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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宁荣二公之族,洗清污名!宝玉和族学里的诸子弟,齐具署名。宝玉,可办得到否?” 一直默然的宝玉一怔后,也没迟疑许久,就缓缓点了点头…… 贾母面色瞬间灰败…… …… 第0715章 袭人失踪 皇城,武英殿。 韩彬面色肃穆的看着依旧不肯低头的窦现,头疼之极。 他知道,窦现的想法,绝不是一人之念,而是很大一批官员,尤其是年轻官员的想法。 对于一个武勋,和天家走的如此之近,圣眷之优隆,到了和皇子比肩的地步,哪怕此人没有因此参与朝政,却依旧让人忌讳,以及,嫉妒。 年纪轻轻就能位列中枢,尤其是在御史兰台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他们一路科考走来,睥睨同辈,其所追究一生之抱负,便是等熬到四五十岁,乃至五六十岁时,凭功绩能得天子信赖,执掌朝纲,一展胸中所学,方不负平生。 可是却发现,他们还在深似渊海的官场上忍气吞声坐冷板凳,受尽挫折打磨和前辈调理,再无金榜题名天下知时的风光,想往上爬一步,何其艰难之际,有人却凭借着家世,凭借着成为大学士的弟子、女婿,出入宫禁如入无人之地,得天子赏识,得皇后青睐,甚至许以后族嫡女,与皇子为友,居然还富可敌国…… 这算甚么? 这世道,还有公平可言? 有本事不提家世,不靠先生,大家考场上比比看! 其实不止是年轻一辈,便是许多不得志的中年官员,也都看不惯。 往日里是没机会,如今贾家内部爆出来血书,还是长辈的血书,那样多骇人听闻之事,到了这一步,再想压就难压下去了。 不提幕后黑手,只官场舆论,就已经烧的鼎沸! 查,是一定要查下去。 可是怎么查? 韩彬看着窦现,缓缓道:“广德,你想好如何收场了么?” 窦现眉头紧皱,道:“如何收场?元辅,仆要收甚么场?无非一个公正罢!” 韩彬不言,一旁的李晗提醒道:“林相已经回家了。” 窦现冷笑道:“回家了就回家了,他还能托病不出不成?若如此,仆便是高看了他。” 左骧笑了笑,看着窦现道:“广德兄,你明知道那份血书上所言之骇人听闻之事,十之七八为假。纵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琐碎事,也不过是私情。这满天下的高门大户,敢说家里干干净净的,可有一家?就为了这些狗皮倒灶的事,御史台就大动干戈?新政之初,重中之重除了吏部就是户部。尤以宗室、勋贵为难,你纵然要发难,又何必非要在这个时候?” 窦现冷冷道:“没有那内务府钱庄,新政就推行不下去了么?那还要我等何用!王氏乃皇贵妃生母,她的血书,御史台敢压下去?能压得下去?事关孝道,我窦某人,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听他拿大话压人,左骧也只能摇了摇头,不言语了。 张谷皱眉道:“贾敬之死,贾蓉之死,都无可辩论,查肯定也查不出甚么来。其他一些私事,哪怕皆为真,也奈何不得贾蔷甚么。广德兄,你要仔细呢,涉及内宅家眷,贾蔷绝不会善罢甘休!” 窦现冷笑道:“那又如何?他果真清白,仆与他下跪磕头都可。可他果真清白么?至于报复……仆家中只一老妻,他若想造谣,随他去!” 张谷扯了扯嘴角,道:“你虽不怕,可有没有想过,御史台不止你一个御史大夫?贾蔷其实是无所谓清名的,可你手下那些人……” 窦现脸色阴沉起来,喝道:“他敢!他做的那些破事,是荣府二太太血书控诉出来的,他若是敢无由造谣,老夫绝不容他!” 张谷站起身,叹息一声,摇头道:“不是时候呐!”说罢,转身离去。 张谷走后,李晗、左骧也先后离去。 他们不是反对打压打压风头太盛的林如海师徒二人,只是……总得让人家把活干完罢? 