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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后,道:“这你来罢,刚才九华宫里是我来的。” 李暄扯了扯嘴角,埋怨的嘟囔了句后,不耐烦的看了田家爷俩一眼,宣旨道:“国舅夫人李氏,不遵妇道,昏聩悖逆,挑唆蛊惑太后,犯口舌之戒,不可不罚之。今日罚李氏,便是与国舅提个醒。虽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再有痴心妄想挑唆之举,朕容得你,国法亦不容!” 宣罢,问道:“国舅爷,李氏何在?” 田傅面色隐隐发白,结巴问道:“小五,你……你问你舅奶奶做甚?” 舅奶奶? 李暄心里腻味个半死,见到贾蔷在一旁面色古怪,就认定他必是在偷笑,愈发大怒,厉声喝道:“田傅,本王奉天行罚,焉有你问话的余地?本王再问一遍,李氏何在?” 田傅仔细看了看李暄背后的一队龙禁尉,这才确定,真的来了祸事了。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还没发作到他身上。 田傅一迭声的打发管家去请李氏,未几,李氏眼神惊慌,面上倒还故作镇定的道:“这是怎么说的?前儿我才进宫见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是我田家的大姑奶奶,她老人家可知道今儿这一出?你们可别瞒着她老人家欺负我们田家,我现在就进宫,去找太后娘娘告状!来人,还不给奶奶我备车!” 说着,竟是想绕路溜走。 李暄生生气笑,与身后的龙禁尉扬了扬下巴。 两个龙禁尉上前,当头一人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子…… …… 国舅府不远处,明月茶楼内。 贾蔷面色有些发白的看着对面脸色更白的李暄,钦佩道:“王爷,深藏不露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佩服!实在佩服!” 方才他和李暄带着大内龙禁尉,直入国舅府,当着田傅和其子田辉的面,让人将其犯口舌的老婆李氏的舌头用剪子给铰了下来。 田傅本是装病,看到这场景,就直接吓昏死过去,变成真病了。 贾蔷也是第一次看到酷刑场面,心里膈应的不行,尤其是田傅老婆李氏满脸满身血在地上惨叫都叫不出的场面,实在骇人。 李暄比他好不了多少,脸白的甚么似得。 二人出了国舅府,就到路边的茶楼来喝点清茶,压压惊。 听闻贾蔷言,李暄岂肯伏输,冷笑道:“本王不过奉父皇命,惩治一个犯口舌的愚妇,又值当甚么?你想想你先前对太后都说的是甚么话,传了出去,你贾家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贾蔷嘿了声,笑道:“谁传?殿内就三人,太后当场发作的话,倒是能置我于死地,可过了那一茬,她老人家就错过了机会,且也不会再声张,不然太后的威望何存?体面何在?所以,只有你会传。到时候,皇上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 “……” 李暄怒视贾蔷片刻后,又不无同情道:“虽如此,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太后先前甚么态度,宗室和朝臣都知道。为何叫你来,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你办下了这样的事,往后你可惨喽!贾蔷,你可能真的要当一辈子正五品的兵马司都指挥。” 贾蔷笑了笑,道:“当一辈子就当一辈子,越清闲越好,有甚么了不得的。空出功夫多些才好,明儿国丧就算结束了,太平会馆又要开张了。啧,也是不容易,总算熬出头了。” 