了声,道:“贾蔷,康明尘和老夫关系莫逆,你务必给老夫这个体面。” 贾蔷好奇道:“康侍郎和国舅爷交情莫逆,那么康家父子坑害我时,有没有给国舅爷通个气?” 田傅连连摇头道:“这当然没有,这……”话没说完,忽然反应过来,田傅皱眉看着贾蔷,道:“贾蔷,你甚么意思?这么点小事,你都不肯给我个面子?” 贾蔷看着田傅看了稍许,呵呵一笑,道:“好,这个面子,也给你。” 田傅闻言,露出笑脸道:“诶,这就对了!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是不是?你别以为老夫欺负你年幼,这样,老夫也不欠你人情,欠你一个小的,补偿给你一个大的!” 贾蔷似笑非笑道:“这就不必了,国舅爷的人情,我要不起。” 田傅闻言沉下脸道:“你这是要和我田家结仇?” 贾蔷呵呵一笑道:“倒不至于,只是,不敢亲近罢了。” 田傅也不愿逼的太过,就语重心长道:“这次真是好事!” 一旁李暄呵呵笑道:“贾蔷,舅爷说了是好事,那肯定是大好事,你且听他说。” 李暄看的热闹,贾蔷沉吟稍许,道:“也好,国舅且说来听听就是。” 田傅高兴笑道:“是这样,你那绸缎我瞧了,是不错。可就是太少了,压根儿不够卖。看来,你的染坊太小,也弄不来那么多织造匠人?正巧,老夫和京城八大布号的瑞祥号宋家相熟。宋家愿意以五万两银子,买你的方子!你卖给王家和赵家的方子才三万两,是不是?老夫不让你吃亏,做主五万两,比他家还多二万两!如何?是不是大好事一桩?” 贾蔷闻言,却是对李暄呵呵一笑,道:“王爷,和这些人比,你还真是善良的一塌糊涂啊!” 李暄闻言,仰头大笑起来。 …… 荣府,荣庆堂。 骂完贾蔷的忠靖侯史鼎,被贾母兜头盖脸的好一通骂后,也明白过来,贾母虽是史家出身,可如今却是贾家人了。 虽心里怨恨,可面上却卖惨道:“老姑奶奶,我这不也是急糊涂了嘛!口误,口误!可眼下机会实在难得,过了这个村儿,再没这个店了。赵国公也不知是不是老糊涂了,大朝会上往自己身上狠戳了几刀,眼下京城、九边和外省各处的大员都要调换,这个时候若是不进去分一杯羹,往后再没这个机会了!大哥运气好,大嫂娘家有个军机处司员,走了走关系,出了笔银子,捞着了江西提督这个肥差。我这边要是错过了这个坎儿,就真的再没翻身的机会了。如今眼看思哥儿、明哥儿他们都大了,我这个当老子的若是连娶亲之资都拿不出,还如何有颜面当这个老子?” 史鼎叫惨,其妻朱氏则负责抹泪痛哭。 贾母听的脑仁痛,有心不管,可到底是娘家侄儿,且听起来,机会的确难得,她迟疑稍许,问贾政道:“咱们家可有甚么路子,帮他走一走没有?” 贾政苦笑道:“母亲,如今怕是……且上个折子,试试罢。” 史鼎说话直,道:“姑母,如今二表哥说话的分量,比不上东府那位。贾家若是没那顽意儿,大表哥、二表哥说话,有姑父大人的余荫在,连东府的体面一并算上,那任谁都给几分面子。可如今东府出了那么个家伙,那么能折腾,把贾家的体面都拉到他身上去了!再加上,林如海待他和亲儿子没两样,又多了一层……姑母,要说林如海是你老的姑爷,他要是能帮我说一句话,那就更好了!” 贾母听了都骂道:“黄汤迷了心了!如海是文臣,是户部侍郎,那样要紧的位置,替你讨个武官,岂不犯忌讳?” 史鼎急道:“那怎么办?老姑母,这武官更换速度快,不比文官要考这考那,统共就那么些好位置,谁先在皇上那留下印象,讨得情面,谁就能占个好位置。果真能当上个外省大员,往后我们这些当侄儿的,也不必在苛勒着过日子,平日里连见你老给你老请安都不敢。咱们史家就你老一个姑奶奶老祖宗了,我们果真是那没心没肺,不知孝敬的?可哪回来,若是空手来,你老自不在意,可我们这些小的,连脸都疼。你老再给我们几个花的,就更别提了,真真哪回家去不哭一场?