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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了一宿未睡的王夫人。 王夫人也未想到,宝玉今日会穿着一身新郎官的衣裳,前来见他,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将宝玉从地上拉起后,百般爱怜,泪如雨下。 今日是个难得的日子,连看护王夫人的教养嬷嬷语气都温和了些,淡淡道:“二太太有甚话还是赶紧说的好,宝二爷一会儿还要早些回城,不敢误了吉时。” 王夫人惊醒过来,拉着宝玉问道:“谁给你操办的婚事?” 宝玉道:“老太太,还要蔷哥儿。” 王夫人闻言,眼角抽搐了下,没有舅舅出面…… 又连续问了五六个关于今日娶亲婚礼的事,结果却发现,居然事事都有贾蔷参与。 一时间,心里怄个半死,感到厌弃到了极致,偏偏又不敢生事惹怒贾蔷。 因为她知道,贾蔷若是恼了,宝玉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强行移开这个名字后,王夫人问道:“你宫里大姐姐可传出信儿和礼来?” 宝玉点头道:“蔷哥儿带出来的。” 王夫人:“……” 顿了顿,她又问道:“可问了我不曾?” 宝玉低着头道:“前儿省亲的时候问了许多,宫里有人在大姐姐宫前造谣,说太太遭人虐待,不给嚼用,要生生饿坏。大姐姐回家后就问了……” 王夫人冷笑道:“老太太必说是没有的事罢?” 宝玉低着头,没敢说他也说是没有的事。 王夫人回过神来,看着这灰蒙蒙的佛庵,和那座泥塑菩萨,心里一片清凉,最后目光落在宝玉身前的通灵宝玉上,眼神也不知是哭还是笑,缓缓道:“好孩子,早些回去罢。往后这里也少来,好好和新妇过日子。” 宝玉应了声,然后跪下,同王夫人磕了三个头。 被王夫人拉起来时,也是满面泪水,道:“娘,回头我求求老太太和蔷哥儿,接你回家去住。” 王夫人心里总算暖了些,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便道:“娘自己喜欢住在这,家里太奢华了些,如何能礼得了佛?娘在这诚心礼佛,求佛祖菩萨保佑我儿,平平安宁,富贵长宁。” 看着抱头痛哭的两人,教养嬷嬷心里也是一叹。 对贾蔷,对整个贾家而言,王夫人都是罪不可恕之人。 可对宝玉,却又是最好的娘。 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哪里还能回得去? 贾蔷能容她活着,已经是极大的开恩了…… …… 扬州府,齐园。 草堂。 经过一宿的议论争吵后,只到天明之时,打了半宿盹的齐太忠才打起精神来,缓缓说道:“齐家和贾家,早二年前就缔结盟约,都道老夫是银狐,会做生意。其实老夫从来不会做甚么生意,也没亲自买卖过一物。老夫这一生,只相人。 世祖朝时,老夫相中了家岳,认投到宋家为仆,后成为赘婿。后来家岳见我才高,主动改了我的身份,并助我打下齐家根基。可见,当初我的眼光没错,家岳的确是一方人物。 景初朝时,老夫相中了微服私访的南下天子,也就是先帝太上皇!之后,我齐家便在扬州彻底扎下了根基,再无人可动摇。 而眼下到了隆安朝,老夫相中的人,便是宁国公。不过,老夫相中他时,他连丁点官身也不是,只是盐院衙门的一个远房亲戚罢……” 上官家主想不明白,请教道:“齐老,没道理啊,二年前他才多大点?也没干出甚么了不得的大事,就值当你将德昂都派去京里?不过还别说,你老的眼光的确了得,才不到三年光景,就从一介白身,成了炙手可热权倾朝野的超品国公。你老到底是如何相中他的?” 其他几位家主,其实也都有此疑问。 