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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坐实,高岩工部左侍郎之位,绝难坐得下去。而高岩,是李晓身边的第一助臣。皇上绝不会无动于衷,一定会让绣衣卫和中车府如同猎狗一样搜查每一处细节。 倒不是为了高家开脱,而是要找出,里面有没有恪荣郡王的手尾。夜枭做的那些事,看似无懈可击,但世上哪有真正天衣无缝之事?此刻再多做一点,都是画蛇添足,甚至是自投罗网。见好就收罢,此案,已经足够那个猖狂小儿痛不欲生了!” 正值朝廷吏治狂风骤雨,最是招兵买马的好时候,李晓麾下第一宣力大员却黯然落马。 对他的打击,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接下来,还要看李晓的表现,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不救,自然会寒了许多人心。 毕竟办下坏事的人是高程,不是工部侍郎高岩。 可就算救,也会让许多人不满,包括宫里。 这桩案子,已经够李晓喝一壶的了…… 甚至,可以改变历史的进程! “好了,你在家好好安胎,哪也不要去。等过了年,我送你去扬州,看看你父亲。” 贾蔷抚了抚李婧的脸,轻声微笑道。 李婧闻言,眼中的凌厉之色瞬间软化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手放在腹前,应了声:“嗯。” …… 荣国府,王夫人院东侧。 赵姨娘小院。 坐在桌边的贾政面上,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 若非赵姨娘是他的宠妾,吹了许久枕边风,他真落不下脸来请贾蔷这回东道。 上回贾蔷“莫名”的对他发怒训斥,甚至落下脸来让他跪宗祠…… 这些都极大的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且有句话,他都不想承认。 那就是对于这个小他两辈的族侄宗长,贾政心里其实是有些畏惧的…… 通常的世俗礼数和人情世故,在这个小辈身上,完全行不通。 最让贾政难过的是,林如海身为贾蔷的先生,居然还不管教他这些,唉…… 无人可制,岂不就只能低头? “哎呀,怎还不来?” 赵姨娘有些焦躁的埋怨了声后,从外面游廊下回来。 贾政皱眉道:“静心,养性。这样大的人了,怎还跟小姑娘时一样天真烂漫?” 躲在角落里的贾环,悄悄的拿脚尖画了个圈圈…… 赵姨娘却是满面堆笑,道:“老爷,我这不也是当娘的焦急么?” 贾政闻言,面色和缓稍许,却摇头道:“环哥儿之事,不用你出面,他也入得族学。这一次兰儿回来,连你也见了,大为不同。再让他好生读几年书,就能下场了。他爹二十岁进了学,考上了秀才。早上我考了考兰哥儿的功课,很是不错,怕是要比他爹提前几年进学。有如此先例在前,环哥儿入族学读几年书,说不得也能下场。他也是荣国公的子孙,入族学读书再没甚么难处。倒是你那侄儿……怕是有些棘手。” 赵姨娘不依道:“旁人的亲戚都能入学里读书,我侄儿难道就不是贾家的亲戚?” 贾政叹息道:“不是说你的亲戚不是贾家的亲戚,而是那钱槐是钱启的儿子。钱启夫妻俩原都在库上做事,还是你托了我说的人情。主子这样的恩情,他们不思回报,反而在其中动了手脚……” 赵姨娘落泪道:“都是钱启那杀千刀的做下的孽,辜负了老爷的大恩。不过钱启已经坏了事,不提也罢,可他老婆,我那嫂子福来却是个好的啊!” 贾政闻言笑了笑,道:“这名儿倒是有些意趣。” 赵姨娘忙道:“我也这样想,不过她却不这样想。前儿她还说呢,她那名听着虽好,却不如我的。我虽名儿没那么好,可命却好。