便是以后死了,也没脸见祖宗啊!” 听他说成这样,贾母都落下泪来,叹息一声,对贾政道:“打发人去东府看看,王爷走了没有?” 史鼎一听大喜,贾政打发人去问,结果过了一会儿下人回来却道:“王爷还没走,田国舅又来了。” 贾母奇道:“他来做甚么,没听说他家和咱们家有甚么往来?” 史鼐夫人赵氏酸溜溜道:“如今他得意了,这点年纪,来往的不是王爷就是国舅,说到底还不都是贾家的光彩都让他一人得了去?也难怪不把我们这些穷亲戚放眼里了。” 贾母怒喝道:“你少说这些淡话!不想在贾家待,就赶紧走!人家一气收了史家四个人,要提携安排差事,帮着调理管教,你不记人一点好,还说这些挑拨离间的屁话!你既然看不上人家,带着你的儿子,回你娘家去罢!” 史鼐也斥了句,却不知,荣庆堂上心里最酸苦恼恨的,却是高台左侧,陪贾母坐着的王夫人。 在王夫人看来,贾蔷一个小小人儿,又有甚么功绩,让他这样光彩? 还不是因为他袭了贾家的爵儿,又得了林如海的照看? 可林如海为何如此关照贾蔷?还不是因为黛玉那个小贱人,不知好歹,和她娘一模一样!! 黛玉六岁来贾府,这么些年来,是谁在养着这个娘亲早死的失恃之女? 老话说的果然再没有错,无恃之女,失母少教,不能当家门大妇! 若是黛玉念着宝玉的好,让她爹林如海多照看宝玉,说不得,皇后娘娘就会将娘家侄女儿说给宝玉为兼祧妻。 现在和皇子王爷国舅来往的,就会是宝玉! 越这般想,王夫人面上的脸色越发寡淡,唯有手里攥着念珠的手,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都暴了出来! 赵氏被骂成这样,居然也没甩袖离去,在史鼐给他使了个眼色后,又看了看朱氏,便赔笑道:“老姑奶奶还和我一般见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懂甚么?不过是娘们儿说嘴两句。这堂上又都是自家人,没个外人,若是在外面,我再不会这样说。不仅不会这样说,果真听到有人说贾家的不是,我还得撕扯几句!” 朱氏也赔笑道:“谁说不是呢!到底是几辈子的老亲,也就自家人一起,到底拿他当个晚辈,才编排几句。便是亲儿子,也时常啐骂着。老姑奶奶到底拿我们当外人,不然的话,二太太说蔷哥儿两句,老太太也不愿意?” 王夫人:“……” 贾母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这滢妇在故意使坏,道:“他若只是个重孙辈,随你们怎么骂。可他还是贾家的族长,为贾家做了多少事,连我都要让三分,你们只当他是个孩子教训?需知你那骂的不只是他,还有贾家的脸面!二太太比你们明事理的多,何曾骂过他?” 赵氏和朱氏悻悻一笑后,赵氏想起一事来,笑道:“罢罢,往后再不骂就是。老姑奶奶,你老可听说蔷哥儿西斜街那个会馆没有?哎哟,可真是火爆热闹!别的倒也罢,他那院子里出了一种新绸缎,颜色那叫一个明艳,且料子比内造的更好!多少人想要,拿着银子都买不到。知道咱们史家和贾家的干系,就托到咱们家门上,说务必恳请给个体面,求一些来!” 朱氏也笑道:“哎哟,二嫂子那里也有人上门?我这边也是呢!这可事关咱们史家的脸面,那么多高门贵妇甚至王府都上门了,史家好多年没那样风光了。老姑奶奶,旁的都好说,你啐也好骂也罢,左右您是祖宗,我们当晚辈的就是挨个打也要磕头。可这事事关史家的体面,你老可一定得帮这个忙才行!” …… 第0449章 投名状 宁府,前厅。 看到贾蔷和李暄一起大笑,田傅脸色又难看起来,沉声道:“贾蔷,你这是甚么意思?” 贾蔷收了笑容,目光淡淡的看着这位太后亲弟,语气冷淡道:“国舅爷,此事就不必再提了……贾家如今有自己的染坊和布号,不会再贱卖方子了。” 