齐太忠呵呵笑了笑,道:“有些人看似精明,也办成了不少大事,但其实活到死,他也是个糊涂人。可有的人,看似还在微末间,没甚起眼之处,可多聊几回,观其行事,就能看得出,他是个明白人。世上多是糊涂的,明白人实在难得。能遇到一个难得的明白人,老夫岂能错过?” 上官、赫连、太史三位家主闻言,老脸都红了起来,齐太忠摆明了是在说他们糊涂。 褚家家主褚仑呵呵笑道:“太忠公这番话非是活透彻了的贤者,是万万说不出的。” 齐太忠微微摇头,同上官家主道:“老夫从不强求旁人行事,不过,也不愿就此生分了去。你们的担忧老夫明白,本也只是在五五间的事。不如这般,你们派船进来,一道行事,但对外,却道你三家未参与此事。事成,则与我等一道分享成国。事败,也牵扯不到你们三家。你们看,这般如何?” 三人还能说甚么,应下后自是千恩万谢,随后匆匆赶回家休息。 其他数位家主也一并离去了,只余褚家家主,不解的问齐太忠道:“太忠公,何必如此优待这三个糊涂鬼?倒不是我小气,只是心若不齐,往后难保出事拖后腿……” 齐太忠轻笑了声,道:“上官、赫连、太史三家在江、浙、闽三地都颇有些底蕴,我等将来行事,少不得要借助三家位份。起步之初,多一分力总能轻便一些。至于三家不肯露名……呵,那往后对外海贸之时,三家也只能借助我们之力,才能出海。他们自己,却是不能单独出海海贸的。干大事惜身,见小利而忘义。可惜他们的老子,都是一方人杰。如今儿孙辈,竟糊涂到这个地步。” 褚仑哈哈笑道:“和这三个傻子争辩了一宿,气的我肝都疼了。如今听太忠公这样一说,反倒出了大口气!其实说实话,我也不大看得明白那位少年国公到底是甚么路数,打小我老子就骂我是个糊涂种子。但我觉得我不需要懂太多,只要寻着明白人,跟着太忠公一并走,那就对了!” 齐太忠闻言大笑道:“若如此也是糊涂种子,谁又是真聪明?” 褚仑又大笑一阵后,问齐太忠道:“太忠公,何时去海外买粮?我好打发人回褚家,准备好银子人手。” 齐太忠笑道:“不急,且等老司马回来再说。这匹老司马,这回许是要摔一大跟头。贾家小子,又岂是他能随便算计了去的?” …… 第0876章 展旗,诛逆! 宝玉回城后,贾蔷也懒得理会他神情悲伤。 贾母千叮咛万嘱咐后,到了良辰吉时,一行人开往赵国公府。 一应仪仗打起,虽已白昼,可十二对犀牛角做的灯笼仍就点亮,一对短柄四角旗上写着“开道”二字,旗杆上挂着铜锣,贾蔷随手敲响铜锣后,乐队的乐手们开始吹吹打打起来,迎亲队伍出发。 贾蔷冷眼旁观着这个时代的娶亲,看着高头大马上宝玉坐在上面,周围百姓们笑着指指点点,倒也有趣。 只是百余人的迎亲队伍没走多远,就遇到“恶霸”拦道。 官道正中摆了一张桌子,李暄笑的花似的,拉着尹浩站在桌后,指着桌上的酒瓮道:“若想过此关,先饮这瓮酒!” 他身份金贵,前面开道的人哪敢造次? 贾蔷没好气上前喝道:“你哪边儿的?” 李暄笑的打跌,拱手道:“父皇恩旨,今儿爷给赵国公府站门脸儿来了!快着些,不吃此酒,今儿断是过不去的!” 贾蔷无语道:“就算拦也该在石碑胡同拦罢?这他娘的刚出宁荣街你就拦?” 周遭百姓听明白后,轰然大笑,整条街都热闹起来了。 李暄大笑道:“不过九九八十一关,又如何娶得佳妇?” 贾蔷无语,回头看宝玉道:“靠你了。” 宝玉:“……” 宝玉长随李贵赔笑道:“国公爷,今儿二爷还有大事,吃不得这么些酒,要不小的去……” 贾蔷未理会,而是往后面举着金瓜的高大身影道:“姐夫,你先上场。” 铁牛嘿嘿一乐,原就穿的喜庆,还戴着羽毛装饰的帽子,此刻咧嘴一笑,倒显得憨厚有趣,上前过来,因其贾蔷姐夫的身份,李暄都未提王爷的架子,哈哈笑道:“坏了,爷倒忘了,贾蔷有你这样一个铁塔姐夫。” 