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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 作为乾清宫大总管,隆安帝身边最得用的太监,他岂能看不出隆安帝的心思? 今日之龙颜震怒,真正的怒气顶多只有两成。 不然,不会让李暄陪着挨打。 若是方才贾蔷愿意分出东市,哪怕分出一半来,连这顿打都不用挨了。 既然明白这份圣心,他自然不可能让人打狠了。 方才也不过是配合李暄开顽笑。 没想到,贾蔷却这样狠,开口就要拿他族侄开刀。 戴缑虽只是他族侄,可这些年来却当亲儿子一样在培养庇护着。 也是为了表忠心和撇清嫌疑,他没让戴缑入官场吃皇粮,上回虽犯了忌讳,回头却同隆安帝表明,戴缑是他安插在漕帮,随时准备从内部瓦解漕帮的一枚棋子。 总之,到了那个地步,他都要护住戴缑,可见这个族侄在他心中的地位。 戴权心里恼火,有心弄死贾蔷,可眼下贾蔷在宫里正红,又有林如海在,他这个内相也招惹不起,只得赔笑道:“侯爷也说笑了,真要打重了,皇后娘娘那边也不依奴婢。” 贾蔷似笑非笑的看了这位太监一眼,道:“最好如此。” 这老阴狗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对贾家似乎从开始就没抱甚么好心。 红楼里,就是这老狗一直在苛勒贾家,几百上千两银子的拿贾家当提款机。 得寻个机会,弄死他才好。 至皇庭前,已经有数名高大健壮的宫人候在那了,两条长凳摆正,有人拿着黑红木杖面无表情的立在那。 只这幅做派,就让人心里紧张。 贾蔷看了眼李暄,道:“敢不敢比一比,看看一会儿谁能坚持不叫出声?” 李暄斜眼道:“比甚么?” 贾蔷笑了笑,道:“比王爷那匹座下马如何?谁赢了谁得去。” 往日里没怎么留意,今儿才发现,李暄那匹马真是匹好马,跑的又稳又快,耐力还足。 关键长的也好看,通体白,没一丝杂色。 李暄闻言,却叫了起来,大骂道:“贾蔷,你也是想瞎了心了!那是我开府时父皇母后送给我的礼,便是御马厩里也只一匹,正经的照夜玉狮子!你知道甚么是照夜玉狮子不知道?赵子龙救阿斗时骑的,玉兰白龙驹!非玉树临风、芝兰玉树的品格,谁能骑?” “我啊!” 贾蔷哈哈笑道:“王爷说这番话,不就是描着我在说?” “好你个下流种子!今儿害得我要挨打不说,连世人给我的美誉都要偷了去,今儿我再不饶你!贾贼,看打!” 怒吼罢,李暄抢过一宫人手里的黑红棍,就朝贾蔷打来。 贾蔷哪里会怕,伸手从另一宫人手里抢过黑红棍,和李暄斗起将来:“我大燕赵子龙,岂会怕你这黑旋风李逵!” “噗!” 李暄差点一口老血吐出,他虽自认风流潇洒俊俏不凡,可有一块心病始终在心头,那就是黑。 他们兄弟五人,就没他这么黑的。 可再怎么黑,也总不能是黑旋风李逵的黑罢? 二人乒乒乓乓打斗起来,口中呼喝连连。 看到这一幕,戴权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急的跺脚喊停手。 果真传到养心殿去,连他这个执行人都要没好果子吃。 好在正当他快要忍不住,准备让力士强行分开二人时,一道清脆的呵斥声传来:“都住手!像甚么样子!戴权,给本宫按住了打!” 贾蔷和李暄唬了一跳,回头看去,就见尹后俏脸含煞的站在那,凤眸怒视二人,下令打人。 贾蔷、李暄忙住了手,交出木棍,自觉的趴在长条凳上。 戴权也赶紧下令道:“杖二十。” 两个力士闻言,高高举起木杖,随后落下…… “卧槽!” 臀部猛然遭打,剧痛让贾蔷脱口而出。 他没想到,这些内侍敢打的这么狠! 一旁李暄随后也惨叫出一声来,倒让贾蔷松了口气。 