田傅皱眉道:“怎么叫贱卖呢?你卖给王家和赵家才三万两,老夫帮你要到五万,这也叫贱卖?” 贾蔷提醒道:“卖给王家和赵家的,是一种颜色三万两。另外,当初的三万两,对我来说是一笔急需的巨款。如今的五万两,对我来说也不过如此。我又不缺银子,何须卖根本?” 田傅不悦道:“老夫已经答应了人家,怎么办?贾蔷,这个面子,你总要给吧?又不是不给你银子?” 贾蔷看着田傅,忽地笑了笑,道:“田国舅,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跑到我贾家来苛勒?你的确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这不假,可你也该睁大眼睛看看,我贾家是甚么地方!你要一次体面,我给你一次脸。你两次要体面,我给你两次脸。但是,你还没完没了! 给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来来来,咱们现在就进宫,去九华宫太上皇皇太后面前,好好理论理论。只要今天太上皇和皇太后开口,让我给你这个方子,本侯连一文钱都不要,白送给你!臭不要脸的老狗,真当我贾家无人不成!给我走!” 说罢,贾蔷一把抓住面色大变的田傅,使劲往外拖起。 前厅外,田傅跟来的人见之大惊,就要进来解救,却被商卓一脚踹倒,动弹不得。 田傅唬的脸色都变了,大声道:“贾蔷,你好大的胆子!你疯了不成?你敢骂我,你这是不给太后娘娘体面?” 贾蔷哪里肯废话,拖着他往外去,道:“你少拿大帽子压我,前儿我才从九华宫出来,太上皇赐我金牌,准我随时入宫请安!今日本侯就用一用这块金牌,和你到御前打这场官司!” 田傅见贾蔷动真格的了,也害怕起来。 他打着太后的旗号四处插手,即便传到太后耳朵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此事果真要闹到台面上,即便太后会记恨贾蔷,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且经此一闹,往后他再想到处搜刮银子,怕就难了! 田傅心里后悔,不该收了宋家那点银子,趟这趟浑水。 早听说贾蔷是个暴躁小哥,但他没想到,会暴躁到这个地步。 “放手,放手,太后娘娘这两日凤体不舒坦,你敢扰她清净,我断不依你!” 田傅挣扎叫道。 贾蔷只是不理,拉着他往外扯,道:“你不就仗着是太后娘娘的弟弟么?可我贾家一门双公,多少先祖族人为大燕的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便是我这个侯位,也是为朝廷诛除叛逆用命换来的。我就不信,还能让你往死里欺负去。 今日我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你却得寸进尺,想要苛勒敲诈我! 你不就看我贾家没大人,没人给我撑腰护我一护么?我贾蔷素来视太上皇和皇上为君父,今天我就带上贾家先祖的神位,到景阳宫敲登闻鼓鸣冤,我让太上皇和皇上给我做主! 你这狗东西,今日我拼着得罪了太后娘娘,日后不得善终,也绝不咽下这口恶气! 便是舍了这条烂命,也和你拼到底! 你给我走!” 田傅是真的怕了,只觉得是惹上了一个疯子,今日果真被贾蔷拽出宁府大门,让大街上的人看到这一幕,那他就完了。 他靠的就是太后亲弟无人招惹,才能大吃四方。果真让人破一回金身,往后谁还拿他当回事? 感觉胳膊都要被拽断了,疼的田傅只想喊救命,他忽然想起李暄来,回头看去想要求救,却差点没气死过去,李暄居然咧大嘴,看热闹看的都快要手舞足蹈起来。 田傅气急大叫道:“小五,你就这样看着?