李暄奇道:“你家不是还有一场葬礼么?” 贾蔷摇头道:“那个不相干,一个别房堂兄弟的,我还为他禁荤腥不成……不过家里炼丹的那位太爷,估计日子也不远了……得,这二月估计是吃不得肉了。” 李暄闻言,登时乐了,道:“这怕甚么,喝汤啊!我外祖母不是使人给你送汤了么?嘎嘎嘎!真是笑死人!不过贾蔷,说笑归说笑,将来你要是辜负欺负了子瑜表妹,那真是禽兽不如了。也不知道你哪点好,就这么入了外祖母的眼,她老人家该不是糊涂了,怎就待你这样好?” 贾蔷呵呵了声,问道:“我身上有差事,要看守五城,王爷不去送太上皇一程?” 李暄撇撇嘴,道:“我要留在宫里,侍奉太后和母后。还要管着内务府,把国丧摆出来的那么多白绫绸缎全部再收起来,等着下回用……呸呸呸!这乌鸦嘴,最好一辈子都别用了!” 看着李暄轻轻打了打嘴巴,贾蔷哈哈一笑。 李暄吃了口茶后,道:“走罢,一起回宫到母后跟前复命。唉,以后日子愈发不能轻松了。你听说了没有,赵家这次算是完了。” 贾蔷奇道:“没听说啊,不是说宋家被打的连连败退么?宋昼那老小子,我还等着他顽完呢。” 李暄嘿了声,笑道:“你林家岳父连这都不跟你说?看来你是不大靠谱,来,你岳父老子不跟你说,我跟你说……哎哟!” 被贾蔷砸了一茶盅盖,李暄也不恼,还嘿嘿直乐,道:“本来宋家是招呼不住了,可没想到,临了吏部尚书张骥忽然蹿了出来,给赵家来了个狠的!赵家这些年倒官卖官,甚至插手科举的事被爆出来后,再没活路了。眼下绣衣卫已经把赵家围起来了,就等着明日发作。赵家,啧啧,巨富之族啊!” 贾蔷叹息一声道:“巨富之族有个屁用!我倒是听我先生说了,山东、甘肃两地旱的有些狠,偏两江流域今年怕是要发生大洪涝。这抄来的银子,一文钱都不敢乱动,就等着赈济灾民呢。” 李暄咂摸了下嘴巴,道:“理会这么多做甚么?和咱们两个老幺也没甚干系。对了,我四哥已经和父皇说好,要从礼部调去户部观政。三哥在工部,四哥在户部,这些闹心事,就让他们去操心就是。走走走,咱们先回宫看看殡礼到底怎样了,还得给母后复命呢!嘿,田家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正说着,忽地看到楼梯拐角处冒出一个宫人来,李暄唬了一跳,忙对贾蔷道:“坏事了,必是母后等极了,竟把牧笛给派出来寻咱们来了,快走快走!” 贾蔷闻言也唬了一跳,忙问道:“你怎知道不是宫里出了大事,该不会是太后那边出了甚么差池罢?” 李暄一边起身一边埋怨道:“你傻啊,果真是太后那出了问题,就是父皇派人来拿咱们了!” 说罢,李暄含笑上前,威胁起凤藻宫总管太监牧笛公公来: “是在国舅府大门口碰到我们的,晓得了么?” “要是敢出卖我们,哼哼哼!” …… 第0532章 夺妻之恨,杀子之仇 皇城,凤藻宫。 诸多宫人们已经开始除孝,到处的白领、宫灯纷纷撤回。 贾蔷和李暄来时,贾元春带着端妃、周贵人几个宫人,正忙的手忙脚乱。 贾蔷来和元春行礼时,元春恍惚了下才认出来眼前这个黑了许多的少年是她大侄子贾蔷…… 不过也没含糊许久,贾蔷就被李暄拉着去见尹后了。 尹后原来不在正殿,而在偏殿。 贾蔷觉得讨厌的很,挣脱李暄道:“你拉我干吗?” 李暄警告道:“你别不识好歹,这除了贤德妃,还有别的嫔妃,你小子往里面钻进去干啥?那些女史彩嫔一个个也都瞎了眼,爷不比你长的俊多了?就知道看你,那眼神恨不得把你吃了!你猜要是把你们丢一间屋子里,她们会怎样?宁侯,哎哟,你好英俊……宁侯,哎哟,人家心口疼……” 贾蔷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往旁边躲远了一步,看着他捏着嗓子翘着兰花指在那顽的开心。 不过忽地,贾蔷躬身而立,规规矩矩的站在那,见礼道:“臣贾蔷,参见皇后娘娘。” 李暄闻言唬了一跳,脸色一僵,忙转过头去看,这一看,却是勃然大怒,原来对面压根就没人! 他回过头来就要寻贾蔷算账,却见贾蔷已经先一步往偏殿跑去,李暄大怒道:“贾贼,休走!