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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嗤!” 众人大笑,凤姐儿笑的有些深意,咬着牙笑。 然而诸人笑声未落,就见宝玉忽地上前,站在贾蔷前,“噗通”一下跪倒,一个头磕在地上。 满堂皆惊,探春等忙道:“宝玉,你这是做甚么?” 贾蔷也奇道:“不让我相看说就是了,这样大礼就没必要了罢?” 凤姐儿没忍住笑了出来,悄悄瞪了贾蔷一眼。 贾母倒是反应过来稍许,摆了摆手,没让薛姨妈去拉,就听宝玉泣道:“蔷哥儿,求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饶了我娘这一回罢!” 众人脸上的笑容均渐渐敛起,一个个目光落在贾蔷面上。 贾母、薛姨妈等也纷纷看向了贾蔷,神情中不无紧张、担忧。 贾蔷面上仍带着浅笑,看着宝玉跪在那伏地痛哭,“啧”了声,缓缓道:“难得你也有在乎的人,好,我不杀她,就当是送你的大婚贺礼。至于该如何处置,就由老太太说的算罢。” 这下,不止宝玉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连贾母都惊喜叫道:“果真?” 贾蔷点点头道:“自然说话算话,不过,从今往后,我着实不想在贾家再看到她。” 贾母闻言忙道:“好好好!正好一道去城外修养,宝玉他们得闲了就去探望便是。” 这是压在她心头最大的一块巨石,如今就这样容易放下,贾母哪里还敢多加要求? 要知道,王夫人干的那破事,都是甚么顽意儿…… 等宝玉被起身后,贾蔷看着贾母笑道:“老太太,你为了贾家这一窝子不省心的,也算是操碎了心了。等宝玉成了亲后,就万事不理,好好在园子里受用罢。若是想去南省逛逛,我也派船送你去。” 贾母闻言,那老泪犹如决堤之江河一般,哗哗流下。 一肚子的委屈、恼恨、怨气,真是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凤姐儿、李纨、鸳鸯等忙相劝,好一会儿都没用,薛姨妈笑道:“正好,我也搭老太太的船,一块回金陵!” 贾母哭了好一会儿,总算哭尽了心里那些负面压力,正要收声,听闻此言忙道:“这是甚么话,好生生的,姨太太怎要回金陵?” 薛姨妈苦笑道:“蔷哥儿和宝丫头都说了,不回怕是不成了。” 说着,将缘由讲了遍后,贾母了然,忽地心动道:“若果真如此,等操办完这几场亲事,咱们结伴回南省也是好事!” 湘云眉开眼笑的同宝钗道:“宝姐姐,你猜我们去江南,都去哪顽耍了?” 宝钗笑道:“这我哪知道?” 湘云刚要说,却被探春捂住了嘴,探春赔笑道:“云儿说话也不管点儿,去林家祖坟的事也敢拿出来说嘴,林姐姐知道了必是要恼的。” 湘云若是说她们一群女儿家乘画舫去逛了回瘦西湖,指定要挨一顿教训。 宝钗心知有异,却不说破,笑道:“那等林妹妹来了,再同我们说罢。” 正说着话,忽地见有婆子进来,道:“侯爷,外面来了宫里的中人,来请侯爷速速进宫。” 贾蔷闻言,看了看窗外已经全黑了,叹息一声,起身与众人道:“本想请你们一个东道,如今看来不赶巧呐!” 薛姨妈笑道:“在我屋里,还让你请?我来请!哥儿从宫里回来就直到这里来,我让人给你留着。” 这等客气话贾蔷自不会当真,怕回来时大门早锁死了…… 他笑了两声应下后,目光掠过诸人后,转身而去…… 第0764章 曹贼,受死罢! 皇城,凤藻宫。 贾蔷被引至此地时,很有些意外。 这已经入夜,皇城本以锁钥,中官持圣旨将他带入宫中。 一路上穿行过诸多城门,验证身份,经过重重盘查后,居然被引至后宫? 该不会给他叩一个滢乱宫闱的罪名,当场斩杀了罢…… 一路上心中不大安宁的行至凤藻宫中殿内,刚一进门,就嗅到一阵浓郁的锅子香气。 