还不快来劝劝?回头闹大了,有你的好?” 李暄闻言,不情愿的起身走了过来,道:“舅爷,你也是,你说一桩子事,人家就应一桩子事。你说两桩子事,人家也给你了体面。可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算了算了,我惹不起你。不过你坚持要人家的方子,我如何劝得住?” 田傅气道:“这买卖不愿做,不做就是。何苦要闹将开来都没面子?罢罢,我本是好心,既然贾家不识好人心,这买卖我不做了,还不成么?” 李暄闻言,呵呵笑道:“贾蔷,你也听到了,国舅爷不做这买卖了,你松手罢?” 贾蔷却仍不是不依,厉声道:“这岂只是一个买卖的事?他受奸人挑唆,苛勒到我头上。分明是康家父子无耻无德,阴谋坑害于我,他身为国舅,是非不明,欺软怕硬,居然欺上门来!今日若不去圣前理论个明白,他这糊涂老儿,再被人当刀,到太后面前告我刁状,我岂非要坏事?今日正好王爷也在,就一起去做个公证!” 田傅闻言都快疯了,从来都是他拉着别人去见太后求公道,今日居然反过来了,他气急败坏叫道:“你到底想怎样?” 贾蔷厉声道:“今日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你是受哪个挑唆的?瑞祥号宋家甚么根底?” 李暄在一旁看的十分开心,笑道:“这个哪还用问舅爷啊,我跟你说就得了。瑞祥号背后是严州宋家,宋家有个大理寺卿宋昼,除此之外,宋昼的女儿嫁给了忠顺王叔的儿子李昂,是儿女亲家。宋昼的女儿能生啊,一口气生了仨儿子,所以宋家和忠顺王府关系极好。贾蔷,你完喽,让忠顺王叔和宋家惦记上了。” 贾蔷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他们。既然他们阴毒不要脸,挑唆田国舅出头来欺人,那我索性就大闹一场,看看到底谁没脸!逼急了我,就先砸碎这些狗东西的狗头!” 田傅见贾蔷终于不强拽了,忙道:“贾蔷,我原不知你们有仇,也不知他们是在敲诈你,我想着,王家、赵家三万两银子就买了,我帮你要到五万,怎么都该你赚了。我就是到现在也闹不明白,你为啥肯卖给王家、赵家,不肯卖给宋家。” 李暄在旁边又高兴的笑起来,道:“舅爷要是早问我,不就没这出子事了?当初东盛号想要问贾蔷买现在这绸缎的方子时,我就在跟前听着。东盛赵家开出了东盛三成份子,来换这个方子。这怎么算,也得值个百万两银子罢?东盛三成股,一年的股息都不下三十万两!当时赵东林说的时候,不仅本王在,还有恒生的王守中也在。舅爷若不信,可以去问问。你这拿五万两银子就来要方子,这是打发叫花子呢?都说我是个贪财的,可再看舅爷你,还是你老狠啊!” 田傅听闻居然这样大的数目,登时怒声道:“好他个宋老二,他这是拿老夫当傻子哄,我绝饶不了他!” 李暄见之,对贾蔷挤眼道:“贾蔷,差不多行了。舅爷也是被奸人所诓骗,你何必和他老人家一般见识?” 贾蔷闻言,这才松开了田傅的胳膊,却又厉声道:“商卓!” 一直守在厅前抱厦处的商卓立刻进来,倒唬了田傅一跳,就听贾蔷沉声道:“去传兵马司都指挥令,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司,今日严查所有瑞祥号门铺和库房的火禁防护,未架防火板、未备防火沙和水缸者,不许开门,以防仙客来惨案再现。” “是!” 商卓下去传令,李暄和田傅都倒吸了口凉气,田傅是真有些懵了,他没想到这块石头会这样硬,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拾掇宋家。 李暄乐的跺脚,道:“贾蔷啊贾蔷,你还真是属刺猬的,谁打你一巴掌,你非扎他一身血不可!