今儿再不能饶你!” 贾蔷头也不回的比了根中指,继续往前跑去。 不过刚一转弯上了游廊,就猛一个刹车停下,行大礼拜道:“臣贾蔷给娘娘请安。” 李暄见之,狐疑了稍许,觉得不似作伪,还是决定规矩些,放缓脚步,整理了下衣襟,准备上前见礼。 不想他低头收拾完衣襟,再抬头看去,贾蔷已经在抄手游廊上跑了半截儿了。 我了个大草的! 这不是要活活气死人么? 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人的智慧么? 李暄都快气炸了,怒吼一声,追上前去。 结果就看到贾蔷在殿门口,又跪下装模作样的行礼。 李暄狞笑飞跑上前,举起窝头大的拳头,咬牙道:“贾贼,你当爷还会信你?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说罢,就要殴打出气。 却听到殿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呵斥声:“李暄,你干甚么?” 李暄面上狠色凝固,缓缓转过头看去,就见尹后站在殿门方向,面色震怒的看着他。 “哟!母后真在这……母后,儿臣这是在和贾蔷闹着顽呢!不信您问贾蔷……贾蔷?” 李暄见尹后动了真怒,心里也有些发憷,忙推了一把贾蔷,让他帮忙解释。 贾蔷忍着辛酸和委屈,强挤出笑脸,道:“是,娘娘,王爷……是在和臣顽耍。” “你个球攮的……” 李暄看他一脸委屈模样,差点又要气炸了。 却见尹后没好气白了贾蔷一眼,道:“你们就知道胡闹!等皇上回来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盖因贾蔷的表现,有些故意的浮夸,尹后一看便知果真是在顽闹。 贾蔷规矩认罪道:“主要是这一月来,憋的有些久了,如今国丧结束了,就和王爷顽闹了回。” 李暄气地叫道:“母后,你不知道贾蔷有多阴险,戏耍了儿臣三回了!回头儿臣非摔他个大跟头不可!” 尹后笑骂道:“一个王爷,一个侯爷,一个个都像甚么样子!跟本宫进来!” 将两人叫进偏殿,感觉到身后二人还推推搡搡扭扭打打,尹后也是无奈。 落座后,尹后问二人道:“也都不小了,还这样惫赖……差事都办妥了?” 贾蔷先道:“娘娘,太后娘娘可接受了百官跪拜?没出甚么岔子罢?” 听他在这摆功,尹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所以说,还是你这太上皇良臣的体面大,皇上和本宫出面都没用,军机大臣宗室诸王更没用……” 贾蔷登时噤声,老老实实认错道:“娘娘,是微臣得意忘形了,您就饶了臣罢。” 尹后哼了声,道:“难得你还知道得意忘形!这差事办下来,皇上自然念你的情,可不念你的情的,恨你的更多。你若规规矩矩的,那有皇上和本宫护着,谁也奈何不得你。可你若自己作死,那到时候,皇上和本宫想护你都难!” 贾蔷忙道:“娘娘,臣知道了!” 若不是担心你们真当我是把好刀,总起借刀杀人之心,我又何必跑到宫里和李暄追打顽闹一场? 再者,以他这个年龄,将这等犯忌讳的大事办的妥妥当当,原就是一件不妥当之事。 这或许就是昨儿林如海提醒他的事…… 尹后见他果然规矩了,方满意的点点头,道:“这就明白过来,可见是个极聪明的,就是淘气了些……” 又问李暄道:“国舅府如何了?” 李暄原本也有些小得意,这会儿也本本分分道:“回母后的话,都按照父皇和母后的意思办了。国舅府李氏犯口舌已经惩戒了,田傅、田辉爷俩也老实了。” 尹后闻言,国色天香的面上,一双修长的凤眸中带着怜惜之意,问道:“五儿,你大哥、三哥、四哥都在,平日里,他们也都比你能干,你可知,为何会让你和贾蔷办这趟差事?” 李暄滞了滞,不过也没甚所谓,眼睛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母后,正因为大哥、三哥、四哥能干,也都对那个位置有念想,所以父皇才没让他们掺和九华宫和田家事,说到底,此事并不光彩。