杀驴也得卸磨之后,如今还在拉着磨就动手,实在不可理喻。 他们劝不听窦现,只能留给韩彬去面对了。 韩彬看着面如坚石的窦现,也不愿再多费口舌,淡淡道:“广德,老夫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实事求是。若是贾蔷果真杀人害命,忤逆孝道,朝廷自不会放过他,国法也难容。可若是没有,御史台需张榜,还他一个清白。谁举证的,谁来写这个榜。办不到的,扒下官身,自己走人。” …… 神京西城,荣国府。 西路院,贾政房。 林如海走后,贾母枯坐了许久后,才让鸳鸯与她梳了梳头,并着大妆。 之后,以软轿抬至此。 林之孝家的早就让人将守在此处看门的嬷嬷拿下,跪在门前。 贾母坐在软轿上看着这个跟了她多年,前几次贾家风波都未被波及的嬷嬷,叹息道:“原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没想到,就剩下这么几个,又少一个……” 老嬷嬷又羞愧又惊惧,跪地磕头道:“老太太,都是袭人那个小滢妇,说是奉了宝二爷的命,来给太太送冬衣。又说是得了老太太应许的……” “住口!” 贾母厉声道:“胡说八道!此事和宝玉甚么相干?宝玉这两天一直在荣庆堂,何曾见过袭人那贱货!袭人何在?” 林之孝家的面色不安道:“宝二爷房里的人说,昨晚上袭人家里来人,说是她父亲不中用了,让她赶紧回家。此事禀过大奶奶,大奶奶准了后,袭人就回家了……可刚才前面的去袭人家里寻找,竟发现花家一家子都不见了踪影,跑了个没影儿……” 贾母闻言大骂道:“好糊涂的东西!那滢妇的老子早死八百年了,你们就蠢成这样,连这个都不知?” 李纨一张脸臊的通红,请罪道:“都是我糊涂了,没记起这一节来……” “老太太又何必怪罪别个?若是你公道些,早点按死那个杂种祸害,贾家又岂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李纨话没说完,就听贾政房抱厦门口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却唬了一跳,“啊”的惊叫了声,往后连退三步。 只见王夫人竟是半头白发,面色惨白,双目猩红,嘴唇发青,恍若一张厉鬼脸,瞪着众人。 众人哪里能想到,才过了多久,本来满头不见一根白发的王夫人,就到了这个地步…… 贾母见多识广,她看着王夫人叹息一声道:“你落到这个地步,皆是心火太炙,以至于烧出了邪念来。淑清啊,你不为别个着想,也该为宝玉想想。你写那么一封血书又有甚么用?有他先生护着,有宫里皇上、皇后护着,有王爷护着,还有尹家……你一封血书,查到最后,甚么都查不出来……” 王夫人诡异一笑道:“查不出来也不当紧,总有让他过不去的法子。老太太请回罢,我能落个甚么下场,我明白。只求老太太别忘了宝玉,他衔玉而生,是有大福运的。” 说罢,扭身进了里面。 那决绝的模样,让贾母都心生寒意…… …… 三日后。 扬州码头。 一架四轮马车停在码头正中,十来个青衣小厮垂手而立。 又有京城前金沙帮帮主李福、孙姨带着十来人,也候在不远处。 没一会儿,马车边来一小厮,请李福、孙姨过去说话。 李福、孙姨自然知道马车内坐着何人,二人过去后,马车门推开,果然,就见齐家老太爷齐太忠坐在车厢内。 齐家的马车是特制的,四轮马车原本就大些,齐家的还要格外大些,如同一座房屋。 齐家老太爷坐在一张椅子上,中间是一个圆桌,齐太忠笑道:“李帮主,孙姨娘,若不嫌弃,不如上车等候。” 李福、孙姨都不是小气之人,更何况二人也不再是从前江湖上薄有微名的江湖客,背后还站着一位擎天支柱,当朝贵人。 二人上了马车后,齐太忠看着二人钦佩道:“两位在扬州多时,虽不常见,老夫却一直看着你们做事,十分敬重。扬州府的养生堂,多受二人资助。那些无人抚养的弃婴,二位收养了两百多个。