能入了老爷的眼,服侍老爷一辈子,岂不是天大的好命?她下辈子必是不要再叫这样的名儿了,要改成我这样的。若是也能入了老爷这样伟男子的眼,一辈子也就值了。” 贾政闻言,缓缓颔首道:“难得她有这样的见识……罢了,我且再同他说说罢。不过,到底能不能进,怕还是要经过考试……” 话音刚落,赵姨娘还想说甚么,却见丫鬟小鹊急急进来,禀道:“老爷,奶奶,侯爷来了!” 赵姨娘忙道:“环哥儿呢,快去代老爷迎一迎。” 贾环吸溜了下鼻子,撇了撇嘴,从角落里站起,往门外去。 不想贾政居然也站了起来,道:“我也去看看罢。” 赵姨娘大吃一惊,道:“老爷就不必去了罢?” 贾政摇头道:“他虽是小辈,可到底也是族长。再者,还有你那内侄之事……” 赵姨娘闻言感动坏了,唤了声:“老爷!!” 贾环站在一旁也不尴尬,瞟一眼,又瞟一眼,觉得学到手了! 不想正当这两人情深义重时,贾蔷都已经一步迈了进来。 看到贾政和赵姨娘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觉着变扭。 一般人都很难想象,贾政居然吃这一套? 见礼罢落座,赵姨娘倒是热情,只是许多话也说不清楚,云里雾里东拉西扯了一堆东西。 贾蔷起初还能给探春些面子,到后面就忍不得了,问贾政道:“二老爷,今日到底是何事?” 贾政干咳了声,缓缓道:“蔷哥儿,你为贾家族长,做的比珍哥儿他们强得多啊。族学的进展,也让我们……” 不等他说完,贾蔷就直言道:“二老爷,有事你直说。” 贾政一滞后,看了赵姨娘一眼,干咳了声道:“是这样,这次学里新开课后,环儿……” 贾蔷摆手道:“新开课后,贾环和兰哥儿一并入学读书。学里管教严格,开始会吃些苦头,但往后会越来越好。” 贾政忙道:“是是是,不仅兰儿,还有菌儿他们的长进,我都看在眼里,多亏了蔷哥儿啊。如今贾家义学也算是声名远扬,好些亲戚听说了,都请托上门,也想入学里读书……” 贾蔷闻言,再看了看赵姨娘巴巴的眼神,明白了今日东道的目的,便道:“可以啊,凡三代内的近亲皆可参加考试入学。” 贾政闻言颔首,赵姨娘见贾蔷这般好说法,一下就放开了,娇声道:“哎哟!到底用不用考试,还不是蔷哥儿你一句话的事?你这堂堂的大侯爷,大族长……蔷哥儿,我有一娘家侄儿,算起来,还是你的表叔……” “咳!咳咳咳……嗬!嗬!嗬!” 此言一出,一旁的贾环忽地一咳,随即面色很快涨紫发黑,喘息不上来,双手捂住喉咙,眼睛瞪的吓人。 就在贾政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赵姨娘哭天抢地要死要活时,贾蔷走到贾环身后,双手环前,一手垫在其胃下,另一手握拳,狠狠一击…… “噗”的一声,从贾环嘴里喷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物什,落在地上一看,却是一粒花生米。 贾蔷松手后,拿出帕子来擦了擦手,也不看赵姨娘抱住贾环痛哭的场景,而是看向贾政,疑问了句:“表叔?” 贾政臊的满面通红,连连摇头摆手,贾蔷呵了声,转身离去。 贾蔷出了赵姨娘院,却皱起了眉头。 在赵姨娘背后与她出谋划策的,到底是哪一个? 怎么看,都不像扮猪吃虎的主儿啊…… 第0589章 赵姨娘背后的高人 东府,平儿院内。 中堂。 一张檀木大条几上,摆着两个算盘。 算盘旁各有高高一摞账簿,一旁则是笔墨纸砚。 黛玉和平儿坐在条几边,面色认真,时而翻看着账簿,时而拨弄算盘,时而落笔书写。 紫鹃和金钏儿在旁边也不时帮着递送纸笺、文墨,小角儿和小吉祥则乖巧的侍奉茶水或是拿着拂尘赶走蚊虫…… 贾蔷进来时,正看到黛玉和平儿在轻声细语,盘算着一些云锦入库之事。 “哟,大掌柜、二掌柜,您二位忙呢?” 得到的回应是两双白眼球~ 黛玉奇道:“不是说赵姨娘请你吃东道么,怎这样快就回来了?莫不是你又训人了?” 