铁牛闻言直乐,伸出蒲扇大手抓起酒瓮,张口血盆大口就往里倒…… 李暄看的直眼,出了桌子,围着铁牛转了两圈,拍了拍他的肚皮,啧啧两声后回头道:“让后面把桌子都撤了,直接去石碑胡同。不然一路走一路喝,再尿一路,都他娘的白搭!咱们就在最后,一家伙干倒他们!” 陆丰笑出公鸡打鸣声,让人去安排了。 娶亲队伍得而继续前行,一路吹吹打打至石碑胡同,果然在胡同门口,看到十几张桌子上面摆满了酒盏。 加起来怕有二三百之数。 还有不知多少元平勋臣子弟黑压压的站在桌子后面狞笑…… 看到这一幕,宝玉对所娶之女已经不抱希望了。 出身这样人家里,又怎么可能懂他? 贾蔷却是仰头哈哈一笑,看了眼贾芸,贾芸忙带人展开两挂千头百子旺鞭,点燃后噼里啪啦响起。 随后贾蔷带着诸亲兵上前,一盏接一盏的喝。 开头还有人嬉笑,可吃到最后,每多吃一盏,就迎来阵阵喝彩声。 都是少年子弟,除了敬佩能打的外,最敬佩的就是能喝的。 连贾兰、贾菌、贾环、贾琮、贾芸等都崇拜的看着人群核心的贾蔷,即便有皇子王爷在,居然也压不住其风采…… 不过盏茶功夫,一行人将二三百盏酒吃尽后,迎亲队伍进了胡同,至赵国公府门前。 出乎意料的是,只福人叫了番:“吉地上起,旺地上行,喜地上来,福地上往。时辰到了,开门开门,喜轿请上前。” 赵国公府紧闭的大门就打开了,先出来的,是赵国公长孙姜泰。 一张地瓜脸上,强挤出笑脸来,但满场人皆看出其神情悲伤担忧…… 众人心头登时起了各般猜想,就听姜泰同李暄、贾蔷道:“王爷、国公爷,快请进罢。” 贾蔷面色微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身旁商卓等人抬来红绸扎起的箩筐,将那满天星金钱噌楞哐啷的撒起。 金钱落地声中,喜轿入了国公府大门。 娶亲太太去新娘屋子里领新娘,新郎则去了姜家敬义堂,与老国公和新娘母亲磕头。 一同去的,还有李暄并几个元平功臣…… …… 敬义堂内,老的快蜷缩成一团的姜铎,整个人瘫倚在虎皮椅上,好小的一个脑袋耷拉着,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线,嘴角流涎,大儿媳邹氏不断拿帕子擦拭着…… 眼见着,分明就要到弥留之际。 见此,贾蔷和李暄对视一眼后,都露出忧色。 贾蔷即便心里有些底,可这老鬼也的确到时候了,谁知道到底能不能撑得起…… 而其他人的神色,就微妙的多。 有的凝重,有的担忧,有的漠然,有的,则几乎难掩激动…… 都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没有许多话说,宝玉在管事的提醒下,跪下磕了头后,还未起身,就见姜铎已经被推回了内堂。 掀开内外堂的门帘,有人甚至看到内堂里似乎放着寿材…… 一行人出了敬义堂,此刻新娘已经上了喜轿,娶亲太太、送亲太太分别上了绿轿。 即将出阁离开姜家,新娘在轿中放声大哭,新娘母亲姜家四房太太在后面,亦已哭成泪人。 几番相劝后,喜轿出了赵国公府大门。 …… “姜林,你祖宗到底如何了?” 归程,前面照例吹吹打打,贾蔷、李暄、尹浩和送亲的娘家舅子姜林落在后面谈话。 姜林面色阴沉,道:“回王爷,不是很好。太医日夜守着……” 李暄“啧”了声,挠头道:“老公爷是我大燕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如今就要不行了,那怎么得了?”想了想又笑了起来,看向贾蔷道:“实在没法,只能由你这后起之秀顶上了。你虽然眼下还比不得老公爷,可有爷的教诲指点,总还能应付得过来。” 贾蔷一拍马首,道:“王爷,差点忘了,得空随我回家,看看你干弟弟呐!几天未见,他还有些想你这当哥哥的了。” 尹浩面无表情的骑在马上,只当未听到两人扯臊。 姜林则差点把狗眼珠子瞪出来了,看着贾蔷一个踉跄险些跌落下马。 