原来两人同刑,若是他这边重,李暄那边轻,今天就有问题了…… 而后就听到一旁李暄“吭哧”“吭哧”的闷笑。 他转头看去,就见李暄一边疼的脸抽抽,一边小声道:“就你这熊样,还和我打赌,想要照夜玉狮子?哈哈哈哈!” 这货确实有些呆,笑就笑,小声笑就是了,结果他越笑声音越大。 贾蔷看得出,他分明自己也想降低声量,结果越想压制笑声越大,最后干脆放声大笑起来。 肏恁娘!这不是坏菜了么? 果不其然,就见尹后气坏了,厉声道:“再打!” 按规矩,这种杖责,一般也就是头一下和最后一下用些力。 否则任是铁人,也要被打扁。 本来刚才头一下狠的已经过去了,偏李暄在继续挨打的时候,居然笑成这样,岂能不遭难? “啊!” 贾蔷忍住了第二下重的,虽疼的厉害,却还是咬牙忍住了,李暄却忍不住,惨叫一声,笑不出来了。 接下来又打了十几下后,最后一下,两个力士犹豫了下,可看到戴权的眼神后,还是打了下去…… “嘭!” “嘭!” …… 贾蔷和李暄是被内侍抬回养心殿的,回去时,一众军机大学士正往外走,回武英殿去。 看到两人惨白的脸色,连行都不能行,有人不禁讶然。 林如海与贾蔷对视了眼后,就不再理会,拄着拐杖和荆朝云说着甚么,缓缓远去。 再至殿内,隆安帝看到两人连跪下行礼都不能,只能趴在那,眼神骤然凌厉,看向戴权的目光,刀子一样。 戴权满脸苦涩,却不好辩解甚么。 隆安帝见此,心里有数,换过眼神看向面色震惊的忠勤伯杨华,道:“既然爱卿不取东城,那就西城、南城和北城,俱由步军衙门来负责。爱卿,朕原本以为贾蔷只是竖子胡闹,没想到巡城御史和顺天府都上报朕,东城清整后,东城百姓多有赞赏。民生司也说,此举有助于防时疫。爱卿不妨效仿之!” 杨华自然恭敬领命,还回头看了贾蔷一眼。 只这一看,就抽起嘴角来…… 贾蔷一双眼睛好似死不瞑目一般,死死的盯着他。 贾蔷身边的李暄,居然也是如此。 杨华心里真是…… 瘆得慌! 等他与隆安帝告辞退下时,发现这两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居然还会随着他的步伐移动…… 好在,等他出了养心殿内门时,听到身后的训斥声传来:“甚么鬼样子!” 杨华心里感慨万分,哪怕明知道天子此举是为了安抚他,可能下狠手将贾蔷甚至还有一位皇子打成这样,使得杨家在武勋诸门中的地位急剧上升,圣眷如此,他又岂有不感激之理? 心中存下了精忠报国死而后已的心思后,杨华大步出了皇城。 …… 得知外臣尽去后,尹后也来到了养心殿。 入殿时,正听到隆安帝在盘问戴权,为何没直接打死…… 戴权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解释。 果真说出了这两个无法无天之辈干下的勾当,怕是更落不着好。 万幸尹后到来解了围:“皇上,是臣妾让人打的。这两个孩子都这样大了,不思为皇上分忧解劳,只一味的胡闹淘气!不给他两个涨些记性,只怕日后越发不成器!皇上如此操劳,辛劳成这般,臣妾再不能容他们继续惫赖下去。” 隆安帝闻言,忍不住摩挲了下下巴,觉得李暄和贾蔷有些冤…… 不过他自不会多说甚么,点点头,看着二人趴在那动弹不得,道:“既然如此,皇后就带他们两个回凤藻宫,好生拾掇罢。朕实在是没有功夫,懒得理会他们。” 临了又叮嘱贾蔷一句:“漕帮之事,你先生已经同朕说过了。此事算你有心了,虽然私心居多,但亦是有利于朝廷的。丁家父子……草莽之辈,但野心甚大。你心里要有数,不要自作聪明,偷鸡不成蚀把米。另外,朕警告你,漕运绝不能乱。漕运出了事,朕唯你是问!!” 贾蔷闻言,却大喜过望,一翻身起身就想谢礼。 没想到触碰到被打伤的肌肉,抽疼之下又一下狼狈的趴倒在地。 隆安帝见此,连连摆手,让人带走。 