平儿也担忧道:“便是不看旁人,三姑娘的体面总还是要周全到的。” 贾蔷笑道:“二位真是我的贤内助啊!” “呸!” 黛玉没好气啐了口,平儿更是连坐都不敢坐了,忙起身嗔怪道:“爷只顾着顽笑说嘴,却也不想想我经得起经不起。虽姑娘是个大度的,不计较这些,可爷这样说让旁人听了去,只道我是个没规矩轻狂下作之人。” 贾蔷一时语滞,黛玉好笑的嗔他一眼后,拉住平儿的手让她坐下,道:“好姐姐,你也知道他最爱胡说顽笑,何苦还理会他?不当紧的。” 平儿却还是摇头道:“虽姑娘大气,只是家里人口越来越多,日后也是一大家子,该立的规矩还是早早立好才是。纵然姑娘还未进门,该敬着也得敬着……我说的是爷你!” 见贾蔷居然还有脸点头,平儿一时没忍住,没好气点明白道。 贾蔷:“……” 本来大羞的黛玉见他如此乐出声来,又见无外人在,便俏声道:“可听清了?” 贾蔷连连伏输,道:“记下了记下来!奶奶的话和姨娘的话都记仔细了!” 又遭二女娇啐后,贾蔷说起先前好顽的事来,最后道:“贾环差点没噎死!” 黛玉、平儿忙问道:“人没事罢?” 紫鹃、金钏等人也无不唬了一跳,虽知道必是救过来了,还是要问一下。 今儿要是没救过来,那可了不得了…… 贾蔷得意道:“这种事,我极有法子。来来来,我教教你们……紫鹃,过来。” 紫鹃清秀的脸上流露出怕怕的神色,小心道:“干甚么?” 贾蔷正色道:“人总有发生意外的时候,譬如吃东西噎着,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卡在喉咙里了,怎么办?我教你们怎么急救。若是不急救,人连半盏茶功夫都坚持不到就没了。而且,还有婴孩吞食了花生、盘扣等小物什的急救法子,你们难道不想学?我今儿才救了贾环性命。” 紫鹃闻言,登时不再犹疑了。 哪怕不为了她,为了黛玉日后生下的小主子,她也要学会。 紫鹃视死如归的走到贾蔷跟前,咬牙道:“爷来罢!” 贾蔷嘿的一笑,眼中的意思分明是:小蹄子,你也有落在爷手里的一天? 不过他还没动手,就听黛玉在旁幽幽的提醒道:“比划比划就好,可不能弄疼了,不然我可不依你。” 贾蔷回头解释道:“疼倒不至于,但肯定会有些不舒服,没得办法的。” 黛玉信他个鬼,侧眸觑视之,似笑非笑道:“你用从尹家郡主处学到的法子,来拾掇我的丫头?” 贾蔷瞬间败退,平儿笑弯了腰! 不过贾蔷还是认真站在紫鹃身后,将海姆立克急救法认认真真的讲解了遍。 紫鹃感受最深,也面红耳赤。 好在讲婴孩急救法时,换了小吉祥来,才算解了她的尴尬。 饶是如此,贾蔷还是被黛玉嗔了好几眼。 将这法子讲完,让嘻嘻哈哈的小吉祥和小角儿出去顽耍后,贾蔷又问出了疑惑,道:“自先前的药王庙马道婆起,再到上回交好水月庵的净虚师太,换个人在赵姨娘的位置上,死八回都不多。每一回的应对手段,都堪称惊艳。无论怎么看,此人都不像是如此蠢人。她的内侄儿,是我的表叔?” 黛玉、平儿闻言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再一想,也觉着不大对。 黛玉虽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但也琢磨不透赵姨娘这等奇人的路数,倒是平儿,许皆是姨娘身,隐隐有所得道:“莫不是,故意为之?” 贾蔷闻言眉尖轻挑,道:“怎么说?” 黛玉也看了过来,平儿有些羞怯道:“我也摸不准,就是乱猜的。” 黛玉笑道:“姐姐也忒见外了些,不过是家里闲谈,又不是上衙门,难道还寻些人证物证来不成?” 平儿这才笑道:“我猜着,许是做给太太瞧的,也说不定。” 贾蔷和黛玉对视了眼,都是心中一动,还真有道理。 故意恶心恶心贾蔷,表现的蠢萌些,王夫人那边也就不会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不过…… 黛玉笑道:“便是如此,也该等到事情谈妥了后再表现才是。