再看里面,凤榻上坐着帝后二尊,下面则坐着大皇子李景,四皇子李时,以及白天才见过眼下正同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坐其身旁的五皇子李暄。 贾蔷谢绝其“好意”,依礼上前觐见。 隆安帝坐于凤榻,居高临下审视了番后,尹后笑道:“起来罢,今儿是天家家宴,正巧皇上说,晚会儿还要寻你谈事,本宫想着,索性将你叫来一道吃了,也给我们说说江南的事。宫里虽贵为天家,可一辈子也只在那么大的地方过活。小五也在一旁起哄,让喊你来,快坐下去罢。” 贾蔷闻言谢恩后,倒也没客气,走到李暄身旁不远处的空席,看了看条几上摆放的锅子,和几盘肉菜,没忍住咂摸了下嘴。 一直看着他的尹后眉尖微微一扬,笑道:“怎么,不合胃口?” 隆安帝并面无表情的大皇子李景和一直如沐春风带着微笑的四皇子一道看了过来,以他们的身份,很难让寻常臣子将他们视作是人…… 贾蔷倒还好,不过没等他开口,一旁李暄就笑的打跌,也不知怎就这么可乐,拍着坐位嘎嘎乐道:“母后,您忘了这饭桶的饭量了?就这点肉,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隆安帝、李景、李时都没和贾蔷吃过饭,听闻此言,看向贾蔷几案上,和他们并无不同,二十多个小盘子,很是丰盛,怎还不够塞牙缝的? 尹后却因让贾蔷在宫中用过膳,所以知道些,笑道:“后面备着呢,多的是!先吃,不够了自有昭容取来。真是……” 尹后摇头笑着同身旁的隆安帝道:“贾蔷的饭量,大概能吃这样的……三桌!” 隆安帝抽了抽嘴角,看着贾蔷似有些无语。 而瞧见隆安帝、李景、李时震惊的模样,李暄愈发乐不可支。 贾蔷丝毫没有惭愧之意,将御膳房切的薄薄的鹿肉卷子在汤锅里涮了一涮,待其颜色变化后,在酱碟里一蘸,吃进口中…… “啧!” 这高汤是御膳房的老师傅用秘方所配制,蘸酱则由芝麻酱、红方、韭菜花等研墨而成,吃进口中,当真是满口醇香! 贾蔷吃的用心,也不看这人世间身份最贵的一家子甚么眼神,专心致志的吃着…… 真香! 等身旁宫女一趟趟端走空盘子,又送上盛满各式牛羊鹿肉的盘子,一直到她们额头见汗,眼睛越来越亮,也不知是不是在后面打赌到底能吃多少时,贾蔷终于吃饱了。 他吃的虽然多,但吃相并不难看,吃罢还拿出帕子擦拭了下额头、鼻尖的薄汗,又擦拭干净嘴角。 再一抬头看去,天家五口子十只眼齐刷刷的盯着他看着。 隆安帝看着他,淡淡道:“贾蔷,普天之下敢在朕和皇后面前这样用饭的,只你一人。说说看,你是蔑视皇权,不以朕和皇后为尊,还是心思单纯,以为吃饭就是吃饭?” 贾蔷起身答道:“回皇上,都不是。臣只是觉得,心底无私天地宽。臣忠心于王事,诚孝于尊长,小错虽不断,但从无大罪过。皇上宽厚,娘娘仁爱,既然将臣招来吃饭,臣觉得应该可以吃顿饱饭……” “心底无私天地宽?你若果真心底无私,用得着随时准备跑路?不做亏心事,你又在怕甚么?” 隆安帝冷笑问道。 可以看出,今晚他心情似乎并不很好。 贾蔷沉默了下,道:“臣从无亏心于朝廷之事,但是,臣只因扬州铲除盐商白家,二皇子便要杀臣。为了一莫须有之仇,三皇子也要杀臣。臣岂有不怕之理?” “贾蔷!” 眼见隆安帝下不来台,尹后喝斥了声,道:“有皇上在,谁能杀得了你?李曜和李晓都这个下场了,可见皇上是如何维护你的,你还浑说?” 隆安帝冷哼一声,声音陡转凌厉,道:“朕维护他的地方还少了?再看看他们贾家,又是怎么回报朕的?你自己看看!” 说着,他将两本折子狠狠摔在了贾蔷跟前。 贾蔷面色凛然,弯腰捡起,打开第一份折子,很快看了遍后,道:“皇上,金陵贾家与京城贾家早已分宗,且两江总督李睿也说清楚了,是臣在苏州发现此案后,通告的两江总督府,才办下的此案,臣并无徇私之举。” 