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天子废黜一位皇子! 天家威严何在? 多少老王爷老国公哭上门来,惶恐不安。 李晓是头,可宗室内上书弹劾要打杀了贾蔷的人又何止十个八个? 贾蔷连李晓都不放过,更何况他们? 一群龙子龙孙,天家血脉,被吓成这样,李祐心中之愤怒,就可想而知了。 再加上,先前天子传旨,让他等贾蔷回来后,当着贾蔷的面打薛蟠,如此,也算为皇族挽回一分体面。 可李祐没想到,贾蔷竟如此可恨,天都快黑了,仍不回家。 今日宗人府若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而去,那他往后还如何当这个大宗令? 皇族的体面,也让此贼践踏入泥! 他贾蔷,以为他是谁? 就算他有大功于朝廷,有大功于新政,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天家的一条狗! 如今这狗,居然反咬起主子来! 正当忠顺王李祐的脑瓜有些嗡嗡响时,忽听外面带来的人道了声:“宁侯回来啦!!” 听到这满含惊喜如同迎接双亲的声音竟是出自宗人府,李祐真想拿个金瓜,一瓜锤死那球攮的! 不过紧接着,外面他带来的人声音就变成惊慌怒愤: “干甚么?” “瞎了眼了……哎哟!” “我们是宗人府的,你们敢……嗷!” 原本等贾蔷进来以国礼参拜,再好生训斥一番的忠顺王李祐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带人出了前厅,刚出堂门就看到他带来的五十员宗人府兵丁,此刻竟悉数被拿下。 李祐惊怒喝道:“贾蔷!你知道你在干甚么?” 贾蔷抬眼看了李祐一眼,拱手淡漠道:“王爷恕罪,本侯奉皇命,彻查废庶逆前阳城郡主李晴勾结前成安郡主李芸,谋害当朝大学士血脉一案。皇上有旨:无论涉及到何人,无论其爵位多高,身份多贵,官职多重,一律彻查到底。绣衣卫办案,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李祐暴怒道:“贾蔷,你少乱举大旗!你以为你是谁?皇上下旨彻查此案时,本王就在养心殿!阳城已经被圈在绣衣卫诏狱,成安也贬黜为乡主,何时说过还要再兴大狱?” 贾蔷转头问绣衣卫千户郑阳:“郑千户,逆庶李晴招了没有?” 郑阳摇头道:“一言不发。” 贾蔷再问:“为何不上刑?” 郑阳看了眼忠顺亲王李祐,道:“宗人府派人来打了招呼,说李晴虽被废,但到底是天家血脉,不可轻贱辱之。所以……” “不可轻贱辱之!” 贾蔷一字一句复述了遍后,目光陡然锋利的看向李祐道:“保李晴者,莫非就是王爷?” 李祐莫名其妙怒道:“胡说八道!本王恨不得将那贱人碎尸万段,谁会保她?” 贾蔷笑了下,道:“是啊,换做我是王爷,也恨不能将她凌迟活剐了。所以,你看,宗人府内部有贼啊!明晃晃的内鬼就在鼻子底下,王爷既然查不出来,本侯来查!来啊,全部拿下!” 谕令出,其身后百余虎狼番卫涌入,在李祐愤怒到发抖中,将一群唬的哭爹喊娘的宗人府兵丁,全部拿下。 “王爷,还要当着本侯当面行刑么?我在这看着呢。” 贾蔷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的说着笑话,李祐指着贾蔷道:“好,好,你很好!” 虽说他还能动手,可李祐真心猜不透,若再继续行刑,贾蔷会不会连他也寻个罪名带去诏狱。 再者,他什么身份,怎可能亲自动手? “哼!” 怒哼一声后,李祐一甩袍袖,大步出了薛宅,坐上王轿径直往皇城而去。 他知道,告状或许未必能将贾蔷如何,毕竟,贾蔷眼下气势正盛。 可告状却可以让宫里和朝廷知道,此子到底有多跋扈! 