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合起来镇压,尖笑连连。 一场风波过去,贾蔷轻轻牵起黛玉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 第0039章 不可心慈手软 “啪!!” 江户将军府,江户幕府第八代将军德川吉宗暴怒之下,一刀劈碎一个瓷器,随后怒吼道:“为甚么卑鄙、肮脏、下贱的燕人会出现在福山藩?!松前氏就算是头猪,据守如此雄伟的松前城,也该防守得住,天守阁整整二十五门巨炮对海啊!” 不怪德川吉宗如此盛怒,福山藩所在地,于后世称为北海道,是东瀛最大的产粮之地。 一个月前,鹿儿岛遇袭的消息就已经送至江户,紧接着,噩耗连续传来,土佐藩高知县被袭,德川吉宗的老家和歌山被袭,原以为这支燕人舰队会一路向东,直逼江户,再如三年前那般,炮击幕府。 为此德川吉宗在横滨、千叶、神奈川设下了十面埋伏,只等敌踪出现,就以大军狠狠重创覆灭他们! 却未想到,等了大半个月,等来的却是福山藩紧急求援的噩耗。 那可是要绕好大一圈…… 幕府老中松平乘邑眉头紧皱道:“将军,如今看来,卑鄙的燕人用心极其歹毒,他们这一次的目的根本不是来江户,就是为了破坏我们东瀛的产粮之地!萨摩藩、土佐藩还有和歌山那边都上报,卑鄙的燕人并未大肆屠戮,却将屋宅焚毁,良田中洒下盐或者石灰岩。还未长成的稻米,不用三天就死光了。如今他们竟然又绕了好大一圈路,只扑福山藩,虽然出其不意打破了天守阁,也只一把火烧了,抢了些金银,并未屠戮,但依旧烧宅毁田…… 将军,太恶毒了!燕人有一句话,叫计毒莫过绝粮…… 莫非,燕人已经发现了我们和英吉利、尼德兰等西夷强国暗中联系,共灭恶龙的计划?” 德川吉宗闻言一惊,随即缓缓摇头道:“若他们知道我们要覆灭他们,就不会只是绝粮了。” 说罢,他回头凝视着身后一面墙的东瀛舆图,目光落在了秋田和新泻两地,此二处同福山藩一并称为东瀛三大粮谷之地,脸色也愈发难看。 “今年难了。” 德川吉宗和老中一起说出了这句话,作为一个农耕封建王朝,粮食就是王朝的根本,如今最大的三座粮仓都难逃毒手,其余大大小小的出粮地也惨遭毁灭。 不过东瀛是幕府制,平时都要搞“天下普请”,让各大名出钱出粮出力,来建设江户,进而削弱各大名的实力。 如今江户无恙,有实力的大名惨遭毁灭性打击,未必是太大的坏事…… 果然,就听松平乘邑道:“将军,没了粮食,诸大名绝了后路,唯有追随将军死战!燕国的江南,土地肥沃,气候平和,不似东瀛常常天灾,合该我大和所有!卑贱的燕人,如何配得上那样好的国土?英吉利、尼德兰他们都远在西方,即便覆灭了燕国,也不过烧杀抢掠一番,建立几个据点城池,而我大和,却可以真正占据那片土地!” 另一老中本多忠良沉默多时,道:“覆灭燕国需要时间,西夷们还在积蓄力量。再由燕贼这般猖獗下去,今年会饿死很多人。将军,是否派军队前往新泻阻击?眼下,燕贼最多还在秋天……” “不可!” 松平乘邑厉声阻止道:“上杉氏乃天下强藩,稻米之盛仅次于福山藩,更有佐渡金山为本,对江户暗中不尊!这一次,唯有保全江户实力,让天下强藩实力受损,待明年出征,才能齐心协力,一举覆灭下贱的燕国!” 本多忠良沉声道:“可是实力受损太多,也会影响明年出征!” 松平乘邑狞笑一声,道:“先示敌以弱,让燕人得逞而去,新泻的金子,会迷了他们的眼睛和心。至于我们虽然损失惨重,却也可寻个地方先找补一下……这里!” “新罗?” “没错!先拿新罗练兵!夺取他们的粮米,以养我们大和武士!明年再和西夷白畜合力,共报今日大和之耻!到时候,无数的良田、稻米、金银、女人,任由我大和享用!” 德川吉宗的眼睛渐渐明亮! 