那劳什子钱槐……能考进学里?” 平儿摇头道:“这我就不知了。” 一旁的金钏儿却笑道:“那人我知道,是赵姨娘的内侄儿,长的和蛤蟆似的,仗着赵姨娘和环三爷的腰子,在外面轻狂的很。又没正经念过书,哪里考的起?” 黛玉轻轻蹙起眉心,道:“那就奇了,不该呀……” 金钏儿忽又道:“不过,赵姨娘还有一个内侄,听说倒是个勤学的,不过素来不大得姨娘喜欢。” 黛玉闻言,眼睛一亮道:“你且说说。” 金钏儿笑道:“是赵国基的儿子,赵国基是赵姨娘的亲弟弟……” “哟,怎么先前的姓钱,这个倒姓赵了?” 黛玉笑问道。 金钏儿忙道:“那钱槐的老子钱启,和赵姨娘还有赵国基是同母异父的亲姊妹。” 黛玉恍然,笑道:“我说怎么着呢,原来是这样。” 金钏儿继续道:“钱槐的老子娘会来事,会说好听的,所以赵姨娘更喜欢他一家,早年托了老爷,让钱启两口子去库上管事,钱槐也得了环三爷伴读的差事。赵国基嘴笨人也木讷,所以不得赵姨娘的喜欢,只落了个在前面赶车的差事。后来娶妻,也只娶了个外面的。不过也不全是坏事,钱启两口子虽会来事,可人也奸猾,在库上贪墨了不少,上回被拾掇惨了,一个坐了大牢,一个也丢了差事,如今只混着浆洗度日。赵国基有个儿子,名叫赵栋,倒没听说做过甚么坏事,只说是好读书……” 听闻此言,贾蔷和黛玉对视一笑,道:“看来,人家还是声东击西之计。” 不过随即二人又有些笑不出了…… 这是一个姨娘该有的道行?! 可怎么看,这娘们儿也不像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虎的角儿啊。 贾蔷忽看向金钏儿问道:“赵国基的老婆,常去西府么?可曾见过没有?” 金钏儿闻言后,仔细想了想,道:“很少听说啊……我记不大清了,不过我妹妹和赵姨娘房里的小鹊顽的好。还有,小吉祥原也是那房的。” 贾蔷点头道:“去问问她们。” 等金钏儿出去后,黛玉问贾蔷道:“此事很要紧么?” 贾蔷摇头道:“对咱们倒没多要紧,只是此人才智虽高,心眼也多,但格局所限,用起计来不顾后果,也不知那样做会有多大的后果。若不好好敲打警告一番,西府那边多半要遭难。” 前世,赵姨娘不就差点敲掉了凤姐儿和宝玉? 五鬼镇魇的说法当然不足为信,却不知到底用了甚么手段,总之,不简单就是了。 未几,金钏儿回来,笑道:“她俩果然知道,赵国基的妻子姓陶,叫陶二娘。家里原是举人出身,可后来家道落败了,兄弟还惹上了官司,是靠她嫁给赵国基,借了贾家的力才了的官司。陶二娘和赵国基生了赵栋后,就亲自教诲。原先也不怎么进府,只到大半年前钱启两口子败了后,才得空进府的。不过小吉祥说,每一回都是晌午主子们休息的时候,或是夜里主子们正在用饭的时候,她才进来,也坐不了多久功夫便出府了。” 贾蔷道:“你再去问问,上回药王庙马道婆事败后,赵姨娘上吊那天,陶二娘来了没有?” 金钏儿忙又去了,稍许即回,点头道:“来了来了!” “啧!” 贾蔷笑了笑,感慨道:“果然,这世上藏龙卧虎,便是随随便便一个举人的女儿,就有这样的手段。” 话音刚落,就见吴嬷嬷进来,道:“侯爷,姑娘,西府老太太打发人过来,请你二位过去呢。” …… 荣国府,荣庆堂。 贾蔷、黛玉含笑进来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 贾母高坐软榻,宝玉在身旁。 王夫人和薛姨妈也在,只是罕见的脸上没甚么笑容。 家里姊妹们在堂下凳子上坐着,目光多在中间探春身上,探春眼睛红肿,泪流不止。 李纨叹息,凤姐儿悄悄拿眼给贾蔷使眼色,贾蔷皱眉道:“甚么事啊又叫过来?我那边正和林妹妹算银子进项呢。修一个园子赔了个海干河尽,就指着核对完账簿,早早把这笔银子解进来花销嚼用。又叫过来,果真没银子使了,可别怪我到这边来抢!” “呸!” 