这忘八居然还想当五皇子的干爹?! 再瞧李暄只是一阵笑骂追打,并未见责,愈发心惊二人的亲近。 笑闹一阵后,李暄又撇嘴道:“这两日父皇每日都在养心殿外仙楼佛堂内的无量寿宝塔前,给老公爷诵两边延寿经文祈福。姜林,回头告诉你祖宗,让他知好歹,这等隆恩旷世难见,让你祖宗不拘怎样多活二年。” 姜林闻言大惊,翻身下马往皇城方向叩拜九下,高声谢恩。 贾蔷、李暄对视一眼,都面无表情,大感没趣。 尹浩在一旁见着心里觉得好笑,天下出了两个胆大包天无法无天的已经够闹腾了,又怎么可能还有第三个? 等重新出发后,李暄同贾蔷挤眉弄眼道:“爷刚瞧你家那二傻子,木瞪瞪的,似乎还不大乐意这门亲事?贾蔷,这是你三婶婶,哦?爷恭喜你!” 这下,轮到刚上马的姜林面无表情了。 贾蔷风流之名,朝野咸知…… 换做别的女子,姜林只顾吃瓜就好,可如今却是他的亲堂妹! 贾蔷看着李暄,建议道:“我再帮王爷寻个姨母如何?” 尹浩和姜林差点惊落下马,骇然的看向李暄,甚么情况? 李暄强撑着,冷笑道:“放你的狗臭屁,爷都听不懂你在胡吣甚么?咦,今天天色不错!” 尹浩:“……” 这后面加这一句,不是画蛇添足心里虚又是甚么? 只是姨母又是甚么情况? 尹家这一代只一个尹子瑜,上一代同样也只一个皇后姑姑,并无其他女子。 姜林则罢了,尹浩却是眉头拧起的打量着李暄。 他忽地想到了一种可能,皇后是李暄的母后,可天子其他嫔妃,也是李暄的母妃! 母妃的姊妹,岂不就是姨母? 李暄感觉到尹浩的目光后,瞪他道:“你信他放屁?” 尹浩沉默,李暄警告道:“回家后少大嘴巴,爷光明磊落,可不怕造谣!” 尹浩叹息一声,又看了看贾蔷。 贾蔷耸耸肩道:“别当真,我只是想让王爷品尝品尝被人冤枉的感受。” 李暄闻言大怒,举起马鞭就想往贾蔷马屁股上抽去,可未打下去,忽地面色悲伤起来,同贾蔷道:“你球攮的到底甚么时候能抓出龙雀,爷的黄骠马都被砸死了。” 又对贾蔷坐骑照夜玉狮子道:“你老婆被人害死了……” 贾蔷闻言呵呵笑了起来,李暄啐骂道:“你还有脸笑?都多长功夫了,连个鸟毛都没抓住!” 贾蔷提醒道:“还没吃酒就昏了头了?为了你那案子,杀了多少人了?就因为杀的太多,武英殿那边都骂街了,这才让刑部把案子接过去,王爷现在寻我是几个意思?” 李暄摇头道:“爷不管,爷只寻你!东城是你的地头,若是在旁处也则罢了,爷在你的地头差点让人砸死,你球攮的不给个交代,是过不去了。” 贾蔷无奈摇头道:“再找找,再找找。龙雀一案还未结束呢,戴权老狗不是还在宫里咬人?之后还有宗室、勋贵、大臣,慢慢来罢。” 李暄侧眸看过来,道:“你还真想整个犁一遍?” 贾蔷气笑道:“不如此怎么办?那伙子贼忘八藏的那么深,不狠狠犁一遍,如何寻得出?不寻出来,便是王爷你不为难我,娘娘那边也过不去。实话同你说,前儿个半山公来寻我,就说了此事,想让我以大局为重,不要闹的满城腥风血雨,对新政朝局不利,对我也不利。我就明说了,娘娘于我皇恩深重,五皇子是我挚友,他们不高兴,就只能继续见血,有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李暄闻言,沉默稍许后,叹息一声道:“回头进宫再说罢。” 话音刚落,贾蔷还未开口,就见数骑极快奔驰而来,靠近过了亲卫后至跟前,为首之人正是绣衣卫千户张真,于马上同贾蔷抱拳见礼大声道:“国公爷,勇武营一千总率二百余兵出营,打砸了南城快活楼,声称快活楼是黑店,坑人钱财!” 贾蔷等人闻言面色骤然一变,纷纷心头拧起。 这还是,自立威营后,第一例无旨调兵者! “姜林!!” “在!” “姜家天狗旗在身否?” “随时在身!” “展旗,诛逆!” “喏!!” …… 第0877章 血洗到底! 山东,登州府。 