怪道母后说不能把你调内务府来,不然非得大闹天宫不可。不过,今儿你可欠我人情了,赶明儿我再去父皇那里试试口风,非把你弄到内务府不可!” 田傅闻言,都微微变了变面色,有些不自在的对李暄道:“小五,你别胡闹,内务府干系重大,这个……还是听你母后的话罢。” 又将信将疑的问贾蔷道:“你果真有太上皇钦赐的金牌,可进九华宫?” 贾蔷冷笑一声,随手从袖兜里掏出一块金牌,这是他刚才回书房取图纸时就拿出来的,原是为李暄准备的,没想到用到田傅头上,他往前一伸,田傅只看了眼,就眯了眯眼,心里倒抽了口冷气,居然是真的! 李暄在一旁直乐,道:“舅爷,你难道不知道太上皇多喜欢贾蔷?贾蔷的表字都是太上皇赐的,良臣二字,啧啧啧,连我这个亲孙子都没这个体面。再加上有子瑜表妹在,她更得太上皇和皇太后的喜欢,你这个身份……不一定管用啊。” 田傅瞪李暄一眼,他自然不相信太后会向着外人,可太上皇却真有点保不准。 最重要的是,花那么大的代价,和这么个泼皮破落户拼个你死我活玉石俱焚,不值当啊! 念及此,田傅居然笑了起来,道:“既然你手里有这块金牌,那咱们才是一家人啊!贾蔷,咱们一起弄他们!好个球攮的宋家,居然敢诓我!” 贾蔷闻言面色一正,道:“好啊!不过国舅爷你得先交个投名状,我才信你。” “投名状,甚么投名状?” 田傅听起来就觉得有些不妙。 贾蔷呵呵笑道:“你不交投名状,谁知道你老是不是在用间?如今是他们拿国舅爷当刀,还是傻瓜刀,来对付我。咱们合伙一起先出口小气,再给他们来个狠的,出口恶气,让他们知道,不要自作聪明,随便算计指使人,如何?” 田傅哼哼了声,道:“这算甚么,你还信不过我?投名状,听起来倒像老夫要拜你当带头大哥山大王了,传出去,老夫如何做人?” 贾蔷笑道:“那就换个说法,你先带头射出第一箭。国舅爷,这桩事要做成了,别的不敢保证,你至少能落十万两银子!不够,我给你补!” 卧槽! 听这话,看了半天热闹的李暄站不住了,忙道:“贾蔷,这种好事你得先紧着我来啊!舅爷是后来的,总得先来后到不是?” 田傅急道:“小五儿,这里面有你甚么事,你先边儿去,仔细我到皇上跟前告你一状!”又问贾蔷道:“贾蔷,你说真的?” 贾蔷呵呵一笑,道:“国舅爷可以先到外面去打听打听,我贾蔷性子虽不好,容易动怒,但可有哪个说过,我贾蔷说话不算话的。” 田傅仔细想了想,道:“这倒没有……不过,你果真能办到?” 贾蔷正色道:“办不到,我个人补国舅十万两银子,恪和郡王作证!到时候要是没有,国舅直接拉着他去九华宫,在太后娘娘面前告我一状都可。但前提是,此事国舅爷一定要依计行事。” 田傅许是女儿孙女太多了,嫁妆压力实在太大,听闻十万两银子的好处费,再没别的念头,拍着胸口保证道:“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声,虽然好些黄白之物,但说好的话,也从来都算话!” 贾蔷闻言,呵呵一笑,与李暄对视了眼后,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笑意: 你说话算话?可去你娘个腿罢! 不过,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吊着,贾蔷相信,这个贪婪之人,会配合好他,来顶这个锅的! 姓田的头铁,顶得住这个锅…… 这都几回了,那些人在背后算计个没完,这次不叫他们吃个大亏出一次大血,真当他贾蔷是个好欺负的! …… 第0450章 沙比 “贾蔷,你果真要卖方子给宋家?” 田傅领了下一步和宋家讨价还价的任务走后,李暄压根就不信,问道:“你莫不是还想卖个有问题的方子?上回东盛赵家的事,忠顺王李祐可是知道的。” 