这样的黑状告的多了,堆积起来早早晚晚会轰然倒塌,将这飞扬跋扈的孽种压的稀巴烂,死无葬身之地! 贾蔷看着李祐远去的背影,冷笑了声。 蠢货,眼下宫里对宗室中有人暗藏杀机的忌讳,远在他这个仅有些“私怨”却还有大用的臣子之上。 连这等形势都看不明白,还是回家顽戏子去才是正经。 都知道他今日种祸,难道他自己不知道? 只是数年后的事,又岂是这等庸辈可以预测的? 寰宇大势浩浩汤汤,贾蔷就不信,顺势之人还能被逆势之辈打败! 让人将宗人府诸人带回诏狱后,贾蔷进入前厅,就看到薛蟠一脸委屈、激动、愤怒……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面容狰狞的看着他。 因舌头尚未痊愈,因此只能“呜呜呜”的说话。 贾蔷双手环抱胸前,笑呵呵的打量了他几眼,看出没性命之忧,便让薛家健妇抬着,一道往里面去了…… …… “我滴儿啊!!” 刚进二门,在里面已经得到消息的薛姨妈、宝钗就迎了出来,贾政因见宗人府未敢侵犯内宅,留了人看守二门后,先一步回荣府了,以避讳闲话。 有宗人府的人在这里守着,贾母虽想过来看看,也是不便。 因此这母女二人,今日着实受足了惊忧…… 这会儿终于见着能做主的了,薛姨妈上前激动的抱住歪头耷眼的薛蟠,哭的撕心裂肺。 贾蔷在一旁看见宝钗这般模样,却是眉尖一扬,不无责备地问道:“怎么瘦成这样了?” 宝钗笑着摇了摇头,杏眸看着贾蔷,似有许多话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不说,薛姨妈却有话说,她激动道:“蔷哥儿,你薛大哥为了你,在外面替你鸣不平,被人打成甚么样了,你瞧瞧,你瞧瞧!他才刚好没多久,就差点让人将舌头铰了去,身上也打的断了好几处骨头!都成甚么模样了?如今才刚养好一点,都未痊愈,那些人竟还要再来打一回,还要当着你的面打!这世上岂有这样的道理?蔷哥儿,你若不救救你薛大哥,他怕也活不长了啊!” 说罢,又转过头看着惨不忍睹的薛蟠大哭道:“你若死了,我可去指望哪个呐!” 贾蔷与她点了点头后,又对宝钗责怪道:“你该信我才是,果真放心不下,我不是在这边留了人手,你大可打发他们送急信于我,我自会告诉你我将如何应对,实不需你一个人忧思在心。怎好就自苦于心,瞧瞧,都快比林妹妹还瘦了!” 从前宝钗看起来丰润多姿,论宽度、厚度综合对比,看起来似能抵黛玉两个。 如今最多只能抵一个出头…… 宝钗闻言没好气白他一眼,一直悬在肚中难安的心,看到贾蔷那一刻总算彻底落了下来,微微弯起了嘴角。 不过忽地看到薛蟠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瞄着她似乎在坏笑,宝钗俏脸一红,忙不再看那张鬼脸,转头去劝有些懵然的看着她和贾蔷的薛姨妈,道:“妈,让哥哥快进里面静养着罢。让人请郎中来瞧瞧,你莫哭了,没事了。” 薛姨妈不信她的,转头满面涕泪的看向贾蔷问道:“蔷哥儿,你薛大哥果然没事了?” 到底儿子最要紧,她此刻也没心思多琢磨那些有的没的了…… 贾蔷与宝钗对视一眼后,微微颔首道:“没事了,我都回来了,还能有甚么事?” 薛姨妈闻言,这才心中大定,而后亲自带着同喜同贵护着薛蟠回屋安顿,等郎中来瞧。 抄手游廊上,宝钗见贾蔷看薛姨妈走后,就笑吟吟的看着她,不由俏脸一红,心头有些慌,低着头进了中堂。 进屋后,贾蔷竟越俎代庖,打发了莺儿去备茶。 莺儿倒是个伶俐的,比紫鹃有眼力界儿的多,都不问宝钗的意思,先给二人斟了热茶后,又将茶壶取走,说要重新换茶叶,就头也不回的就出门了,末了还将门带起…… 见此,宝钗俏脸登时涨红,双手攥着绣帕。 心中将莺儿骂个半死,只觉得此刻像极了崔莺莺与张生私会的气氛…… 她低着螓首不敢看人,却忽地感觉胳膊被牵扯,自己便身不由己的往一边歪去。 