两艘千疮百孔,船身甚至有大洞缺口,不知如何还能漂浮在海上的广船,缓缓在庙岛塘湾靠岸。 只是一时间,船上无人敢下船。 因为塘口岸边,足足八百披甲兵卒,持长戈相待。 许是看出了船上人的顾忌,岳之象朝身后把总赵奎微微扬了扬下巴,赵奎忙点头哈腰的会意,往后面一招手,道:“快点快点。” 即刻有村民点起旺鞭来,又有舞狮队伍出来,吹吹打打的舞起狮队来。 收服海匪当然要恩威并施,但四海王残部都落到这个地步,让他们见识一些何为天威即可,再施下马威,就是下策了。 人到绝境时,更好的法子还是要施恩礼遇。 好一阵后,广船上终于有了动静,放下了船板,一群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甚至残肢断臂的人下来。 人数不到三百,其中还有一些妇孺,惊魂不定的眼睛望着朝廷兵马,隐隐瑟瑟发抖。 而那些衣着脏臭破烂的男人,也都难掩颓势,眼中多有歇斯底里随时鱼死网破的悍气。 闫三娘面色苍白,紧抿着嘴,一直看着岳之象。 她心中也不敢十成十的肯定,这不是一个陷阱…… 好在…… 在两边人马相距一箭之地时,岳之象孤身上前,看着闫三娘,和她身后蒯大郎背负着的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大声道:“国公爷钧旨:‘前四海王闫平,虽身在江湖瀚海,然从未尝闻四海船队有打劫大燕渔民百姓之事。闫平虽不在大燕海师之列,却率部与葡里亚、倭国、佛郎机等海外番国强军周旋敌对,护卫我大燕海域,扬我大燕海威,实为有功之人!今遭腹心反叛,落难于此,愿率所部归顺天军,成为大燕海师一员,朝廷又岂吝恩赏?特加封海师衙门三品总教习,今后凡两洋海师把总以上武官,皆需受总教习考核通过后,方能上船为官。又,四海所部皆大燕海师难得之人才,虽有残疾伤病,然其经验智慧,仍可报效家国!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入海师衙门为官。’” 朗声诵罢,岳之象看着已经热泪盈眶的闫三娘,温声道:“姑娘安心,我家国公爷从来一言九鼎,尤其不会欺骗姑娘这样的忠孝之人。” 闫三娘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应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大汉,最后回过头来,同岳之象道:“劳岳大叔告诉国公爷,四海王所部,也绝不负他。”顿了顿又道:“我也是。” 岳之象闻言笑道:“国公爷自然信得过姑娘……”目光看向一群明显神情复杂波动的海匪,道:“长岛县内已经准备好了热酒热菜,本座将登州府最好的郎中都请了来,国公爷钧旨,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药材,治好你们!” 蒯大郎身旁一个细高彪悍的年轻人此刻忍不住大声道:“兀那官家,都中那国公爷为何如此善待我们?就因为三娘……” “朱虎,你再敢废话,真当我斩你不得?” 闫三娘先前提及国公爷时还柔和娇羞,此刻却如同换了一人般,整个人恍若一锋利无匹的钢刺,随时准备爆发,要扎人一窟窿。 这才是自幼习海战,纵横无匹人称海罗刹的闫三娘! 岳之象却并未动怒,反倒哈哈大笑道:“你这年轻人,忒也小瞧国公爷了,更小瞧了你自己。本座问你,大燕外洋海师,实力如何?” 那朱虎张嘴就想贬低,不过临嘴边又想起闫三娘来,看了一眼,果然三娘目光如刀正盯着他,便含含糊糊道:“还行。” 岳之象笑道:“看来你不实诚,本座告诉你,国公爷原话,大燕两洋海师,一群废物!而你们,却能与葡里亚、倭奴等海外番国争锋之四海部,才是真正的海师强者!虽然如今被内鬼重创,实力百不存一,但那又如何?