或许,今年会有许多人饿死,但那又如何?不过些许贱民罢了,各大名自去镇压就是。 待到明年……一切都会好的! …… “轰!” “轰轰轰轰!!” 战舰上一排排舰炮如不要钱似的,对着佐渡岛岸防挥洒着炮弹。 正值夕阳西落,海天之间皆为血色。 佐渡岛本不过是东瀛一流放罪犯的囚岛,后来发现了银山,之后更是发现了含金极丰富的金山,此处便成了天下强藩上杉氏最重要的财富之地,防卫森严。 只是再怎么防卫森严,在绝对的巨炮攻击下,也只能被破防。 闫三娘一身皮甲在身,手持单筒望远镜,面上没有丝毫表情,风吹日晒雨淋之下,尽管有贾蔷送她的珍珠粉护肤,可肌肤仍不可避免的粗糙起来,肤色也更暗了些,但这些丝毫不为其放在心上。 她凝神的眺望着佐渡岛的岸防,眼见岸边如同被犁地般,由炮火洗礼了遍后,未死的倭国武士哭爹喊娘的逃跑,嘴角不由扬起。 自从打下汉藩开始用汉藩极精良的铁矿石开始炼铁,再加上科学院那边对子药的改良,大燕的火炮威力提高了一倍不止。 这一次出征东瀛,一来是给贾蔷出气,二来筹钱,第三,就是检验战力,以备同西夷决战! 就目前来看,无论火炮的射程、射速还是威力,都超出现下东瀛火炮良多! 见大局已定,闫三娘不再关注岸防,而是远眺起不远处的佐渡山。 那是一座,金山! 京城里天子缺钱缺到甚么地步,再没人比闫三娘更清楚了。 因为德林水师就是吞金巨兽,花钱花到闫三娘自己都不安的地步。 然而贾蔷却宽慰她:“船坚实些,火炮勇猛些,火器精良些,你就更安全些,我也放心……” 闫三娘不通文墨诗词,但她却坚定的认为,这句话就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她不是蠢人,不是哪个男人随便三言两语就能哄骗相信的娘们儿。 她却相信贾蔷,愿意为他搏命,因为贾蔷从来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以天下至尊,勒紧了裤腰带,省出银子来为她打造出一支当世强军! 这样的男人,她甘愿为他卖命! “靠岸,出征,凡阻拦者,屠!” “杀!!” …… 西苑,涵元阁。 黛玉到来时,只尤氏一人迎了出来,脸上满满都是尴尬,见礼赔不是道:“没想到皇后娘娘驾到,臣妾这里……” 黛玉着一身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身前身后有女史提着玻璃宫灯,紫鹃陪伴一旁,见只尤氏在,笑问道:“三姐儿呢?” 尤氏面色微变,解释道:“三姐儿回来就睡下了,刚让人去喊了,这会儿马上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果然就见尤三姐从偏殿赶来,只是一张脸上不着粉黛,眼睛也明显红肿,倒还是依规矩与黛玉见了礼。 黛玉见之笑道:“就知道你这会儿不受用,起来罢,哭狠了皇上又该心疼了。就这样,方才还数落本宫不公道……” 这事自然是不存在的,尽管先前黛玉的处置法子明显偏向凤姐儿,难言“公道”二字。 可这世上又岂有绝对的公正? 黛玉打六岁进贾府,吃穿用度延医请药都由凤姐儿直接过问甚至亲自服侍,即便是因为讨好贾母的缘故,那也是关心备至。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的情感,若果真为了尤三姐而处罚她让她没脸,那难道就是公道? 贾蔷理解她,一句不是都没说,原是打定主意下来后他再宽慰一二,不过黛玉不愿他为难,便亲自来了这一遭。 尤三姐被叫起后,垂着那双哭肿成烂核般的眼眸站在那,黛玉见之微笑道:“好了,我和凤丫头多少年的情分,本宫年幼失恃,寄身贾府,幸得老太太疼爱。