贾蔷奇道:“知道了,知道了宋家还想要来强买?” 李暄道:“他这不是让田傅来作保……” 言至此,李暄忽然明白过来,脸色抽抽道:“贾蔷,你有些阴啊!宋家以为有田国舅做保,就能压住你不敢弄鬼。你反过来,倒是让田傅去坑他们?” 贾蔷冷笑一声,道:“一群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他们小瞧了我,高估了田傅。另外就是,这次,我给他们的是真方子,他们就算把官司打到朝廷上去,我也不怕!” 李暄忙问道:“这话又怎么说?” 贾蔷笑道:“机事不密祸先行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还没发作,我怎能把老底给露出来?” 李暄倒吸一口凉气,叫道:“贾蔷,你小子可别过河拆桥!今儿没我在这帮衬着你,田傅果真洒起泼来,你以为你好应付?今儿本王在这当了个见证,你才能制住他。你转过脸儿还想把我丢一边?” 贾蔷笑道:“王爷,你这不是明白的很么?” 李暄面色不善道:“姥姥!敢情你拿本王当傻子?” 贾蔷哈哈一笑,忙摆手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回头你把那俩乳娘带回去,我就将此计告诉你,如何?” 李暄嫌弃道:“你真是无趣的紧,那两个奶娘多好……好好好,带走就带走!反正送不送,你喜欢大的名声也早就众所周知。你快说,快说。” 贾蔷呵呵一笑,压低声音,将计策大致说了遍,只听的李暄两眼放光,乐道:“果真这样灵?” 贾蔷嘿了声,道:“如何?” 李暄嘎嘎乐了好一阵,似乎已经看到宋家、忠顺王一伙吃个血亏。 忽地,他又眨了眨眼,干咳了声道:“贾蔷,你看,田傅那老货还是对头呢,跑个腿儿就能分十万两。那本王……出力也不小,这你不能不承认罢?” 贾蔷眉尖一挑,道:“王爷,我是小气的人么?不过得来的银子咱们别乱花,拿去办个车坊。一次花掉,就再没了。办成车坊,那可是一年一座金山!” 李暄乐的合不拢嘴,一拳打在贾蔷肩头,眉飞色舞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最能搞事!又好顽又能赚银子!果然,我母后看人,何曾看错过?走了走了,今儿可过足了瘾!贾蔷,这事你可得办漂亮,不能虎头蛇尾!” 贾蔷将喋喋不休的李暄送出宁府大门后,眼中目光也渐渐锋利。 到底还是底子太弱,虽有林如海庇佑,可林如海自己都在满朝景初旧臣的包围下,辛苦支撑,费尽心力。 各种弹劾攻击,如影随形,一日不曾中断过。 而贾蔷这边,同样未曾消停过。 丰台大营的军资、军械,还是趁着旧侍郎被罢免,新侍郎还未上任之际,让王子腾以兵部尚书之尊,强行拨付下来。 但可以想到的是,三个月后,又是一场难缠的官司…… 军中且不说,便是朝中,贾蔷有林如海这个户部侍郎当靠山,人家就出动个吏部侍郎来下手。 贾蔷有个尹家当援手,人家就在背后,鼓动起田家来打擂。 今日贾蔷若非借着李暄在场,可当公证的份上,摆出鱼死网破的姿态,震慑住了这条贪婪的老狗,这一桩事还真未必好解决。 这一场接着一场,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不过,早在扬州之时就料到了今日。 景初旧臣,又怎会甘愿乖乖的被清洗?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若将新君的臣给打倒了,不就还得倚靠旧臣么? 其实若无林如海,贾蔷倒不介意做个和光同尘的勋贵,安享富贵。 