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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十位大臣,官位逐渐增高,言辞也愈发激烈,纷纷弹劾贾蔷,喊打喊杀! “行事贪鄙酷烈,借抄家中饱私囊!” “好色如魔,乱惑伦常,平康坊、秦淮河、瘦西湖何其无辜!” “手段残忍,杀害忠良!” “名为赈济,实为搜刮!” “养私兵破万,入京城如入无人之境!” “行割据之实,为大燕之祸根!”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杀,不足以安社稷!” “当杀!” “当杀!!” “当杀!!!” 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一言: 诛国贼! “轰隆!” 又一道惊雷炸响,声音之巨,仿佛就在皇庭。 凄风厉雨,平地起。 然而贾蔷依旧面色淡淡,嘴角甚至还噙着微笑,无动于衷。 龙椅上,李暄看到这一幕眨了眨眼,没有开口,目光落在二韩身上。 执掌兰台的大学士韩琮缓缓出列,看向贾蔷,一字一句问道:“平海王,你还有何话可说?” 贾蔷想了想,道:“其实没甚么好说的,不过你韩邃庵问我,那我就说两句。我自隆安六年出山,至今也不过三年。这三年内,平叛何止三回?宣镇蒙古叩关,博彦汗为我亲手毙杀。这一次西北兵戈战事,我虽未亲至,但说一句为我所平,不为过罢?至于赈济灾民一事……但凡长了眼,但凡有丁点良心者,都不会视而不见。 好,功高难赏,是人臣大忌,我认了。我虽可以生内乱,可以举兵造反,但我不忍,也不愿,我走,还不行么? 身为世受皇恩的大燕勋臣,身为华夏之民炎黄子孙,对大燕,我自认为,俯仰之间,皆无愧天地。 如今你韩邃庵问我有何话可说,只一句:就凭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便诛国之功臣,尔等与秦桧何异?” 这番话,非但没有激起文臣百官的良知,反而愈发激怒了他们,一个个似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愈发跳出来指责斥骂贾蔷。 “世受皇恩,而存不忍言之志,还敢狡辩!” “立微末之功,尽本分之事,高居王位,还敢道冤?可见心存怨望!” “叛乱乃边境将士所平,尔黄口竖子,也敢贪天之功,厚颜无耻!” “恣意为祸江南,横行无忌,反意昭彰!” 贾蔷静静听罢,看向龙榻上的李暄,笑道:“论耍嘴皮子功夫,倒是不能与他们比。” 李暄反应比较奇怪,没有接口,只打了个哈哈,笑了笑。 贾蔷“啧”了声,点了点头,却也未再说甚么。 韩琮看着贾蔷,沉声道:“平海王,莫要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交出小琉球,交出德林军,老夫以阖族性命担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叶芸在一旁附和道:“交出小琉球,交出德林军,你的功劳朝廷仍认可。莫要在邪魔之道上,越走越远。” 新晋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吕嘉厉声道:“平海王,你看看今时今日之局面,可还有你选择的余地?” 随着其话音落,殿外忽地响起一阵阵脚步声。 一队百余人持戈甲士踏步入内,围向了贾蔷。 穷图,匕见。 同一时间,内大臣尹浩带着一应披甲御林,出现在了御阶前,以防万一。 尹浩看向贾蔷的目光,满是沉重,难掩悲痛。 这是他的,亲妹婿! 倒是贾蔷,反倒宽慰的与他笑了笑,示意无事。 贾蔷没有理会吕嘉,而是看向韩彬,未言,但目光之轻挑,让这位负天下重望的元辅,怒气大升!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他压抑的住怒气。 