她慌张看去,就见贾蔷正满面微笑的将她拉到身边,扶腰轻轻一抱,让她坐在了他的膝上。 宝钗满面娇羞的“哎呀”了声,她哪里经得起这个,俏脸滚烫的挣扎着就要下去,只是又哪里挣得过贾蔷? 贾蔷一手轻轻扶过雪腻的下颌,二人四目相对,看到那炙热的目光,宝钗唬的连忙闭上了眼,呼吸急促,眼睫毛颤啊颤…… 贾蔷则低下头去,吻上了那不抹而红的朱唇…… 刚一亲到,本来全身紧张的紧紧绷起的宝钗,就若化成初春之梨花般,绵软的倚在了贾蔷怀中…… 淡极始知花更艳! 贾蔷今日看到宝钗瘦成这样,觉着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薛姨妈这个娘,和薛蟠这个哥哥,许真能将她熬死…… 也罢,花开当折,直须折! 第0762章 辽东案发 神京西城,荣国府。 荣庆堂上。 满堂欢! 一屋子叽叽喳喳笑声充盈着每个角落的女孩子们,连她们一并去的丫鬟也在。 她们将一件件南省土产拿来送给贾母、李纨、迎春、宝玉等人,讲述着江南的见闻和喜乐。 贾母同李纨笑道:“往南边走一遭,开了眼界见了世面,这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下回再有这样的好事,连我们也跟着去。” 李纨笑道:“果真走得开,必是要跟了去的。” 凤姐儿在一旁笑道:“必是有机会的,蔷儿在南省好大的家业,日后还能少得了机会?” 贾母瞧凤姐儿意气风发彩绣辉煌的模样,笑问道:“这次回去,可瞧见你老子娘了?” 凤姐儿正拿着匹苏锦给李纨,闻言忙回笑道:“瞧见了!何止瞧见了,这次还一并跟了来!” 贾母闻言,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 如今荣国府凤姐儿管家,算是当家太太。 可虽说贾赦夫妇怕是永远回不来了,却也没有将亲家接到婆家来过日子的道理。 这往后,是算贾家,还是算王家? 凤姐儿何等伶俐,一眼就看出贾母神色不大对,转眼一想,就猜出七八分来,便敛了笑容叹息道:“因家里出了大事,这会儿直接送去了舅舅那边,往后就在那边住下了。” 贾母闻言心里先是安稳了些,随即又关心问道:“家里出了甚么大事,可要紧不要紧?” 凤姐儿眼圈都红了,将南省采生折割案说了遍,最后道:“金陵贾家、史家、王家、薛家,凡牵扯进去的爷们儿,大部分都被抓入大牢,剩下的没几个。蔷儿正和两江总督打擂,都快打起来了,偏这时,收到了京里十万火急送来的信,说是被太太血书控告忤逆不孝,满朝上下都在弹劾他,形势十分凶险。所以蔷儿只将我爹爹和七八个老实本分的救出来后,就急急回京了。南省的案子,他自身都难保,也顾全不得。如今我弟弟王仁还在不在了也不知道,我爹娘去王家寻法子去了……” 贾母听了这个信儿后,懵了好半晌。 年轻一辈对于金陵老家的族人,多没甚么印象,自然也谈不上甚么感情。 对于金陵分宗的人,和陌生人差不离儿。 可贾母是打金陵上京的,打小在金陵侯府长大,对于那边有特殊的乡情。 此刻听闻老家被连锅端了,心里当真犹如刀绞。 最让她心里恼恨的是,原本贾蔷或许能救人,竟被京里这场忘八事给耽搁了…… 该死啊! 该死!! 凤姐儿眼珠轻转,担心贾母逼贾蔷给金陵老家的人出头,便叹声问道:“老祖宗,家里……到底是怎回事?蔷儿都快气疯了,说当初是把太太交给了你老封君,他并未插手,怎会让人里外勾结,要置他于死地?” 贾母面色发白,拍着软榻怒骂道:“还不都是袭人那个小滢妇,黑了心的下流种子,做下这等下作事来!” 袭人? 众姊妹闻言都大吃一惊,纷纷看向宝玉。 宝玉低头不语,神情不喜不悲…… 凤姐儿忙又同贾母道:“还是林妹妹劝他说,这世上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外面那些人那样坏,手段本不是后宅妇人能防得住的,所以让他不要埋怨老祖宗。