新旧党争和他有甚么干系…… 可既然他受了林如海如此多的大恩和护爱,连人家的爱女也得了去,自然就只有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一条路可走。 就只当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罢! 安下心来,他正要回府,去寻香菱、晴雯安抚一下心情,却见林之孝又过来了。 “怎么又来了?” 贾蔷皱眉问道。 林之孝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却还是躬身赔笑道:“老太太请侯爷再去一趟……”又道:“今儿好多人家打发人送了礼来,还有书信,怕是有事相求。” 贾蔷冷笑一声,想了想,还是往西府去了。 …… 荣庆堂上。 贾母、王夫人甚至连邢夫人都来了,一人手里抓着一大把信笺,脸上也不知该是甚么神情。 邢夫人笑道:“几辈子没来往过的远亲都送了信来,更别提往日那些世交,送了那么些礼来,只求上十匹绸缎绢纱,这闹的我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贾家,如今开布号了?” 下面赵氏笑道:“大太太还真说着了,贾家可不正是开了家布号,出了种极好的绸缎,如今神京城里各府上都抢疯了。连我们这边,都收了不少托请。” 邢夫人笑道:“竟有这样的好事?那可得都安排周全妥当了,不能让那么些世交老亲们说了嘴去。” 朱氏拍手附和道:“可不就是这样的话?咱们这样的人家,旁的都好说,独这份体面丢不得。要我说,连银子不银子的最好也别提,几辈子的世交了,家里出了这样的好东西,合该一家送一些去。没的收人家那么点银子,反倒连人情也落不下了。” 此言,倒让不少人跟着点头…… 正这时,听到堂外小丫头子的通报声传来:“侯爷来啦!” 一堂人齐齐看向门口方向,就见贾蔷不疾不徐的进来,众人居然一起露出的笑脸…… 贾蔷呵了声,看着高台上多出的邢夫人,道:“大太太今儿也得闲了?” 贾母担心邢夫人将事情说死,先一步笑道:“托你的福,今儿到处来人给家里送礼的。多少老亲世交,就为了见识见识你做出来的云锦。” 云锦,便是德林号新款绸缎的名号。 贾蔷沉吟稍许,道:“既然都送了礼来,那就一家送二匹去,算是还上一份礼罢。” 人情往来,又不是空手套白狼,他认了。 贾母还未开口,朱氏就笑道:“哥儿也忒小气了去,二匹好做甚么?这也拿得出手,没的失了贾家的身份。” 贾蔷生生气笑道:“那你觉得,送多少好?” 朱氏道:“果真是好的,不说三五十匹,那太多了,可怎么说一家也得送上十匹八匹的罢?哥儿没管过后宅事,怕是不知道,那一匹好绸缎,裁裁剪剪下来,也就只能做一二身好衣裳。一匹虽是四丈,可绸缎衣裳并不是单层的……” 贾蔷好笑道:“十匹八匹?我这绸缎一匹就要十八两银子,十匹就是一百八十两,你当这些都是纸做的?” 朱氏、赵氏闻言,眼睛都亮了,赵氏笑道:“哥儿和世交老亲,还算这个账?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小气,没的让人笑话了去,快别说这样的话了。” “沙比!” 贾蔷呵呵笑着,吐出两个字来。 满堂人都怔住了,似没听明白贾蔷说的是甚么。
相关推荐:
寡妇门前桃花多
我的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
角色扮演家(高H)
姑母撩人
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修仙有劫
将军宠夫
媚姑
小裤衩和大淫蛋情史(H)
下弦美人(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