江南多少人生下孩子不愿养,或是养不起的,都送到你们这了。李帮主义薄云天,孙姨娘菩萨心肠,实在难得。” 齐太忠的江湖地位太高,李福还是有些拘谨,摇头道:“比起老太爷还差许多,扬州的养生堂都是齐家出的银子建的,我们才捐了没多少。” 齐太忠摇头道:“那又是两回事了。齐家豪富天下,捐几座养生堂不过九牛一毛。而两位……尤其是孙姨娘,才是倾家舍业,普度众生呐。不止是老夫,便是江南绿林同道,凡是有些忠义心的,哪个不钦佩?宁侯好福气啊,能有两位守在扬州,此地便是固若金汤!” 李福摇头道:“我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凭我们二人,哪里能镇得住这样大的家业?全凭老太爷的体面。” 齐太忠笑了笑,不说这个,道:“不过宁侯对你们也不错,堂堂国公府长子,居然也舍得过继给你们,实在是……” 李福也自知理亏,只能闷声道:“这原是答应好的事。” 齐太忠赞叹道:“是啊!这就是老夫愿意和宁侯倾力合伙的缘由。不管手段如何,宁侯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失言过。如今这个世道,能做到这一点的,难得可贵。” 李福如今也不再说甚么女儿给人当妾是辱没祖宗的话了,贾蔷对李婧如何,天下人自有公论,谁再说她女儿只是个妾,是权贵的顽物,那才是瞎了眼的。 不过,人前到底还是要低调些,道:“他是贵人,自然得说话算话,不然算不得贵人。” 孙姨娘好笑的看了李福一眼,齐太忠也是哈哈大笑,道:“是啊,是贵人。不仅是李帮主的贵人,也是老夫的贵人!” 四子齐万海已经在海外寻到了一立足之地,虽然距离站稳脚跟还遥遥无期,但至少,齐家已经有了一条后路,一条不会被人灭门绝根的后路。 当然,出海求活,仍有许多未知的艰难,所以齐太忠还要和贾蔷再多聊聊,商议商议。 这才难得亲自前来相迎…… 正说着,车外传来幼孙齐符的声音:“祖父大人,船到了!” …… 第0716章 摘桃子 “哎呀,甚么嘛!” 二楼官船上,探春打开一扇窗,感受了下扬州的气温后,一脸失望地说道:“原以为江南冬日亦暖如春,没想到这样冷。” 凤姐儿知江南天气,取笑道:“你也是想瞎了心,我劝你们将衣裳都穿仔细了,大氅也都穿齐整。江南天气不比北地,都中虽是冰雪天,可披上大氅也就没那么冻手脚了。可在南省,那湿寒气都往骨头里渗,一不留神就要伤寒。不信你们看看林妹妹……” 果然,黛玉已经脱去绣鞋,换上了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身上更是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麾,戴好了帽子,裹的严严实实的。 雪雁还在后面捧着手炉,准备在车上用。 探春、湘云等大失所望,也都各自去换衣裳。 还未出门,却见三个头戴斗笠蒙着纱巾披着斗篷的人出现,原本戴斗笠、蒙纱巾已经够出奇,偏三人背后还各背负竹制兵器。 身量高些的背后背着的是一根“烧火棍”,顶上面还绑着一个红绸裹着的“珠子”…… 两个身量小的,一个背着一把通体抹蓝的剑,一个背着一个大铃铛,铃铛上还挂一花朵…… 看到这三人冷不丁出现,众人先是一怔,随即纷纷忍不住大笑起来。 湘云蹦跳过来,问道:“三位少侠,不知你们甚么来路,要去甚么贵干?” 身量高些的,沉声道:“在下张小凡,兵器噬魂,要去天音寺寻贼秃儿的麻烦!” 左边小个子则脆生生道:“在下陆雪琪,兵器天琊神剑,要去找妖女碧瑶,撕了她的嘴!” 右边的小个子登时不愿意了,啐道:“呸!好你个小浪蹄子,自诩名门正派,又如何比得过我为小凡挡诛仙剑?看我合欢铃!” “诶诶!两位贤妻,大家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己人,不要伤了和气!” “张小凡”居中劝架,自然无果,只能躲在一旁叹息道:“两个老婆,果然很累……” 姊妹们早已笑疯了,一个个拿眼去瞄面红耳赤咬碎贝齿的黛玉。 