隆安帝咬牙道:“好,金陵贾家与京城贾家无关,那你再看看第二个!” 贾蔷看了隆安帝一眼后,打开第二份折子,看到一半,脸色就难看起来,等看罢后,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贾琏,你狗娘养的怎么不去死! 辽西蒙古之乱,居然是因为贾琏睡了人家的媳妇,还让怀远侯世子兴远带兵把人家部落给灭了。 因为没灭干净,将此事泄露了出去,才引起的大骚乱…… 此罪若是坐实了,整个贾家都要受到牵连,包括他在内,更不用说怀远侯府…… 怪道隆安帝请吃饭,还一直吊着个马脸,原来板子打在这里。 贾蔷叹息一声,拜下道:“皇上,若查实果有此事,贾家甘愿认罚。” 虽是诛九族之大罪,可贾家有丹书铁券在,可免死罪。 贾蔷又有勋爵,可挡活罪。 顶了天了,也是罢官去爵之责罢了。 隆安帝看着贾蔷,眼中浮现煞气,同尹后道:“皇后,可瞧见了?人家巴不得朕怪罪贾家,去了他的官,罢了他的爵,他好自去逍遥自在!如今,倒是朕求着人家给朕当官袭爵!” 这诛心之言,眼下贾蔷可不敢领,他的脖颈还没硬到这个地步! 不等尹后说甚么,贾蔷便叩首道:“皇上,臣从未觉着当官袭爵是坏事,而是光宗耀祖之事。若非臣和礼部,和宗人府不对付,臣早就上了给先父先母请封的折子了。再者,即便臣最初之志并非官场之事,却仍存有为社稷黎庶出一份力,广兴教化之愿。这一点,臣之先生和半山公皆可作证。 臣虽不怕丢官去爵,但就凭皇上对臣之圣眷,娘娘对臣之宠爱,五皇子对臣之友情,即便让臣为国事上刀山下火海,臣又岂会偷懒?漕运与臣本不相干,海疆和臣更是风马牛不相及,但臣受皇恩深重,见皇上和朝廷一时顾及不到这两处,所以不惜僭越被人诟病,不惜得罪无数靠漕运吃饭的官员,也要将差事办好。 臣做这些力所能及之事,原就非为官,非为爵,只为能报皇恩之深重! 皇上,臣说这些,不为表功,只是想告诉皇上,臣非古之贤能,也做不来白衣傲王侯之事。臣只是素来信奉坦坦荡荡做事,清清白白做人。 臣以诚事君,从无亏心。至于朝野间的骂名,臣之先生教诲臣,只要能做到俯仰无愧天地,那么褒贬,自由青史春秋去书写罢。” 隆安帝凝视着贾蔷未出声,尹后凤眸微眯,亦是看了贾蔷半晌后,忽然叹息一声道:“贾蔷,你这身傲骨啊……也只有皇上这样的宽厚仁君才能容你这样的臣子存在。本宫疼爱于你,小五友爱于你,这些都不当紧。但皇上对你宽容之恩,你一定要时时牢记在心。 你有陶朱之能,皇上用你,也是为了让你施展才华。但你万万要记住,不可恃之生骄。果真逾越了这条线,便是皇上想容你,朝廷王法都难容。 本宫视你若子侄,绝不希望有朝一日看到天妒英才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你可明白本宫的苦心?” 贾蔷正色点了点头,应道:“请娘娘放心,臣从不骄狂,也绝不会走到那一步。眼下臣之作为,听着似乎有些惊人,其实也不过拿天家的东西在卖,和臣本身的能为关系并不大。果真换个人来办,其实也差不多能办好。” 尹后展颜一笑,一旁皇四子李时忍不住笑道:“贾蔷,虽不骄狂,却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这份能为,便是陶朱在世也不过如此。孤王如今在户部观政,最知道国事之艰难了。没有你这份手笔,便是你先生林相,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非中断新政,否则……” 贾蔷微微欠身道:“王爷谬赞了。其实就算没这笔意外之钱粮,朝廷终究还是有法子解决的。” 李时虚心请教道:“甚么法子?” 贾蔷无辜道:“王爷,我若是知道,就在武英殿内当大学士了。” 