凤姐儿高声啐笑道:“你府上银子多的都快发霉没地儿存了,你两口子正愁着盖银库才是真的。天下的银子都让你们俩挣干净了,不说拿出来贴补贴补这边,倒还想抢我们的!我今儿就告诉你了,要银子没有,要命倒有一条!” 这泼辣劲,登时让上面贾母绷不住,笑骂道:“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又问贾蔷道:“你还有心思数银子?” 贾蔷奇道:“我怎么没心思数银子?” 说着,让黛玉先去坐。 黛玉含笑上前与贾母等人见礼罢,走到姊妹旁边落座,看着探春笑道:“三丫头这又是怎么了?如今我不哭了,你倒成了唉哭的。” 探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口又落下泪来。 她又不是傻子,岂能看出贾蔷、黛玉的心意? 先前贾蔷压根儿都不想搭理贾环,他连贾政的面子都不给,会给赵姨娘和贾环的? 黛玉给贾蔷使眼色时,她也看在眼里,也为之感动。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贾蔷去了赵姨娘房里,竟会受到那样的奇耻大辱! 赵姨娘居然说她的内侄儿钱槐是贾蔷的表叔…… 钱槐是甚么? 说到底不过一个奴才秧子! 赵姨娘这是在作践哪一个? 又让她成了甚么人? 此事传了出来,荣府立刻便是一场轩然大波。 探春知道后去大闹一场,结果反倒让歪理极多的赵姨娘气个半死。 最后还是贾母、王夫人将人叫来,好一通臭骂,才算老实了。 可探春也自觉,一张脸面丢尽了。 贾母奇道:“你去赵姨娘那里吃饭,饭都没吃,难道不是气坏了?” 贾蔷好笑道:“我和她置的哪门子气?上回不是说过么,她若果真出身在诗书耕读之族,知道许多道理,再做那样的事,自然是十分可恶的。可她出身穷苦,也没读过甚么书,连能正经教她道理的人都没有,这又怪不得她。且她还是二老爷的妾室,为贾家生下了三姑姑和贾环一双儿女,还是有功的。我和她较甚么劲?至于为何没用饭,那是因为贾环吃花生米呛着了,差点呛死过去,我救过来后,也就没心思对着一桌子贾环口水浸透了的饭菜下口了。” 贾母等人面面相觑,凤姐儿心里实在厌恶赵姨娘,冷笑道:“那她今儿请你吃的是甚么东道?” 贾蔷道:“无非是环哥儿马上要入学了,再者,她还有个娘家内侄儿也想进学里……”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又都不好看起来。 贾母啐道:“她也是想瞎了心了!你也别恼,回头我再说她!” 贾蔷笑道:“我恼甚么?规矩早就定下了,除了贾家八房的直系子弟外,其余姻亲子弟、三代旁系子弟,皆可考试入学。不管是哪个,走门路肯定是走不通的。但凭自己的能为考进去的,学里都收!” 王夫人忍了半天,这会儿忍不住开口道:“环儿那陪读钱槐我也听说过,很不爱读书的一人,他怎能考进去?”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考不过自然就不能进去。别说他们,便是直系子弟,每年都有年考,连续三年垫底的,都要被开革出族学。族学,乃一族长远之气运所在,谁都不能胡乱伸手。” 王夫人不吭声了,对于赵姨娘今日跌了个大跟头,她心里痛快极了。 不过她必然是不知道,赵姨娘和她娘家弟媳妇到底商议的甚么…… 若是知道了,怕要活活气死。 贾蔷又对还在抽噎的探春道:“你呀,心里少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许多事和你都不相干,果真将赵姨娘的过错都记在你头上,你还能活不能活?她没读过书,可以不明理。你读过书,就该明理。哪个也不会糊涂的将账记在你身上,天下事亿亿万,人生百态,难道只能容得下明理之人?若都是一色人,这世道反而没那样精彩。” 