黛玉从一旁抄起一把野鸭子毛掸子,啐道:“甚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们是在作死,倒弄鬼到我跟前来了!” “张小凡”、“陆雪琪”、“碧瑶”大惊,齐齐道:“不好!诛仙神剑来了,挡不起哟!还是一起死罢!” 三人团团相抱,撅起小屁股,让黛玉拿着“诛仙”一人斩了一剑后,众人笑倒在地,黛玉也是“噗嗤”一笑,啐道:“你们爷把你们惯的不成样子,我不与你们理会,只管去寻他算账!” 正当三个捣蛋鬼大惊,却见贾蔷笑吟吟进来道:“寻我算甚么账……”话音未落,看到三人这身打扮,就知道又淘气了,赶紧岔开话题道:“船到码头了,码头上有齐家老太爷还有小婧父亲、孙姨娘等着,小婧随他们回聚凤岛,我和齐家老太爷谈些事,林妹妹你带着其她人回盐院衙门……” 本来还面色不善的黛玉登时满面惊喜,“呀”了声道:“盐院衙门?不是已经……” 林如海去了巡盐御史之职后,这公署就该退回去,另与他人才是,怎好再回去? 贾蔷微笑道:“先生是最后一任驻扬州的巡盐御史,先生之后,便皆由两江总督兼任。所以我就取了个巧,花钱将那处买了下来。那里是你生长的地方,留下那样多回忆,我怎能让别人占了去?此事先生也还不知,等家去先不告诉他。等有朝一日他老人家致仕回乡时,再领他来,送他一个惊喜如何?” 黛玉的心都快化了,看着贾蔷的目光中,难掩情丝。 一旁湘云忽然对探春道:“在下陆雪琪,兵器天琊神剑,要去找妖女碧瑶,撕了她的嘴!” 探春忍笑道:“好你个小浪蹄子,自诩名门正派,又如何比得过我为小凡挡诛仙剑?看我合欢铃!” 贾蔷:“……” …… 官船上,护卫先下,随即十来架马车在亲卫轻骑的护卫下,停也未停,径自往城内原盐院衙门方向驶去。 之后,在李贵、孙姨望眼欲穿下,才看到贾蔷骑马而下,身边是一架八宝簪缨马车。 下了船后,贾蔷先与齐太忠点点头后,问李贵、孙姨娘道:“李叔、孙姨,向来可好?” 李贵、孙姨娘看着这头戴紫金冠,身着斗牛服,贵气逼人的俊朗年轻人,自觉也当不起个长辈,只客套笑了笑。 贾蔷见其生分,也不强求,笑了笑后,指着身边马车道:“小婧在里面,她身子有些重了,不好多奔波操劳。李叔、孙姨,你二老先接了她回聚凤岛团圆,有甚么事,明日再说。” 李贵、孙姨闻言,自然大喜过望,待李婧打开车门,李贵看到李婧一身绫罗,头上插金戴银,同样富贵逼人,登时连眼圈都红了,只觉得没白给贾蔷卖命…… 告别齐太忠后,二人带着岛上护卫,护送着李婧的马车回往聚凤岛。 齐太忠看着马车背影,啧啧叹道:“宁侯一诺千金,长房长子都能出继于一江湖客……实在是,难能可贵!” 贾蔷气笑道:“想说我荒唐混账就直说,要是齐筠敢这样做,老爷子怕要直接打断他的狗腿!” 齐太忠哈哈大笑,贾蔷见其身后一年轻人眼神有些闪躲,笑问道:“这不是齐符公子么?瘦西湖上还包画舫否?今晚本侯要清空瘦西湖,怕是要打扰了你的雅兴,可不要怪罪。” 齐符当初和薛蟠抢花魁,将薛蟠打了个半死,结果又被贾蔷差点没打死,这会儿被贾蔷取笑,齐符一张脸臊的恨不能寻条地缝钻进去。 齐太忠温声笑道:“宁侯,老夫那里备好了些水酒,不如去吃两盅如何?另外,犬子齐万海派人从柔佛送回来些信,想来宁侯也有兴趣一观。有些事,该商议商议……”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邀请,不料贾蔷却道:“齐家庄园太远,不如就在船上议罢。正巧,我在南下途中闲来无事,得了份南洋海图,也咂摸了不少日子。” “南洋海图”四个字登时打动了齐太忠,虽然次子齐万海也寄回来一份路线图,但那只是从粤省花城前往柔佛的海路图,有限的紧。 二人回到船上,在一楼大厅坐定,贾蔷又上二楼,将海图取下,铺开在主座旁的桌几上。 