传出去,还会是一个污点。不过也没甚大不了,儿臣本也没想过其他,不拘哪个哥哥以后得了好,哪怕不念手足情分,就是看在母后的面上,也会善待我这个小五儿罢?至于贾蔷,就更不用提了。他先前还巴不得官儿越做越小,正和儿臣念叨着他那劳什子会馆呢。” 尹后闻言,看了眼一旁低眉顺眼的贾蔷笑道:“这就是皇上和本宫待你们比别个宽容的缘由,不贪恋富贵,不钻研权势,有颗赤子心,在天家和高门里,难能可贵。往后,亦要始终保持此心,不可见时势不同了,就妄自尊大,想着往上爬了,明白了?” 时势不同了…… 太上皇入了景陵,九华宫隔绝内外,从此以后,岂不就是时势不同了? 尹皇后这是提点二人,不要因为天下只有一个至尊,他们两人一个是至尊爱子,一个是至尊爱臣的弟子姑爷,还是皇后娘娘的嫡侄女婿,就无所忌惮,恣意妄为。 也是好心…… 贾蔷和李暄都老实应下后,就被尹皇后打发出去了。 眼下,她这个真正成为六宫之主的女人,更忙。 …… “贾蔷,找个地儿喝点儿?” 尹皇后的提点还是很有必要的,二人刚出凤藻宫,李暄就按捺不住骚气,开始提出作死意见。 贾蔷都唬了一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二傻子一样看着李暄。 李暄往他肩头擂了一拳,骂道:“你看个屁!” 贾蔷点了点头,没等他说出“我就是在看屁”,见李暄张牙舞爪的追来,又忙往前跑开。 一路上惹得多少宫人侧目,直到跑出东华门,才气喘吁吁的站住脚。 贾蔷看他眼中到底还是带有一丝悲愤,好笑道:“你至于不至于?王爷不是素来自称贤王么?怎么,皇上点了你一趟差事,你就凄苦成这样?这趟差事的影响,未必有你在宫里追打太上皇良臣的恶劣影响大。” “狗屁!” 笑骂了声,李暄在城墙根儿寻了一处下马石坐下后,郁闷道:“我原是不在意这些来着……” 贾蔷唬了一跳,道:“你现在在意了?” “你让我把话说完成不成?” 李暄埋怨的吼了句后,恼火道:“现在也不在意,可到底都是父皇、母后的儿子,凭甚么啥也没做,就先把我摘出来?” 贾蔷明白了,人性,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五个儿子,如今是四个儿子,却挑了小儿子出头顶黑锅排雷,也难怪李暄不痛快。 贾蔷劝道:“你自己想想,真要去争,够不够得到那个位置?王爷,你果真存下此心,至少在成为储君前,你在皇上、皇后面前,就要从儿子变成臣子了。你愿意?” 李暄闻言,连连摇头道:“这如何能成?罢了罢了,左右就算去争,谁也争不过。大哥在兵部、三哥在工部、四哥在礼部,都争取了许多手下。尤其是四哥,满朝称颂的贤王,礼部的官差点就没明着把他供成太子了!如今他又要去户部……贾蔷,你那林岳父,会不会支持他?” 贾蔷想了想,摇头道:“不大可能,我先生膝下又无子,根本不需要押宝,先生只需要一心忠于皇上,辅佐新政,就能青史流芳了。” 李暄提醒道:“那也还有你啊!他不得为你思量思量?” 贾蔷呵了声,道:“我贾家世代功勋之族,就算你四哥将来上位,大不了罢了我的官,总不能将我无故抄家灭族罢?王爷,你四哥我倒不担心,可你那三哥是怎么回事?我自忖没得罪过他,怎么他老是和我过不去的样子?” 李暄闻言,登时乐了,嘎嘎怪笑道:“我母后难道没同你说过,若非子瑜表妹口不能言,必是要嫁入天家的么?即便她口不能言,也有人几次三番请旨,想娶子瑜表妹。你猜猜,那个痴情的皇子,是哪一个?” 卧槽! 贾蔷脸色有些精彩,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夺妻之恨啊…… 李暄宽慰道:“不过你放心,他虽痴心的很,父皇当初也没说果真不行,一个侧妃还是可以破格的,可母后却不同意,天家规矩如此,任谁也不能破。即便三哥承诺,纵然是侧妃,以后也必会立子瑜表妹所出为世子。