蔷儿说他自不会怪老太太,只是其他人……” 凤姐儿心中揣测贾蔷这回再不能放过王夫人和贾赦夫妇,所以提前劝贾母撂开手。 可贾母又怎能真的眼见家里儿孙自相残杀? 正当她愁眉不展不知如何说话时,林之孝家的进来道:“老太太,前面传话进来,说侯爷回来了,直接去了后街薛家。” 凤姐儿并诸姊妹们还不知道薛家事,听闻贾蔷回来后先去了薛家,纷纷纳罕。 迎春叹息一声道:“宝姑娘的哥哥又被打狠了……” “噗嗤!” 探春、湘云闻言齐齐喷笑,她们不是幸灾乐祸,是真没忍住。 伸开手算算,这二年里,薛蟠下炕的时间加在一起,满打满算怕也没一个月…… 不过在得知为何被打,又被打成甚么样,如今还要再被打一遭后,众人就都笑不出来了。 贾母同林之孝家的道:“快再去看着,有甚么信儿早早报来。” 林之孝家的应下出去后,贾母摇头道:“这事啊,一桩接着一桩,再没个省心的时候!”顿了顿,见诸姊妹们神情肃穆,又笑道:“倒也不是都是坏事,也有好事。宝玉快要成亲了……” 这消息就如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落入湖水中一样,激起千重浪来。 连凤姐儿一并,探春、湘云、惜春还有许多丫鬟们,纷纷惊喜笑开,一个个同宝玉道起喜来! 宝玉也笑了起来,不过不是害羞,而是强笑…… 凤姐儿忙问道:“说的是哪一家姑娘?” 贾母笑道:“倒也算门当户对,是赵国公家的嫡小姐!” “赵国公?” 诸姊妹们都吃了一惊,她们原本是不知道甚么赵国公李国公的,可因为贾蔷和赵国公姜家打的着实不止一回,薛蟠头一回挨打,好像便和赵国公府的小国公有关。 开国功臣一脉和元平功臣一脉的龃龉,她们也都听说过,怎还和赵国公家联姻了? 凤姐儿倒是反应快些,道:“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理他甚么心思,左右是姑娘嫁进咱们贾家来,还怕有甚么奸计?” 要么说贾母最喜凤姐儿,端的能将话说进她心坎儿里,贾母笑道:“谁说不是这个理儿?连玉儿她老子都点了头了!” 凤姐儿拍手笑道:“那这桩亲事再没差了,板上钉钉!哎哟哟,我来那年,宝玉才多大?如今都要娶亲了!了不得,等来年再生了孩子,宝玉都要当爹了!” 这话说的一屋子姑娘笑疯了,她们简直无法想象,宝玉当爹后会是甚么样子。 这世上从来都是严父慈母,宝玉会像贾政那样严厉管教,还是拉着儿子一道研磨花瓣做胭脂? 贾母也乐的合不拢嘴,将宝玉唤到身边,爱怜的摩挲着他的脖颈,道:“就要成大人了,我能瞧着你娶了亲,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便是合眼也放心的下了。” 凤姐儿在一旁吃味道:“老祖宗这话可没道理了,放眼瞧瞧,这满屋子哪个不是你老封君的儿孙?难道就宝玉一个?” 贾母啐笑道:“你少在这卖巧!你们还用得着我来看?赵国公府那边原想是娶一个过去的,我让他家老公爷自己去寻蔷哥儿谈。那老货也是个伶俐的,听我这么一说,断不再开口了。” 凤姐儿哈哈大笑道:“他倒明白道理,蔷儿虽是个厉害的,阖族上下没几个敢和他说话,可对家里这些个姑姑姊妹,却是疼爱的紧。我倒想瞧瞧看,日后他要给她们姊妹寻个甚么样的婆家。” “呸呸!” 一阵啐声响起,声讨声随之而来。 凤姐儿也不怕,只是大笑不已。 看到荣庆堂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贾母心里那叫一个熨帖,脸上也多了许多笑容。 正这时,又见林之孝家的进来,道:“老太太,前面传话,说薛家的忠顺亲王已经走了,带来的宗人府人手被侯爷全都抓了起来也带走了,薛家没事了。” 