齐太忠伏上前,仔细看了半晌后,越看越惊奇,道:“我也让人去南边儿,从西洋番鬼那边弄了几块残图,但都远没有你这张详实。宁侯,你这张图,可是价值万金呐!” “万金?” 贾蔷笑了笑,道:“十万金都不止!齐老,你看看这里……安南、万象国、真腊、暹罗,掸国……这里,便是你儿子齐万海去的柔佛国!” 齐太忠老目放光,连连点头道:“宁侯所言极是,十万金都不止!有此舆图,恍若天下竟在眼前!” 贾蔷笑道:“这连天下的十一都不到,差的远呢。不过,能在这一片天地里有所为,就算是了不起的开端了。” 齐太忠目光奕奕有神,看着贾蔷缓缓道:“宁侯,柔佛如今一片混乱,大有可为呐!” 贾蔷却摇头道:“也不算太乱,如今那边虽适合立足,但爪哇人已经入主,暹罗也啃去了很大一口,但总体来说,还是爪哇占优势。虽还未统一,爪哇人却是和佛郎机人勾结在一起,压制赶绝柔佛国苏丹。如果我们想有作为,短时间内与他们争锋,除非是从大燕大量移民过去,并有足够的火器和火炮,能抗衡佛郎机人和爪哇人。否则,就急不得,要慢慢来。” 齐太忠笑道:“老夫虽活不了几年了,但耐心还是有的。宁侯说的对,要多送些青壮百姓过去,趁着柔佛乱哄哄之时,最适合将人迁过去。只是……花费嚼用倒在其次,想多迁些人口过去,朝廷方面却不大容易松口。齐家那三船人过去,都费了好大的气力,再多,只靠齐家却是难了。” 见这老狐狸看着他,贾蔷呵呵了声,道:“此事老爷子不必担心,这二三年国内天象不稳,多半干旱,所以会有不少过的艰难的百姓成为流民。我会向皇上和朝廷建议,送些去柔佛。但是,有一点齐家一定要明白,果真朝廷大量迁移百姓过去,那过去之后,就不是齐家说的算了。凡汉民所至之地,但日月所照之土,皆为汉家江山。” 齐太忠闻言,老脸抽了抽,道:“此事,老夫暂且再思量思量……” 齐家若倾尽全力,也能在柔佛立足站稳。 毕竟,打前朝始,自中原汉土去柔佛的百姓其实有很多。 从这些人中,齐家也能汲取到立足之本。 可若是朝廷出手,大批量派百姓过去,其中必然会“夹杂”一些军队…… 有朝一日,柔佛多半会成为汉家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王土。 那齐家又何必远渡重洋出海呢…… 可惜啊,齐太忠心生感慨,他年岁太高,已经没有充足的精力去开疆拓土了,不然,必能有一番大作为。 贾蔷见齐太忠收回了让他出手的意思,呵呵一笑。 新政未大行前,朝廷根本不可能也没精力做此事,多半也不想。 内务府倒是可以悄悄的干,可却也是犯大忌讳的。 每一个大燕百姓都是朝廷的财富,是天家的臣民,岂有把自家子民往外丢的道理? 这不是吃里扒外么? 贾蔷若无旨意不经过军机处同意办此事,怕是要被弹劾成筛子,天家也不会轻饶。 眼下京里怕正热闹着,他最好不要火上浇油…… 不过…… “当然,大量迁移百姓过去或许暂且不方便,但本侯麾下德林号的人,却可以安排一部分过去,以为援手。” 柔佛便是贾蔷前世所知的马来西亚,而此时的新加坡则叫星洲,是柔佛国的一部分。 比邻马六甲海峡南口的星洲,扼守着马六甲海峡南入口的咽喉,这是整个东南亚乃至东亚地区最具经济和军事价值的港口要塞! 是沟通欧洲、亚洲和非洲的海上交通纽带,在贾蔷前世,全世界大部分现代化国家的船只每天都会从这里经过。 对于觊觎东亚板块的大国来说,掌握了星洲,就等于控制了这一板块的海上生命线! 如今柔佛混乱,爪哇国、暹罗人、柔佛本土人,还有搅屎棍佛郎机人,都快打出了狗脑子,都想占有这片土地。 并且,还要混乱很长一段年份。 这个时候不趁机插一根钉子进去,岂非错失天赐良机? 不过,齐太忠看向贾蔷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善起来。 摘桃子,也没这么个摘法罢? 第0717章 权奸 神京,东城。 恪荣郡王府,外书房。 