母后却说,若是子瑜表妹不姓尹,还有一丝可能。可子瑜表妹姓尹,那母后这个皇后,就万万不能这般做了。” 说罢,李暄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小声道:“另外,我总觉得,三哥这个心思不纯,他怕是想用子瑜表妹,把外祖母一家拉到他那边去。若不是这样,外祖母怎会一点都不喜欢他?每回见了,只是表面上的客气,平常的很。再看看她老人家对你,连我都吃味。” 贾蔷闻言,一下有些心惊道:“恪怀郡王那会儿才多大,就起了这样的心思?” 李暄嗤笑道:“你以为帝王家是甚么地方?” 说至此,他似不愿再多说,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也够了。 李暄站起身来,道:“见你这么惨,爷再告知你个秘密。杨鲁的老子杨华,你也见了?” 贾蔷不解他怎么提起这个,点点头问道:“见了,怎么了?” 李暄不无同情的拍了拍贾蔷的肩膀,道:“忠勤伯杨华的新任差事,是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也就是步军统领衙门的大都统。九门提督啊,再加上巡捕五营,蔷哥儿诶,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哈哈哈!别郁闷,果真郁闷了,本王王府还有几个奶嬷嬷……诶诶,别走啊!” …… 宁国府,内宅。 庭院插屏下摆着一个竹摇椅,贾蔷坐于其上,轻轻的摇着。 心里一遍遍骂着,这狗日的隆安帝! 提起刀来杀人,拉完磨就杀驴。 若是隆安帝钦点忠勤伯杨华为步军统领衙门的大统领,没有平衡压制五城兵马司的意思,鬼都不信。 毕竟,明面上贾蔷和杨家,有杀子之仇…… 再者,多半金沙帮的动静,也传到了他耳中。 金沙帮在神京城内,一连串的吞并行动,虽然大多数帮派都被解散,成员由兵马司和帮闲接纳。 可金沙帮的壮大,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帮派毕竟只是帮派,杨华任了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大都统,提调三万大军,卡着内城各处关卡,想收拾一个金沙帮,简直跟玩儿的一样。 当然,隆安帝这份任命,肯定不只是针对金沙帮的。 金沙帮在隆安帝眼里,怕只能算一个兔子,搂草打兔子的兔子。 尽管明白这一点,贾蔷心里还是不爽。 不过,也罢。 他才多大点年纪,还真想权倾朝野不成? 兵马司就兵马司罢,就算杨华提督步军统领衙门,可寻常街坊市面上的活计,也轮不到他们出面。 另外,正好趁着这个空闲,再好好打打基础。 种田的日子,还很长久呢。 正这般思量,忽听身后脚步声,侧脸看去,就见晴雯捧着一茶盘过来,放在一旁的桌几上,转过身去给贾蔷斟茶。 看着侧对着他的那个圆滚滚,翘生生的小屁股,贾蔷没忍住…… “啪!” 弹性十足! 看着双手抱于身后,转过身来俏脸通红怒视他的晴雯,贾蔷哈哈一笑,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扯近前来,横乘于怀中,看着那张千娇百媚羞容满面的俏脸上,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他低头噙住了那张小口…… “嘤……” …… 第0533章 毛骨悚然 “侯爷,侯爷在家么?” 贾蔷小院院门外,吴嬷嬷装作甚么也没瞧见,叫了两声。 庭院内,晴雯一下从贾蔷身上翻下来,“pia”一下屁股朝下落在了地上,痛的皱起眉头噘起嘴来。 贾蔷唬了一跳,忙道:“摔哪了,快来爷给你揉揉!” “呸!” 晴雯啐了口后,羞红着脸,起身掩着衣襟领口往里面跑去。 盘扣都被解开了大半,真是过分! 贾蔷看着她娇俏的背影,呵呵一笑,而后朝外面道了声:“进来罢。” 