李时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贾蔷亲切的摇了摇头。 四皇子,果真有结交臣子之能…… 再观另一边,李暄在一旁骂道:“大言不惭之小子,少吹些牛!整日里就知道说大话,爷平常都是怎么教你的?忘了?要本分谦逊!跟爷学,你看看你都……” 不等他扯淡完,贾蔷将一块羊髀石屈指一弹,“嗖”的一下飞进了李暄嘴里。 李暄先大吃一惊,随即吐出“呸呸呸”连吐几口后,整个人飞扑向了贾蔷:“曹贼,受死罢!!” 这个称呼,让满殿人的神色都变了变。 尹后喝止了两人后,隆安帝看着李暄问道:“你刚叫他甚么?” 李暄自知失言,赔笑道:“父皇,这个……贾蔷不是好色么,魏武最是好色,所以……” 贾蔷理了理打闹弄乱的衣服后,呵呵笑道:“说起好色,臣倒是知道有人宛如色中恶魔,竟然对……” 话没说完,就被面色大变的李暄反手捂住了嘴,几个眼神警告后,同隆安帝、尹后堆起谄媚的笑容来。 见此,李时哈哈大笑起来,李景都扯了扯嘴角。 荒唐! …… 第0765章 王爷,你若想争,我一定帮你! 月华如霜。 皇城三大殿上的琉璃瓦在月光照耀下,折射出森然幽光。 高贵,冰冷。 正如天家人的情感…… 其实不止是对贾蔷,除了尹后和李暄外,其他人之间,同样如此。 他们仿佛真的是龙子龙孙一般,不似人类。 即便是四皇子李时,在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之下,仍是审视的目光。 想想也是,在天家这样的氛围中长大的,又怎么可能是纯善之辈? 就连李暄二哈的本性之下,也同样有帝王之子的精明。 不过,这一大家子也想不到,他贾某人前世学过屠龙术! 分清问题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让人们真正认清谁是他们的敌人,谁是他们的朋友。 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发动群众,进行坚决的阶级斗争…… 伟人留下来的屠龙术,字字珠玑! 但还是那句话,若非万不得已,贾蔷并不想屠刀对内。 毕竟,就目前而言,贾家和天家,其实属于一个阶级,属于既得利益阶层。 只要天家不想着过河拆桥,他更不想将精力用在对内部的破坏。 改良,比毁灭的性价比高的多的多…… 当然,无论何时,自保手段总是要有的。 青石码头上停泊的那条船,就一直停留在那,掩人耳目也好…… “贾蔷,你如今这性子,很像孤王。” 贾蔷和李暄顽闹罢,从头到尾未开过口的李景忽然说道。 贾蔷闻言,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尖,心道我像你亲爹! 不过李景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哭笑不得了…… “孤王奉劝你一句,莫要学孤。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徒惹人笑!” 贾蔷双手捂脸,稍许之后,放下来,众人还能从他眼角看到笑意。 贾蔷点头道:“王爷放心,下官再怎么学,都学不到王爷的精髓。” 李暄在一旁挤眉弄眼的怪笑,笑惨了,直到李景刀子一样的目光看了过来。 李景虽与贾蔷平坐,但总让人觉得,他似乎坐于御阶之上的王座在俯视着说话:“贾蔷,你有这份能为,就该为天家效命。总想往蛮荒野人之地跑,不是幼稚可笑是甚么?或是说,你心存不轨之念,想去海外积蓄力量,以图大计?” “噗嗤!” 贾蔷没忍住,笑出声来,等李景狠狠瞪过来后,他拱手道:“王爷勿怪,实在是……王爷,即便将西洋诸国,譬如欧罗巴、佛郎机、葡里亚乃至南洋的暹罗、安南等国全部加一起,人口都没有大燕多,兵丁没有大燕广,钱粮也没有大燕富庶。 