尹后也是气的哭笑不得,让内侍进来,接了李暄、贾蔷一并回了凤藻宫…… 第0549章 佳儿欲为赵子龙? “噢哟噢哟……” “嘿嘿嘿嘿……” “嘎嘎嘎嘎……” “哦吼吼吼……” 出了大明宫,回至凤藻宫后,李暄一会儿疼的直叫唤,一会儿却又欢快的乱叫。 “你笑个锤子哟!” “爷就是在笑锤子哟!” 打发人去请御医的尹后回来见到趴在两张软榻上的二人后,没好气斥道:“还闹!方才行刑的时候就笑,五儿,你说说看,到底笑甚么?说不清楚,本宫今儿让你再笑不出来!” 李暄唬了一跳,他可是知道,他这个母后素来是言出必行的主儿,越是熟悉她的人,心里越是敬畏。 李暄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贾蔷,笑道:“母后您不知道,方才没挨打时,贾蔷还和儿臣打赌来着,他……哎哟喂,哈哈哈……” 尹后:“……” 看着还没正经开讲,就把自己笑的说不下去的李暄,尹后心好累。 不过,精致无暇看不出一丝岁月痕迹的脸上,满满都是不加遮掩的慈爱。 看到这个神情,贾蔷心中一动。 原本还猜想着,这位智深似妖的倾世皇后,是不是真的存下了做武曌的心思。 但眼下看来,应该不至于。 大燕与大唐高宗时的政治气候完全不同是其一,当下对女子的压制远非那时可比。 再者,武曌对子嗣的态度,可称得上心狠手辣! 而这位尹皇后,对几位皇子的宠爱,却世所皆知。 完全没可比性…… 可若只是为了大皇子,她实在不必做到这个份上才是…… 贾蔷正看着尹后出神,心中百转,不妨尹后忽然望了过来,似笑非笑道:“贾蔷,你在想甚么?” 贾蔷闻言,一下回过神来,叹息一声道:“娘娘,臣尝闻自古天家无亲情。臣也算出身高门,对此言有所认识。但臣方才才突然发现,这句话其实是有不足之处的。” 尹后竖起柳眉训斥道:“你仔细着!愈发口无遮拦,在宫里当着本宫的面,说天家自古无亲情?” 贾蔷忙道:“这就是臣方才突然发现此言欠缺之处,因为臣发现,或许旁人会是如此,但对娘娘您,或者说古之贤后们,无一不是疼爱自己孩子的。臣方才有些震惊,娘娘怎会如此疼爱恪和郡王……” 一旁李暄陡然翻脸,骂道:“贾蔷,你甚么意思?母后就不能疼爱我?你再说爷脸黑,爷非敲掉你的大牙不可!” 贾蔷恍若未闻,对尹后道:“可见,天家无亲情这句话,并不适用于母亲和子女间。” 李暄见贾蔷不理,愈发生气,对尹后叫道:“母后,你别信他,他就是在拍马屁讨母后您的欢心!” 尹后闻言却不高兴了,道:“那依你之意,母后疼你是假的了?” 李暄闻言立马变了面色,赔笑道:“母后,贾蔷就是在羡慕儿臣,嫉妒儿臣。他可没儿臣这样好的母后……呃。” 不等尹后皱起眉头来呵斥,李暄就自己察觉到不妥,忙对贾蔷道:“贾蔷,我不是那个意思……” 贾蔷垂下眼帘顿了顿,再抬起眼来,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不无自嘲地笑道:“王爷其实没说错甚么,这方面,我确实羡慕王爷,也嫉妒王爷。不过话又说回来,王爷你确实没我生的好……”尹后闻言噗嗤一笑,凤眸中有赞赏之色,她并不喜欢自怨自艾的孩子,而贾蔷这样的,倒是十分入目。 “你这下流种子……” 李暄却勃然大怒,骂了句又想到方才的失言,转了话锋怒斥道:“你少自大,你虽生的不赖,可比起我来差的远!”说着,还回头向尹后告状道:“母后,你不知贾蔷有多无耻!方才廷杖前,他非要和儿臣打赌,说看谁受刑时坚持不叫的时间最长,谁就能得儿臣的夜照玉狮子!儿臣都告诉他了,说那御马是儿臣开府时父皇和母后送给儿臣的,是赵子龙救阿斗时骑的玉兰白龙驹!非玉树临风、芝兰玉树的品格,谁能骑?结果这个不要脸的,说儿臣就是描着他的品格在形容,说的就是他!” 尹后闻言,大声笑出声来,看向贾蔷的目光,让他有些害臊,就听尹后温声宽慰道:“汝父母双亲在天之灵,见有此佳儿,亦当荣耀。” 