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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地步,何须出京?就坐镇神京,一步步来就是了。” 见众人目光看来,尤其是二子,尹朝有些羞恼啐道:“别以为老子不懂,如今他最强的势力除了小琉球就是京师。其余各省,我看也有限的很。果真遇到有歹心的,起大军围攻之,被坏了性命,岂不万事皆休?” 又看向贾蔷等道:“我可不是为了你,就是担心子瑜那丫头,和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 贾蔷颔首笑道:“劳岳父大人挂念了。不过沿途各省都已经提前派人去暗中驻守了,不会出岔子的。再者,随行两千德林军,连两大京营都能灭了,更何况一些屑小之徒?” 尹朝闻言,扯了扯嘴角,道:“既然你早有准备,那也还则罢了。只是……京中朝政,你一概撒手不理……古来昏君都没这样干的。林如海如今身子骨也愈发调养过来了,还有了儿子……” “二弟,你在浑说甚么?” 尹后听尹朝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登时变了面色,厉声喝道。 真当是岳父老子,就能端起长辈的架子不成? 尹朝撇撇嘴道:“有甚么不能说的?都化家为天下了,再一味护着,早晚成祸事。这会儿早点说开了,说不得以后还会感激我。那林如海,也不似当初看着的纯良。” 贾蔷与还想训斥的尹后摆摆手,而后同尹朝微笑道:“以岳父于小琉球之见,比大燕内陆如何?” 尹朝摇头道:“完全不是一道局。那边没黑没白的干,是个人都在出力,连女人都没一刻得闲的……有生气。大燕,还差些。便是南边那几个省,一路走来看着,穷的地方还是太多。百姓日子过的艰难……” 贾蔷微笑道:“岳父看得出,我先生自然也看得出。小琉球之生机勃勃,爪哇之肥沃,西夷诸国之局势,如今先生都看在眼里。所以,不会出现岳父担忧的不忍言之事。好了,今日是家宴,只议家事,不谈其他。” “王爷……” 一直未开口的尹浩忽然开口唤了声。 贾蔷眉尖一扬,看过去问道:“五哥有事?” 尹浩有些艰难的开口,缓缓道:“……皇上,想见你。” 此言一出,水云榭内气氛陡然冰寒。 莫说尹后、尹家太夫人,连尹朝都动手拍了一巴掌:“黄汤灌多了?” 不是他们无情,他们正是关心李暄,这会儿才巴不得贾蔷忘了这一茬。 等将来贾蔷实现了他囊括四海,完成古往今来第一伟业,天下再无人能动摇其地位分毫时,李暄或许还能得一条生路,做一世普通富贵闲人。 这会儿提出来,不是提醒贾蔷将尾巴处理利落么? 好在,贾蔷脸色并未变的难看,他细细想了想后,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不见的好。这会儿见,不论我说甚么,他心里终究是不信的,哪怕面上掩饰的再好。你告诉他,让他好生将养好身子骨,只有活的够长,将来才能看清楚,我到底是为了一己之私,是苦心积虑谋划大燕的江山,还是一心向外。” …… 将近子时,尹家一家人才出了西苑,折返回朱朝街。 到了萱慈堂,晚辈们正要退下,尹家太夫人却叫了住。 尹朝脸色有些难看,道:“母亲,这些事,他们小孩子家,就不必掺和了罢……” 尹家太夫人摆手道:“都大了,如何还不能知道?再者,你瞒能瞒得了?越是觉得丑事,越要敞开了说。多少不幸,都在于愚蠢的隐瞒。” 说罢,让尹浩、尹瀚也坐下。 孙氏刚坐下便开始抹泪,道:“原当他是个好孩子,从不在外面偷嘴。秦楼楚馆都未去过,外面那些谣传,也只当是恶毒辱骂。谁曾想,一个亲姑姑,竟……” 几个小辈恨不能将耳朵堵死,一个个低着头,心里也都纠结的不行。 尹家太夫人脸色凝重,看着孙氏道:“此事没那么简单,原也是阴差阳错。