李时面色不大好看,今日老三李晓在宫中斥退荒唐五皇子,得皇上褒赞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越来越多的人,目光落在了这个平日里低调不冒头,踏踏实实观政做事的皇子身上。 这让近来一直奉行低调行事的李时,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清客秋池先生却笑道:“其实不是坏事。” 理连先生也点点头笑道:“到底还是城府不够深,没有隐忍到底。比起今上潜邸那些年,还差不少火候。而且,他还犯了一桩大忌。” 李时闻言眼睛一亮,想了想,笑道:“先生说的是,李晓训斥李暄之事?这不算甚么罢,往日里大哥训小五训的更多,李晓和孤也都说过他几回……” 理连先生摆了摆手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大皇子无论怎么训斥五皇子,都不相干。他们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长兄如父。至于先前三皇子和王爷为何训斥五皇子不相干,那是因为先前都还小。且,那时三皇子也还没露出夺嫡之志来。而且大皇子那时,也占有绝大的优势。 但如今……大皇子傲骨太盛,便是面对皇上都不愿低头,眼见离那个位置不近反远。三皇子就愈发不遮掩其志,这个时候再像先前那样训斥五皇子,皇后娘娘心中会如何作想?” 秋池先生笑道:“这还远未上位呢,就开始打压啐骂五皇子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的抬不起头来。日后果真上位了,那还得了?这种事,皇后娘娘绝难容忍,再贤明都不成。王爷,此事万万要引以为鉴。 皇后娘娘,不是太后娘娘。其贤后之名,天下咸闻。 如果有朝一日,从皇后娘娘口中说出某人不孝忤逆,那……不堪设想!” 那才是能真正动摇国本之大风波! 一直未开口的慈恩大师缓缓道:“此言在理。皇后娘娘所生两位皇子,都非十分出众之人。但皇后娘娘本身,实乃无懈可击!王爷今后,务必要如从前一般敬重。不仅对皇后娘娘,对大皇子和五皇子,同样如此。兄友弟恭,不仅是皇后娘娘愿意所见,皇上同样如此。” 李时连连点头应下,道:“母后原是十分可敬之人,合该如此……”话锋一转,又笑言道:“只是孤王却不知,这一回到底是哪个在拾掇贾蔷……” 慈恩大师摇头道:“阿弥陀佛!这位宁侯也是个妙人,行事肆无忌惮,丝毫不理会官场规矩。得罪的人,也如过江之鲫。如今出了事,却是连仇人是哪个都难猜。” 众人都笑了起来,秋池先生道:“多半还是文官一系,尤其是兰台御史。新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们正年轻气盛,想要一举成名。还有甚么比收拾了一个权奸更合适的?” 李时点了点头,贾蔷如今冠以“权奸”之名,还真不怎么冤枉…… 慈恩大师却皱起白眉道:“虽如此,老衲却总觉着,这其中,怕没那么简单。” 理连先生道:“此断非一家之功。宗室、勋贵、朝臣,怕是都有出手。林如海师徒二人风头着实太盛,便连清名满天下的半山公都压制下去了。先有林如海山东平叛赈灾之大功,之后贾家又在内务府大展拳脚,为皇上和新政开辟多路财源。师徒二人相加,做出的功绩比其他几位大学士加起来还多。这种做派,原属大忌。 贾蔷在京时尚好,此人不理会官场规矩,出手狠辣恶毒,不留余地,让人忌惮,再加上和天家的关系,着实难办。可他一旦离京,便似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正好给了人发难的机会。 经此弹劾查案,即便贾敬、贾蓉之死赖不到他身上,可贾蔷名声恶臭,贾家名声恶臭,往后也难有大作为了。 不可谓不毒也!” …… 神京南城,大通坊。 