这还是在新政推广前,一旦新政大行天下后,可以预见的到,大燕丁口势必会再次飞快增长。土豆、玉米等口粮之推广,可以解决土地粮食的桎梏。 臣也算有些微末之用,不敢说让天下人皆富有,但天家,一定会是青史以来,第一豪富之皇族! 这一点,甚至都不用等太久,三年后,内库中若无三千万两家底,臣甘愿领罪!而且这些银子,无一两得自底层穷苦百姓!搜刮穷苦百姓之财,算不得能为。 所以,莫说臣不可能有甚么念头,便是果真世上有人昏了头存下甚么不该有的想法…… 隆安盛世之下,国富而民强,远迈盛唐,难道大燕还会惧怕甚么敌人? 王爷,古之朝代,最强盛者,无外乎强汉盛唐,缘何? 自身强大,便是天下皆敌,又何惧之有?” 这番话,说的李景默然,隆安帝和李时则纷纷眼神明亮起来,乃至炙热。 尹后亦是凤眸明亮的看着贾蔷,笑道:“贾蔷,三年后,内库中果真能有那么多家底?” 贾蔷摇头道:“最少……不过皇上若是不断将银子拿出来补贴朝廷,那臣也没法子。当然,一切顺利的话,那时朝廷需要皇上贴补的应该不会太多了。 如今天家说是富有四海,实则还不如一些巨贾有钱。但三年之后,臣不信天下还有比天家更富有之家族。到时候,也不用恪和王爷节衣缩食四处苛勒银子想法子给皇上、娘娘修园子了……” “你吹牛就吹牛,扯上爷做甚么……” 李暄在兄弟们跟前闹了个大红脸,有些羞臊的怪道。 隆安帝看着贾蔷,缓缓道:“旁的事,朕拿不准你是不是说大话。但聚财一道,你的确有奇才,朕信你!很好,就以三年为期,朕与你君臣相约。若果真三年后,你能让内库积攒出三千万两银子的家底,朕就允你一个特立独行的特权!只要你不触犯王法,随你怎么说,随你怎么做,朕都不罪之!” 尹后在一旁笑道:“皇上,他才多大……” 隆安帝摇头道:“有志不在年高,汉武之冠军侯就是在他这个年纪,率大汉铁骑横扫草原,纵横漠北无敌的。朕不用他上战场,若能以经济之道挣得三千万两银子而不伤民财,对于新政而言,将有莫大的助益!到那时,莫说他问朕皇子有罪当不当杀,便是问朕若有罪当不当责之,朕也闭上眼睛认了!” 他被贾蔷说服了,贾蔷说的没错,以大燕之大,以亿兆黎庶之广,若是再能国富民强,朝廷还用忌惮区区一个贾蔷? 岂不为青史所耻笑? 贾蔷又从不参与朝政,这样的怪才,天家理应给予足够的包容。 一旁尹后却嗔怪道:“皇上,岂有此理!他一个愣头青,已经够胆大包天了,您还纵着他!” 说罢,又警告贾蔷道:“你也不小了,你先生还是天下名儒,世间数得着的聪明人。今日之事皇上大度不怪罪你,可再也没有下一回,不然,皇上饶你,本宫也饶你不得!” 隆安帝摆手笑了笑,道:“这个混账,是无欲无求,既不求官,也不求权势富贵,就求一个随心所欲。只如此,皇后就容了他罢。”言罢,又同三位皇子并贾蔷道:“行了,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去武德殿暂歇一宿,明早再出宫罢。夜间宫中宿卫森严,不好轻启宫门。” 说罢,先一步离开。 尹后领着诸皇子并贾蔷礼送隆安帝回了养心殿后,同四人道:“既然你们父皇让你们留宫一宿,那你们留下就是。李景、李时,你们去武德殿。李暄、贾蔷,你们两个去明德殿。早点歇息,不许混闹了。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再闹出动静来折腾的宫里不素净,看本宫怎么收拾你们!” 后面一句话,显然是对贾蔷、李暄说的。 李暄干笑两声道:“母后,儿臣可从不胡乱闹腾。您放心,儿臣一定看着贾蔷,不让他再瞎闹!” 尹后没好气白了两人一眼,也不啰嗦,指了身边昭容去安排妥当后,自回了后殿。 今日贾蔷之表现,当真惊艳了她,也让她的想法又有了许多变化…… …… 出了凤藻宫,李景一马当先傲然离去。 