只是老太太春秋已高,不能亲自顾全,所以我受凤丫头照顾良多。若因一次荒唐事就重罚她,本宫岂不成了无情之人?不过她那件事做的着实不稳妥,本宫也有失责之处……”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让尤氏心肝颤动了,忙悄悄拉扯了下尤三姐,让她知道好歹,随后忙赔笑道:“娘娘哪里话,真真是太外道了,原是一家人,常言说的好,便是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是人?且娘娘先前已经断过公道了……” 黛玉摆手道:“并不是如此,虽我有我的难处,可也不能叫你们吃了委屈。再说你们母亲进宫来,算是亲戚登门,我原就该出面。只是那几日着实太忙,没有顾上,已是失了礼数。偏凤丫头不知想了甚么,昏了头,来了那么一出。私下里本宫已经教训过她,也再没有下次。只这般也不足够,我就假公济私,在皇上跟前为你们母亲讨了个封。虽不高,三品淑人,只略表天家失礼之情罢……” 话音刚落,尤氏、尤三姐就忙跪下谢恩,尤其是尤三姐,又落下泪来,因先前感到不公羞辱而产生的怨气一扫而空。 黛玉笑道:“这是皇上的恩赏,不是本宫的,本宫另有一份。因知道你们母亲仍住在国公府后街,虽只老太太一人,也不大合适。且如今皇上已归宗天家,不好再占用贾家的宅子。正巧本宫母亲当初留下了一些家装与我,里面正含金城坊的一处二进宅院,离西苑也不远,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就送与你母亲居住罢。” 尤三姐这下真的吃不住了,跪倒在地呜呜哭了起来,有先前的委屈,更有此刻难以名状的感动。 “快起来罢,都是一家人。往后多同姊妹们一道顽,你操持着这么些事,她们也都有求到你头上的时候。” 黛玉微笑着叫起。 尤三姐被尤氏扶起后,低着头小声道:“虽娘娘仁慈贤德,只妾身这出身……” 黛玉好笑道:“出身是从前的事,如今你们都为皇妃,谁还比谁低一头?我劝你最好别再有这般心思,不然小十九将来可要受委屈。该怎样就怎样,哪有那么些讲究……”顿了顿又奇道:“你方才同凤丫头言辞交锋,刀光剑影的,也不怎么落下风,怎还有这样的心思?” 尤三姐也是极聪颖之人,知道黛玉疑她不老实,扮可怜,便如实道:“她不同,她是再醮之妇,没甚了不起的。” 黛玉闻言一怔,再看一旁尤氏脸都青了,不由大笑起来,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是个直肠子就好办了。 “好了,往后日子还长,大家慢慢处罢。如今这一大家子,说破了天,打根儿起就是一家子,所以凡事不要太争强。受了委屈也别忍着,来寻我就是。明儿你且休沐一日,出宫去看看你母亲罢,将好信儿告诉她,并代我向她问好。” 说罢,黛玉转身离去。 等她走后,尤三姐方礼毕直起身来,看着夜幕中已经瞧不见的凤辇,眼神复杂道:“怪道皇爷当眼珠子一样疼,果真是神仙一样的人,我不及太多……” 尤氏仍在生气,闻言冷笑道:“你自然不及许多,但又有甚么相干,你及我许多就是,我也是再醮之妇!” “……” 尤三姐脸上终于露出笑脸,凑到尤氏跟前,皱鼻子笑道:“你就是再醮之妇,便宜你了!” “呸!” 尤氏绷不住一下笑了出来,啐道:“我把你这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浪蹄子,看我今儿怎么拾掇你!” 尤三姐解开心事,极是高兴,见尤氏抓来,一扭身躲开跑了出去。 一朵云彩不知从何处飘来,挡住了皎皎明月。 夜空下,偌大一座神京城渐渐陷入寂静…… …… 马六甲古城。 城主府内,齐筠神情哀绝的看着躺在软榻上的齐太忠,眼泪如决堤之河水般落个不停。 