都中格局,素来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南城多是寻常百姓、工匠、兵卒家眷,人来人往,密密麻麻。 大通坊,则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处。 这么些年来,心有抱负的袭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窝身于泥腿子百姓居住的地方…… 看着泥墙土地,遍是灰尘的粗木家俬,不由将在国公府里素日想着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滴下泪来…… 其母同样落泪,坐在她旁边哭道:“都怪你哥哥那个畜生,在赌坊里赌输了钱,连我和你妹妹、你嫂子和侄儿一并卖了不说,还将你也牵扯到里面。” 袭人真的未曾想过做下这样的事来,再怎么不济,她是宝玉房里人,早早晚晚都能落得一个姨娘。 即便是王夫人不得不去礼佛,可有贾母在,还有贾政在,还有宫里一个当皇贵妃的亲姐姐在,宝玉往后还能过的差了? 宝玉过不差,她这个打小服侍的姨娘,自然也不会过了差,又怎会做下那等自毁之事来? 可是,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娘、她哥哥一家、她妹妹,男为奴女为娼。 再者,背后之人还答应,事成之后,给花家一大笔钱,送他们去外省过活…… 对此,袭人心里其实没抱几分希望。 只要这些人能送她们一家去外省,那么她从贾家带出来的一些首饰头面和衣裳,当一当,也够花家立足过活几年了。 就怕…… 袭人想都不敢往下想,正这时,却见其兄花自芳抱着妹妹花翡翠进来,满面笑容,显然是高兴之极,道:“娘、妹妹,好事来了!” 花母破口大骂道:“你这畜生,把家里害成这般模样,还有脸来说甚么喜事?” 花自芳自知理亏,也不狡辩,只道:“真有好话!” 花母哭骂道:“你快夹着叼嘴离了这里,好多着呢!什么‘好话’?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儿。什么‘喜事’!状元痘儿灌的浆又满是喜事。你干下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便是眼下立刻就死了,你爹在地下也饶不得你。” 花自芳跺脚道:“真真是没法说,娘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再骂也不迟!”说着,同袭人笑道:“妹妹,果真是喜事来了!咱们背后那位大人的管事相中了你的品格,说要讨你当个续弦老婆。虽只是个管事,他背后却是站着真正的大人物,不比贾家差甚么。贾家眼下就要完了,名声臭如粪坑!可咱们背后的大人物,却是真正的清贵世族,诗礼传家!” “放你娘的屁!” 花母大骂道:“你妹妹原是皇贵妃亲弟的房里人,是正经国公府嫡公子的跟前人,不比一个劳什子管事强一万倍?你这下贱的骚狗,害人成这样,还说甚么好话喜事?” 花自芳无奈道:“若是妹妹跟的是东府那位,我就是死也不敢将她牵扯进来。其实果真跟的是东府那位,那些人也不会设套害我。可西府那位宝二爷……娘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他的?这位怕是都不会站着撒尿了,指望他?如今这位虽只是个管事,却是得用之人,家底殷实,且妹妹嫁过去后,直接做当家奶奶,不比当个小老婆强十倍?再者……” 说着,他压低声音悄声道:“我原还担心这些人会杀人灭口,如今有这么一出,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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