湘云“噗嗤”一笑,道:“果然是蔷哥哥的做派!” 贾母起身道:“走,咱们一道去看看,宽慰宽慰姨太太,到底是客。宝丫头近来可清减了许多,瘦的不像样了。摊上那么个哥哥,真是冤孽!” …… 皇城,大明宫。 养心殿内,忠顺亲王李祐神情激动的向隆安帝控诉着贾蔷的跋扈。 隆安帝面沉如水,等李祐说完后,也没言语,只是看了眼韩彬。 韩彬自然知道宗室安稳之重要,他思量稍许,开口道:“王爷可采买了内务府钱庄股?” 李祐听这话心都在滴血,咬牙道:“自然!朝廷有难处,本王为大宗令,岂能袖手旁观?” 韩彬笑道:“宗室买钱庄股,是一万两一分股,勋臣买,是两万两一分股。这一次,贾蔷带了二百分股南下,以十万两一股的价钱,卖出了两千万两。也就是说,王爷拿出二万两来买钱庄股,连半年光景都没用,就翻了十倍!” 李祐闻言,当场懵在那…… “两,两千万两?!” 李祐结巴道:“银子带回来了?” 韩彬摇头道:“贾蔷让那些人用这二千万两银子去暹罗、安南等国采买粮食,以粮抵银。” 李祐下意识道:“他该不会是胡说八道骗人罢?”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贾蔷又不是傻子,岂敢以这样的事来弄鬼? 可如此一来…… 老天爷! 看到李祐愣在那里,隆安帝淡淡道:“所以,不是朕宽纵他,而是有大功当前,宗室里还出了那么多破烂事,这板子,还能打得下去么?李祐,忠顺王府和贾家没甚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往后宗室诸王的富贵,怕是要系在内务府钱庄上了。 以贾蔷的能为,你们一二万两,何止会变成一二十万两?再翻几倍都有可能。 所以,这个时候,宗室要安分,要和朕站在一起,莫要窜上跳下的瞎折腾。 贾蔷行事虽大胆了些,言辞或许跋扈了些,可终究是占着一个理的。 但凡他有理亏之处,也早被彼辈吃的骨头不剩。 既然人家占着理,你又有甚么忍不得的?” 李祐闻言,只能低头应下告退。 李祐走后,韩彬看着隆安帝沉声道:“皇上,如果贾蔷所言为真,那么宗室里确实有问题,还是极大的问题!” 隆安帝点点头,道:“此事朕心中有数,韩卿放心。韩卿,方才朕接到了封急奏,是辽东道巡按御史六百里急递呈上的一封奏折,上面对辽西蒙古不安分的缘由,有了一个新说法,你看看。” 看着隆安帝阴沉的脸色,韩彬心中便知有异,自戴权手中接过密折飞速扫过一遍后,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合上密折后,韩彬沉声道:“此案要详查,让蓟辽总督府先去查,再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复查!” 隆安帝闻言笑了笑,道:“这份是两江总督府送来了。” 说着,从御案上拿出第二封密折,戴权接过后转递给韩彬。 韩彬看过,眉头愈发紧皱。 隆安帝叹息一声道:“所以说,窦现并非是个坏臣子。那些功臣子弟,当真是毫无底线可言。” 韩彬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看来,窦广德在朝堂之上,仍有一线生机…… 他沉吟稍许道:“皇上,江南案,是贾蔷发现的,并下辣手惩治了番,并未包庇。至于辽东那边,一旦查实,臣相信,他也不会多说甚么……” 隆安帝闻言笑道:“爱卿放心,朕还不至于昏聩至斯,将这些事迁怒到贾蔷头上。那混账虽说愣头青似的尥蹶子,还胆大包天的想让朕赐死李晓……可他只要一直能这样在朕跟前坦坦荡荡,朕反倒能保他一世富贵! 相比于藏在暗处的那些魑魅魍魉,朕更放心他这样想甚么就说甚么的臣子。果真朝廷上都是这样的臣子,朕虽然会被气的少活几年,可也省心的多! 