一代布衣传奇,与两代帝王成为莫逆的齐太忠,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并无太多疾病,就是因为太老太老了,这个时代能活过一百岁的着实凤毛麟角。 而齐太忠还不是缠绵病榻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的,是精气神十足常往返于秦藩、小琉球和扬州间的潇洒活着。 今日自觉到点了,便将儿孙们都召集来,做个告别…… 然而也并未多说甚么,齐太忠的目光依次从四个儿子、十来个孙子面上划过,最后落在了齐筠面上,这个让他最得意的孙子。 见祖父眨了眨眼,齐筠立刻会意上前,侧耳伏在齐太忠嘴边。 就听齐太忠最后叮嘱了句:“不可,心慈手软。” …… 第0040章 中秋佳节 八月,中秋。 本是赏月夜阖家团圆时,然而贾蔷身为天子,却率满朝文武,驾临津门。 八艘瘢痕累累的巨舰依次于出海港口排列,月夜下,黑哟哟的舰炮狰狞可怖。 然而,此刻没有一人将目光落在这等贾蔷耗尽家底打造出的国之重器上,一双双目光,都集中在码头空地上堆积成山的……金山上! 是真正的金山! 除却不到三成的金元宝外,其余的都是不成型的金块、金粒乃至金沙…… 军机大学士都不是眼皮子浅的,而国库每年的收入,肯定比这座金山要多。 但即便如此,也从未有如此直观这样多的金子。 看这阵势,便是没有三五百万两,至少也有二百万两! 换算成银子,少说也值两千万两! 国库一年岁收也不过三千多万两,但每一两林如海都恨不得当十两花,没一分是多余的…… 莫说文武们一双双眼睛炙热,连贾蔷都十分意外,看向站在一旁着甲胄一身飒爽的闫三娘,惊喜笑道:“怎么这么些?你莫不是将倭子国的国库给抄了?” 闫三娘见贾蔷这般高兴,亦十分欢喜,笑道:“倭子国国库也未必有这么多金子,臣妾抄了倭子国天下强藩上杉氏赖以生存的佐渡金山的老窝。倭子国多金山银山,佐渡岛上的佐渡金山,又是倭子国三大金山之一,多的是金子。 只是臣妾也没想到,上杉氏会把这么多金子都囤在那里,听俘虏说积攒了三年的,原是准备扩军买火炮的……不过也不算离奇,毕竟佐渡岛极是易守难攻,若非臣妾趁着夜色出其不意的率舰队突袭强攻,数十门火炮全力开火,一下子将倭奴打懵了,还真未必能这般顺利。全赖皇上洪福庇佑!” 贾蔷闻言愈发高兴,虽然比起前世东瀛杂碎甲午后夺去的两亿两白银和之后数十年里造的罪孽而言,这些金子几乎是九牛一毛,但总算能见着回头钱了,也算不错。 再说,这只是开始…… 他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有这些金子打底,北疆可平,痘苗可种,海船建造不必停滞,开海进度便可大大加快!秦藩、汉藩等地的粮米源源不绝运来,天竺等地的桑麻亦可加快运回。三年后,朕要大燕再无一人饿死,再无一人冻毙!” 古往今来,可有如此盛事? 不是说这价值两千万两的金子有这么大的能为,但这些金子,却能解决当下银匮之忧。 如此,便能盘活整个大局! “传旨:良妃此行大功于朝廷,大功于社稷,于朕助益良多,晋贵妃衔!” 如今天家的皇妃不值钱……倒不能说不值钱,只是没那么尊贵,因为都是皇妃…… 但贵妃却尊贵许多,盖因上面只一皇后、皇贵妃。 贵妃只一人,薛宝钗,盖因贾蔷起家根本德林号得薛家丰字号助益良多,至今,薛家二房薛明仍是德林号的头号大掌柜。 另一人李婧也当有此位份,论功绩,李婧绝不输薛家,但李婧自己坚决拒绝了贵妃位。 混江湖的时间久了,对规矩二字也就理解的格外深。 她自知和宝钗不同,甚至和闫三娘都不同。 便是闫三娘,虽然威望绝高,可麾下兵将绝大多数都是运河上漕帮出身。 