说来都是天意……” 说着,便将地龙翻身那天,贾蔷和尹后无意间合在一起的事隐晦的提了嘴。 最后道:“王爷提兵回京,以董卓之势压服神京。太后选择与之结盟,也是没法子的事。 可等到人家想走,偏朝廷那起子蠢货不让走,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就愈发没得选择了。 王爷和娘娘这般做,不是因为色令智昏,是为了少流血。 若非如此,你们想想看,不拘是天家、朝廷还是天下,要死多少人?! 历来改朝换代,可有死这么点人就办成了的? 娘娘将事情说的明白,又道既然是天家之事,也就无所谓辈分不辈分了。 再者,她和王爷永远也不会过于明面上。” 说罢,同尹浩、尹瀚等道:“之所以将这事告知你们,也是你们姑姑担心你们两个学尹江、尹河那两个糊涂种子,白白葬送了前程不说,还累得一家吃挂落。这番苦心,你们明白?” 尹浩、尹瀚忙道:“明白,再不敢行蠢事。” 尹朝沉默许久,问尹浩道:“你和小五还常见面?” 尹浩摇了摇头,道:“他很少露面,不过看起来,还不算差,许是真想开了……” 前面一句听着还好,可听完后面的话,尹朝破口骂道:“想开个屁!那小子最是奸猾,我就上了他的当。你是猪脑子啊,这种事能想的开么?你在宫里离他远点,真以为宫里都在你手里握住?再走近些,连你都要倒霉。” 尹瀚迟疑道:“爹,蔷……王爷不会那么狠心罢?” 尹朝脱去靴子就往尹瀚脑袋上来了下,道:“他是不会这么狠心,可他都不在京里了,林如海要办你们,你们扛的住?娘的,都是岳父老子,那边恨不能把江山托付,爷这边连根鸟毛都没有……” 他倒不是在意这一官半职,就是觉得忒厚此薄彼了些。 尹家几辈子就两个女儿,全给祸祸了,还不认账…… 尹家太夫人提醒道:“此事娘娘也同我说了,她说王爷原准备封你个官爵,可娘娘说,小五的事就坏在你手里,你若看好龙雀,哪里有今日之祸事?所以哪里还敢托付你大事,好好当你的混账浪荡子去罢!” “……” ……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 西苑明月楼二楼。 李婧、闫三娘入内,正见刚刚起身的贾蔷,和一身薄裳的尹后。 看到此刻面若桃花整个人散发着慵然春韵的尹后,美艳妖娆的似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再搭上其极贵的身份……她二人恍惚明白,贾蔷为何痴迷于此了。 不过在外面,两人也不敢多言甚么,顶多腹诽两句,与贾蔷禀道:“王爷,龙舟已备好。九华宫太皇太后凤辇已经前往码头,还有宁王李皙,也已经‘送’了过去,该出发了,林相爷并诸文武皆到了。” 贾蔷点点头,问道:“赵国公来了没有?” 李婧摇头道:“未曾。” 贾蔷笑了笑,道:“这老货,这会儿八成正忙着挖坑呢。罢了,不耽搁他的正事。出发罢!” …… 西苑,勤政殿。 贾蔷携尹后进来后,满朝文武相迎见礼。 贾蔷亲自将林如海搀扶起后,笑道:“一应朝廷政事,就托付与先生了。三年大旱,终于得到了缓解,熬了过去。边患已平,百废待兴。国事繁杂,先生受累了。” 说着,躬身一礼。 林如海又将贾蔷搀扶起,微笑道:“哪个读书人,初心不是匡扶社稷,济国安邦?平生之夙愿也,何来受累。且王爷出行在外,亦是为了国事。王爷尽可放心出行,朝廷大事会稳妥料理。每日里朝政批折,也都会派快马送至御前。” 天下大政,又怎么可能真由他来自决…… 贾蔷笑道:“那我也是挑着学习学习,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 吕嘉在一旁笑道:“王爷太过谦虚了。” 贾蔷摇了摇头,不再多言,看向薛先、陈时等五位王侯,并靖海侯闫平等六位大都督,道:“大燕百万大军之革新,就托付与诸位了。尤其是军中兰台之难,本王深知之。 