有大燕万里江山为根基,有国公爷对你们的信任和支持,重新起复不过是反掌之间的事。到那个时候,不仅能报仇雪恨,还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更能青史留名,成为后世所敬仰的维护大燕海疆寸海不失的盖世豪杰! 国公爷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当然看重儿女情长。但是,他也同样敬重英雄!! 实不忍见汝等为屑小番贼所欺,没了下场。” 这番话,着实让一群惶惶如丧家犬的四海旧部心中感动莫名。 他们当然知道大燕外洋海师都是废物,可大燕还有内洋水师,还有内河水师,却是不容小觑的。 若非宁国公果真敬重他们,或许还有闫三娘的美人计…… 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受到如此礼遇的,不过不管怎样,这份雪中送炭之情义,他们记住了。 更何况,居然还能为官…… 而看着闫三娘听到岳之象说贾蔷“看重儿女情长”时流露出的娇羞,一群四海旧部中的年轻人,此刻心情复杂难名,真想见见这位从天而降的宁国公,到底是何方神圣,才不过一次见面,就能夺走他们心中最美海公主的心…… “闫姑娘,蒯大郎所负者莫非就是令尊?” 岳之象目光最终落在蒯大郎背后之人,闫三娘点头道:“是。” 岳之象沉声道:“救人如救火,不要耽搁了,大家还是速速去长岛县落脚,先救治伤员罢。其他的……此处仍在直隶地界,距离京城也不过三四天的路程。果真登州府的郎中救不得,闫姑娘直接上京去见国公爷求个情,以国公爷对姑娘的喜爱,安排一太医南下也是能办到的。” 闫三娘闻言俏脸大红,那身女儿家的羞韵,着实让自幼一道长大的一群年轻海匪们对贾蔷又羡又妒。 一众无话,前往了长岛县。 在驿站安歇后,立刻有郎中前来为诸伤员医治,而当头救治的,就是闫平。 只可惜,闫平要害受重创,登州府诸名医皆判定药石罔效,没有法子了。 闫三娘,遂再赴京。 …… 神京南城,快活林。 一片狼藉。 一千总官满脸戾气,站在门口破口大骂道:“瞎了眼了黑店,老子在你店中吃一碗面,要老子一两银子,你们家的面是金丝做的不成?今日砸了你们这黑店,也让你们少坑百姓!” 周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纷纷大声叫起好来。 听到这叫好声,千总麾下士卒也砸的更起劲了。 还有机灵的,专往柜上砸,一边砸,一边往衣裳里藏银子…… 次一级机灵的,往厨房里砸,一边砸嘴里还叼着个鸡腿,并往怀里藏着烧鸡…… 再次一级的,往酒窖里砸,一个个喝的打酒嗝…… 掌柜的伙计们早已被砸倒在地,动弹不得。 酒楼外顺天府、长安县的差役都到了,只是如何能奈何得了霸道的京营? 就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时,忽然人群中发出一声惨嚎声:“不好,宁阎王来了,快跑啊!!” 转眼间人群几乎一散而空,贾蔷黑着脸跃马近前时,都有些懵。 李暄则笑的直在马上打跌…… “看甚么看,滚蛋!一群废物,保境安民都不会么?” 贾蔷有气无处发,见顺天府、兵马司的衙役们探头探脑,登时一通呵斥。 两边人马恨不得赶紧脱手这个烂摊子,一起给贾蔷、李暄磕了头后,匆匆离去。 勇武营的千总看到贾蔷、李暄等到来,以他的地位自然认不得二人,却认得两人身上的衣裳。 再加上,赵国公的天狗旗,是现如今诸王公军门中唯一一面家字旗,在军中飘扬了几十年,又岂能不识? 因此再无先前睥睨顺天府、兵马司的桀骜,主动上前见礼问安,并交待了出兵的缘由…… 贾蔷淡漠道:“不要与本公说废话,只问你一句,哪个挑唆的你无旨调兵?” 