漕帮帮主大公子丁超是贾蔷的马前卒,心悦诚服的死忠,是德林水师的二把手。 所以闫三娘即便离开军队这么久,德林水师依旧不乱。 而李婧不一样,她在以金沙帮为根底的夜枭中,是绝对的灵魂人物。 贾蔷给予了她莫大的信任,哪怕后来来了岳之象,还有岳之象的徒弟赵师道,更有后来的李春雨…… 但夜枭那一部,贾蔷从未动过,刀插不入,水泼不进。 所以李婧才知足,更知道避嫌。 化家为天下后,原就不只是纯粹的家事了…… 如此,也就愈发显得这个贵妃之位的贵重。 闫三娘欢喜谢恩后,贾蔷又依次厚赏了有功将士,方随诸文武折返回津门行宫。 至龙椅上坐定,看着一张张肃穆甚至黑沉的脸,贾蔷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见连林如海的眉头都紧皱起面色板正,他方止笑摆手道:“若觉着朕之所为不体面,甚至卑劣难堪,就不要开口了。其实你们不应该不知道,倭子国也就本朝被西夷们祸祸的闭关锁国起来,才没出去祸害人。可往前几百年,倭奴们肆虐汉家疆土的时候还少了?这么点金子,连找补回来都不够。” 李肃性子板正,出列沉声道:“皇上虽所言不虚,只是彼辈禽兽,故而所行兽道。我大燕天朝上邦,天子乃亿万黎庶之君,何等尊贵?岂能效仿此类?!皇上便是不忍加税百姓,可若万民得知君父为减其负担,竟行掳掠之行,何以自处?臣等,又何以自处?臣闻之: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皇上……皇上……” 贾蔷眼睛都直了,他想过此举会让文武不喜,甚至强力反对,但没想到李肃这样的宰辅之臣,居然能当庭哽咽,哭出声来。 贾蔷能看得出,这老小子是真的心碎了一地,痛不欲生的样子…… 更让他头大的事,李肃开了个头,其他人居然也纷纷跟上,跪地哭了起来。 贾蔷纳罕,他是让老婆出去劫掠,又不是出去要饭,至于如此? 他无奈道:“万般罪责,皆在朕躬,不赖诸卿……” 话音未尽,哭声又大三分。 贾蔷:“……” 林如海叹息一声,转身与诸文武道:“皇上派良妃前往东瀛征伐,非为了这些金银。此事原本涉及军国机密,以免引起恐慌,故而暂未宣扬……” 吕嘉是个聪明人,听出话音来,忙接道:“不知元辅所言是何……啊!莫非是那件极险要之事?” 林如海扯了扯嘴角,看了眼吕嘉敦厚老实的面相,微微颔首,却未接他的话,直言道:“过去三年,朝廷先后开辟秦藩、汉藩万里疆域,至于马六甲以内诸国,也差不离儿都成了大燕藩国。皇上说三年后大燕再无饥民,便指着这些地方一年三熟的肥地。可好东西谁不喜欢?这些地儿原都是西夷强占了去的,被皇上赶走后,他们岂能甘心?原是约定和东夷倭子国东西夹击,覆灭大燕,皇上这才派良妃奇袭倭子国,以破腹背受敌之局。不然,西夷五大强国,万千巨舰大炮袭来,倭子国再从东海杀来,大燕必将危矣。原本此绝密军机,不可轻易外泄,但如今倒是不怕了,良妃一战破国,夹击之势已破!至于西夷诸国,有马六甲所阻,大燕无忧矣!” …… 百官退去。 贾蔷看着面色依旧凝重的军机处和五军都督府的文武巨头,知道林如海的说辞瞒不过他们,不由头疼道:“仁义道德没错,也该大力提倡,但朕以为,这是对内。但国与国之间,唯有一个‘争’字!说‘争’都是客套了,实则是搏命!你们看看西夷们,一个个对外凶如猎犬豺狼,对内,对百姓却温良恭谦让,人家百姓治病不花钱,读书不花钱,就这样,还天天骂他们的朝廷是废物……朕以为,就算大燕做不到那一步,内圣外王四个字,总能做到罢?” 西夷们眼下自然远没有这么好,工业革命后羊吃人的惨剧没多久了,血腥残酷的资本积累,才刚刚要开始…… 只是这些不必同宰辅重臣们说,只讲他需要他们知道的就是…… 果然,诸臣大为震惊。 