但再难,也要坚决执行下去。果真有自认为兵强马壮,愈与朝廷为敌者,诸位也不必客气。 绣衣卫拿不下的,还可调德林军去伐之! 太平盛世,大燕容不下拥兵自重之辈。 诸君,拜托了!” 见贾蔷躬身礼下,诸大都督齐齐跪下,沉声道:“愿为万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贾蔷没再谦逊甚么,叫起后,笑道:“万事皆定,多余的话也不必赘述,本王这就启程了。诸卿也不必相送,国事为重。” 目光环视一周后,贾蔷携尹后出门,乘龙驹凤辇,在德林军护卫下,直出承天门,行御道,于礼乐声中,出皇城,至青石码头,登上了龙舟。 站于龙舟上,贾蔷看着码头上林如海等文武百官恭送而来,笑了笑,却并未多停留,与身边商卓微微颔首。 商卓回头大喝一声:“王爷有旨:开船!” “开船!” 龙舟拔锚,起航! 看着渐行渐远的码头,和渐渐远去的神京城,贾蔷回至殿内,看着临窗而立神情怅然的尹后,笑道:“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天下又将不同。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第二卷 番外 第0001章 二年…… 时光冉冉。 金陵府,万香楼。 “啪!” 一块醒目落下,诸客神情纷纷一震,就听金陵名嘴历半诚用沙哑的铜锣音道:“上回说到,秦王殿下奉太皇太后、皇太后行至黔南,遭贵州巡抚勾结安、田、杨、宋四大土司家族反叛,围攻圣驾。他们自是不知,秦王殿下麾下绣衣卫早已侦知彼辈动向。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在天下第一强军德林军的剑锋前,自然通通化为齑粉。 但最让秦王殿下心痛的,就是贵州巡抚赵思阳。 便于叛军营前,秦王殿下指着满地叛军尸首,痛心疾首斥问道:‘赵思阳啊赵思阳,你知道这些死去的人,有多冤枉么? 他们原是天下第一等尊贵的百姓,只要他们愿意,只要他们去了秦藩或是小琉球,哪怕是去汉藩,他们便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 你何苦为了一己私念,害得我大燕伤亡如此多的良善百姓?’ 诸位看官,这秦藩便是当初的爪哇国,汉藩则在爪哇国往南,是去岁秦王殿下又开拓出的一座万里河山,都是一等一肥沃的极好良田,便是将半个大燕的百姓都迁移过去,地都种不完! 诸位,前些年闹的天下不宁的新法,为的是甚么? 自古以来,王朝少有过三百年轮回之厄者,又是因为甚么? 不就是因为太平年久,人口孽生,土地兼并之祸造成的么! 正是看透这一点,秦王殿下才早在几年前就一直想着开海。 他万万没想到,如今得了亿万河山之土,大燕百姓再不虞有兼并之祸,再无有缺粮之忧,便是上古圣皇时也不过如此,可赵思阳之流却仍要起事造反。 秦王殿下骂道:‘赵思阳啊赵思阳,你造反本王不惧。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赵思阳,本王也不过翻手灭之。可这些百姓,却叫本王心中痛煞。 本王原不过是想做一世富贵逍遥人,不愿掺和红尘俗事。 却是因见黎庶苍生苦难,方才出山奔波。 如今终得山河万里,千百年来百姓轮回苦厄解开,彼辈却因一己之私,害得他们惨死。’ 说罢大恸,吐血三升! 那一日,黔省原是夏末之时,却忽地天降大雪。 此非天地同悲之象?” 众人好一阵唏嘘皱眉后,有人问话道:“那赵思阳又如何说?” 历半诚“啪”的一声,又拍了下醒目,道:“这位爷问的好啊,那赵思阳如何说?你想都想不到! 那赵思阳道:‘秦王殿下,下官受半山公恩重,不得不报之!如今半山公恩德已还,听闻王爷麾下汉藩缺治世能臣,下官愿自贬三万里,去汉藩做官。