顿了顿,又岔开话题问道:“贾蔷竟喜欢赵子龙?本宫原以为,你更喜欢霍骠骑才是。” 贾蔷摇头道:“娘娘,臣是个贪生怕死的,霍骠骑虽光耀千古,但到底没活过弱冠之年。赵子龙则不同,他老人家活到了七十。臣喜欢赵子龙,所以想像他学习。” 尹后闻言,眼睛微微眯了眯,没再多谈,而是问道:“你来说说看,方才你和李暄打的甚么赌,让他笑成那般模样?” 不等贾蔷说,李暄就忙道:“我来说,我来说,母后,儿臣来说!这一次,儿臣保准不会笑了。方才儿臣不是说了嘛,贾蔷非要和儿臣打赌,想要儿臣的夜照玉狮子,谁先吭声谁是输家。儿臣原以为他多有能为,结果一棍子刚打下去,您猜怎么着?他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忍住就大叫出声,比儿臣叫的还响亮!哈哈哈哈……” 说着,李暄又笑的前仰后合起来。 其实一直相处以来,贾蔷的出众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论相貌,论才干,论能折腾事捣腾玩意儿的花样,他自知都不及贾蔷。 这样的相处,让他渐渐有不少压力。 时间长了,或许友情也就慢慢淡了。 如今却终于被他捉住了贾蔷呆蠢的一面,李暄觉得这个笑话能笑上一辈子。 实在是太好笑了! 尹后却轻轻一挑眉尖,道:“你和贾蔷不是好朋友么,朋友之间素有通财之义,所以贾蔷有了能赚银子的事,譬如那马车营生,就带上了你。难道他一人做不得?如今既然他那样喜欢你的马,你就只是笑?” “嘎!” 李暄的笑声停止,震惊到合不拢嘴的看向尹后,道:“母后,您的意思是……他打赌输了,儿臣还得将马给他?” 贾蔷忙道:“不必不必,娘娘,臣本就是同王爷顽笑,缓解一下挨打前的紧张气氛。君子不夺人所好,王爷也喜欢那匹马,因为那匹马的意义并不同,是娘娘和皇上送给他的礼物,太过珍贵,臣也不敢要。” 尹后没说其他,而是温声问了句:“贾蔷,你的生儿是多时候?我问过贤德妃,她说她并不知道,且上回你家太夫人和贾王氏进宫时,她也问过,但她二人也不知。” “生儿啊……” 贾蔷眼中闪过一抹茫然,前世的生日他还记得,可前身的生日,他却要好好翻一翻已经越来越不清楚的那些记忆。 见他居然连“自己”的生日,一时间都想不起来了,尹后又看了看李暄。 李暄也十分愕然的看着贾蔷,没想到还有人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得的。 再想想贾蔷的身世…… 李暄心里已经连写了七个大写的“惨”字,他犹豫了下,在尹后的注视下,李暄强忍着心痛,催贾蔷道:“该死的,可想起来了没有?爷连生儿礼都给你准备好了,你随时来骑走!” 贾蔷回过神来,笑道:“王爷的好马还是自己留着罢,那是皇上和娘娘送你的,比一座金山还金贵。且我仔细想了想,居然真想不起来,臣的生儿是哪一天了……” 李暄倒吸了口凉气,道了句:“乖乖的,你这样狠?为了这匹马,你连这样无耻的话都编排的出来……算了算了,马送你了!” 尹后闻言,笑着对欲推辞的贾蔷道:“五儿打小惫赖顽劣,其实骨子里仍有傲气。寻常巴结他的人,他都不怎么搭理。愈是赤子之心,愈能感觉得出,旁人接近他有没有抱着目的,存下心机。连本宫都没想到,他能和你这样投缘。如此也好,他既得了一个好朋友,也免得你卷入不该卷入的是非中……既然是好朋友,就不要太外道生分。相互扶持帮衬着,才能一起走到更远,是不是这个理儿?更何况,从子瑜那里论起,你们并非只是朋友呢。日后,没甚事时,可随他多进宫来逛逛。本宫,也算是你的亲长呢。” …… 贾蔷被马车送回宁府时,才刚过中午。 回家后,东府诸人还未怎么惊动,如尤氏姊妹,正忙着给尤二姐打点行囊,送去辽东。 