韩彬目光冰冷的看着贾蔷,道:“你是指望林如海起兵救你?老夫明白告诉你,老夫的家眷,阖族老小,无一人疏漏,已经全部送到福州了。还有韩邃庵的满门,连三岁稚童,都一并送了过去。你可知道,送过去何用的?” 却也不给贾蔷回答,声音陡然拔高,厉声道:“就是送给他林如海杀的!待除去你这个祸国大奸后,老夫和韩邃庵,亲赴福州,于林如海当面,将这条命给他!如此,总能救得了江南六省的无辜百姓罢?所以,今日你莫再存一丝侥幸!” 此番言论一出,满朝文官,大半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一边斥骂贾蔷、林如海师徒,一边为二韩许身社稷为国除奸的无私感动称颂。 连叶芸、吕嘉二人,都跪地落泪,感动莫名。 或许,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二韩以升格为当世圣人了…… 贾蔷却觉得有些好笑,他抬头看向御座上的那位,问道:“皇上,你怎么说?” 在一众再度斥骂他对皇上敢用“你”字的声讨声中,李暄干笑了声,为难道:“朕还未亲政,眼下说话也不作数,要不,你留下来?” 贾蔷还未再开口,韩彬声音强硬如钢铁,道:“今日无人能救你,天子亦不能!”说罢,看向武臣属列,沉声道:“你们怎么说?” 话音刚落,尹江、尹河齐齐出列,异口同声道:“愿效忠天子,效忠朝廷,共诛国贼!!” 御阶上,尹浩怒吼一声:“大哥、二哥,你们在胡说甚么?他是你们的妹婿!” 老大尹江回答很简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尹浩面色骤变,一时无言。 顿了顿,他还想解释甚么,贾蔷却与他摆了摆手,随后侧眸看向尹江,淡淡笑道:“尹褚那个废物,的确是被人所杀,而非自杀。不过,并非是我所杀。他应该算是弄巧成拙,自己作死。原是想以死之悲壮惨烈,来证明他的忠诚和无私,来逼迫娘娘让步,博取同情,他甚至还留下了遗书。只是没想到,有人将他的假自杀,变成了真自尽。那个废物死的实在是,可笑。” 尹河怒声咆哮道:“狗贼!你敢羞辱先父!” 贾蔷视若罔闻,看向御台上的李暄,笑道:“皇上没同他们说过,尹褚是怎么死的?” 李暄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看着贾蔷摇了摇头。 贾蔷笑了笑,不再提这一茬,他问道:“皇上,臣南下离京,是你和娘娘同意过的。如今臣不在意他们说甚么,只问皇上一句,臣到底离得,离不得?” 李暄看着贾蔷,苦恼道:“贾蔷,你何必非要逼朕?你要是将小琉球、德林军和德林号都交出来,朕拼着这个皇上不做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如何?” 贾蔷哈哈笑道:“你还真实诚。太上皇死的不冤,李曜、李晓、李时他们,也都败的不冤。” “胡言乱语,丧心病狂!” 韩彬闻言面色剧变,厉声道:“你竟然敢诋毁圣躬!!永城候,临江侯,你们怎么说?你们同样世受皇恩,此等狂妄之辈,当如何处置?” 永城候薛先身量高大,面容黝黑,听闻此问,他缓缓道:“元辅,吾等武将,持戈之人,不善言辞。” 韩彬点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动手罢。贾蔷之罪,无需多言。只蓄养私军,无旨调兵入京一事,就是杀他一百回都不为过!拉出去,于午门外,明正典刑,以昭天下!并传令忠勤伯杨华,立即肃清贾逆余孽!” 韩彬话音落,御台上李暄忽然开口,道了声:“且等等!” 韩彬闻言眉头一皱,回头看向李暄,拱手道:“皇上,还有何圣宣?” 李暄叹息一声道:“元辅,贾蔷是有功于社稷的,你又何必……” “皇上,此事不必多言!” 韩彬悍然打断李暄之言。 李暄面色抽了抽,叹息一声道:“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相识一场,朕还想最后再请贾蔷吃一盏杯中酒……来人!” 