若做的不好,甘愿领罪。’” “啧!好个无耻的赵思阳!” 底下观众闻言破口大骂。 历半诚道:“着啊!秦王殿下闻言亦是大怒,斥道:‘赵思阳,你愿报韩彬之恩,倒也罢了。 若你单枪匹马来杀本王,本王敬你。你便是学曹孟德献七星刀来刺杀本王,本王都高看你一眼,不是不能放过你。 多少这般人物,本王都放他一条生路。 可是你蛊惑这些百姓从逆,让他们为你一己之念去死,你何其下贱歹毒? 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他们死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家要破败? 如今无辜百姓成了叛逆,你倒想拍拍屁股回头做官,天下岂有这样的好事? 你以为,如今还是过去,百姓之命如草芥么?’ 说罢,秦王殿下将赵思阳阖族抄斩,从逆之贼,除了官将斩杀外,余者皆流放汉藩,劳改十年,再放其自由。” “劳改?” “就是劳动改造!” “不知秦王殿下如今在做甚么?” “啪!” 一声醒目下,历半诚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报纸,道:“秦王奉太皇太后、皇太后巡幸天下,如今已逾二载。即便黔地发生那事后秦王殿下伤病一场,秦王殿下仍坚持巡视完大燕十八省。不过据报纸上说,圣驾今日就该还京了!” 这就是历半诚与其他说书先生的不同了,打去岁华夏月报发行于大燕十八省,历半诚就常以报纸为板,说尽天下事。 再加上其背后夜枭背景,得到的资讯还要多不少,所以成名不难。 “啧!这次回去,该登基了罢?” “谁说不是呢?” “这二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愈发有活路奔头,也该登基了!” “就是不知道,宫里圈着的那爷俩儿,是个甚么下场……” …… 宣德三年,四月初八。 无数百姓出了神京城,从青石码头口沿着御道两侧,一直到神京正阳门,擦肩摩踵,满满当当皆是百姓。 整整四万神机御林军卫士沿途防卫戒严,至青石码头,自林如海起,诸文武百官,武勋亲贵,皇亲国戚,皆列于龙旌凤旗之后。 “子扬啊,才不过二年罢。” 看着远处人山人海的百姓,以及为数众多的商贩,处处生机勃勃,欢声笑语即便隔了很远也传的过来,自由活泼富足的气息,让林如海这等国士都为之沉醉微醺。 曹叡点了点头,较二年前,他看着老了不少,国事之繁重,青史之上都未遇到的局面,让他这二年并不轻省。 不过今日一路出行,看到百姓们的切实变化,他觉得值得了。 听闻林如海之言,曹叡缓缓点头道:“元辅,如今看来,开海还是带来了不少变化。” 一旁吕嘉不甘寂寞,乐呵呵道:“旁的不说,每年四百万石的漕运粮如今只剩一半,往后二年要全部削减。只此一项,朝廷就要少支出多少太仓银呐!再加上,这二年,尤其是去年起,海外粮米当真如海水一般运回大燕,粮价已经跌到景初十二年时的水平了。但仆观之,还会继续跌。” 去岁新晋军机大学士李肃淡淡道:“粮价太低,未必是好事。为防止谷贱伤农,朝廷要想些法子了。” 吕嘉闻言,侧眼看向这个小辈,呵呵道:“李大人言之过早了些罢?各省常平仓填满后,再议也不迟。” 李肃资历还无法和吕嘉相比,尽管后者臭名昭著。 可他本人从不尴尬,那尴尬的只能是别人…… 见李肃看过来,林如海微笑道:“也不算过早了。秦藩土地肥沃,一年三熟,又皆是良田,地广人稀。所产之粮,多半要运回大燕。如今又添一汉藩,果真再如秦藩这般丰饶,大燕难免会有粮米过甚之忧。” 吕嘉自然不敢和林如海对着干,闻言后笑呵呵道:“元辅高瞻远瞩,的确不能不防此事。不过说到底,这也是盛世的烦恼呐!” 李肃却又道:“元辅,何止粮米过甚……德林号以不到市面价钱六成的价格,将布帛卖遍诸省。