对于西夷的事,他们觉得应该要进一步去了解。 贾蔷又道:“对于其他番国,朕不会如此行事。朕也是受圣人教诲的圣人门徒,怎会不知大燕礼仪之邦,岂能总行毁国掳掠民财之事?你们看看,便是安南、暹罗、吕宋诸国,大燕也是解民于水火危难之间。除了对恶霸和西夷走狗们强硬施压外,其余同诸国百姓间,不都是平等友善的来往?用真金白银从他们手中买粮食,卖给他们的布帛和各种器具,没一样是高价苛勒。不说比西夷们统治时强百倍,便是比他们自己国家的朝廷统治都强的多。 但是,独倭子国不成。这个国度里的百姓,不能说十成十是坏人,但九成九是坏人,不会有错。 倭子国常年地龙翻身,各等天灾不绝,国内诸大名间又不素净,还和新罗国整日里撕扯。老祖宗说穷山恶水多刁民,此言落在倭子国丝毫不差。 这条恶犬不灭,便是成不了大患,早晚也要恶心人! 所以,诸卿莫要怪朕一意孤行,不灭此朝,朕便是龙御归天之日,也难安此心。” 这话就相当重了,谁还敢再多嘴? 永城候薛先沉声道:“既然天子不喜此国,灭之何妨?臣受皇恩深重,愿亲领大燕虎贲,灭此朝食!” 贾蔷闻言面色舒缓,摆手笑道:“不必如此,眼下东瀛臭虫已经自顾不暇,朝廷要先应对西夷联军的威胁。先生方才所言,并非虚言。” 薛先对当下形势自然不会毫无所知,他看着贾蔷正色道:“皇上,若如此,朝廷就该派大军前往马六甲、巴达维亚驻扎。至少派一营京营,一营火器营前往驻扎。德林军是强大,但毕竟是新军。京营、火器营由臣等悉心调教三载,又采取了德林军的练兵操典,已可大用!” 贾蔷闻言却有些迟疑,缓缓道:“不大合适罢?藩国毕竟是外藩之国……” 听闻此言,诸臣色变,以薛先之沉稳,都不禁拔高声量,大声道:“外藩之邦,亦是天子之土!外藩之民,同为天子之民。皇上此言,置臣等于何地?” 贾蔷自知失言,打了个哈哈,笑道:“你们这就误会了,不是说分门别类,低看你们一头,恰恰相反,是高看你们。朕是觉着,大燕为根本,无论如何,不可因藩国之事,耽搁了大燕的安宁祥和。等到十年、二十年后,多半是要一体的,因为越来越多的百姓会迁移过去。但眼下,仍以本土为重。朕说过,不插手朝廷政事,军机要事要都交付五军都督府,所以才不愿从本土调兵前往。” 薛先面色舒缓下来,沉声道:“皇上乃千古难逢的圣君,臣等皆深知。只是皇上如此体恤臣子,臣子若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与禽兽何异?既然此战关乎国运,臣愿亲自领兵出海……” “等等!” 顾不得薛先为五军都督府之首,平日里素以薛先马首是瞻的临江侯陈时急道:“永城候主掌中军都督府,岂能轻离中枢?皇上,臣可以,臣最善攻歼战!当初在榆林镇,那些贱皮子们看到臣的将旗,一个个唬的给野狍子一样乱蹦。臣带着十三骑家将,就敢往草原上扫荡三天三夜!皇上,臣去秦藩,必叫西夷狗子们有来无回!” 陈时开了个头后,景川侯张温、荆宁侯叶升、永定侯张全、吴兴侯杨通等纷纷请战。 贾蔷却是哈哈大笑,指着军机处几位重臣道:“你们同朕说没用,且看看这几位的面色,给不给你们银子。没军资,你们拿甚么出征?” 户部尚书刘潮不惧几位虎将,站出列后先躬身问贾蔷道:“皇上,秦藩要地,若无本土大军驰援,能否守得住?” 贾蔷想了想后,点头道:“问题不大。” 刘潮点头道:“臣明白了。”随后转头看向五位王侯,一字一句道:“明明白白告知诸位侯爷,今岁军资已悉数交付,多一个子都没有。” “混账!” “岂有此理?” “你当我们是去游山玩水不成?” “国难当前,身为计相竟敢如此狂言?” 刘潮有些吃不住这些武夫们咄咄逼人的势头了,但这一刻,不仅贾蔷没开口声援,连林如海都冷眼旁观。 刘潮自然明白,这是一次小小的考量。 