可卿也还在修养,准备夜晚回秦家。 除了香菱、晴雯还有闻讯赶回来的李婧外,东府尚且安宁。 反倒是西府,因贾蔷、李暄被天子罚廷仗之事已经传遍了高门大户,所以早早有人候在大门。 看到贾蔷果然被马车拉回来,林之孝忙回西府报信儿。 没一会儿,西府大队车轿骡马便开往了东府。 至贾蔷小院内,贾母先由鸳鸯、凤姐儿搀扶下轿,薛姨妈、王夫人在其后,李纨带着宝钗、湘云并三春姊妹还有宝玉最后。 再加上各自身边伺候的婆子媳妇丫头,浩浩荡荡的大几十人,将贾蔷小院挤得满满当当。 尤氏听到动静后也赶了过来,看到这动静唬了一跳,忙进里面去。 进了里间就看到贾母坐在榻边,薛姨妈和王夫人坐在两边椅子上,其他诸人皆站着,围观着下面盖了床锦被的贾蔷在说笑着。 见此,尤氏心里海松了口气。 若是贾蔷也出了甚么事,那说明东府的风水真是出了大问题,再换一人来承爵,她的日子怕要难熬了。 贾母也看到了尤氏进来,却只微微笑了笑,没多说话。 贾母看着趴在榻上的贾蔷道:“原本将我们唬的甚么似的,以为你犯下了多大的罪过,惹得皇上龙颜大怒才打了你。如今听你说,竟是和恪和郡王一并挨的打,那就放心了。” 王夫人在一旁淡淡笑道:“他是皇贵妃的侄儿,皇上必也是拿蔷哥儿当晚辈看的。原我就劝老太太不必担心,皇上才刚刚晋封了皇贵妃,即便蔷哥儿行事有甚么差池,皇上也会为皇贵妃娘娘留几分体面的。” 贾蔷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扭过头满眼震惊的看着王夫人问道:“你真这样想的?” 这他娘的得飘成甚么样,才会有这般念头? 关键是,这才多大点功夫? 第0550章 叫王子腾来! 见二人又要斗起来,贾母忙在其中打圆场,对王夫人道:“都少说两句罢!” 又对贾蔷道:“家里出了皇贵妃,原是荣耀的事,怎到你这,就唬成这样?” 贾蔷实在懒得解释甚么,对一旁侍立的晴雯道:“去告诉你小婧姐姐,让她派人去王家寻王子腾,这几日朝中大事多,他还没回丰台大营,让王子腾立刻来贾家。” 晴雯闻言,忙出去叫人。 她刚一动,已经勃然变了面色王夫人一下站起身来,怒声道:“我倒不知做错了甚么,竟如此辱我?怎么,还想让我娘家兄长来领我回家不成?” 贾母慌忙叫住晴雯道:“你先别走!”然后转过头来问贾蔷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贾蔷摆手道:“我嘴皮子都快说烂了,掏心掏肺的结果鸡毛用都没有。我说了必是没用的,一会儿王家舅老爷来了,请他和二老爷一起给二太太说说,看看宫里皇贵妃娘娘到底有甚么薄面,能让皇上给面子……晴雯,现在就去。” 晴雯闻言,一把挣脱开鸳鸯拉着她衣袖的手,出门而去。 在晴雯心里,便是天王老子说的话,也不及贾蔷的话。 看着气的发抖面色苍白眼中噙泪满面恨意的王夫人,凤姐儿面色凝重的对李纨使了个眼色,李纨忙引着诸姊妹离去。 宝玉也一声不吭的跟着去了东厢…… 等晚辈们都走了后,薛姨妈劝贾蔷道:“果真有甚么内情,你与太太说了,她自明白你的心思,何苦还要劳动王家?我和太太虽都是王家女,可出嫁从夫,如今她是贾家人。蔷哥儿这样做,又置太太的脸面于何地?” 贾母也道:“今儿得知你在宫里出了事,太太还急着招呼大家来看你。你看看你,到底是个晚辈,不为别的,便是为了宫里皇贵妃娘娘,你也给太太留几分体面才是。” 贾蔷呵的一笑,道:“老太太,你可知道皇贵妃娘娘在宫里有多难?二婶婶在贾家已经是熬的差点油尽灯枯,可贾家这些破事,能和宫里比?宫里六局一司,每日里加起来的事务不比六部任何一个部门轻便多少。六部尚书办差事,出点差错尚且能遮掩过去。可皇贵妃,凤藻宫尚书,但凡出一点差错…… 你们也是大户人家的女人,想想吧,走到今日一路上遭受了多少明枪暗箭?