李时倒是想多和贾蔷说会儿话,只是刚出宫门,李暄就一拳擂在贾蔷肩头,怒道:“贾良臣,你球攮的刚才差点说漏嘴,你瞎扯甚么?” 贾蔷轻轻一推,李暄连退三步,差点一屁墩儿坐地上,贾蔷呵呵笑道:“曹贼……嗯?!王爷怕不是对我有甚么误会罢?” 李暄怒极,居然将一旁的宫人推倒,将他脚上的靴子脱了下来,怒吼声:“你就欺嫂盗婶的曹贼,还敢不承认,看本王将你斩于马下!” 说罢,举着一个臭靴子,朝贾蔷杀来。 贾蔷拔腿就跑,还往后吐了口唾沫:“呸!!” “哇呀呀呀!” 寂静无声的冬夜深宫内,被这一阵阵鬼哭狼嚎声打破…… 李时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仰头长叹。 李暄也就罢了,贾蔷…… 这等聚敛银子的奇才,若能为他所用,那该多好! 可惜,现在他也不敢轻易接触贾蔷。 此子敢当着皇上的面问皇子当杀不当杀…… 原本内务府钱庄两成股卖了两千万两的消息传出去后,怕是各方人马都将贾蔷当成了在世财神。 即便贾蔷素来不好接触,也必是宾客盈门,门槛都得给他踏破几块。 可养心殿内这句话再传出去后,敢和贾蔷接触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这个人胆大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谁自信能掌控得住这样一位主儿? 李时摇了摇头,左右李景也得不到,贾蔷只效命于皇上。 说不得,等他上位之后,就能大用了…… …… 明德殿,内殿。 几个火盆烧的滚热,贾蔷无奈的看着让宫人在卧房内又摆了张榻,说是要秉烛夜谈的李暄,道:“有甚么好谈的?王爷还是回东暖阁去歇息罢。” 李暄不理,等宫人们给他铺好床榻后,他美美的躺下,发出一道舒爽的声音,让面红耳赤的宫女们退下后,就开始骂起贾蔷来:“贾良臣,你球攮的今日是不是疯了?你都说了些甚么玩意儿?舒坦日子过够了,就玩命的作死?!爷白天气坏了,都不想搭理你了。要不是看你晚上还算长了些猪脑子,知道往回圆圆,爷往后都不想搭理你了!人若一心作死,搭理有用么?你撞客了?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非得作死?” 贾蔷奇道:“是你二哥想害我怨我,还是你三哥想害我怨我?这一次不表明清楚立场,下一回再有人害我,我到哪说理去?” 李暄大骂道:“放屁放屁!李曜惨的都快没人样了,整日里闷在屋里,才二十出头,头发白了大半,他活着比死强几分?李晓就更不用提了,三嫂中午才打发人来求我,说三哥连辅国公都没了,被废黜成庶人后快疯了,拿头撞墙。以你的聪明,你想不到这些?你是不是立下大功后飘的不知东西南北了,球攮的逼我父皇开口杀子!果真父皇开了这个口,你能活得了,还是你那一大家子能活得了?” 贾蔷看着一脸铁青破口大骂的李暄,忽地呵呵笑了起来,道:“我当然知道皇上开不了这个口,他就算要开这个口,也必会为韩彬和我先生他们所拦。我的目的原就不是为了要李晓的命,而是绝了他,还有李曜,还有窦现、楚士伦那伙子东山再起的可能!我要借这个机会,将他们的棺材板钉死了!虽然眼下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但代价再大也大不过这几人重新起复后,化成疯狗对我的疯狂报复。” “你是为了这个?” 李暄一怔之后,看着贾蔷问道。 贾蔷躺倒在榻,双手枕于脑后,又笑了笑,道:“当然,李曜且不提,已经出继出去了。可李晓只降爵为辅国公,想起复,不过是一道旨意的事。窦现更不用提了,罢官之后居然还留在京城,他想做甚么?呵呵。 除此之外,也是为了给皇上分忧解难,南下立下的功劳太大了,赏吧……总不能封王罢?就算封国公,似乎都有些难赏。果真封了郡王,啧啧,王爷,咱们就平齐了。 