探春还没说甚么,凤姐儿插嘴进来,不依道:“蔷儿,你到底在骂哪个?一口一个没读过书的不明理?我也没读过书,难道我也不明理?你瞧不起没读过书的是不是?来来来,今儿婶婶就让你见识见识,没读过书的人的道理!!” 见她撸起小半截袖子来,要让贾蔷见识道理,满堂人先是一怔,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便是探春,也忍不住抿嘴笑了开来,目光也重新生动起来。 偏这时,林之孝家的又急急进来,禀道:“侯爷,东府来人,说府上来了传旨的中人,要侯爷赶紧回去呢。” 第0590章 贾蔷,本王杀了你! 相比于荣庆堂上那点阴沉,养心殿内的气氛,如同冰窖一般。 贾蔷被宣入殿后,发现除了面色黑如锅底的隆安帝外,大皇子宝郡王李景、三皇子恪怀郡王李晓、四皇子恪荣郡王李时还有五皇子恪和郡王李暄俱在。 除此之外,领班军机大臣荆朝云、军机大学士罗荣、何振、窦现,吏部尚书张骥、刑部尚书祝苍、新任大理寺卿陈荣、新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周赟亦在。 大皇子李景,三皇子李晓,跪在殿下…… 贾蔷心中巨震,眼睛转了一圈后,见礼道:“臣贾蔷,叩见吾皇万岁。” 居然没有回应…… 气氛,愈发让人有些窒息感。 贾蔷心里疯狂计算着,李婧和夜枭施展的计谋,到底哪有漏洞。 可是,不应该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上面听到隆安帝的声音传来:“贾蔷,高程一案里,你扮演的甚么角色?” 贾蔷闻言抬头茫然的看了隆安帝一眼,在其冰冷锋利的目光下,忽然想起来,道:“皇上说的高程案,可是工部左侍郎高家的案子?” 隆安帝没有出声,目光却愈发凌厉,让人感觉脸上似有刀割一般,贾蔷心惊之余,摇头道:“皇上,臣和高家……打祖辈起都没一丝一毫的瓜葛,也没留意过。也就是今儿听说了高家出了个孽子,十分下作,干了些丧心病狂的事。其他的,真是毫无所知。” 隆安帝沉声喝道:“一无所知?高家庄的人能进京到顺天府告状,全靠兵马司的人护卫,这也叫一无所知?” 贾蔷懵了,道:“靠兵马司的人护卫?不可能吧……哪一城的?绝不可能是东城!” 隆安帝冷笑道:“你是五城兵马司都指挥,西城不是你管辖治下?” 贾蔷闻言滞了滞,道:“在是在……只是,这个事真非臣让他们为之。” 跪在一旁的恪怀郡王李晓淡漠道:“若是东城兵马司的丁勇,主动为高家庄的人护卫,倒还说的过去。毕竟,宁侯你治军有方,满神京的人都在夸你……可西城兵马司的丁勇,何时有这样的义举了?” 这话,倒也在理。 贾蔷皱眉道:“管他平日里有没有这样的觉悟,连王爷都说这是义举了,可见此事他们是做对了。既然做对了,那还要追责不成?这功臣虽不敢贪,可这罪过,也不能叩下来罢?” 李晓闻言,面色深沉,看着贾蔷道:“有功?高程有过错,惩罚高程便是。工部左侍郎高岩忠心于国,办事沉稳干练,朝野皆知。因公务繁忙,疏于对家中子弟管教,莫非还要因此遗臭万年?兵马司的人护送高家庄的佃户去顺天府告状,一路上闹得沸沸扬扬,不过一件公案,连半天功夫没用,就传遍都中,让高侍郎这样一个有功于国的大臣,倒成了人人喊打的贪恶之官!这也叫有功?” 贾蔷闻言生生气笑,他差点都觉得好有道理…… 略略思量稍许后,贾蔷道:“王爷,做官兢兢业业,办事沉稳干练,这些都是做官的本分。忙于公务,疏于对家中子弟的管教,让其子打着他的旗号,借着他的权势,作威作福,强抢民女,逼出人命,还想杀人灭口,这样恶劣的案子,怎么到了王爷口中,反倒高岩倒成了受害者了?那百姓算甚么?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是非公道,自有天心在,容不得狡辩!