二婶婶出点差错,都有多少人在笑话使绊子。皇贵妃……就我所知,如今在宫里是谦卑再谦卑,谨慎再谨慎,晚上有没有功夫睡觉我都不清楚。当年还是女史的时候,她便已经这样兢兢业业的做了许多年!所以,她的封号为贤德妃,而不是丽妃、慧妃和荣妃。 说这么多,你们听明白了吗?皇贵妃是妃,也是臣!做的好,有苦劳,皇上和皇后就给你加官进‘爵’,但也只是如此。 或许皇贵妃这样勤勤恳恳的做上十几二十年,不出一丝差池,到那个时候,会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有几分薄面,能庇佑一番贾家。 可是现在,她连维持住自身都十分艰难,她有甚么面子? 至于贾家,我再说一次,谁想仗皇贵妃的势,谁就是在给她拖后腿,谁给她添乱,谁就是在往死里逼她!” 说罢,贾蔷又直视王夫人道:“我断定你还是不肯信服,你也不明白,你以为我是沾了宫里贵妃的光才走到今天?我告诉你,我贾蔷能走到今天,一是因为贾家宁荣二祖的余荫,二是因为我先生大功于国,他老人家在庇佑我,三是我贾蔷自强不息!是了,现在还沾了不少皇后娘娘和尹家的光……这些,和宫里贵妃娘娘没一丝一毫相干。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撇清干系,只是要告诫你,千万不要起甚么自尊自大的骄狂心。我不是只为了你好,更怕你拖累宫里的贵妃,毕竟,她姓贾!我为贾族族长,容不得有人害她!” 被这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教训后,王夫人已是面无人色,苍白的嘴唇颤了颤,悲声道:“我是她娘,我会害她?!” 贾蔷叹息一声道:“二太太,你一个内宅妇人,你懂得甚么朝廷大事?你懂甚么宫闱艰难?你张口就是皇贵妃的体面,还是皇上要给贵妃体面……罢了,再说下去就要骂人了,你回去罢,剩下的话,等王家舅老爷来了后,你大可问问他,看看他怎么说。王家,还是有个明白人的。” 王夫人闻言,屈辱之余又有些自我怀疑,真是她想左了? 不过,她打算等王子腾来了后,听听他怎么说。她依旧不信,一个距离至尊至贵的皇后只半步之遥的皇贵妃,会比不上一个下三滥侯爷…… 王夫人由薛姨妈陪着,先行告退了,走在抄手游廊上,忽然见晴雯急匆匆的跑回来,路过她们时连停也没停,面色又是一沉,问身边彩霞道:“方才那个削肩膀、水蛇腰的丫头就是晴雯?” 彩霞忙道:“正是,听说很得侯爷的喜欢。原先宝二爷同侯爷讨要,还被侯爷欺负哭了。” 王夫人脸色愈发难看,径直坐轿回了荣禧堂,准备等王子腾来,好好合计合计。 贾家已经是乱了尊卑规矩,若是宫里皇贵妃全力支持王家,王家有无可能取而代之? 毕竟,丰台大营已经是王家的了。 贾家又有甚么?不过一个五城兵马司,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他们主官一样,都是下流种子! …… 却说王夫人、薛姨妈走后,贾母埋怨贾蔷道:“都已经闭门谢客了,就算太太有些不聪明,想卖弄一番,给你行点好,你只当做没听见就是。好家伙,又是好一通排揎,还是当着她们姊妹们的面。你让她的面子往哪搁?” 贾蔷趴在那,嘿了声,道:“老太太,你管内宅过日子是厉害的,我能承爵,能拜先生为师,能和尹家搭上线,老太太多有功劳,所以,贾家门儿里,我素来敬重于你老。但是外面这些事,你老是真不大清楚。事涉宫闱内事,更涉及到后宫大权,而后宫大权,又能牵扯到无数宫妃娘家和宗室之事,是真正牵一发而动全身。 便是皇后娘娘那些年处理宫务时,都如履薄冰,首先就将尹家管的死死的!你老以为皇后娘娘是个胆小的?