陆丰忙躬身,从一旁接过一个托盘,托盘上装着一只九龙金杯。 李暄看着贾蔷道:“吃了这一杯罢。” 贾蔷笑了笑后,陆丰亲自端着托盘走了下来,于贾蔷面前躬身道:“王爷,请饮杯中酒。” 贾蔷将金杯拿起,看了眼杯中酒,嗅着那股清香,忽地叹息了声,抬眼看向陆丰,道:“皇上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近来要备胎生子,郎中告诉我,万不可饮酒。这酒倒了可惜,不如小丰子你代我饮了如何?” 陆丰闻言面色微变,赔笑道:“王爷说笑了,这金杯是万岁爷的御用之物,奴婢卑贱,岂敢僭越?” 贾蔷点了点头,倒也未再逼迫他。 韩彬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拖延时间,冷笑一声。 到了这个地步,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别想再有变数,便同薛先、陈时等道:“不要耽搁时间,拉下去斩了,京营即刻出动,清缴绣衣卫和金沙帮余孽!” 此番令下,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至此,便是结局了。 然而,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 韩彬一声令后,薛先、陈时等十个执掌京营的元平功臣,竟恍若未闻,站在那,动也不动。 韩彬、韩琮见之,眸瞳几乎在同一时间,收缩如针! 心口如同被一只钢铁大手,狠狠攥住…… 再看贾蔷,依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看着他们轻声微笑道:“既然都不让我走,那我不走就是。” “轰隆!!” 又一声惊雷! 第1086章 终是,看到了光明! 内廷,九华宫。 西凤殿。 龄官进宫时,紧张到了极致,唯恐有点闪失。 因为她和贾蔷来的早,刚来时其他命妇还未至,所以就被尹后招至凤榻边坐下。 不过在尹后端详了她片刻,随后赞叹了句“真像”时,龄官犹如五雷轰顶。 整个人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随后尹后并未再说出甚么让她心肝俱裂之言,甚至在看出她难掩忧愁时还宽慰她:“莫要担心,前面的事,自有前面的人去办,不当紧的。” 尹后何等道行,三言两语就暂且安抚住了龄官。 接下来也并未再难为她,让她在命妇之首坐了下来。 不过,随着一应宗室、勋臣诰命陆续到来,气氛渐渐变的古怪起来。 这旬月来,都中气氛一日比一日微妙。 内中缘由,又岂会瞒得过殿内诸人? 甚至,她们都暗自明白,今日就是天变之时! 而此刻,在西凤殿内还能看到旋涡正中的人物,她们都不知该拿甚么态度招呼。 再看看“黛玉”神情怯怯不安,神魂不属的模样,和往日里大气端方的形容完全不同,见过黛玉的诸诰命,心里也愈发有数了。 最后,尹家太夫人在秦氏并宝亲王妃方氏的搀扶下进来,连尹后在内,诸王公诰命纷纷起身相迎。 尹家太夫人笑的清淡,与尹后见了半礼,就被搀扶起来。 尹后要尹家太夫人与她同坐凤榻,尹家太夫人如何肯? 执拗不过,尹后只得让人在凤榻边另设一榻。 然而尹家太夫人落座后,却又将龄官叫到了身边坐下。 不是宝亲王妃,也不是秦氏。 见此,众命妇的面色愈发微妙起来。 着实摸不透,天家到底甚么意思…… 尹后端坐凤榻,凤眸扫了一圈后,淡淡笑道:“方才本宫还在和林丫头说,莫要担忧。这些时日来,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说甚么的都有。前面的事,本宫极少理会,也不愿掺和。但命妇内眷的事,本宫还做得了主。