吴嬷嬷方推门而入,规矩道:“侯爷,前面传话进来,说是有客人送了拜帖来,让尽快送到这边来。” 贾蔷闻言,看向吴嬷嬷手边,果然就见她手中有一份拜帖,他点了点头,吴嬷嬷将拜帖奉上。 贾蔷接过,打开看了眼后,眉头登时皱起。 不过随即又舒展开来…… 竟是漕帮帮主丁皓今晚要登门拜访,却也在意料之中。 他点了点头,对吴嬷嬷道:“去回话罢,就说我知道了。” 吴嬷嬷闻言应下后,就走了。 贾蔷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思量起漕帮之事来。 漕帮,不可不制。 倒不是说担心他们会造反,漕帮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漕帮初代帮主也不姓丁,是通过一场内乱得来的,也就埋下了隐患。 另外,帮主之下的两大“正道”,都有相当大的自决权力,甚至可以制衡帮主。 下面的各路人马也都有不小的自决权,相对来说,漕帮组织结构十分严密,但也终究只是一个江湖帮派罢了。 这样的团体想造反,自然毫无成功的可能。 但并不是说他们就是无害的,果然任其恣意扩张下去,颠覆社稷难,可荼毒江山却容易。 可是仅凭他一个兵马司都指挥,又怎么可能制衡得了漕帮? 他身上虽还有一个侯爷的贵爵,可漕帮背后,怕是至少能牵扯到三家王府。 一个侯爵,又值当甚么? 唯一可拿得出手的,就是贾蔷的先生,即将入军机为相,成为执掌天下财源的计相。 而户部,则是能决定漕帮生死的大衙门! 但仅仅如此,还是不够啊…… 因为户部的确能决定漕帮的生死,可户部能够轻易否决漕帮么? 不能! 漕运干系实在重大,出了乱子,是要出大事的。 尤其是眼下太上皇新丧,朝廷上已是乱哄哄的,若是地方上也乱起来,那就真要出乱子了。 隆安帝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丁皓这样的老江湖,也绝不会轻易低头,甘愿分出一部分命脉来,让别人掌控。 那么,到底该从何处下手呢? 正当贾蔷苦思良策时,就看到院门再次被打开。 满脸纯真欢笑的香菱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看到贾蔷居然在家,满是惊喜,叫了声:“爷!” 贾蔷被她的笑容感染,也暂时忘了那些破事,笑问道:“这是从哪回来的?” 香菱嘿嘿笑道:“从西府回来,今儿二姑娘不知怎地,很想听曲儿,我就叫了龄官过去。龄官唱的极好,二姑娘她们都落泪了呢。” 贾蔷闻言,微微扯了扯嘴角,道:“唱的甚么曲儿?就你刚才哼的那个?” 香菱闻言,忙学与贾蔷瞧,连神情都带上了龄官的那种凄苦…… “叹衰草,络纬声切切。良人一去,不复还……” “今夕坐愁鬓如雪……” 贾蔷神情有些微妙,真是那愁才下心头,这愁又上眉头。 晴雯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已是换了身衣裳,啐香菱道:“也不害臊,还唱上了!” 唱曲儿的戏子,可不是甚么好名声。 香菱不恼,笑眯眯的看着晴雯道:“晴雯啊,你猜猜这两句里,你有多少字不识得呀?” “噗嗤!” 贾蔷正吃茶,听闻此言,一口茶没咽下去,给喷了出来。 这边晴雯已经开始上手了,结果当然又被镇压,还口口声声叫嚣着:“今儿我再不饶你!” 香菱正经求饶道:“好姐姐,我是在顽笑,你不恼了,饶我这一回成不成?” 晴雯不肯,反手被擒,弯腰趴在那叫道:“你休想,我再不饶你!” 贾蔷觉得,要没有外面那些破事,他待在家里一百年都不会觉得无趣。 当然,他是个当主子的,不能眼看着起纷争而无动于衷,所以上前拉架。 让香菱松开手后,扶晴雯站起来。 晴雯却像一只小白兔一样,一下蹿开,桃花眼里水意快要凝出来了,捂着怀里怒视贾蔷。 虽未出口,眼神却在质问:手往哪伸!! 贾蔷这次是真冤枉,拱手道:“冤枉,手滑了……” “呸!” 