实在是这里面牵涉到的事太多也太险,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眼下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权力更迭,不知有多少豪门要被打尘埃。这些人家未必甘心等死,若是能寻到一丝机会,哪怕能扯下一家来代他们去死,他们都绝不会放过。 所以这个时候,贾家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来!老太太,我明着同你说,等王子腾来了,说服了二太太则罢,果真说不服,再有下次,她只露出一点苗头,我就要在西府后宅起佛庵了。 我绝不会允许贾家,被一蠢妇给带入灭族之险境中去!” 贾母闻言头疼欲裂道:“如此说来,宫里你大姑姑升皇贵妃,果真是祸非福?这前朝前代也有皇贵妃,并没见难到这个地步啊!” 贾蔷轻声道:“老太太,人家贵妃升皇贵妃,皆因荣宠冠绝六宫,有帝王宠爱在。你老是进过宫见过世面的,你觉得,宫里大姑姑有这份荣宠吗?以贤德为妃号,其实已经说明许多事了。” 这话,让贾母面色一变…… 贾蔷记得前世,康熙朝也有一位德妃,因诞二子而母凭子贵。 但康麻子即便是临终前,最记挂的人却是宜妃。 帝驾崩时,宜妃正生病,帝仍诏以四人抬软榻,亲至丧所看视。 这便是为何雍正已经登基为帝,可康熙梓宫前,宜妃还敢站在德妃面前,比德妃先一步离开的底气。 而元春有这样的宠眷在身么? 显然没有! 她能上位皇贵妃,全因尹后娘娘推动。 与贾母说明这一点后,贾母才算真正死心了,她脸色难看的起身道:“罢罢,我知道了,回头也会好好与二太太说说。你受了伤,好好歇息罢。我回西府去了,一会儿还要送送你琏二叔出京。唉,也不知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说罢,满面忧愁的走了。 凤姐儿一直不好说话,等鸳鸯搀扶着贾母先一步出去后,趁着屋里暂时还没人,小声问了句:“可伤得重不重?” 贾蔷懒洋洋道:“你掀开被子瞧瞧不就知道了?” 凤姐儿虽怀疑他弄鬼,却还是上前小心掀开一点瞧了瞧,随即俏面大红,又见贾蔷坏笑,没好气啐了口后,扭身离去。 等凤姐儿照顾着贾母等人也离去了,李纨才引着贾家姊妹们又到这边来。 “哟!哟哟!” 宝玉丝毫没受方才之事影响,这会儿见长辈们都去了,反倒还愈发来了精神,看着趴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的贾蔷取笑道:“怎么了这是,你也有今天?平日里见你总是横行霸道的,挨收拾了不是?” 见他如此,宝钗啐道:“都这样了,你不说关怀关怀,还说这样的话?” 迎春、探春等人也抱不平,宝玉气苦道:“那往日里他总捉弄我时,也不见你们替我说话!” 惜春还是要保持姑姑的尊严,颇为严肃地问道:“蔷哥儿,你如今病了,可有甚么想吃的没有?我让人去做!” 湘云见之,抱着宝钗的胳膊,笑的嘻嘻哈哈。 惜春被笑的装不下去了,扭头藏到迎春怀里,自己也笑开了。 李纨上前仔细瞧了瞧贾蔷的面色,觉得也还好,方放下心来,劝道:“往后可仔细些罢,还好林妹妹不曾在这,不然不知道哭成甚么呢。” 正说着,外面传来香菱欢喜的声音:“爷,前面传话进来,林姑娘来了!” 第0551章 贾蔷过生儿? 听到黛玉来了,旁人只道必是哭着进门的,连宝玉都酸溜溜的道了句:“这回可要哭狠了!” 他心中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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