本宫只一句话:平海王有大功于社稷,不管平海王和朝廷之间会闹到甚么地步,本宫在一日,贾家内眷妇孺,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了去。” 尹家太夫人笑道:“这话在理,蔷儿那孩子,我是打心底里喜欢,高门里难得的情义之人。有人说,是他害死了我的长子,这等混账话若是叫我知道哪个嚼的舌头,那是断不能依的。人各有命数,强求不得。 且我瞧着蔷儿的命数就好,他的家人内眷和子嗣,命数更好。” 满殿诰命听闻这话,神情再度发生了变化。 尹后和尹家太夫人,当今世上位份最尊贵的母女俩,竟会如此保全贾家…… 着实太令人意外了。 而秦氏的面色,则难看到了极点。 这算甚么? 这算甚么? 她却不知,甚么叫家有一老,似有一宝。 尹家的命运,便是因为这番话,发生了变化…… 其余如南安郡王老太妃、北静郡王太妃等,才开始与“黛玉”招呼起来…… 不能怪她们,这便是世道。 …… 太和殿。 惊雷炸响,却无法分散满朝君臣文武王公贵戚们半分注意力。 出事了! 永城候薛先、临江侯陈时等十位执掌京城兵权的王侯,居然未动!! 这一刻,有人不寒而栗,面色渐渐惨白。 韩彬虽眯起眼来,却仍镇得住。 他不信,和贾蔷有血海深仇的元平功臣,会和贾蔷勾结在一起。 贾蔷眼瞧着必败,又留下这样大的产业,多少人眼红惦记着? 这个时候,元平功臣应该是最想杀之分肥的人! 没有任何道理…… “薛先,陈时,尔等还在等甚么?” 韩彬迈前一步,目光深沉的看着打头的二人问道。 薛先沉默稍许后,缓缓道:“在等人。” “等人?” 韩彬皱眉道:“等谁?” 只要不出现根本变故,他心里就踏实一半。 然而未等薛先回应,就听到殿外内侍尖声传报:“赵国公到!” 听闻此声,殿内诸人无不动容! 这个老鬼…… 居然还活着,还能动? 他不是自上回西苑之行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赵国公府连寿材都备好了,喇嘛、道士、和尚都请齐备了么? 韩彬眼角剧烈抖动了下,随即缓缓回身,看向大殿宫门方向…… 就见一抬软轿轻入,轿子上坐着一个全身裹在虎皮大氅内,就留一个如同地瓜的脑袋在外的老人入殿来。 这个看起来快要老死,连入金殿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半眯着,脑袋一点一点的老人,却给今日之局,带来了莫大的变数…… “赵国公亲来,是要保贾逆?” 韩彬先发制人,冷冰冰的质问道。 姜铎的软轿在殿中央停下,却未放下。 一旦放下,他又站不起,就只能仰视诸人说话了。 他有些吃力的睁开了眼,咂摸了下嘴,先与面色僵硬的李暄点了点头,拱了拱手,算是见过君臣之礼后,方开了贵口:“贾小子那个野牛攮的,能为大的很,还用老子来保?再者,老子凭甚么保他……” 听闻此言,韩彬拿捏不准,抿了抿嘴,问道:“赵国公,到底何意?” 姜铎嘎嘎笑道:“老子的意思是,贾小子不是社稷的功臣么?你们这群忘八肏的,天天捣鼓新政新法,夺了多少人家的地,之所以没闹出大乱子,还不都是贾小子狗腿子当的好?大旱赈济就更不用提了,这个缺心眼儿的玩意儿,败家舍业的出力出钱,如今大旱都还没全过去,就急赶着卸磨杀驴,不地道罢?” 见韩琮上前想解释甚么,姜铎摆手道:“如今老子就是一个老的快要死的老废物,今儿就是来看戏。你们且说你们的,不用管老子。老子眯一会儿,撑不住了……” 说罢,竟闭上眼,打起鼾来。 二韩等见之,一个个面色阴沉之极,转过身来,再看向贾蔷,却见其垂着眼帘,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便将目光落在薛先身上,缓缓道:“永城候,世受皇恩……” 然而这一回,不等他说完,薛先就声音冷漠的截断道:“我永城候薛家,并非白受皇恩,是用鲜血和战功换回的。只是如今,薛家两代人戍边三十年,换回来的,却是成为尔等政绩官声的踏脚石。” 陈时点头道:“元平功臣受封时恩赏原本就少,统共就那么点地,居然还要想方设法给夺走。