再加上粮米价钱连连下跌,多少靠男耕女织过活的人家,今年日子突然过的艰难起来。这还只是刚开始,若长此以往下去,怕是要出变故的……” 林如海微笑道:“伯逊,这个的确有些过早了……大旱之年才过去两年,即便有两年时间休养生息,百姓日子过的其实仍十分艰难,吃不饱饭忍饥者,衣不蔽体者,仍占多数。所以此策,就目前来看还是好的。 何时大燕元气恢复八成,再虑此事。当然,伯逊可以提前思量对策。” 李肃应道:“元辅所言甚是。”顿了顿又问道:“元辅,秦王殿下还京后,朝局是否会有大的变动?” 此言一出,周遭一些臣子,都侧目看了过来。 林如海面色淡淡,道:“变不变动,自有秦王抉择。” 李肃面色凝重,缓缓道:“元辅,秦王殿下以不流血之势,将开海变成国策。如今看来,的确是名动千古之功。但仆以为,殿下最大之功,便是将朝政悉数托付于元辅,并未以举国之力去开海。这才使得二年光景下,大燕休养生息,渐渐恢复了元气。如今殿下还京,若是以为时机到了,想以举国之力开海,仆以为,是祸非福。” 见林如海目色深沉的看着他,李肃抱拳道:“元辅,仆以甘肃布政使而入京,二年内升至军机阁臣,此等恩遇,百世罕见。若想做官得荣华富贵,仆只需事事趋奉元辅即可。但若如此,乃佞幸,非忠良。也愧对元辅简拔之恩。所以……” 不等他说完,林如海就摆手笑道:“伯逊不需多言这些,提你入阁,是因为你的才干和忠直。老夫又非权臣,难道会选一些应声虫入阁,做个一言堂不成? 只是,往后这些话,你可直接上书秦王,有甚么说不得的? 不要都指望老夫,最多再三年,老夫也该去位了……” “元辅!!” 听闻此言,不管是曹叡、李肃,还是吕嘉等,无不动容吃惊。 林如海却颔首笑道:“阁臣之位,要有限制。算上隆安朝,老夫在相位已逾七载了。” “可是眼下百废待兴,处处需要用人……” “是啊,百废待兴,处处需要用人。所以等老夫卸任后,就前往秦藩,或是汉藩,再当几年藩国的宰相。之后若还活着,就四处周周转转,看一看天下之宏伟,我大燕百姓究竟能得几处。 秦王一直都说,华夏子民,炎黄血脉都是最尊贵的百姓,合该去耕种世上最肥沃的土地。 如今虽已天下承平,可大燕的百姓,终究还是太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唯有让大燕每个百姓,都能种得肥沃的土地,或许才能摆脱这个轮回。” 李肃担忧道:“若粮价继续下跌……” 林如海呵呵笑道:“伯逊啊,至少十年内,粮价怕是难继续往下狠跌了。大燕眼下吃不饱饭的人,终究占多数。至于十年二十年后的事,自有后辈贤能去理会。伯逊,要对后辈有信心。老夫信得过你们,你也要信得过他们。” 李肃闻言身形一震,看着林如海肃然起敬,躬身道:“元辅之教诲,仆必铭记在心!” “来了!王爷回来了!!” 说话间,吕嘉忽地神情一扬,不无激动的指着自远处缓缓始向码头的龙舟大声道。 而远远站在高处的一些百姓们,更早他一步,已开始欢呼起来。 日子过的好不好,百姓心中,其实是有一杆秤的。 这二年衣食无忧的日子,百姓们又怎会看不进眼里去? 所以即便无人组织,他们都愿意亲迎至此,见一见三千年一降之伟天子! “万岁!” “万岁!” “万岁!!” 随着龙舟缓缓停泊靠岸,无数百姓山呼万岁的声音,也直冲云霄! …… 龙舟内,身上爬了七八个淘小子的贾蔷,很是艰难的在一阵奚笑声中挣逃了出来,头发凌乱衣裳更是皱的不像话,却仍是笑的满面春风得意,听着外面遥遥传来的“万岁”声,目光依次略过黛玉、子瑜等内眷,朗声道:“走,回家了!!” …… 第0002章 千古艰难,唯死而已 龙舟三层,太皇太后田氏和尹后站于窗前,看着码头并沿河案东西站着密密麻麻的百姓,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传来时,两人神情都有些异样。 