他压住心中的浮动,看着薛先等沉声道:“若果真国难当头,本官便是砸锅卖铁,将那点家底都搜刮干净了,也要送诸位将军出征沙场,可眼下还不到那个时候。如今朝廷里的银子,一分都不是掰开当两分在用,是在当五分十分在使!具体哪些用钱之处都不用本官赘言,你们亦是国之重臣,不会不知道。总之,未到国难之时,户部没有一分银子是多余的。不过……” 说着,刘潮目光看向了上方的贾蔷。 贾蔷忙摆手笑道:“良妃带回的金子你就不要想了,朕这里才是真正精穷了。这些金子都要投进皇家钱庄里,发行银票。” 价值两千万两银子的金子,至少可发行三千万两的银票,狠点心,四千万两也不是问题。 造船、造枪、造炮、德林军、皇家科学院、移民…… 林林总总加起来,都填进去刚刚好。 但填完的效果,却将极其强大!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诸卿还是要与百官多谈谈,交交心,让他们明白朕的苦心,知道朕到底在干甚么。” 交代完最后一句,贾蔷就折返后殿,后宫诸内眷、诸皇子今日俱至,要一道好好过个中秋佳节…… …… 第0041章 呸!呸!呸!! “皇……皇上……” 薛蟠盼星星盼月亮,想见贾蔷,逃离天牢苦海,未想到这次能随驾出京,更未想到,会在中秋佳节夜见到贾蔷,只是看到贾蔷淡淡的面色上那双清冷的眼睛,一瞬间,薛蟠心里也不知为何,满是酸涩难过,说出的声音哑的让他都唬了一跳。 便是在天牢里,其实他都活的很自在,因为他知道贾蔷断不会因为那点小事问罪于他。 可此刻,他看着高高在上犹如神明的贾蔷,心如刀绞。 素来混沌的他,脑子里却是不断浮现出当年认识起的一幕幕…… 那年……他还不是皇上…… 也不过才五六年的光景,怎好似觉着,已经过了半辈子? “哭甚么?” 贾蔷看着殿下哭的一把鼻涕眼泪的薛蟠,一脑门子黑线,喝斥了声后,见其慌忙拿衣袖擦脸,又舒缓下来面色,缓缓道:“你想当一世富贵闲人极容易,薛家有德妃、丽妃在,有皇子外甥在,果真愿意清闲一生,轻而易举。但是,你不寻事,事必来寻你。你身边那些乌七八糟的混账,也不会让你轻省。今儿敢打着你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明儿就敢打着薛家的旗号,参与皇子夺嫡之事。真到了那一日,朕就算不想砍你的脑袋,都由不得朕!” 薛蟠闻言整个人猛地打了个激灵,面色愈发惊恐,结巴道:“蔷……皇上,不……不能够……不能够!” 他虽粗枝大叶,可也好看戏听书,自然知道外戚参与天家夺嫡最为天子所忌恨,也最不能容。 见他如此,贾蔷微微摇头,道:“自古而今,富而不骄者鲜,骄而不亡者,未之有也。薛大哥,人的贪欲是无穷尽的。朕只问你一句,想不想小八将来成为太子?” 薛蟠张口就想否认,可是看着贾蔷那双深沉审视的眼睛,嘴巴虽张口,可终究没出声,整个人也沮丧的佝偻起来…… 贾蔷却笑了笑,道:“你想让他当太子才是正常的,换做朕是你,朕也想,谁不想?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所以,放任下去,你将来必然掺和到夺嫡之争中,薛家上下,都难逃灭门之难。德妃、丽妃……甚至小八……” 话虽未说尽,薛蟠已经是浑身冷汗直流,他颤抖起来,因为他这一回真的感觉到,死亡离他这么近…… 说这些,不就是为了砍他的大脑袋么? “皇上,臣……臣死就死了,可臣的娘……臣的娘得有人照拂着……” “臣的娘应该是有人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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