为了此事,多少曾经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之门,被清算抄家!刻薄至此,还谈甚么世受皇恩?” 吕嘉怒声道:“那都是贾蔷干的好事!他是借机报复元平功臣!今日除去他,德林号富甲天下,你们想要多少好处没有?鼠目寸光!” 吴兴侯杨通冷冷道:“吃你们吃剩下的,然后再被你们寻由子抄家灭门?” 吕嘉一张脸陡然涨红,怒道:“这叫甚么话?甚么叫我们吃剩下的,吴兴侯你……” 杨通冷笑一声,道:“狡辩甚么?李子升能爷俩儿一起上阵往家里捞银子,都勒索到本侯的头上来了,敢做还不敢认?” 武康伯李珍呵呵笑道:“老杨,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穷酸了一辈子,如今抖起来了,岂会不作威作福?能施舍给你一点,就算是莫大的恩典。” 韩琮面色有些苍白,沉声道:“吴兴侯,李子升已经伏法。” 杨通冷笑道:“对,是被平海王亲手所杀!” 至此,二韩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二人目光落在武勋之首,那个依旧面色淡然,嘴角甚至还噙笑的年轻人身上。 韩彬一字一句问道:“原来是你弄的鬼……”顿了顿,他眼眸陡然圆睁,目光中难掩骇然之色看着贾蔷,厉声道:“你从来,都未想过要离京?!” 这一刻韩彬心中之悔恨,倾尽三江五湖都无法洗尽。 他居然,从未想过贾蔷根本没想过走! 此言一出,远比殿外的惊雷更震撼,让满朝文武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李暄脸上不羁懒散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贾蔷。 他仍不敢相信,最不可能出现疏漏的一关,出现了漏洞。 贾蔷又能给元平功臣甚么?! 贾蔷轻声笑道:“这世上真是没天理可讲,我若未想过离京,往小琉球搬去的人,搬去的那么些东西,又算甚么?只是……既然你们如此希望我留下来,那我就留下来好了。 你韩半山又何必这样看着我?好似我做了何等罄竹难书的罪恶一般。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贾蔷哪一桩事对不起社稷,哪一桩事对不起你们?若无我,你们的新法现在怕是连京畿都还未平! 不知好歹的东西。 还是那句话,我愿意给社稷黎庶当走狗你们都不要,怕我咬你们,所以在利用完我后,就想杀我。 我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的?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你们现在是不是特别想知道,永城候他们为何会站在我这边?” 韩彬面色铁青,双目如刀一般看着贾蔷,恨其不死,但又当真想知道,贾蔷到底使了甚么妖法,说服这些不忠不义的反贼们,背主从逆! 韩琮到底忽地神情一动,道:“莫非,仍是开海分封那套骗人的把戏?” “骗人的把戏……” 贾蔷侧眸看了韩琮一眼,呵呵笑道:“骗人与否,不是你说算,当然,也不是我说的算。若空口白话,你当人家都是傻子不成? 也是,你们的确当人是傻子。 韩邃庵,你说的没错。正是开海那套把戏,你们猜猜看,他们到底是想随时被人清算抄家,给人当狗,还是堂堂正正,挺直身体当家做主!” 韩彬闻言暴怒的看向薛先等,道:“他那样蛊惑人心,你们竟也敢信?!” …… 东海,小琉球。 安平城内。 黛玉惊声问道:“这样说,他们会信?” 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莫非是爪哇?” 林如海微笑颔首,道:“没错,就是爪哇。上回闫三娘送蔷儿北上,在津门停留了许久。正是那个时候,由赵国公府打头,诸元平功臣府第的子嗣和家将们就上了船。三娘子好大的能为,回小琉球补给一天后,径直兵发爪哇。 