田氏是红了眼圈儿,眼睁睁的看着大燕的江山易主,如今连民心都尽失,岂能不心如刀割? 却不知死后,该以何面目去见景初帝,去见李燕皇族的列祖列宗…… 而尹后想的比她还要深一些,饶是她智谋高绝,此刻也不禁有些无力,只能苦笑。 贾蔷当真是用势的绝顶高手,这二年来以义平郡王和宝亲王出海为由,得以奉太皇太后、皇太后巡幸天下。 二年前,贾蔷虽取了天下,可谁会真认可他为天家血脉? 一日不认可,天下人就有出师勤王之大义,他难逃窃国贼名。 可这二年周游大燕,借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之口,将其“身世”告知天下十八省,即便有“明智”者依旧不会信,可芸芸众生却不会。 眼前的这一幕,便是证明。 尽管事前就知道会发生些变化,但连尹后都未想到,会这样快,百姓会这样拥戴…… 或许,这就是天命所归罢…… 尹后心中一叹,微微摇头。 正此时,忽闻外面欢呼声更盛一筹,尹后正纳罕,就闻牧笛轻声道:“娘娘,你看前面。” 尹后微微伸了伸修长白皙的脖颈,恍若一只美天鹅般,美眸扫过前面甲板时,微微圆睁,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凝重。 盖因甲板上两名力士高举一顶黄罗伞,黄罗伞下,贾蔷着一身王袍,抱着一婴孩,身边还站着一女子,不是黛玉又是何人? 于伞下,贾蔷一手抱着婴孩,一手与码头、河岸上的人招手示意。 欢呼声如海中巨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其实真论起来,庚子之变至今才不过二年,贾蔷远没有如此受人尊敬爱戴。 绝大多数人,不过是凑个热闹。 但架不住人群中的“托儿”太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况且,这二年开海之策,也的确让京城百姓受益。 若是再这般下去些年份,这份虚火,必然会坐实成真正的拥戴。 到那时,才是真正铁打的江山…… 欢呼声一直持续到码头上宰辅认为局面过热,需要控制一下时,派人上船来催,贾蔷方携妻儿入内,声浪渐落。 看着那道窈窕身影,尹后凤眸中的神色有些深沉。 因得知她与贾蔷之事,这位素来有贤名的宰相爱女,很是生了场气。 那几日,整个龙舟上都噤若寒蝉。 虽然事后以她有了身子为结局,但也因此事,让尹后心知,她和这个每过一日就尊贵一分的家族间,始终有一条鸿沟在,不可逾越。 贾蔷怀中所抱婴孩,乃去岁黛玉于龙舟上所诞之子,取名李銮,家人唤作小十六。 取一个銮字,其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尹后心中又是一叹,黛玉是以贾蔷委屈轻贱了尹子瑜为由发作的。 后来,也是尹子瑜出面求的情。 这一求情,便彻底让尹家那一头,在后宫中没了争一头的余地…… 而码头上,五军都督府诸武侯都督们看到这一幕,亦是纷纷摇头。 这二年,永城候薛先、临江侯陈时、景川侯张温、荆宁侯叶升和永定侯张全或多或少因军务事同武英殿那边发生过摩擦。 譬如外省驻军骄狂为祸,武英殿严令五军都督府严惩,结果只罚酒三杯时,林如海亲临五军都督府,逼着他们下了斩立决的军令。 此事让五军都督府的武侯权贵们很是不爽,但到了此刻看到这一幕,那些藏在心底的不爽通通灰飞烟灭。 林家虽单薄,可其超然之势已大成,却是他们招惹不起的。 而就今日之势,贾蔷可以继续大用他们,但就此剪除他们,也不算难事。 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 西苑,勤政殿。 王公亲贵,诸文武百官列于殿内。 尹后在四位昭容并牧笛的护从下,坐于珠帘后。 再次落座于此,尹后心中百味繁杂。 