千总闻言面色骤变,大声道:“宁国公此言太偏,卑职等虽位贱,可也不能受这等腌臜之人的欺辱罢?国公爷高高在上,自不会体谅我等卑贱之人的难处。可老话说的好,士可杀,不可辱!” 贾蔷冷笑道:“还道没人教唆?就凭你个丘八,也想的出这等携势压人的路数?只是,你这法子用错地方了!本公于宣镇城墙上,与士卒同生共死杀鞑子时,你还在被窝里搂着你婆娘睡觉呢!为了让宣镇少死些兵卒,本公不惜爬雪山冰原,更亲自断后击杀博彦汗,凭你也配说本公不体恤兵卒?最后再问你一次,哪个让你演的今日这一出?” 千总闻言目瞪口呆,可哪里肯张口交代? 身后又有不明情况的兵卒骂骂咧咧的围过来,替他鸣不平。 随即就见贾蔷面色凛冽的缓缓抬起手来,一阵“唰唰唰”举枪声响起。 整整一百名火器兵举起火器,正对勇武营二百余兵卒。 此时,不管是勇武营之兵卒,还是远近围观之人,都没人相信,贾蔷会下杀手。 这是朝廷勇武营的正规军,不是市井地痞恶霸! 直到那只举起的手臂,霍然挥下!! “砰!” “砰砰砰砰!” 硝烟起,阵阵哀嚎声和不远处传来的怒吼声,似乎一刹那间惊动了整座神京城: “住手!!” 贾蔷脸上的神色着实有些骇人,目光更是凛冽如刀,看着不远处带着数十兵将骑马赶来之人,他缓缓再度举起手来。 这下将已经唬了一大跳的李暄更骇个半死,忙上前拉下贾蔷的胳膊抱住,冲他吼了句:“来人东川侯陈焕,陈然他老子,你球攮的不认得了?能杀么?” 这等地位的人,便是犯下大罪过,可只要没有谋逆,就杀不得。 贾蔷敢杀,整个元平功臣都要起来造反逼宫,清君侧!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原因很简单,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然而贾蔷却一把推开李暄,随即下令道:“火器队,预备!” 今日为何要打姜家天狗旗? 便不过是为了此刻罢! 但今日这一场,并不是为了东川候陈焕。 陈焕和戍边多年的那几家元平功臣入京不到半年光景,远未能掌控十二团营。 所以近半年来军中弊案,多与他们无关。 贾蔷也理解,陈焕今日不得不出面。 若是名下士卒被屠杀而无动于衷,那这个主将也不用再干下去了。 “宁国公,何故屠戮我勇武营将士?!” 陈焕与其他人不同,此人是真正在九边经历过战火打磨的,此刻含怒而来,颇有一股威势。 而其所率兵将,皆为勇武营将校亲卫。 自当初靠着一桶子药出其不意的翻盘干翻立威营后,这还是贾蔷第一次直面十二团营。 “赵国公上书天子,凡于都中无旨调兵逾百者,皆斩。” 贾蔷目光淡漠,说出这番话后,随着众人目光落在姜林头上飘扬的天狗旗上,又道:“其实这话,东川候着实问的多余。无旨调兵者斩,这等军中死线,还需要本公来多费口舌? 陈焕,勇武营为你麾下大军,本公现以绣衣卫指挥使之名,代天问话……” 东川候陈焕闻言,虽满面怒气,却不得不下马,面向皇城方向以军礼单膝跪下听问。 贾蔷沉声问道:“陈焕,即便此地不是神京都中,在九边军中,区区一个千总能轻易调动二百士卒出营,而不为上官所知么?” 陈焕沉默稍许后,沉声答道:“不能。千总调兵出营,需要禀报都司,都司亦要取得游击以上武官之手令。若无手令,则出不得营门。” 贾蔷颔首,又问道:“此谋逆千总之顶头都司、游击又是哪位?” 随陈焕一并杀来的将校中站出一人,却面色难看道:“宁国公,卑职从未得到千总官赵奎的请示!” 贾蔷奇怪:“你手下千总带二百余兵卒出营,你都丝毫不知,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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