晴雯恨的啐了口,看模样,今儿幸亏贾蔷是主子,不然她连他也一并打了。 贾蔷肚子里笑个半死,总觉得这些丫头真是宝贝,不过毕竟还有正事要做,叮嘱二人道:“好好在家顽,不许打架了。” 不想他还没走,香菱想起一事来:“哦对了对了,我还差点忘了,方才碰到鸳鸯姐姐,她说爷若是回来的话,就往荣庆堂走一遭,老太太寻你有急事哩。” 贾蔷:“……”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满脸疲惫,到了她这个年岁,丑正(凌晨两点)就起来,折腾到下午才归,真不是一个轻快的活计。 再折腾上两回,非死不可。 梳洗罢,去了大妆,尤其是头上顶着的那几斤…… 又用了参茶,贾母总算觉得活过来了些。 不过,她面色却不算太好,问鸳鸯道:“蔷哥儿怎还没来?” 鸳鸯道:“我半个时辰前碰到香菱,见她要回府,就同她说了呀。” 贾母恼火道:“林之孝家的说,蔷哥儿一个时辰前就回来了。” 李纨赔笑道:“要不,再打发人去催一催?” 贾母点了点头,对一旁薛姨妈道:“鸳鸯素来办事靠谱,这回却差了些。你嘱托哪个不好,嘱托香菱那小蹄子。那丫头素来娇憨,原倒也罢,跟了蔷哥儿后,被宠上天了都,愈发贪顽。这会儿子,说不得又跑到哪个旮旯角里,和小丫头子疯顽去了。” 薛姨妈面色有些复杂,道:“原先在我家时,是受了不少委屈。” 贾母忙摆手道:“姨太太这话说偏了,正经人家哪有这样惯房里人的?也就是眼下东府没个正经管家的。” 薛姨妈笑道:“以蔷哥儿的性子,便是有了管家的,怕也不舍得委屈那几个丫头。再者,林姑娘也是随性的性子,不在意这些。” 贾母闻言笑了笑,没再多说。 此事,到底是好还是坏,还真不好说…… 她顿了顿,忽然笑问道:“今儿进宫,得闻丽太妃殉了太上皇,着实唬了我一跳,那可是太上皇前些年最宠爱的皇妃。又隐约听人提起,当年还有一人,比丽太妃更出众,也更得宠,听说是姓秦……当年那些事我恍惚记不清了,姨太太家素来和宫里亲近,可还记得?” 薛姨妈闻言,微微一怔后,随即似是想起甚么来,变了变面色笑道:“好端端的,怎会提起她?” 贾母笑道:“不过是说起来了,果真有这样一人?” 薛姨妈迟疑了下,看了眼荣庆堂上诸多侍立的婆子媳妇丫鬟,贾母给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上前摆了摆手,众多下人们便都下去了。 待屋里只剩贾母、李纨和鸳鸯三个不可能多嘴说出的人后,薛姨妈方叹息一声,道:“老太太不说,我都快要忘了。当年可不就有一个姓秦的,极得宠的皇妃,册封为良妃者。哎哟哟,到底生的多美,我未曾见过,只知道那份荣宠,绝对是冠绝六宫的。每年我们薛家为其专门采买的绸缎和各式南货,就不知要花多少银子。后来……大概是景初十四年,突然就没了,宝丫头她老子还单门使人进京打听了番缘故,不过等收到信后,就再不多说一言了。 原本,我也断不能知道此事,还是蟠儿淘气,将那封信不知从哪又扒拉出来,我怕他被老爷责罚打狠了,就赶紧收了起来,收起来前,多瞄了一眼。只看那一眼,差点没把魂儿也吓飞了……” 听她说的这样骇人,贾母、李纨和鸳鸯三人都紧张了起来,忙追问道:“可是发生了甚么了不得的事?” 薛姨妈压低声音道:“听说,那极得宠的良妃,竟不守妇道,和人私通,说是要入宫中道观为太上皇祈福,结果连孩子都生了下来。事败后,良妃不愿说出那人姓名,投缳自尽了。为了这事,宫里血洗了三遍,死了不知多少人呐!” 李纨想不通,道:“怎会是和人私通所生?说不定是太上皇的骨肉呀。” 薛姨妈连连摇头,小声道:“那一年太上皇身子骨已经开始不好了,正听了太医的话在修养,若非如此,良妃为何去道观祈福?那一年,太上皇根本没碰过良妃!” 鸳鸯也不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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