先前皇后已经来和朕说了好一起子好话了,爱卿就不必再为那孽障多说甚么了。 都说那孽障孤拐高傲,将朝野上下得罪尽了,朕看也不尽然。 朕的皇后,朕的元辅,甚至是几位大学士加一起,不都觉得他是个好的?” 韩彬笑道:“不瞒皇上,此子着实是个异类,臣的确喜欢这孩子。” 隆安帝冷笑一声道:“喜欢有甚么用?朕难道对他还不够好?人家不照样不领情,在江南造的海船都快起好了。朕倒想看看,他跑得掉跑不掉!天真!” 韩彬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隆安帝也是摇头笑了笑,目光落在御案上另一份从江南送来的折子上。 里面有贾蔷在扬州、苏州二地的所有记载,尤其以扬州船坞为重。 人就是这样,先前心中还恨个半死,可这会儿发现贾蔷真心想溜,心思就又起了些变化。 这样的臣子,还是得多用几年…… 第0763章 咦,又多了位二婶婶? 宁府后街,香儿胡同。 薛宅上房。 屋内,气氛有些古怪。 薛姨妈安顿好薛蟠,又等郎中来看过,用了药后,终于想起房内还有客人,心里一惊,忙赶回来。 虽然看着一切都好,只是…… 宝钗怎么换了身衣裳? 方才分明穿着一身藕色琵琶衿上裳,下面是撒花纯面百褶裙。 这会儿下面换上了烟云蝴蝶裙,上面也换成了苏绣月华锦衫…… 薛姨妈心中惊疑不定,仔细打量了宝钗稍许,没看出甚么来,心中稍宁,强笑问道:“怎坐的那样远?” 贾蔷呵呵一笑,道:“宝妹妹说我食量大,怕我一口吃了她。也不瞧瞧她现在清减成甚么样了,都不够我一口吃的。” 薛姨妈听的云里雾里,宝钗俏脸却登时涨红,羞不可耐的瞪了贾蔷一眼,偏过脸去不理他。 薛姨妈见之心都颤了,总觉着方才许是发生了甚么,可又以为宝钗性子端庄,断不会做出甚么太过之事来,因而还是专注薛蟠的事要紧,她看向贾蔷道:“蔷哥儿,你薛大哥哥……” 贾蔷道:“姨太太,我想了想,等薛大哥养好伤成完亲后,你们还是回南省罢。京城风大,往后或许会愈发险要。南省则不同,那里再怎样,也不能让薛大哥常年卧床不起。他若是省心的性子倒也罢了,可果真将他拘着过一辈子,又有甚么乐趣?” 薛姨妈闻言大吃一惊,道:“你要赶他走……蔷哥儿,这回你薛大哥受伤,都是因为……” “妈!” 宝钗拦住了薛姨妈的话,道:“哥哥这回受伤是活该!岂有在大街上口无遮拦的道理?再者,他也没帮上蔷哥哥甚么。我早就想说了,妈和哥哥还是回南省的好,不然并不能每回都险死还生。” 薛姨妈闻言心里凄凉,这傻女儿,留在京里,是为了你啊! 她强笑道:“家里又没甚么人了,回去指望哪个?” 宝钗劝道:“二叔和婶婶不是在扬州?再者,如今丰字号由蔷哥哥帮着打理,一年的出息比爹爹在时还要高许多,爹爹去后十年加起来的出息,都没这一年的多,妈还想指望甚么?” 贾蔷道:“若是京城能安稳下来,将来再回来也成。只是姨太太也看到了宗人府的态度,薛大哥当街骂了三皇子,犯了宗人府的大忌。那些人一辈子出不得京,也做不来甚么事,全活着一个尊贵的身份上。若是连这份体面都让人糟践了,他们怕是觉得和坐牢也没甚分别。薛大哥得罪的不是三皇子,若只是三皇子,他已经被废黜为庶民……” “怎么成庶民了?” 薛姨妈惊喜道。 贾蔷微微扯了扯嘴角,道:“我回京在御前第一件事,就是此事。他这般作为,只贬为辅国公又岂能与我一个交代?总之,李晓不足为虑,但宗室诸王惦记上了薛大哥,后果就不妙了。我在京中,他们不会有甚么动静,可我不可能永远在京,总要出去公干。一旦我走了,薛大哥留在京里,怕活不过十天。那些人的手段,心狠手辣都不足以形容。” 薛姨妈闻言,唬的面色苍白,缓缓点头道:“也罢,也罢,只是……你妹妹宝丫头该如何?能和我们一道回去么……” 这一刻,薛姨妈是真心后悔当初从金陵迁往京城。 何苦来哉! 