再说,王爷同下官说这些是甚么意思?我让高程干的那些事?” 李晓闻言,沉声喝道:“高程干下的事,和其父高岩有甚么相干?” 贾蔷奇道:“高岩要是看好自己的权力,只凭一个高程,干得出这事?当然,到底高岩有没有罪过,要看朝廷怎么论,国法有没有律条约束,王爷和下官论这个,有点没意趣罢?” 李晓轻轻呼出口气后,深深的看了贾蔷一眼,不再理会。 倒是一旁的李景,硬邦邦的说了句:“贾蔷,你有一言说的很好。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上面隆安帝闻言,脸色难看的愈发吓人,看向众人的目光也让人骇然心惊。 贾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却见李暄不动声色连眼皮都不动,只用眼珠子偏了偏,悄悄对他使眼色。 意思大概是:你他娘的快闭嘴! 贾蔷果断一言不发,乖巧的跪瓷实了…… 就听隆安帝终于开口了,声音如同冰渣子一样,道:“工部侍郎高岩之子高程,坏事做尽,朕都没想到,都大燕朝了,朕的眼皮底下居然还能出个高衙内!!莫非,朕是那亡国之君徽宗皇帝不成?” 此言甚重,荆朝云领着诸臣跪下请罪。 罗荣沉声道:“皇上,此案本简单。高程犯下罪过,按律法严惩便是。其父高岩虽有疏于管教之过,但也无律法规定,儿子犯了这样的罪行,父亲还要受到株连的。更何况,高岩忙于朝廷公事,今年干旱水患二灾并齐,工部出力不小。只河工之事,就非同小可。高岩于朝廷有功,没时间回家管理家事,情有可原。若仅因为此,就牵连到高岩,恐寒百官之心。” 罗荣话音落地,窦现却摇头道:“功是功,过是过!高程之罪,绝不止在一处高家庄。对自家田庄上有些姿色的小妇人都不放过,更何况其他?今年高岩很忙,去年也很忙么?去年很忙,前年也很忙么?果真就忙到这个地步,连家也不知道回?忙于公务,疏于管教这样的话,不能成为官员,尤其是高官的护身符。皇上,臣建议,请顺天府尹韩琮入宫,讲一讲现在查出了多少高家的不法之事!” 何振忍不住道:“窦大夫,即便高岩疏忽管教,难道非要一棍子打死不可?他到底还是有功的嘛!” 窦现沉声道:“甚么叫老夫非要一棍子打死他?是国法和朝廷风气,容不得大燕出一个高衙内后,高俅仍在朝继续稳坐高官!” 上面的隆安帝淡漠道:“此案的重点,不在高岩。高程自然该碎尸万段,可朕想问问,到底是何人,在背后弄鬼?” 说到最后,目光却是落在了宝郡王李景身上。 此言一出,其他人,甚至包括窦现都闭上了嘴。 夺嫡之争,容不得外臣轻易掺和。 也没有哪个傻子,会往这个坑里跳。 只有贾蔷心里纳闷之极,这里面,怎会有宝郡王李景甚么事?! 就算有事,也该是李时直接对上啊。 好在,不用他多猜测,头铁郡王李景就主动抬头沉声道:“父皇,的确是儿臣派人去告诉韩琮,让他务必公事公办,不可受人干涉。也是儿臣让人告诫想插手此案的一些人,远离此案。但,儿臣只是想维护朝廷公道!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有人想压下此案,儿臣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是,若说是儿臣处心积虑害高家,儿臣没做过之事,也绝不会承认。” 这话,信的人不多。 李晓就绝不信。 案件爆发后,各自的门人很快就将事情始末打听清楚。 高家庄的人原本根本就不敢闹事,偏巧来了个游方道士,用鬼神之说,唬的高家人去闹。 高家的管事和奴仆,趾高气扬的去高家庄办事,结果竟被几个高家莽少年给制服了。 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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