不赏吧,有功不赏,人心难服,非治国之道。 说心里话,我是无所谓这些的,一个侯爵足够用了。可不能因此坏了皇上治政之法…… 所以,与其让皇上为难,不如我自己作死一回,就当功过相抵了罢。 其实这一点,皇上之后很快明白过来了,不然晚上不会专门叫我进宫赴天家家宴。” 李暄闻言,安静了半晌后,忽然道:“你果真这样想?母后劝父皇时,就是这样说的,几乎一字不差……母后还真了解你。 可惜了,辽东的折子晚到了半天,不然你也不必如此作死了。 贾蔷,往后别再搞这样的事了,爷还盼着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等爷七老八十时身边还有个顽伴那才是乐事。 可你再这样继续折腾下去,就算不死,过几年也真得出海寻仙去了。 真到那一天,爷就当你船翻了,掉海里喂忘八了,也就不用再念挂着你的死活!” 贾蔷闻言转过头去,看向李暄,轻声问道:“王爷,都是皇子,你还是元后嫡出皇子,那个位置,你就没念想过?你若想争,我一定帮你。” 李暄转过头看过来,看着贾蔷咬牙“感动”道:“扯个鸟蛋罢!你这是想把爷往火坑里推啊!爷还指望着过几年能出京逍遥快活呢,再瞎扯,爷非让你知道厉害不可!快睡觉!” 说罢,把被子拉开将头一蒙,呼呼大睡起来。 贾蔷嘿嘿一笑,挡开一只飞来的臭袜子后,也盖上被子睡下了…… 第0766章 几个姑姑何时说亲? 翌日清晨。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敬义堂上。 气氛有些微妙…… 京城权贵圈子说大很大,说小也小。 而顶级圈子,其实也就那么几家,发生了甚么事,很难隐瞒得住。 尤其是皇城内的事,更瞒不过有心人。 所以,贾蔷昨日归京,于养心殿大放厥词的消息先一步传开后,所有人都以为就算他有聚财之能,可轻狂到这个地步,哪怕一时不会有事,也必定失宠于天家。 等到新政大行之后,便是秋后算账之时。 然而谁能料到,当晚天家家宴,贾蔷竟被传召进宫,与帝后并三位皇子共进晚膳! 当夜,甚至还夜宿皇宫…… 很快,关于贾蔷自觉功高难赏,所以自寻死路,以免天子尴尬的传闻就悄然流传开了。 众人这才恍然,怪道素来会拍天家马屁的贾蔷,一反常态,竟逼迫起天子来。 一时间,贾蔷又让人想起了“太上皇良臣”的名号来…… 而深恨其者,则会暗暗骂一句“天子鹰犬”! 到了这一步,赵国公府和贾家的亲事,也到了无法改变的地步了。 赵国公姜铎很喜欢屋子里的暖气,外面严寒,屋内却暖和之极,大冬日里,他只穿了件薄衫,屋子里服侍的丫鬟们,也都穿的单薄。 老人家人老心不老,喜欢看漂亮女孩子,喜欢看妞,这让他心神愉悦。 “老爷,这是英儿的嫁妆单子,您瞧瞧……” 眼见姜铎一双眼盯着两个丫鬟看的人面红耳赤,长媳邹氏没好气说道。 至于长子姜保、次子姜平、四子姜宁等,在姜铎眼中好似透明不存在。 姜铎咂摸了下嘴,回过神来看了看面色各异的儿孙们,叹息道:“年纪大了,就容易回忆过往的人和事。老夫刚才,恍惚着又回到了领兵打仗的时候……” 姜家一群爷们心里疯狂呐喊:可胡扯你的老蛋罢! 面上,却纷纷笑着恭维,说起姜铎的英勇来。 姜铎享受半晌后,叹息道:“老子当年何其英雄了得,谁料生出来你们这群忘八来!” 众人:“……” 姜铎瞥了一众儿孙一眼,冷笑了声,接过邹氏拟的嫁妆单子看了眼后,摇头道:“太少了,才七十二抬……” 邹氏笑道:“不少了,当初大姑娘她们出阁时,统统都是六十四抬。如今涨了八抬,还都是好东西。” 姜铎连连摇头道:“当时是当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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