贾蔷摇头道:“宝妹妹为御前圣旨钦点的才人赞善,是正经女官之位,怕回不得……姨太太还不放心她?即便不放心她,也该放心我才是。” 宝钗闻言忙偏过头去,怕忍不住啐笑一口。 薛姨妈脸色也神奇,不知该说甚么才好,正此时,听同喜来报:“太太,荣府老太太并好多姑娘们都来了!” 薛姨妈闻言,忙起身笑道:“让老太太费心了!宝丫头,快一起去迎迎。” 贾蔷也站了起来,不过宝钗刚路过他时,忽地身子一颤,猛然回头,一双杏眼如似能凝下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慌忙转过去低头收拾面上表情,跟上了薛姨妈。 贾蔷嘿嘿一笑,不是他没品不尊重,胡乱骚扰女孩子,而是这丫头都快冷成雪洞了,再不给她添些烟火气,贾蔷担心她生生将自己变成冰女…… 唉,当男人真累,事事都要操心! 暗自摇了摇头,贾蔷也跟上前去,还未出门,就听到一阵惊呼声响起: “天爷!” “哎呀,宝姐姐,你怎瘦成这样了?” “这是怎么了?别是害了相思……咳咳,害了病了罢?” 这口无遮拦的自是凤姐儿,她早在私会时得知了宝钗和贾蔷的事,此刻故意取笑。 可宝钗哪里是好相与的,呵呵笑了笑,道:“凤丫头怕是将晚上的梦话说出来了,你别害了相思才是。” 凤姐儿:“……” 众人只作没听到这二人的机锋,贾母问薛姨妈道:“如何了?方才听说这边来了宗人府的人,唬得甚么似的,忙打发宝玉他老子过来瞧瞧,我倒是想过来瞧瞧,又不方便……” 薛姨妈笑道:“多亏了老爷前来,不然当时就吓坏了。那个时候,有一爷们儿在家门口站着,我们才能心安了些。” 贾母摆手道:“原是应该做的……”说话间,心里有些纳罕,这薛姨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怎么单捡贾政说? 按理,她应该将贾蔷夸了又夸才对,毕竟以后还要指着人家…… 心思几转,贾母看向贾蔷,贾蔷与她见了一礼后,呵呵笑道:“宝玉要成亲了,老太太这下可高兴了。” 探春、湘云等叽叽喳喳叫道:“你早知道?” 贾蔷用下巴指了指宝钗道:“刚宝妹妹同我说的。” 一行人取笑着宝玉,往里面走去。 等众人落座后,贾母问薛姨妈道:“可算解决了?” 薛姨妈点头笑道:“解决了,蔷哥儿回来将人都赶走了。” 贾母看向贾蔷,道:“人家是王爷,还是亲王,你也赶人家?” 贾蔷摇头道:“姨太太想偏了,我哪里会那样做,只是同他讲了些道理。那么大的人了,也该明白道理了。忠顺亲王往日里没人教,今日我一说,嘿,他还挺明白事理,听了后就走了。” “呸!” 贾母气的啐笑道:“满口胡言!罢了,我知道你嫌我问这么些心烦,我就不管外面的事了。只是有一事还得你上心,宝玉和赵国公姜家的姑娘订亲的事,你怎么看?”说着,心里到底还有些担忧。 贾蔷若是不点头,以整个家族安危为由头否决,那她都无计可施。 好在,贾蔷呵呵笑道:“我看甚么?是姑娘嫁过来,又不是我们家姑娘送过去,没甚么看法。他家那老狐狸精的很,下这样大的血本,应该是真想化解仇恨。真说起来,那老鬼得罪的人比我多的多,他都快一百岁了,哪天没了,啧啧,姜家就热闹了。” 贾母不理这些,见贾蔷点了头,愈发欢喜,道:“那纳徵的事还得你走一遭,老爷自然也去,只是他是个书生,素来不理这等事,又没官没爵的,那边是国公爷,一屋子将军,你若不去,这亲就不好娶了。” 贾蔷点点头道:“行,去就去。”又看向宝玉问道:“要不要我提前替你去相看相看,我听说姜家姑娘文武双全……咦,又来一个二婶婶?” 宝玉:“……”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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