先前齐家早出海一年,在那边布下许多准备,里应外合之下,三娘子并不费许多气力,就拿下了爪哇,并炮击覆灭了尼德兰援兵。 有此天威在,又让那些衙内们见识到了爪哇的富饶,他们岂有不动心之理? 如今蔷儿最缺的是甚么,让他们看在眼里,最缺的,就是人。 蔷儿愿意将土地拿出来分给他们,这可是分封诸侯呐! 在朝廷大肆屠戮清洗勋臣之余,谁能抗拒的了这个……” 黛玉还是无法相信,道:“他们会为了万里之遥的地方,选择与朝廷割裂?” 林如海呵呵笑道:“玉儿莫要忘了,这二年来蔷儿还一直都是绣衣卫指挥使,查出些他们的根底,轻而易举。哪个军门不喝兵血?哪个军门在九边不搜刮兼并?所以,他们若是不从,根本挺不到今日,就被抄家削爵了。即便他们告发了蔷儿,以朝廷的做派,他们迟早也会被清算。这一点,想来他们都能想的明白。 再说,又不只有他们。扬州盐商、晋商、粤州十三行,甚至还有江南九大姓,这些天下巨室都在,岂容他们不信?” 黛玉闻言,抿了抿嘴紧张道:“那就不怕他们反复?怎么总觉着,是在弄险……爹爹可曾劝过他?” 林如海笑道:“我是到了小琉球后,才得知了他的谋划。甚么叫瞒天过海?无过于此。连为父都以为,他是真心想要南下。先前他为何要接你们回京,为父还认为他多此一举,凭白弄险。 如今看来,是为了安人心,是为了杜绝韩半山、韩邃庵他们,怀疑他的用心。 现在想想,还真是……荒唐! 他都做到这个地步,居然无一人怀疑他会造反,只一心南下……” 黛玉也不知是气还好,还是笑还好,咬牙道:“怎这样阴险?他居然还瞒着爹爹?” 林如海摇了摇头,道:“算不得阴险,蔷儿在信里与我说的明白,到底出京还是不出京,决定权不在他,而在宫里。那位若果真愿意放他南下,那他就南下。哪怕多耗费二十年功夫,也绝不辜负人心。可是,他以为,那位不会放他走,所以不得不做这样的打算。” 黛玉沉吟片刻后,轻声道:“爹爹,若如此,是否仍不周全?” 林如海微笑道:“当然不周全,所以,他还留了些其他的后手。这一场大戏,当真是惊艳!” …… 太和殿上,进了数十名武勋衙内。 以赵国公府姜铎之孙姜林、姜泰起,又有永城候之子薛战、临江侯之子陈骞,景川侯之子张轩,荆宁侯之子叶铨等十二位元平功臣衙内。 又有镇国公府牛继宗之子牛城,理国公府柳芳之子柳珰,襄阳侯府戚建辉之子戚琥,安定侯府胡深之子胡宁,定城侯府谢鲸之子谢强等十位开国功臣衙内。 执掌大燕军方八成以上力量的代表,今日尽在此殿。 他们上殿,只为一事,那就是讲述随德林军出海,袭占茜香国爪哇岛,并且在茜香国,与前朝就迁移至爪哇的遗民交谈,详细了解了当地情形。 “只看爪哇,比江南省还大些,土地极其肥沃,一年三熟!” “雨水充足,耕种简易,使得当地百姓不思进取,随便劳作一二就足以饱食,从无饥饿之忧,真真好地方!” “爪哇国大半土地荒芜未开垦,共有百姓四百余万人,却为尼德兰不足三千西夷兵丁统治,民风虽凶,实则又懒惰又散漫。” “攻占巴达维亚受到的最大阻力,不是来自尼德兰人,也不是爪哇百姓,而是当了尼德兰走狗的汉人,叫劳什子峇峇娘惹。他们甘愿给尼德兰人当狗,也不愿大燕攻占那里,因为他们怕我们过去过上好日子。” “整个茜香国,有岛万余,绝大多数无人占领,虽然大多数不宜居人,但也有不少土地十分肥沃,只是没人去种,多好的地方!” 一众年轻人语气激动的说着这一切,若不是亲走这一遭,他们都不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就被一群西夷洋番几千人占据。 等他们说罢,韩彬目光冰冷的看着贾蔷,道:“你就是用这些,收买了这些无君无父之徒?既然爪哇这般好,尔等还留在大燕做甚?” 贾蔷闻言,并不急着回应。 他只轻轻一叹,转头望向殿外,看着乌云渐渐疏散,一缕阳光落下…… 终见光明…… 第1087章 贾蔷?不,你叫李蔷! “收买?韩半山,你此言既看轻了我们,又暴露出你们这些自以为是之辈,视我等武勋功臣为走狗。 需要时则用,不需要时则推出来羞辱之,唾弃之,挑拨离间打压之。 