她伸出纤白柔荑,轻轻抚了抚身前,有些涨痛,那冤家…… 罢了,今日之后,她还是不来此当泥塑菩萨了罢。 许多过去执着的事,也都看淡了些…… 当然,最重要的是,眼下的朝局,已没她插嘴的余地。 君不见,方才诸臣子问安时,甚至已经将贾蔷列于其前,轻视之姿,一览无余。 不过,倒也无所谓了…… 看过了宇宙之广博,还知道在大燕之外,有更无穷之天地。 再让她独守深宫,整日里经营那些算计之事,她未必耐得住那等寂寞…… 正当尹后心中渐渐释然时,听前面传来贾蔷轻快的声音,不由扬起嘴角浅浅一笑。 这样的场合,如此盛事,好似于他来说,也只是等闲。 这次回来,可是要改天换日的呐…… 过去她觉得这般作态有些儿戏,甚至有些轻佻。 但如今再看,却只觉得贾蔷胸怀寰宇周天之广阔,凡俗所谓的破天大事对他而言,都只是寻常。 也只有这份大,才会教她这样的女子吃不住这股男人劲,甘心伏低做小…… “二年未还京,这会儿回家来,倒是亲切的很。怎样,瞧本王快晒成黑炭了罢?呵。” “看着诸位,大半眼生,认得的没几个……” 听闻此言,不少人都变了面色,不无担忧的拿眼看向百官之首的林如海。 不过林如海仍是面带微笑,静静看着贾蔷,看不出丝毫不自然…… 果然,就听贾蔷爽朗笑道:“不过不相干,人虽不认得,可事却知道。百废待兴,朝中诸事艰难。原本王还担忧,二韩之后,朝廷空出了大批重臣,他们走了,朝局会不会不稳?会不会影响到天下民生之安稳? 先生同本王道,不相干。大燕养士百年,自有忠良大贤之才涌出。这二年观之,倒是的确大体平稳。 百姓得以在大灾之余,休养生息,诸卿皆大功于国。” 此言一出,殿上气氛登时轻松不少。 却听贾蔷又笑道:“再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本王虽归,但朝政走向却不会变。该怎样,仍怎样。 我一个四处悠游一心开海的王爷,又懂甚么治国之政?只提一点要求……” 听闻贾蔷如此直白的准话,大部分朝臣真是大喜过望。 圣天子垂拱而治,这是天下文臣最期盼的事…… 林如海沉默稍许后,问道:“不知殿下所言之要求,是甚么?” 贾蔷笑道:“也没旁的,就是希望朝廷的官员们,尤其是京官,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不止多看看大燕境内的民生,还要出去,去海外看看。眼界要开阔,不做到心里有数,好多事难免欠缺。 就这么个事,其余的,该怎样就怎样。 哦对了,还有一事,上回承奏上来关于商税的事。眼看就要还京了,就没批改送回,直接当面说罢…… 户部定下十税一,本王听说好些人担忧本王会发怒,因为这是在德林号身上割肉。 本王只有一言:税轻了。 天下商税一直不好收,分明商贾才是最富的,朝廷却只盯着农民从地里刨出来的那点吃食,这个道理不通。 就从德林号开始收起,要严厉对待此事。 而且,不能一并论之。 譬如德林号从海外进来的粮、铁、糖等物,税暂时可以定低一些,十税一还可取。 甚么时候大燕本土可以自给自足八成了,再将税调高一些就是。 而德林号所产出的绫罗绸缎,各式骨瓷漆器,以及从西洋运进来的名贵货物,取十税三都不为多。 但有一点要讲明白,那就是商税多收一些,田税就要少一些。 宁肯朝廷过的紧巴些,也要让百姓轻减些。 自古以来,汉家百姓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你们到底是能臣、贤臣还是平庸之臣,就看你们这些官员,能不能真真切切的让大燕的百姓,过上吃得饱穿的暖有书读的好日子。 谈其他的,甚么清廉,刚直……都是虚的!” 百官侧目,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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