你们希望我们自相残杀,任由你们摆布,我们是功臣之后呐!” 贾蔷收回目光,声音平淡地说道,却也不给韩彬咆哮反驳的机会,又道:“又何须收买?那些地,就在那里,荒芜在那,他们带着兵马,带着人手,去占就是。 大燕地不足,武臣去开拓,难道不是极好之事么? 他们可以在那里建城,此城当为分封之土,可以世袭罔替。 不止他们,他们的子嗣儿孙,不分嫡庶,还可以继续去开海,继续去占领。 天下无穷尽也,便是穷极一生,都不可能占尽。 如此,就不需要家里的骨肉,为了一个位置拼个你死我活。 或许几百年后,仍难免这种事发生,但那也是几百年后的事。” 这句话,让上殿的衙内们一个个眼睛冒光,一个个心潮澎湃。 除却姜林外,余者皆非世子,甚至非嫡子,只在家里掌着庶务。 只因嫡庶二字,嫡为主,庶几为奴,心中岂能服? 如今贾蔷之言,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这一刻,最拥护贾蔷的,便是这些衙内! 韩琮看着薛先等人,沉声道:“他的话,你们果真信?去了万里之外的爪哇,还由得你们做主?最终即便成事了,也不过为他做嫁衣裳!” 贾蔷呵呵笑道:“谁说他们需要去?他们不用去,派家中子弟,带着人手去就是。 建城池,开垦土地,繁衍封地城民。他们仍在都中,掌京畿兵权! 对了,此事你们该高兴才是,如此重臣,不会在大燕圈一亩地。 因为他们在外面,可以坐拥数以十万计的良田。 一年三熟……相当于百万亩了。 封地世袭自己做主,他们凭甚么不信? 话又说回来,我需要谋算他们么? 如今我最缺的是甚么,是缺地么?” 一众衙内们哄堂大笑起来,他们见识了小琉球,见识了爪哇,谁敢说贾蔷缺地,那才是好笑! 一群年轻人恣意的大笑着,根本不顾满朝重臣面色铁青。 而文官们,此刻一个个如同身陷冰窟。 武夫当国! 待他们笑罢,贾蔷方轻声笑道:“我这边最缺的,是人,越有雄心壮志越好,因为我需要帮手。 西夷们如今疯狂的在世界各国疯狂侵占着土地,奴役着人口,在不断的强大壮大。 如果我们不去抢,必会让他们都占了去。 我和你们不同,我巴不得他们满腹雄心,去与西夷争雄。 我们争的绝不是一家一姓的帝王皇位,争的是华夏的气运! 韩半山,你们不懂…… 茜香国如今也只占了爪哇,就已经让小琉球方面力有不逮,着实分不出多余的人手。 可还有苏门答腊、加里曼丹、伊里安三大岛,每个都比爪哇大数倍。 能养活多少百姓…… 而拿下他们,并不费太多气力。 可是光拿下没用,要安排大量人口去占领。 这些,都是他们亲眼所见。 你说,他们到底信你们,还是信他们自己的眼睛。 你说,他们到底是想当一个随时会被削爵抄家的走狗,还是想当一方真正的诸侯,为子孙谋一份万世基业! 在大燕之西,有一莫卧儿帝国,也就是过去的天竺。 如今西夷英吉利人不过派过去千余人,就占据了莫卧儿最肥沃的一片土地。天竺人好神灵,好黄金。英吉利人借口查抄几座神庙,得到的黄金就比大燕国库的存金还多。 英吉利人将天竺产的各类粮米麻糖运回国内,使得小小一座岛国,日益强盛繁荣。 茜香国的良田,可养民五千万! 莫卧儿的良田更多,可养民八千万! 若得此二处,大燕百姓,则世代再无缺粮之危。 韩半山,这,才叫为国为民谋福祉! 而不是彼辈,一心只想刀口对内,猜忌完这个,猜忌那个。 以莫须有之名,擅杀国之功臣! 如今世道变了,如你们这样的臣子,对整个社稷黎庶,对华夏国运而言,你们都是大大的奸臣,是拦路石,是祸国殃民耽搁国运的混账!” “贾蔷,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南下出京罢?” 御台上,李暄忽然开口问道,脸上再无一丝笑容,也无一丝喜怒。 贾蔷摇了摇头,指了指身边几上的那一只金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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